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三个徒弟我重生了——by杨七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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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宣泽为什么喜欢你脸上的小红痣吗?”
傅云舒故作不知:“为什么?”
“有一个人,在同样的位置长了一模一样的小红痣,那人是宣泽爱慕之人,他把那人囚禁了一年。”
即使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傅云舒仍然心有余悸,他全身的毛孔都瑟缩着,“那人是谁?”
“他的师父。”
傅云舒低下头,轻轻问:“他囚禁他师父,这般违背道德,没人管束吗?”
“有,他师父还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很生气,一直在进攻魔界,那一年里,大徒弟对魔界发动了四次战争。”
傅云舒:“另外一个徒弟呢?”
慕西辰眼神怔怔地看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另一个徒弟进退两难,大徒弟向来为师父之命是从,师父修为散了七七八八,又深受病魔滋扰,师父去念已生。师父如果被大徒弟救出去,他肯定活不成了。”
慕西辰继续说:“说另一个徒弟为虎作伥也好,说他不分是非黑白也罢,他只想留住师父的命。”
慕西辰苦涩地笑了笑,“别人认为另一个徒弟与狼为伍也好,背弃师门,他不介意,他固执地认为,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只要师父活着,或许有一天,慕西辰还可以拥有一个家。
傅云舒声音有些哑:“那么,他师父,活着了吗?”
慕西辰摇摇头:“没有,这位师父有两位不肖徒弟,最后受尽折磨而死。”
本来他把情缘水给宣泽,已经豁出了一切,他想过师父的难堪,绝望。
即便如此,慕西辰仍然不要师父死。
人活着,有痴缠的爱,有彻骨的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慕西辰没想到的是,师父居然受了那么多磨难,一代仙尊,自尽而亡。
师父并没有臣服于情缘水的药性,一直苦苦挣扎着。一年,只凭着意志力,没有结合,甚至没有疏解过。
师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
而宣泽也比慕西辰想象的更爱师父,一年来,守着饱受情热煎熬的师父,他能做到不越雷池一步,很不容易。
慕西辰忘不了师父死的那天,宣泽疯了一般,耗尽全身魔气,使用神行术瞬间来到合欢宗,跪求他救救师父。
师父的身体已经被情缘水折腾得不成样子,宣泽小心翼翼地抱着,如疯如魔。
情爱,到底是什么?
它能够融化恨意,能够消磨时光。
为什么人会滋生爱欲?
慕西辰不懂爱,他不懂宣泽的痴与魔。
如今,宣泽这份炙热的爱终于易主了吗?
那么他自己呢?慕西辰自幼孤苦伶仃,他对家的执着,对家人的渴求,可以转换到别人身上吗?
他身为合欢宗宗主,抛下偌大的宗门,潜伏到留仙门,为的是什么?
除了觊觎聂钰的七彩琉璃镜之外,也为了重温这仅存的家的热气。
家已不在,家人纷飞。
独留慕西辰一人,仍在原地。
傅云舒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慕西辰嘴角扬了扬嘴角,十八年了,或许他也可以向前看了,试着接纳新的家人。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傅云舒,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喝点茶水,别噎到,没人跟你抢。”
“不行,这茶水不能喝了,早坏了。”这壶茶还是毕澜沏的,“你给我重新泡一壶。”
慕西辰扯着嘴角笑道:“你让我去给你泡茶?”
“怎么?不行吗?”傅云舒微微扬起下巴,白净的脸上哪里有什么威慑之感?有的只是调皮跟可爱。
慕西辰仿佛被他的可爱模样愉悦到了,他站起身:“好,我伺候你,我的小美人。”
慕西辰刚拿出灵火符,打算烧水,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傅云舒腾地站起身,全身紧绷:“谁?”被人发现,他大晚上藏了慕西辰在房间里,就糟糕了。
第17章
整个屋子只有一个房间,今天下午傅云舒刚被罚过,他这小身板如果因为触犯门规,再被罚一次,他绝对承受不来。
房间唯一可以藏人的是一个木柜,他手足无措地把慕西辰推进去,木柜里面都是一些衣物,书简之类的东西。
傅云舒东西少,里面很空旷,别说慕西辰一个人,就是再来两个人,也放得下。
慕西辰对他眨眼睛:“美人,我又不是你偷的人,有什么可藏的?”
傅云舒伸出两个手指,按住慕西辰的唇瓣,示意他不要说话。傅云舒小声说:“你不怕被罚?私闯冷霄峰,常林长老定不会轻易放过。”
听了他的话,慕西辰神情一顿,自己动手关上了柜门。
敲门声很有规律,傅云舒觉得很熟悉,好像是……
他打开门,果然是毕澜。
这一折腾,吓得傅云舒冒了冷汗。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今天毕澜跟他一样受罚,同样累了一天了。
毕澜手里端着一只碗,“三师弟,二师弟那里有灵米,我煮了白粥。”
毕澜话不多,但为人细心周到。
傅云舒接过来,尝了一口,咦?还有丝丝的甜味,很可口,“怎么这么甜?”
毕澜敛着眼睑,他的眼睫很长,不像傅云舒这种睫毛翘着,他的眼睫根根分明,看上去多了一层清俊,“我加了糖,我种的菜还太小,之前也没准备其它食材。”
“辛苦大师兄了。”傅云舒当着他的面,三两下,把一碗白粥吃了个干净,末了,他舔了舔嘴角:“谢谢你。”
毕澜仍坐在桌子前,不肯走。
傅云舒看了一眼木柜,问道:“大师兄还有事?”
“你的伤口还需要上药,我来之前洗过手了。”
言外之意,我可以给你上药了。
傅云舒摆摆手:“不用,不上了吧。”
“今天不会疼,你的伤口应该结痂了,不上药好得慢。”
傅云舒咬咬牙,上就上吧,毕澜这人认死理,不让他上药,他不会轻易离开。
见傅云舒轻轻点头,毕澜拿来药膏:“衣袖拉上去。”
这次上药的确不疼了,这点毕澜没骗他,可是,怎么这么痒啊?
“痒……啊……别碰我了……太痒了。”
傅云舒很怕痒,尤其是胳膊结痂的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嫩粉色的新肉,每次毕澜的指尖划过新长出来的肉,傅云舒都忍不住呼出生来。
偏偏这个破药膏,需要上三次。
傅云舒:“呀,行了行了,大师兄,我求你了,够了,够了。”
“不够。还有没上到的地方。把你腿抬起来点,腿往我这边放点。”
“我放了,这样还不行吗?你别吹啊,为什么冲我吹气?”傅云舒快不行了,太痒了。
毕澜:“你腿上粘了一条布料残留的线,我不弄掉他,长进肉里,怎么办?”
“别管那么多,你快点,快点啊,痒……又来了,别弄我了,啊……”
在木柜里面弓着腰的慕西辰,手用力按住旁边的木头沿儿,嗓子发干,傅云舒的喊叫声,太魔性了,再听下去,要糟糕。
傅云舒靠在毕澜肩膀上,喘着,他再也不想上药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傅云舒浑身一激灵,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声音清冷,犹如叮当一声掉落在地的玉珠子。
聂钰!
傅云舒欲哭无泪,手脚还在发软,脑子嗡嗡直响:“师尊千万别进来!”
门外负手而立的聂钰:“……”
“师尊进来会污了眼睛,我在更衣,一件衣服也没穿,光溜溜的。”
聂钰:“……”
坐在他旁边的毕澜眨了下眼睛:“……”
傅云舒跳到地上,拉起毕澜,贴着他的耳朵轻语:“大师兄,小弟在这里给你作揖了,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等不到毕澜回应,傅云舒打开木柜。
里面的慕西辰好看的桃花眼里思绪涌动。
外面的毕澜瞠目结舌。
傅云舒干净利落地把毕澜推进木柜里。他特意解开衣带的结,他一边拽着松散的衣带,一边拉开门。
聂钰背对着他,站在院落中的苍翠树下,听见门响声,他没回头。“你整理好衣服了吗?”
傅云舒系好腰带,清了清喉咙:“好了,师尊可以转过来了。”
皎皎月色,聂钰一身流华,煞是好看。
傅云舒心中有鬼,眼神闪躲着:“师尊找我有事?”他今天早晨吸过灵气了啊,怎么又来了?
聂钰从怀中拿出一枚书简:“这是适合低阶弟子练习的《碎云剑法》。”
掌门特意来送剑谱,总不能不邀请进屋吧。
傅云舒欲哭无泪,邀请的话,以聂钰的耳力,有人在木柜里,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走,进去,我给你讲解下前两式。”
还要进屋给他讲解?聂钰不是烦死他了吗?今晚,聂钰怎么了?
傅云舒怔愣之际,聂钰已经走到他面前,跟他擦身而过。
傅云舒一把抢过聂钰手里的书简,“师尊,我自己看得会,不信你明日考我。”
聂钰眉头轻蹙,“你看不会,磨练期我见过你的剑招,很差。”
他已经嘴下留情了,傅云舒的天赋极差。
傅云舒年纪尚轻,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当然耐不住寂寞,跟别人谈些情情爱爱。
如果他把旺盛的精力用在练剑上,不仅修为可以得以提高,还可以修身养性。
傅云舒十八岁了,肩膀仍然单薄,身材细瘦,聂钰脑中浮现早晨那张白嫩的熟睡的小脸,又想起他一瘸一拐走路的可怜模样,心中微动。
既然傅云舒入了冷霄峰,尽量引导他走正路。
聂钰推门而入:“你进来,把剑谱打开……”
话音戛然而止,聂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径直走到木柜前,袖子一拂,木柜门“嘎吱”一声开了。
里面的两人跟聂钰面面相觑。
聂钰僵在原地好长时间,“你……你们……居然!”
他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近年来,聂钰有黑化的迹象,主要表现在他跟魔君的战争上,对魔修下手,他手段恐怖。
但他毕竟是个心思澄清的君子,面对这种乌七八糟的事,聂钰丧失了言语功能,一张美玉般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聂钰的神识不稳,尤其是柜子里面的慕西辰,他特别反感。
即使聂钰看不见,他仍然知晓慕西辰的风流轻佻,对他的荒唐事,亦有所耳闻。
傅云舒为什么一定要跟慕西辰纠缠不清?
慕西辰察觉到聂钰神识不友好地在他身上盘旋,充斥着厌恶,轻蔑。
慕西辰挑挑眉,丝毫不落下风地与聂钰对峙。
最后,聂钰拂袖而去,傅云舒赶紧抬腿追上去。
看着聂钰离去的愤怒背影,慕西辰嘴角上扬,绽放一抹笑容,低声自语:“聂钰这么轻易动怒了?为什么呢?”
良久没出声的毕澜道:“人都走了,我可以说话了,我知道掌门为什么生气?”
“嗯?你知道?”慕西辰踉跄着坐在桌子前,弓着身子这么久,他腿都麻了。
毕澜:“掌门不喜欢门下弟子两人睡一间房。”
“怎么可能?”慕西辰根本不信,聂钰怎么可能理会这等闲事?
“是真的,前些天,我的房子塌了,在小师弟这里借宿几天。掌门知道了,特意找来几名中阶弟子,限他们在一天内帮我把房子盖好了。他们还给我盖了小厨房跟炼丹室。”
慕西辰嘴角勾着,美眸流转:“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有意思。”
第18章
傅云舒一路小跑,“师尊!师尊!”
聂钰没停下来,步伐越来越快,一直急行到冷霄殿门口。
傅云舒大喊:“师尊,你听我解释。”
大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傅云舒再想上前,发现面前居然有一道红色结界。
结界的等级非常高,别说他一个低阶弟子,就是高阶弟子也进不去。
布置这种结界,极其耗损灵力。聂钰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靠着每次吸取他体内秋水灵珠的灵气,就这样铺张浪费?
傅云舒无比心疼聂钰的灵力,好不容易恢复的,怎么可以胡乱使用呢?
傅云舒摸了摸鼻子,思考着,他能理解聂钰生气,可至于这般生气吗?
夜晚,寒风阵阵。
傅云舒累了一天了,又累又倦,他在外面整整站了一个时辰,冷风把他的鼻尖冻红了。
聂钰拉开殿门,寒风扑面而来,他的神识查探到傅云舒冻得瑟瑟发抖,仍然坚持着,聂钰沉声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傅云舒对着掌心吹了口气,双手摩擦着取暖,“师尊,你听我解释,今天我被罚了,晚上没吃饭,他们是来给我送晚饭的。”
“送木柜里面去了?”
“师尊好像不喜欢我跟他们交往过密,天色已晚,所以我让他们躲进去,以免师尊误会。”
聂钰挑起一眉:“我误会什么?”
傅云舒:“误会我不听你的话。”
“你听了吗?”聂钰别过脸。
“以后听。”傅云舒往前一步,保证:“以后肯定听。”
“哼!”聂钰甩了一下衣袖:“以后不准晚归,也不准晚上留他人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