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by纳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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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了大地,军营中生起了火光。
被打退的齐王军队没有那么快卷土重来,他们还在等着齐王带着剩下支持他的将领到来,在平原上与太子一决生死。
太子殿下与国师议事,却中途醉倒,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醒来。
用过晚膳,听麾下将领汇报完,又处理了一番军务,楚倚阳想不起之前在帅帐中,自己除喝醉之外还做了什么,于是决定再去见国师一面。
然而,营帐里的北堂寒夜却对他避而不见。
站在营帐外,楚倚阳想着自己在喝醉之后是不是对国师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但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结果。
——就算他这个太子名声在外,见到国师这样的美人,想对他做什么,那也要做得了才行不是吗?
“那国师休息,孤就不打扰了。”
北堂寒夜听见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望着营帐门的方向。
先前在床榻前看了他这么久,现在一闭眼,眼前见到的还是一片如火红衣,金铃耀眼。
又过了许久,直到楚倚阳的气息远去,北堂寒夜才在灯火明亮的帐中,再次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梦境又再次找上了他。
北堂寒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身在帅帐里,周围酒香浓烈,灯火通明。
倚在榻上的人仍旧在喝那壶因为他加的法术而永远喝不完的酒,脚踝上的金铃在衣袍底下折射出光芒。
酒液染湿他的唇,他放下手中的酒壶,醉眼朦胧地看向自己。
这一次,被他注视的人没有再避开,而是径自走了过来。
砰的一声,酒壶翻倒在地上,壶盖打开,琥珀色的酒液汨汨地流到地上。
金铃落入了他的掌中,发出声响,金铃的主人被他压在床榻上,朦胧而潋滟的双眼在明亮的火光中凝视着他。
白衣剑尊的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腰身一路往上,捉住了他的右手,带着他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火光下,北堂寒夜如同雕刻的眉眼格外的俊美,眼眸里即将冲破牢笼的情绪动人心魄。
他握着金铃主人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你吗?在秘境的山洞里……是你吗?”
金铃的主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那种朦胧的眼神望着他,在他的亲吻落下来的时候,张开了带着烈酒香气的唇迎接他。
……
翌日,帅帐。
亲卫端水进来,见太子已经醒了:“殿下。”
楚倚阳应了一声,转过身来,亲卫一眼看到太子殿下锁骨上明显的红色印记,脚步一顿。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吻痕,可是……不应该啊。
年轻的亲卫一边走过来,一边盯着那个痕迹看,昨晚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并没有见到人进出。加之昨日民女的事,殿下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荒唐。
他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表情,殿下似乎也不知道印记的存在,而且就只有那一处……是虫子吧。
亲卫放下水盆,正直地道:“殿下,今天为您点驱虫的草药吧。”
楚倚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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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河:过高的道德跟尊重约束了他,现实里他转身走人——
我:梦里他直接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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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德了,又没完全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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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之日,掉马正面承认应该在35万吧,后面我还可以玩15万,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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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梦境像薄雾, 来时无声,去时无踪,被拽进过那场梦里的人根本不记得。
而记得的北堂寒夜却在揽住身下人的腰肢, 低头亲上那截白得耀眼的锁骨, 听见腰后铃声一振时骤然睁眼,从这个荒唐绮丽的梦境中抽离,之后便在帐中独坐,一夜都没有再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 他再出现在帅帐中时, 楚倚阳跟帐中将领都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何异常。
“国师。”换上了一身肃杀铠甲,没有戴上头盔, 跟昨夜在他面前醉酒时已经不一样的人坐在桌案后,笑容爽朗地看着他,“昨夜休息得可好?用过早膳了吗?”
“我已辟谷。”
简短的四个字似乎便解释了一切。
修为到他这个境界, 早已不食人间烟火, 而且在幻境里,吃下去的也是虚幻。
楚倚阳看他一身白衣如雪,走向帐中唯一空着的位置, 连剑都不在身上,只有腰间挂着一枚写有古朴篆文的令牌,似乎连尘埃也近不了他的身。
至于第一个他没有回答的问题,看着国师这张俊美无俦、哪怕在昏暗之处也仿佛泛着微光的如玉面孔, 楚倚阳觉得这也不用回答了。
“好了。”他收回目光, 在桌后出声,将一众面面相觑的将领注意力从北堂寒夜身上拉回来, 用指节敲了敲桌案,“齐王跟他的援军会在三日后抵达战场, 这一仗要怎么打,诸位将军有何提议?”
北堂寒夜入座,抬眸看他,见楚倚阳的眸光在帐中众人脸上扫过,虽然依旧散漫,但其中却蕴含着锋芒。
得太子相问,帐中一名老将便捋着长须开口道:“殿下,老夫认为应当趁齐王的党羽不成气候,先除去他平原上的这支军队。”
这个提议立刻引来了一堆附和——
“徐老将军说得不错,齐王敢挡在殿下回京路上,还召集了这么多兵马,本就与谋反无异。殿下不该顾念手足之情,应当趁他没成气候,先拔了他手下爪牙!”
“不错,殿下,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莫要给齐王的军队喘息之机!”
不过也有人反对。
“这不就像怕了齐王一样?太子殿下是天命所归,就算齐王带来的人比现在再多上一倍,也赢不了殿下!”
“不错,还是该再等三天,等到齐王跟他的援军来齐,我们再杀他个片甲不留,叫齐王输得心服口服。”
“荒谬!”对面立刻有将领站了起来,反驳道,“成王败寇,只要胜,不管是如何胜,齐王都只有认命的份,何须什么心服口服?”
两边各执己见,声音不同。
只可惜帐中将领说得再如何激动、再如何面红耳赤,都没换到坐在上首的太子殿下神色变更。
他们没有听过楚倚阳喝醉时吐露的真心话,但凡听过就会知道他想打这一仗,目的并不在于打赢,而是为了见见齐王,当面质问这个弟弟为何要反他。
北堂寒夜收回目光,对他们所言并没有什么兴趣。
半甲子前他下昆仑,来到轩辕皇朝,不仅仅是为了来人间战场修炼他的杀戮道,还有是为了轩辕皇朝的血脉所受的诅咒。
每隔上百年,轩辕皇室就会上演一场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戏码,无论血腥程度还是爆发的密集程度,都远高于其他人间皇朝。
半甲子前那对真正的兄弟反目,不过是因为一个被架得过高,另一个又德才不够配位,却在这片平原上打得血流漂杵、满地疮痍。
当落败者的血液洒在这片仿佛被诅咒的土地上,就会有上古凶兽从地底下被召唤出来。
他不干涉人间的斗争,作为国师,在齐王的军队中随行至此,不过是为了等待这头凶兽出现,然后将其击杀。
按照他们的说法,齐王跟他的援军将在三日后抵达,那这个幻境里的最终一战也将在三日后打响,被兄弟相残的血液召唤出来的凶兽就是幻境终结的契机了。
在这之前,只要坐在上首的人按照真正的历史线按兵不动……
“好了。”在帐中将领争论不休、眼看就要自己先打起来时,楚倚阳抬了抬手,将他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一开口,所有人便望向他。
北堂寒夜也抬起了眼,见楚倚阳放下双手,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说道:“诸位将军说得都有道理,不过孤已经决定,就等三日,等齐王跟他的援军到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光从先前的散漫转向锋利,所有将领心中都浮现出一种感觉——他们无法违抗这位年纪远小于他们的太子殿下。
“不管是被人教唆,还是他自己看中了那张椅子,不想再被孤压在头上,孤都要将他击败,擒到帐中来……问个清楚。”
众人见状,只能起身行礼应是,说着“太子英明”,不再试图改变太子的决定。
既然已经定下三日后再决战,那这几日便挂起了免战牌,不再同对面的军队起干戈。
昨日民女之事后,军营上下还在整顿军务,帐中的将领便一起退了出去,又只留下太子殿下跟国师在帐中。
亲卫进来添上了热茶,换过了营帐角落里驱赶蚊虫的香草,北堂寒夜听楚倚阳叫自己,然后说道:“三日后决战,国师可会出手相助?或是——”
身着黑色盔甲的太子殿下看着他,面带询问,“帮齐王?”
“人间天子的事我不管,我来此处另有要务。”
北堂寒夜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案几上,在帐中弥漫的香草焚烧的气息中看向楚倚阳,“太子殿下可以放心,你跟齐王之间的战争,我两不相帮。”
见他没有插手之意,坐在上首的人看上去很满意。
只不过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又忽然再问了一句:“如果生死关头,国师非要在孤跟齐王之间选一个的话——”
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睛,耳边仿佛又有如梦似幻的铃声一振,北堂寒夜开了口,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选你。”
坐在上首的人凝视了他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国师的话,孤记着。”
话音刚刚落下,那双潋滟眼眸就放空了起来。
察觉到异常,北堂寒夜身影消失在帐中,转瞬又出现在了平原上,只见整个虚幻的时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又开始加速。
头顶流云聚散,日升月沉,在瞬息之间就过了三日。
平原上场景变化,在前方聚集起来的是齐王军队,在后方静待的是太子的大军,两边加在一起四十万大军,在平原上黑压压的一片。
北堂寒夜站在起风的平原上,以他的目力,可以轻易看到对面那些人当中,除了当年他见过的面孔,还有许多却是在继任大典上见过的。
瑶池前来道贺的队伍整个陷在了这里,跟楚倚阳一样,他们也取代了这个蜃龙制造的幻境里的人。
齐王大军最前方,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身着银色铠甲的“齐王”也换了人。
看到那张年轻俊逸的面孔,北堂寒夜心头浮现出一丝熟悉感,还未等想清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瑶池少主有这种感觉,他就听到了身后响起的马蹄声。
“吁——”
来人在他身后勒停战马,熟悉的声音在左上方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国师怎么又在这里?刀剑无眼,待会儿孤跟齐王打起来,可顾不上你。”
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个时空里骤然消逝的三天,身着与齐王截然相反的黑色铠甲的人骑在马上,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遥遥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同样没有记忆、完全陷在这个世界里的谢长乐也遥遥地看着他。
在他身边的人注意到楚倚阳身旁站着的白衣剑尊,凑上前来对着齐王殿下说道:“王爷,站在太子身边的是不是国师?”
“国师?”一上来就被兄长完全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另一人的谢长乐闻言,这才朝着北堂寒夜看去,好像……真的是国师。
可是来的时候国师明明在自己的阵营里,而且还说过这场仗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插手,那他现在在兄长那边,应该也没有什么。
他抬起了一只手,示意麾下将领不必紧张:“国师不会偏帮太子,不必在意。”
“是。”凑到他身边的将领点头,然后按照原先的计划,驱使身下战马出阵。谢长乐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两军交战,需先叫阵。
中年猛将以手中长戟指向对面太子大军,灌注真气,将自己的声音送了出去:“太子,你倒行逆施,德不配位,纵容手下,欺压百姓!江山怎能交到你的手上?”
北堂寒夜站在原地,听着对面叫阵,这台词倒是跟原来一模一样。
当初的太子被这几句话踩中痛脚,雷霆震怒,不顾其他,带着人就直接出战,最后兵败如山倒,死在了战场上。
——可如今听这话的却不是那个太子。
楚倚阳握着缰绳,身下的战马原地踏了踏步,北堂寒夜听他嗤笑一声:“后面那句欺压百姓我倒认,可前面那算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马脖子,同样以真气灌注进声音里。
所有人就听见太子殿下的声音在平原上响起,完全没有把方才叫阵的人放在眼里:“孤德不配位,坐不稳这江山,谁来坐?叫那么大声,你来吗?”
“……”
对面出来叫阵的武将没有想到他完全不受激,还这样反将一军,顿时被堵得面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