我劝疯批大佬做个好人 番外篇——by万宝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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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就撩袍跪了下去,脊背却是挺的笔直,很有点古时忠臣义士向暴君进谏的意思。
从席间又出来几人,看衣着佩剑应该都是松鹤堂的管事或大弟子一类,都有样学样跪在了秦典的身后,朗声道:“请宗主三思!”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这眼神用我的话翻译,就是,有好戏看了。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明亦心。
你说说你,没事儿整这一出干啥,犯众怒了吧?
明亦心倒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暴君一样,恼羞成怒的跳起来大喊:“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斩了!”他反而淡定的很,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典等人,仿佛看着一群小丑。
“不错,老宗主的话你记得很熟,以德才选人。”明亦心悠悠的说道:“那你自己做到了吗?”
秦典的眼皮跳了下,脸上仍是满满的正气凛然。
“属下将老宗主的训诫记在心间,一时半刻都不敢忘,属下自认为是做到了。”
“是吗?”
明亦心的嘴角含笑,眼底却俱是嘲弄之色。
“去年的宗门大比,松鹤堂共选了一百三十人为新进内门弟子,这一百三十人中有六十一人是钱忠元和你家中有关系的亲族子弟,另有六十九人是向你们二人送了重金酬礼的富家子弟,这就是你口中的以德才选人吗?”
这番话一出来,四周哗然,秦典镇定自若的表情瞬时有些维持不住,语气也开始虚浮。
“内门弟子选拔一事向来是由钱长老做主,属下只是从旁协助,并不知晓其中内情,也从未收受过好处,还请宗主明察。”
“你倒是推的干净。”
明亦心漠然的看着他。
“钱忠元在离此三十里地盖了一座别庄,名为挽春苑,里头搜罗了上百名美貌的女子以供玩乐,其中不乏从各处劫掠来的良家女,当初你去里头纵情声色,纸醉金迷的时候,不是同他把酒言欢,为他献计筹谋么?怎么他如今死了,你就不认账了?是真以为本座一心修炼,不理宗门事务,就可以由着你欺上瞒下了?”
秦典已是满头大汗,挺直的脊背瞬间便伏到了地上,他似乎是努力想为自己辩解,却又拿不准明亦心手里掌握着多少他的把柄,不敢多说再惹怒明亦心,牵扯出更多的事来。
“属下,属下不敢······”周边坐着的其他门派诸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简直既是精彩,恨不能马上离席,去外头好好说一说今日的所见所闻。
“宗主。”
吴若为上前两步,低声道:“若要清理门户,不如等先送了客散了场再说,毕竟这家丑不可外扬,您刚继任宗主一年,还不知晓这江湖流言的厉害,众口铄金之下,对您的声誉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明亦心冷笑一声。
“他们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丑事,难不成还指望本座替他们遮掩?至于流言······”他顿了顿,眼睛转向火霖派掌门余承荣,语气阴森森的。
“余掌门,听说你将挽春苑之事安在了本座的头上,还亲自编了歌谣传入市井,谣言散播之广,连那稚龄小儿都能朗朗上口,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余承荣慌忙站起来,极力否认。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在下最为敬重明宗主,怎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来!宗主可千万别信,这定是有小人在背后诬陷!”
他的话音刚落,明亦心手一扬,那只白玉杯已是应声而出,疾如闪电又似雷霆千钧,重重的打中了余承荣的面门,竟瞬间将他掀翻在地。
连惨叫都来不及,余承荣的额头上已是破了一个大窟窿,奄奄一息的瘫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众人低低惊呼出声,相顾骇然。
不过小小的一只杯子,在明亦心的手上,就仿佛成了世上最锐利的暗器,顷刻间便要了一个人的命。
跪在下面的秦典等几人更是吓的瑟瑟发抖,完全没了一开始的视死如归,全都趴在地上畏缩的像只鹌鹑。
我也是没料到,出来溜个弯儿蹭个饭,又被迫看了一出杀人现场,见明亦心垂眸朝我面前的碗碟看了过来,不由的头皮都有点发紧。
他不会是在找下一个凶器吧······“等等。”我一把攥住他的手。
“先别急,我有更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明亦心盯着我攥着他的那只手,却是答非所问。
“吃饱了吗?”
第13章
饱是饱了,但是如果接下来还要看到如刚才那般可怕画面的话,没准吃进去的东西又得吐出来。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万一明亦心正在气头上,连我一块给杀了助兴,那我岂不是要当个名副其实的饱死鬼?
“多谢宗主关心,我吃的挺饱的。”
我斟酌下了语气,又夸了几句厨子的好手艺,缓解了下当前的紧张气氛,这才把话题转到对秦典等人的处置上面。
“杀了他们是很容易,但那些因为他们受害的人却不懂这其中的内情,只会将包括宗主您在内的所有渊合宗门人都视作仇敌,痛恨咒骂,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造的孽,就该由他们自己去偿还,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将他们往日所得的不义之财都收缴了来,补偿给那些受害人,然后张贴告示,将前因后果都写明出来,把他们从渊合宗除名,交给受害者们商议处置,是死是活我们宗内都不插手,这样即可平息众怒,又能显示宗主您光明磊落,铁面无私的美德,不知宗主觉得可行吗?”
明亦心望着我,眼神微妙,似乎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行啊,你说的都行,那内门弟子选拔一事又该如何解决?”
见他没有因为我的话翻脸,我不由的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想了想道:“虽然说如今松鹤堂的内门弟子都与钱长老和秦副堂主有关系,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没准这里头也有真正的人才,也有是被迫无奈才去送礼的,不如就重新再选一次,不看其他,不论出身,只看人品武功,光明正大的靠自己争取机会,这样行吗?”
“行。”
明亦心拉长了声音答应了一句,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杵在一边的吴若为。
“如何?他这样的,算不算你口中所说的德才兼备?”
吴若为见风使舵,马上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丢到一边,笑得分外慈祥可亲。
“当然,宋堂主矫矫不群,豁达大度,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宗主真是慧眼识珠啊。”
“是啊,是啊。”
周围那一圈人纷纷收起吃瓜瞧热闹的嘴脸,又开始变成了没有感情的附和机器。
于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又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松鹤堂的一堂之主。
回去的路上,我问明亦心,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一个职位会选我一个才同他认识了几天的人来当,而且我还是他口中的魔门细作,他就不怕我是装傻充愣故意来骗取他的信任吗?
把敌人送上高位,如此迷幻的操作,我实在是看不懂。
“难道你就没有一两个心腹可以用吗?”
“没有。”
明亦心回答的很干脆,随后又幽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怎么?你是在嘲讽本座众叛亲离,残忍无道,所以才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不是,我没有。”
我求生欲上线,连忙摆手。
“我是觉得你也挺不容易的,好处是别人收,骂名是你来担,若是能有信任的心腹手下可用,像今天这种糟心事情,就不用劳烦你亲自出手收拾烂摊子了。”
明亦心笑了声,说不清是在嘲笑我还是在自嘲。
“信任能值几个钱,若是有利益相争,他们连手足妻儿都可杀,如今世上,强者为尊,只要本座比他们强,他们就得乖乖臣服在我的脚下,我又何必去搞那套收买人心道貌岸然的把戏呢?胆敢背叛我的,杀了便是。”
他话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冷酷与戾气,像是筑起一座高墙把自己包围了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本来还想问问为啥他突然就这么信任我了,但转念想起了早上他喂我吃的那颗药丸,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当然不怕我能翻出花儿来,在他的眼里,我大约也是同刚才那群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没来由的,我的心情骤然有些失落,可能是想到了我那个不识好歹的继妹,还有以前许多人对我的那些冷眼和误解,没想到穿越一回,还是要遭遇这些。
明亦心说的也有道理,信任能值几个钱,至爱亲朋间尚有猜疑,又有谁能无条件的相信另一个人呢?
“你又怎么了?”明亦心停了下来,蹙了眉头看我。
“我想去外门我生活过一年的地方瞧一瞧。”
我沉默了会,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是魔门细作,那我住过的地方肯定会有一些痕迹线索,也许能对我想起以前的事有帮助。”
“以前?”
明亦心眼睛微眯了下,蓦地又笑了起来。
“现在这样不好么?有本座护着你,灵药秘籍予取予求,金银宝器应有尽有,宗内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安心享受就是,还惦记着以前的事做什么?”
“我不是惦记着以前,只是不想因为贪图享受,就抹杀掉从前的一切,那也算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不管是好是坏,我至少应该记住。”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宗主,你难道真的放心让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呆在你身边吗?你就不怕我其实是个大魔头,处心积虑专门来搞垮渊合宗的?”
明亦心与我对视片刻,眉梢轻挑,脸上并无怒容,反倒是有些兴致盎然。
“你若真是个大魔头,那可就更有意思了,本座倒是很乐意陪你玩玩,看看谁的道行更高,比如现在,本座就可以随你一起去外门,瞧个究竟。”
“不,不用了。”
我连忙拦住他。
太招摇了,他这杀神去外门露个脸,估计得把那群外门弟子全给吓瘫,何苦因为我,让那么多人战战兢兢担惊受怕。
“您在这儿等我就成,我很快就回来。”
我把他拉到旁边的一个凉亭坐下,掏出一袋装在锦囊里的五香瓜子塞进他手里,那是我从刚才宴席上带的外卖,原本是想留给自己晚上磕着玩,现在就忍痛先给他吧。
“呐,宗主你就看看风景,磕磕瓜子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啊,不然待会儿我找不到你了。”我一副叮嘱捣蛋小朋友要听话的慈母口气。
明亦心低头把锦囊里的瓜子倒在手心里看了看,又抬头看看我,突然间就笑的前仰后合,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哈哈哈,你可真是有意思······”作者有话说:宋子善:提问,从疯批酷哥变成了爱笑的疯批是个什么感受?
明亦心:甚好。
第14章
在明亦心的笑声里,我趁机转身,像只兔子一样飞快的窜出去老远,好半天才敢回头看一眼。
还好,他没有追过来。
我松了口气,停下来歇歇脚,却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犯了难。
这层层叠叠的院落屋舍,九曲十八弯的,去外门到底要怎么走啊?我不认路啊。
说来凑巧,刚想找人来问个路,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子善!子善!”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我望着那个朝我奔过来的人影,终于是想起来了。
是我当初穿越刚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貌似和原身关系很好的柳之信。
他的脚步急切,面色欣喜,显然能在这儿见到我,令他很意外又很开心。
“子善,我······”眼看着他就要冲过来给我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但在离我四五步的距离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腿,骤然停了下来。
我正想着是该如何称呼他,柳兄?还是学他叫我的法子,之信?
算了,还是别叫这么亲昵了,有点肉麻。
“柳师兄?”
我选了个最稳妥的叫法,看着他犹疑不定的样子,有些纳闷的问。
“你怎么了?”
柳之信因为跑的太急,这会儿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平复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抬头望着我,眼神纠结又迟疑。
“我听说,你已经当上松鹤堂堂主了?”
前头的宴席只怕还没散呢,消息就传的这么快了吗?
我点了点头。
“是。”
柳之信的眼睛先是亮了一下,转瞬又黯淡了下去,他退后了一步,同当初向钱长老行礼一样,端端正正的躬身给我行了个大礼。
“弟子拜见宋堂主。”
“别这样。”
我忙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托住。
“这儿也没外人,咱们既然都是朋友,就没必要拜来拜去的,我也不喜欢这套繁文缛节,还是随意些吧。”
柳之信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才没了刚才的拘谨和纠结,神色也自然了很多。
“其他人都在酸言酸语的,说你攀上了高枝,再也不会同我来往,我就知道他们胡说,子善你才不是那种一朝得势就翻脸不认人的人,何况咱们俩兄弟的关系又这么要好,你怎么可能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