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成了万人迷后——by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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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事不宜迟,玄清运气罩住一剑惊鸿,立刻向前疾奔。
一剑惊鸿软绵绵地搭在玄清身上,倒是乖巧得很。
玄清摸摸他的头:“等你的病好了,我一定会替你讨还公道。”
他低低地应:“好。”
玄清心中有了计较,大约是男主角的失忆梗来了。
他当即脚下生风,不由使上功力,风驰电掣间忽感异样,他急急刹住脚步,回过头去。
双指在眼前一扫。
“阴阳相冲,乾坤入我眼。”
细碎的光点从指间散出,如一只只萤火虫飞向天空,又聚集为一道道光柱向前迸射,当飞到某处时被无形的空气墙所挡,黑紫的邪气在虚空中升起,顷刻间将金光吞噬殆尽。
那不是瘟疫,是活祭!
心惊之余,玄清收起法术,看了看身边呼吸渐微的一剑惊鸿,当即定夺救人要紧,再不迟疑,踏剑而起御风而行,霎时山河尽退,白墙立现。
巍峨宫殿,门前却无人把守,玄清拉住门环扣道:“有人吗?”
不远处的守备塔内有人遥遥喊道:“来者何人,无双宫素不接客。”
无双宫?太好了!
玄清道:“宵兄在否,在下是他们的朋友,有事相求。”
“少宫主的朋友?那你应该知道他们在暮云山庄受创,不便见客。”
他们果然也被伤了,玄清心中叹息,开口道:“我的一个朋友被囚在暮云山庄受了重伤,须得立刻医治,还望……”
话未说完,娇俏女声响起。
“暮云山庄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进来吧。”
玄清本欲解释玄清与暮云山庄并无敌对关系,但是眼见大门打开,还是先把一剑惊鸿送进去,其他事押后再谈。
走进门去,异花飘香,焚香氤氲,墙垣是一色的白,低头的仆人侍女俱是脚步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那日跟在宵鸿云身边的侍女前来招待玄清,将他们安置在一间甚是舒适的院子,一位医者随后便到。
一剑惊鸿躺在床上,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玄清,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大夫刚要为他把脉便被他快如闪电地出手反扣住。
大夫惊呼一声,玄清同时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稍晚一步恐怕大夫要从此换一只手把脉了。
“松手好吗,”玄清安抚他,“让大夫给你看病。”
一剑惊鸿垂下眼帘瞧着玄清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松开桎梏:“好。”
玄清对大夫笑道:“继续吧。”
大夫擦掉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再次把手放上去,专注诊脉。
“气虚体亏,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在心脉护住了,慢慢修养不是问题。”
大夫开了药方离开后没多久,有侍女通知玄清宫主有请,一剑惊鸿拽着玄清的衣角不让他走,玄清好说歹说总算让他安心修养,自己前去向宫主道谢。
奢华的宫宇内,曼陀罗悄然绽放,麝香氤氲。风华绝代的女子斜倚在长座上,神色慵懒,钗妆尽褪,乌发委地,手中的烟斗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再吐出来的便是白雾飘散的薄烟。
“你就是孙儿提起过的玄清。”
她面貌甚是年轻,不想竟是宵家兄弟的祖母,着实令人惊诧。
玄清拱手道:“在下正是玄清,见过宫主。”
“云儿和雁儿一直在赌谁能先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你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上了一剑惊鸿,这个局他们都输了。”
玄清道:“实乃意外,多谢宫主出手相助。”
“意外?我倒不这么认为。”她斜睨玄清一眼,“一日前在暮云山庄遭到武林正道围攻,本应葬身火海的你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天意不成?”
“人之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定论。”
“依你之见,我的命数如何。”
玄清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掠,心中了然:“命不久矣。”
“哈哈哈,”她笑道:“孙儿们与我朝夕相对都未能发现,你却是一眼看破。”笑声中尽是洒脱,又尽是落寞。
玄清心里惦记着村庄之事,既然已经谢过,便欲告辞。
“何必着急。”无双宫主道,“你难道不该陪陪我这个将死之人,宽慰两句再走。”
玄清不解道:“宫主年愈耄耋,长寿而死,何须宽慰。”
她一口烟呛在嗓子里,连咳好几声。“我的年龄,就不劳你猜测了。”
玄清道:“宫主虽然驻颜有术,但我还是能看出年岁,不算猜测。”
“我看你是希望我怒火攻心而死。”她顿了顿,摆手道,“罢了,你若是放心一剑惊鸿留在我这,我也没理由阻拦你。”
“放在宫主这有何放心不下,等我回来再去探访二位好友,告辞。”
离开大殿,感觉到身后意味深长的视线消失,玄清想原来宵鸿云喜欢看人背影的习惯是从祖辈传下来的。
待他返回村庄,发现这地已是一块死地,遍地尸骸,无一活口了。
为他指路的老者到底是心存慈悲送他一条生路,还是怕他坏了他们的仪式,玄清是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径直走去,一条黑河顺着高低起伏的地势流淌在玄清脚下,玄清盯着漂浮着各种秽物的污水,将手伸了下去搅了搅拌,口中默念口诀,待云彩染上晚霞的颜色,玄清才慢慢起身。顺着河流,在一处废墟前停下。
三具来不及火化的尸体倒在地上,观其死状乃是自相残杀,他们的身下是一个巨大的血字图腾。
没有见过的纹路。
玄清眼睛眯了眯,忆起暮云庄主口中的天机老人,或许可以去问问他。武林中的事,武林人最为清楚。
将纹路记下,玄清又在村内绕了一圈,可惜再无收获。
5.第 5 章
暮色低垂,小侍女一见玄清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玄清看她那好似见到救星似的激动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走到客房但见一剑惊鸿拿着他那把朴剑强撑着站在门边不让人靠近,一干人等僵持在门外。
玄清赶紧走过去,取下他手中的剑,把他拉到房内。
“你为何不休息。”
一剑惊鸿任由玄清把他按回床上,闷闷道:“玄清。”
玄清给他盖上被子,应道:“嗯,我在,何事?”
他又好像忘了要说什么,盯着玄清好半晌,憋出一句:“你的剑不好。”
玄清笑道:“下山随手买的,不过五纹银够好了。”
他不说话了。
玄清再向门外瞧去,仆人们松下一口气飞也似的散了,小侍女趁机把药碗塞到玄清手里也化作一溜烟跑了。
玄清看着手中黑黑的药汁,福至心灵。
“原来你怕苦啊。”
一剑惊鸿依旧不说话,但是脸色明显暗了几分。
玄清更对自己的说法坚信不疑,哄道:“喝了药才会好,嗯……我让他们准备点蜜饯?”
话语未落,手上一轻,再看去,药汁已被喝光了。
玄清看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自己的一剑惊鸿,不由感慨,不愧是男主,即便失了神志,还留有自我设定。
此后喂药喂食的事都落在了玄清的头上,小侍女总会在门边对他偷偷招手,然后将餐盒一塞转身就走。玄清只好笑着摇摇头,走回室内。
“来喝点粥。”
玄清捧着精心烹饪的药粥,喂给一剑惊鸿,奈何他一言不发死不张口。
玄清张开嘴:“啊,跟我学,啊……唔。”
他反握住玄清的手,把勺子塞进了玄清的嘴里。玄清含着粥愣了愣,咕噜一下咽进去,见他表情愉悦了几分恍然大悟。
“我试吃过了,不苦,来张嘴。”
一剑惊鸿瞪着玄清好半晌,不甘不愿地一口口吃下玄清喂的粥,等玄清收拾碗筷的时候,他闷声道:“我不是小孩子。”
玄清随口道:“你当然不是小孩子。”
他又不说话了,熟练地留给玄清一个后背。
玄清当他累了,准备起身前往宵鸿雁的住处,站起来才发现一角不知何时被他压住了一小块,玄清拽了拽竟然没拽动。
玄清探过身子看看一剑惊鸿的脸,毫无表情,是错觉么,总觉得是一剑惊鸿不愿意让他走。
“你睡着了?”
“……”
没反应。
果然是错觉吧,玄清点上他的睡穴,抽回衣服,心不在焉地想不知薛岚眼下身在何处,可有受伤。
在小侍女的指引下,玄清起身探望两位少宫主。
宵鸿雁住的地方与他的性格毫不相称,小桥流水,叠石疏泉,颇有几分雅致,再往里走两步毒针嗖嗖袭来,玄清才确定没有走错地方,更莫名有种安心感。
“住了两日终于舍得离开你的新欢了?”宵鸿雁手持银鞭讥笑道。
玄清接住他的毒针还到他手上:“看到你精神依旧,我便放心了。”
“哼,我能有什么事,在我面前用毒简直班门弄斧。”
玄清了然:“原来他们用毒了。”
宵鸿雁恨道:“要不是薛岚从中作梗,我和大哥怎会中招。”
玄清闻言问道:“你们到底是被毒到了?”
宵鸿雁自知失言,不愿落了面子,遂别开脸道:“与你无关。”
玄清安慰他:“养蛇的也会被蛇咬,况且你用毒的本领尚未炉火纯青,中招在所难免。”
宵鸿雁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玄、清!”
玄清应道:“在此。”
宵鸿雁手中的鞭子扬了扬,放下,扬了扬,又放下,最后捶在胸口上,狠狠砸了两拳。
玄清连忙拦住他:“技不如人,再练便是,何必自残。”
宵鸿雁用力推开玄清:“别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好,我去找令兄。”
“别去,大哥尚在疗伤,不能打扰。”
玄清:“……”
宵鸿雁视线游移:“你干嘛看着我不说话。”
玄清用手比划道:不是你让我不要跟你说话的吗?
宵鸿雁脸色憋得通红,眼底血丝蔓延,深吸一口气,对玄清吼道:“滚!”
这通天一吼,大地为之震颤,玄清不禁怀疑若宵鸿雁在屋内,他是否真能静养了。
少年人肝火旺盛,玄清回去得告诉侍女给他们少宫主多准备些降火的药汁。
拜别了气呼呼的宵鸿雁,玄清再度前往大殿,面见无双宫主。
宫主还是如上次那般,嘴里叼着烟斗,吞云吐雾。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无双宫的下任宫主不劳你费心。”
“宫主误会了,”玄清道:“我来是为了还债的。”
“还债?”
“没错。”
玄清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一点银两摆在地上:“在下自知差医药费与住宿费甚多,宫主给我些时间,我做了苦工,定能还上。”
“做苦工,还债……”宫主的烟斗从手里掉落,“你再说一遍,我好像听错了。”
玄清道:“宫主放心,在下绝不会白住在无双宫内。”
她的手攥住衣摆:“你认为我差钱?”
“宫主仁厚,自是不需回报,”玄清道,“但我们叨扰府上已是不该,岂能再欠用费。”
“仁厚,不需回报……”她大笑,“你可知人人都说我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暮云山庄一行,玄清深知谣言的可恶,不由道:“宫主只要勿忘本心,后世自会明晓。”
“勿忘本心……”
她捡起烟斗在手上点了点,然后对玄清说道:“你不用去做苦工,我这有一个任务,你完成得好,一应恩情一笔勾销。”
如此甚好,玄清道:“宫主请说。”
她目光一凌:“帮我选出下任宫主。”
玄清犹疑道:“宫主刚才还说下任宫主不劳我费心。”
她目光转冷:“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可以。”
“我善变,我口是心非不行吗?”
“……可以。”
她高高仰起头,得意地哼了一声。
玄清发现宵鸿雁的性格是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他的祖母。
“这事不难,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配合了。”玄清道。
她道:“由不得他们。你有何主意?”
玄清想了想道:“果然还是比武吧。”
她差异道:“光比武?不需要其他测试?”
玄清答道:“听宫主之前的话,恐怕我也是他们的试题之一,而两人一同在客栈等我已说明他们兄弟情深不欲分出胜负,是以即便是考题也要一同作答,既然如此出再多的题又有什么意思。”
她改为端坐,认真问道:“那你又有多少把握他们比武会分出结果。”
玄清道:“这就要看他们谁会先认输了。”
宫主幽幽地看着玄清:“你是个聪明人,可惜做尽了蠢事。”
玄清道:“这点小伎俩,宫主不会想不到,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宫主摇摇头,挥手招来近侍,吩咐道:“通知云儿,等他伤好了,与雁儿比试比试。”
说完她身子后仰,椅背上,容颜依旧貌美,眼神却流露出了岁月的沧桑。
玄清心念一动,脱口问道:“宫主可见过与一剑惊鸿长得一模样之人?”
“没有,”宫主眸光微闪,“一剑惊鸿仪表堂堂,若是见过,我定不会忘记。”
玄清苦笑道:“是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