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反派总被迫洗白——by落鲸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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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满心歉意和心疼,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指尖插入少年柔软的发丝,力道轻柔地揉了一把,少年的神情就这样缓缓放松下来。
这样好哄少年还真是可爱极了。
郁时遥嘴角不由微微上翘,而谢小弥此时却在心里痛骂这个负心汉。
接触至今,眼看郁时遥逐渐走进他的生活,这愈发让他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二人之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好像是彼此相识了数十年一样。
听到方才对方的告白,那样真诚又坚定。他分明已经开始认真权衡要不要接受郁时遥的感情时,结果对方竟然说那都是骗他的。
谢小弥心头瞬间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但郁时遥也的确帮助他抵挡掉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麻烦。
兴许对方在看到他手机满屏的已读不回时,就已经知道了他对唐苓这份感情的态度,原来他是害怕自己无法应对那个海王之王才说要和自己一起过来的。
这样想,郁时遥冰冷淡漠的俊颜之下,内心还真是挺温柔体贴的。
不原谅还能怎么办呢,他以后的经验点还要靠郁时遥刷呢。
沉默的两个人此时达成了惊人的默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静静吃完面前微凉的饭菜,然而每个人的心里却是暖融融的,仿佛置身于冰封雪山之中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
寒流再一次席卷整座城市时,谢小弥已经迎来了他久违的寒假。再也不用每天天还没亮就把光溜溜暖哄哄的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置于冰冷的空气中,还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样的小日子简直不要过得太幸福。
另一边,因为资金充足,画室已经全面改建完毕,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
平静温馨的日子却在一天晚饭时分,被一声尖锐的女人嗓音彻底划破。
谢小弥闻声从卧室走出来,看到一个头卷大波浪妆容浓艳,穿着精致脚踩恨天高的女人出现在柯家大厅,女人相貌看似只有三十来岁,可从那张有着和柯祁相似五官的脸来判断,毫无疑问这正是原主的母亲。
过了近半年,他这是第一次遇见这个女人,谢小弥几乎就要把这个角色给淡忘了,没想到才一露面,就迎来对方铺头盖脸的骂声。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这家里乌烟瘴气的你也真能住得下去。”女人语速偏快,高而尖的语调听起来极其刺耳。
谢小弥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看出对方一副找茬挑事的架势,转身就要往回走。
柯母见少年态度冰冷,细长的眉毛挑得更高,她踩着细高跟也完全没有行动上的障碍,“哒哒哒”几步就跟到谢小弥身后。
伸手刚要去拽自己的儿子,身前忽而被一个高大身影拦住,红姨陪着笑脸端来一杯冒着蒸汽的水双手递给女人:“太太,外面天冷,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女人并不领情,眼神锐利地抬头瞥了郁时遥一眼又快速移开,仿佛只要多看一秒就会脏了她的眼睛一般,最后,直勾勾盯着谢小弥。
“郁时遥那个短命的妈联合他这个小畜生一起来骗你爸,柯志远一世精明结果让这娘俩给耍得团团转,自己好好的亲生儿子不疼,非得去替别人养儿子,他难道是嫌头顶不够绿吗?”
说完,她将视线又移回郁时遥身上,表情凶狠得仿佛恨不能徒手撕了他。
郁时遥面对柯母恶毒的眼神和话语,内心并未受到剧烈波动,但内容深层透露的信息令他不由得瞳仁微震,紧张地回头望向身后少年。
此时的谢小弥神色十分淡漠,女人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意外,他仿佛早已知晓了一切似的,只是冷眼旁观着面前的这场闹剧。
第45章 你才不是我哥(二十) 画室相拥,心跳……
柯母嫌郁时遥碍眼, 抬手想要推开对方去找儿子。
郁时遥警惕地盯着她,怕女人冲动会对少年做出不利的事情,但终究顾虑对方是少年的母亲, 顺着力道往后退半步,身体依旧雷打不动挡在谢小弥身前。
女人满目鄙夷地瞟了郁时遥一眼:“你妈没教过你好狗不挡路吗?”
没等郁时遥发声,谢小弥率先开口,他凝眉睥睨着柯祁的生母,胸口闷闷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柯母冷哼一声, 随即嘴角勾起一边,“你不问问他想干什么。”
谢小弥顺着柯母视线,目光落到郁时遥身上, 对方没做任何辩解,冲着自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女人尖锐的嗓音再次打破沉寂:“早就说过他妈是个下贱货,到死都没凭着儿子嫁进柯家,没想到啊没想到, 原来连这个儿子都是假的!”
谢小弥闻言感到自己太阳穴噔噔噔狂跳,他死死盯着柯母的一颦一笑,没有注意到郁时遥紧张的眼神未离开过自己一刻。
女人继续自顾自地演讲, 似乎是在用最恶毒的词汇宣泄她对自己命运不公的愤恨:“难怪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给人当小三还红杏出墙, 她是有多饥渴离不开男人,原来这个姓郁的野种还有个姓郁的爹。”
“你说完了没有。”谢小弥冷着脸嘴唇泛白, 眼底的晦暗厉色浓得化不开。
“我的傻儿子!他们一家子算计好来和你争家产的!你是柯志远唯一的亲儿子,他死了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你一个人的。”柯母的咬牙切齿地瞟向郁时遥,“可是这帮阴沟里的老鼠,竟然惦记上别人碗里的东西,活该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谢小弥内心怒火中烧, 沸腾的血液在血管中疯狂流动,浑身肌肉都控制不住地绷紧,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攥紧他的心脏。
太难听了,她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真相明明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郁时遥乃至他已经过世的母亲全因她一人的凭空推测就无端被冠上骂名。
郁时遥的确不是柯志远的亲生儿子,但那只不过是他和柯志远之间的一份协议,归根到底还是要怪这个看重身份血脉的社会。
该承担骂名的即便是柯志远,也不应该落到只能配合表演的郁时遥头上。
对了,郁时遥!
谢小弥下意识将视线移到一旁,仅是望着对方的侧脸就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极度忍耐。
郁时遥额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发丝悬在鬓角,紧绷的下颌下如刀削一般,攥紧的双拳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背后汗透的衬衫。
如果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谢小弥一定会毫不犹豫给对方一拳,即便他并不认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更何况她还是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骂了一位为儿子不顾牺牲生命的伟大女人。
然而,郁时遥却什么也没有做。
或许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刻薄的女人也同样是柯祁的母亲。
郁时遥并不是一个畏惧权贵看重身份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当着唐苓的面直言不讳地说自己不过是柯家一个毫不相关的养子。
但是,郁时遥因为自己,选择用最大的善良去包容柯母对他恶语相向。
谢小弥必须要在此刻说些什么,这对坚强的母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诋毁和谩骂。
作为恶毒反派,他也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不过是看不惯从小苛待自己不配为人母的刻薄女人,并不是为郁时遥出气才还嘴去骂对方的。
他刚要开口,柯志远的脚步声从身后楼梯传来,步伐稳健不怒自威,声音低沉透着极寒般冷冽。
“你说谁不得好死?”
柯母一惊,笑语嫣然地抬眸看着柯志远:“我是说郁家母子,这个郁时遥根本就不是你亲儿子,我查得清清楚楚的,这小子的亲爹十年前死于一场矿难,你被他们娘俩骗了。”
女人激动地笑开了花,自豪的仿佛揭露了一条不为人知的惊天大秘密。
柯志远和谢小弥的表情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
“那又如何。”柯志远正色道。
“那……那你就赶快把他赶出去啊!”女人的表情忽而有一丝不自然,吐出的字眼却依旧狠毒,“他妈那个贱人给你带了十八年绿帽子,现在又为他这个小畜生,闹得咱家半年不得安宁。他就是个……”
“够了!”柯志远厉声打断女人到嘴的话,眼神狠厉得如刀刃一般,“你赶快给时遥道歉。”
“什么?我给他道歉?!”柯母精致的妆容瞬间扭曲。
“对,你没听错。”柯志远走到女人面前,眼底尽是嗤之以鼻的神情,“把时遥领回家,我确实是让他喊我爸爸,但从始至终我从没承认过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一道天雷瞬间击中柯母头顶,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止不住地抽搐。
她怎么也没想过剧情竟然是这种发展。
柯志远方才的话语虽然没有将郁时遥的身份说明,但其中蕴含的意味是谁都能轻易领悟。
郁时遥作为整件事的当事人,毫不在意轻慢过他的人下一秒是否会道歉,他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重新放在他心心挂念的少年身上。
他曾多次试想过少年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如果对方接受了他俩并非亲兄弟的关系,是否愿意更进一步,接受他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那份懵懂炽热的爱。
然而今天柯母的出现,打破了一切设想。太突然了,他还没来得及为少年做好更多的心理建设。
但是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意外发现,少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
难道……少年并不介意?
这个假设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他不在意自己是否是柯叔叔亲生,那在他刚来到柯家的时候,少年的反应不会那样强烈。
那眼下是不是只剩下一个答案。
就是少年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实情……
当这一个念头在心底形成,一股电流在郁时遥脑海中联通,少年曾经一切矛盾纠结的言行不一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或许他的爱还没有那么早被判死刑。
柯志远和柯母仍在客厅僵持着,这两人接近二十年的恩怨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化解。
谢小弥看透了这种权钱间的无谓争斗,郁时遥不应该浪费精力去纠结这些有钱人盘根错节的人性关系。
他费力拉起郁时遥的手,一路大步迈向他曾经的书房,现在郁时遥的画室。
扑鼻而来的是纸张、颜料、各种充满艺术的气息。
黑暗的房间有月光透过窗洒进来,紧闭的窗户阻断了室外的冷空气,窗台上一盆吊兰生机勃勃的格外茂盛。
房间中央,错落摆放着几个高矮不一的木质画架,一旁的移动推车上整齐摆放着各种绘画用具,曾经的通天书柜卸了几层隔板,除了绘画书籍和石膏像,还摆放着郁时遥近段时间所绘制的作品。
在这间已经变为郁时遥主场的画室内,谢小弥缓缓转过身面向对方,仰头望着对方深邃的眼睛,强忍着胸口的憋闷和一阵阵抽痛,想要和对方解释些什么,让他不要为那个疯女人的只言片语就意志消沉。
郁时遥也直直地望过来,曾经熠熠生辉的黑亮眸子如今蒙上复杂的情绪,谢小弥明白那种百口莫辩的无助与愤怒,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很多话并不需要说出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传递丰富的情感,于是他轻轻抬高右手,在郁时遥肩膀缓慢而有力地拍了两下。
郁时遥似乎瞬间接受到自己传递出去的力量,瞳仁颤了颤,逐渐亮起星芒,整个人重新注入活力一般,瘪紧的眉头渐渐舒展。
谢小弥欣慰地松了口气,心头的憋闷却未能因此而消减,关于安慰人他实在不算擅长。
郁时遥和原主都在过小的年纪承担了太多太多,那些挥之不去的伤痕在他们心里打上永远不可磨灭的烙印,每个表面光鲜亮丽的人总会等到深夜才独自一人默默舔舐伤口。
既然真相大白了,上一辈的恩怨就留给上一辈解决。
落针可闻的寂静房间,独留彼此带着温度的心跳声。
随着逐渐趋于平复的情绪,乏力不适的感觉愈发明显,谢小弥默默颔首,抬步想要回卧室休息。
下一秒,郁时遥在他面前展开双臂,谢小弥疑惑仰头的同时,被迅速拢入一个温暖到令人窒息的怀抱。
熟悉的草木香扑面而来。
“!!!”
他要干什么?
谢小弥下意识推拒郁时遥宽厚的肩膀,却敌不过对方坚实有力的臂弯,透过轻薄的针织布料,能轻易感受到对方胸口的脉搏和炙热温度。
发现郁时遥并没有其他后续动作,单纯静静地将他圈在怀中。没过多久,谢小弥就放弃了挣扎,极为短暂地沉溺进郁时遥给的温柔梦境。
但是,这怀抱是不是有点太紧了点……
谢小弥胸口快速起伏着,大口呼吸却依旧无法缓解憋闷窒息的感觉。
察觉怀中少年的异常状况,郁时遥松开怀抱想低头查看对方的表情,可是才一放松手臂上的力度,少年就如没有骨头一般贴着自己胸口向下滑落。
郁时遥浑身上下的神经再次瞬间绷紧,借着月光,他才发现少年表情痛苦面色惨白,额头布满细密的薄汗,再一摸后背,手心触感一片湿凉。
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瞬间席卷全身,他小心翼翼地对少年轻声询问,对方也像听不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意识到情况不妙,郁时遥一个打横抱着少年冲回楼下,出现在柯氏夫妇面前。二人被他的巨大动作所吸引,纷纷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