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成了万人迷后——by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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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岚在他们后头很明智的选择从上面飞过去,免去了糗态。
好容易挤出去,玄清又被墙上的植物所吸引,久居高山,终年面对大雪嶙石,入得人间总会醉于万物的盎然生机。
玄清学着小时候师兄教他的那般编了个蚱蜢送给一剑惊鸿。一剑惊鸿捧在手心,嘴角抿着没说话,却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在薛岚眼前炫耀。
玄清想他以前还说自己不是孩子,这样的行为不是孩子又是什么。
又编了一个送给薛岚,薛岚忘记扮演的是冷血护卫,对玄清灿然一笑,既而用同样的动作举给一剑惊鸿看。
一剑惊鸿出手,快如闪电,薛岚早有防备,两人一只手护着蚱蜢,另一只手来回过招,后来发现这样不够打,加上了肩膀,肩膀不够,脚也跟上,从地上打到房顶,打得瓦片都掉下好几块。
薛岚的武功竟与一剑惊鸿不分上下着实了得,不过一剑惊鸿现在全凭本能,恢复神智的话输赢就不一定了。
思及至此,玄清暗叹自己偏心,他认定一剑惊鸿是师兄后人,总认为他要比一般江湖人士厉害几分,实在有失公正。
玄清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玩得挺开心,就回去继续编蚱蜢了。
回头送宵鸿雁他们两个,再给侍女和仆人们编几个,宫主的话……玄清瞧了瞧碎落的瓦片和石块,编个大的吧。
玄清坐在墙角慢悠悠地编蚱蜢,清风送爽,花香阵阵,好友在侧,岁月当是如此。
只是次日玄清送蚱蜢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惊喜,到了下午他们碰面,看到彼此手中的蚱蜢又变得很愤怒。
一场混战之后,所有人追着玄清打,玄清说不喜欢便还给他,又没人还。
无怪乎师兄曾说,人心最是猜不透。
半真半假地挨揍了几拳,傍晚玄清去喂一剑惊鸿喝药时发现他床边摆着一溜的蚱蜢。
他难得对玄清说了一句长句:“别人都不喜欢,我勉强收下。”
薛岚站在一旁嘀咕:“跟土匪似的,好意思说。”
玄清失落道:“原来你们都不喜欢,是我多此一举了。”
闻言,一剑惊鸿和薛岚都愣住了,看着玄清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玄清叹道:“你们不用安慰我。”
一剑惊鸿重重地捏了玄清一下,又蒙被子里了。
薛岚掩嘴笑了笑,道:“和某人不一样,恩公的东西我可不会嫌弃,只管送我好了,我都会视若珍宝。”
寒光一闪。
是一剑惊鸿抽出薛岚的刀,飞出门去嵌在了树里。
轰隆一声。
是连伤两次的巨树终于被拦腰砍断,倒在了墙上。
听着外面的大呼小叫,玄清开始盘算宫主说的“一应恩情,一笔勾销”还算数否。
诸如此类的麻烦事情不少,尤其是宵鸿雁也跑来凑热闹的时候。
宵鸿雁雄赳赳气昂昂地踹门进来,朗声道:“一剑惊鸿拿出你的剑我们来切磋一下!”
他说之前一剑惊鸿病怏怏的,他不愿趁人之危,如今总可以领教一下了吧。
银鞭被宵鸿雁自己抽断了,玄清帮他拿线绳绑绑好,他嫌丑死活不肯用,看了他大哥练剑又觉得挽剑花的动作潇洒好看非要换武器。宵鸿云练剑不过是随性而为,剑法学得不纯,自觉教不好小弟便劝他去找一剑惊鸿学学。
一剑惊鸿专心把玩玄清的手指,闻言头都没抬一下。
宵鸿雁不悦道:“一剑惊鸿你何时成了缩头乌龟。”
一剑惊鸿道:“我是玄清。”
宵鸿雁愣住了:“你也叫玄清?”
玄清解释道:“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所以拿我的名字用。”
宵鸿雁哦了一声,道:“说起来好像大家都叫他一剑惊鸿,没人提过本名。”
这回轮到玄清愣住了:“你也不知道他的本名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宵鸿雁目光闪烁道,“就……就叫剑惊鸿嘛。”
“剑惊鸿?和一剑惊鸿有何区别?”
宵鸿雁见玄清没有怀疑,再瞅瞅一剑惊鸿没甚表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愚蠢,这都想不通。”
“还望少宫主提点一二。”玄清道。
宵鸿雁眼珠子转了转:“当然是因为四个字听起来比较有气势,你瞧我和大哥的无双二子,薛岚的千面阎王都是四个字。”
玄清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宵鸿雁起了兴致,看着玄清道:“要不要我给你也起个外号。”
玄清推托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不麻烦了。”
宵鸿雁鄙夷道:“你以为江湖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刻你已入身江湖了。作为我的朋友,没个响亮的名号可不成。”
玄清道:“你承认我是你朋友了?”
宵鸿雁扭捏道:“我的朋友可不好当。”
玄清感叹:“确实不易。”
当他的朋友很容易身心俱疲。
宵鸿雁现在又装作没听见玄清的话,名号也不想了,转回去缠着一剑惊鸿比剑。
玄清笑着摇摇头,一剑惊鸿被缠烦了,放下玄清的手,起身向院子里走。
宵鸿雁追在后面:“你的剑呢。”
一剑惊鸿手一挥,一道剑气凌然而出。
“剑在心中。”
宵鸿雁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以待。
玄清数着五秒,宵鸿雁的嗷叫痛呼准时响起,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没让他们换个地点玩,冲出去的时候院子里早就狼藉一片残成废墟。
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到玄清的后背上,玄清回头,是侍女抱着柱子瞪他。
玄清摸着鼻子苦笑,期望宵鸿云念在有他弟弟一半的“功劳”的份上,不要和他算钱。
宵鸿雁不善用剑在一剑惊鸿手下本是撑不过一招的,可怜一剑惊鸿一直在逗他,不下重手,弄得他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宵鸿雁杵着剑,强撑着面子道:“你等着,我下次再来收拾你。”
回到房内,一剑惊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玄清。
玄清问:“有礼物送我?”
刚才玄清就觉得他在犹豫,结果被闯进来的宵鸿雁给打断了。
一剑惊鸿遮住玄清的眼睛,玄清听到轻轻的窸窣声,然后眼前的手掌变成了一个头尖腿大的四不像蚱蜢。
玄清把这个畸形的蚱蜢和他床边的一溜小蚱蜢放到一起。
“谢谢。”
一剑惊鸿捏住玄清的手,脸上的梨涡深了深。
玄清由衷道:“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
啊,剑气又出来了。
8.第 8 章
北方有山,名曰云雾,上有乔木,其修三寻,下有清潭,水深五寻。山下阡陌交通,桑田人家,山顶云雾缭绕,不见人踪。
而天机老人,深居山间。
一剑惊鸿的伤好了大半,玄清决定带他去暮云山庄讨个说法,在此之前他们先动身去云雾峰拜访天机老人。至于为什么从两人变成了三人,玄清都懒得去想个中缘由了。
玄清与一剑惊鸿慢慢跟在薛岚身后,宵鸿雁也是想跟来的被他大哥拦住了,无双宫内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实在是运气不好,行至中途,乌云滚滚而来,大雨倾盆而至,瞬间洗刷掉一山的尘埃。走在前面领路的薛岚挥剑扫开斜长出来的灌木,用手搭在眼睫上,见雨势毫无收敛之象,回头问道:“我们是继续往上,还是折回山下改日再来?”
玄清低下头去,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雨,山道变得异常险峻,积水漫延,现在下山恐怕不易。
“往上吧。”玄清道,“找找有没有能躲雨的地方。”
薛岚颔首,继续踏草而行。
顺着荒野小径,渡过一条小河,只见上游的独木桥上立着一位头戴斗笠的僧侣。
薛岚立刻催动内力大喊:“大师请留步。”
独木桥上的身影顿了顿,转向他们。
他们加快速度,沿岸赶到上游,僧人看到他们竖掌鞠躬,他们亦回以礼。
薛岚道:“看大师的行头,应是早知山中会降雨,敢问何处能暂避雨势?”
僧人道:“前面不远处有座小屋,诸位施主可稍作休息。”
“多谢。”
薛岚谢过就要往前赶路,玄清拉住他,对僧人道:“大师不与我们同行吗?”
僧人眉目低垂,雨水渗过斗笠滴在他的眼睛上,似一滴泪水缓缓滑下。
“贫僧自有去处。”
玄清道:“若是大师不跟我们同路,那我们也没必要去避雨了。”
薛岚看向玄清:“难道……”
“没错,若是我没猜错,大师便是天机老人吧。”玄清合掌道。
僧人道:“施主有何证据。”
玄清道:“没证据,感觉。”
僧人慢慢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流下,薛岚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一剑惊鸿也看了过去。
电光一闪,这张五官尽毁的脸愈发的可怖。
天机老人重新低下头去,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薛岚看向玄清,显然是让他来拿主意。
玄清捡起一根木棍,在泥湿的地上画出彼时在村庄所见的血字图腾。
“敢问大师是否见过?”
天机老人道:“见过。”
玄清问道:“若我继续问下去,尊者会怎样?”
“折一足一手。”
“若是不问。”
“折天下苍生。”
薛岚道:“看来大师已有答案。”
玄清把棍子递给一剑惊鸿,一剑惊鸿挥着棍子把地上的图腾划掉,重新画了个蚱蜢。
还是那么丑。
玄清笑道:“走吧。”
薛岚难以置信地看向玄清:“走,你不追查下去?”
玄清对他道:“天下苍生从来都不是系在一个答案上,更不会系在一足一手上,走吧,我们自己去找答案。”
“阿弥陀佛。”天机老人解下腰间的一个竹牌交给玄清,“施主哪日想寻回答案了,可随时来找贫僧。”
玄清收起竹牌,道:“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天机老人道:“希望施主能如愿以偿。”
玄清略略沉吟道:“走吧。”
薛岚跟在身后不甘心地问:“真的这么走了?”
玄清抹抹额上擦不净的雨水,回头望了一眼逐渐消隐的身影,道:“其实天机老人已经给了我们半个答案。”
薛岚茫然道:“何时?”
“我问他可有见过那个血字图腾,他答见过。意味着两点,一是这并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之事。二是,有人也曾上山问过他。”玄清道,“我们只需找到前一个问他的人即可。”
薛岚沉吟道:“对于这个人我们没有半点线索,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是啊,”玄清道,“找一个人太难,但找一个活祭的祭典应该不太难。尤其是对你来说。”
薛岚道:“恩公抬举了,我在打探消息方面不甚在行。”
“怎么会,薛兄谦虚了。”玄清道,“我从没给你看过图腾,你却知道玄清为何找天机老人,实在是消息灵通。”
薛岚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在雨水的浸泡下皱得发白。
“恩公知道了……”
玄清叹息:“不多,一点还是有的。”
薛岚闻言忽地跪在地上。
“恩公,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请你相信我。”薛岚急切地看着玄清道,“我确实有别的目的不能告诉你,但是绝无加害恩公之意。”
玄清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
“你做什么,我何时怀疑过你。”
薛岚咬住下唇道:“恩公方才……”
玄清看着他不说话,方才不是在夸奖他消息灵通吗。
薛岚低下头:“我知道恩公的意思了,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我对天发誓,不会说出去!”
“……”
玄清不明白他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了,胡乱地点点头,为他擦掉膝上的泥土,心想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
期间一剑惊鸿不满地拍掉玄清的手,瞪着薛岚不说话。
他们在小屋中避了一会儿雨,待到雨势渐小,方才回到山下。
寻了家客栈,好好洗了个热水浴,再换身干爽衣服,总算是舒坦了。
一剑惊鸿的头发湿漉漉披在身后,没一会儿又把衣服弄湿了,玄清没办法只得用内力帮他烘干,乌黑的长发在手中流泻,玄清见他满脸惬意的模样,就顺便把手放在头上给他轻轻地按摩。
一剑惊鸿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眼帘,很是乖觉。
这个时候谁能想到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一剑既出,天下无敌,惊才艳艳,无出其右。
原来的一剑惊鸿是什么样的,会和师兄是一样的性格吗?
大约是不一样的吧。
师兄生性洒脱,最受不了玄清在身侧,老是抱怨玄清都被师尊教的古板了,比起师门兄弟,他更喜欢去找山中的精怪们。
在玄清读取的记忆里,“自己”按师尊教诲闭关修行深居简行,而师兄却三五不时地跑下山去流连尘世,直到七十年前最后一次下山,再回来已是永眠了。
师尊说他到底没逃过情劫。
情劫……
师尊教玄清无情则无欲,无欲则刚。
师兄告诉玄清情深不寿,过刚易折。
玄清只知情之一字,修仙之人万不可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