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年代文里收废品——by昭昭吖

　　陆卫东感觉江老头在话音落下后精神一下就下去了，见老人苍老的手掌摩擦着墙上的砖瓦，眼底淡淡的不舍，心里明了。
　　这座院子整体布局他很喜欢，大门靠右，打开门是一块照壁，以为了防止一眼看光院落。
　　院子占地不大胜在精巧雅致，正好一正房一西厢房，房屋少所以房间相对宽敞，做工也细致，房子采光也不错。
　　院子东边搭了一个小厨房，旁边挨着一口井以及一个绿油油的小花坛，颇有几分田园气息。
　　这座房子让陆卫东有些惊喜，比他预想的还有好。
　　江老头带着人从厢房转到正房。
　　上了三级台阶，陆卫东走进室内，正房里大包小包的行礼堆了满地。
　　“您这......”陆卫东错愣的看向江老头。
　　“这几天就准备搬走了，你要是不来，过几天说不得房子就卖出去了。”江老头扶着门框走进去坐下，伸手揉着小腿。
　　心里感慨，数月不饶人啊，身子愈发不中用了。
　　抬抬下巴，示意两人也坐下来，伸手拿着茶壶倒了杯水递过去。
　　“我就不喝了，家里还有事，你们俩聊。”胖大娘摆手，知道接下来两人就要谈价钱了，她不好在这，忙说道。
　　“......小伙子，这待会去我那坐坐。”胖大娘微微提醒道，那粮票还没给她呢。
　　“您放心，离开一定会和您说一声的。”陆卫东点头笑道。
　　胖大娘心满意足地离开。
　　陆卫东这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问：“不知道您要价多少？”
　　“一千八。”江老头抬了一下眼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想到真的要买，不过价格可不能少。
　　他这身子还能再活几年，不愿意伸手向儿子要钱，所以手里不能没有钱，加上儿子经济压力大也得补贴一些，几番思索，江老头说了这个数。
　　陆卫东微微皱眉，虽然他现在不差钱，但也不愿做个冤大头，房子虽好，却也不是唯一选择，慢慢找也能碰上，这价格比市价贵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知道他不满意这个价格，江老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起身，示意他跟过来。
　　难不成还有特别之处？
　　陆卫东抬眉，跟在身后。
　　正房和厢房中间有条小过道，对面墙上靠这一块木板，江老头示意把木板挪开。
　　陆卫东不知道这到底打什么哑谜，却也听话挪开了。
　　“？”
　　木板挪开后露出来一个上锁的小木门，江老头从腰上解下钥匙，上前把锁打开。
　　应该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木门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铁锁上锈迹斑斑，不灵活，江老头转了好几次钥匙才成功打开。
　　推开那扇木门，眼前一片......杂草？
　　看着齐腰的杂草，陆卫东又想到了当初被杂草支配的恐惧，嘴角微微抽搐，怀疑，我就和杂草这么有缘？
　　“咳咳！”江老头也没想到，面色微囧，“这，这后面其实是一个花园，咳，现在有些破败了，以后收拾收拾你也可以继续建房子。”
　　他老伴早逝，生前最喜欢那花园，后来不想睹物思人，也无心侍弄就锁上了，要不是卖房子，他也快忘了。
　　鉴于全是杂草无从下脚，陆卫东借了梯子，蹬蹬瞪爬上去，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看花园的占地面积。
　　“这倒不错。”陆卫东从梯子上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出声。
　　花园不是很大，比庭院稍大一些，再加上主院，面积一下就起来了，江老头要价虽说还是贵了点，但不至于离谱。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拍定一千六百，降了两百块钱。
　　其实这个价格还有还价的空间，只是老人也不容易，谁想卖掉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房子您看什么时候交接？”陆卫东不急于一时，没必要现在就赶人，准备等到他安顿好再过户。
　　“就后天吧，后天你来一趟。”说完江老头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带着些落寞：“到时候房子就是你的了，希望你能好好爱惜......”
　　他知道这句话有些不合适，对方拥有所有权，怎样改动不归他管，但他就是想要提醒一声，万一对方听进去了呢。
　　陆卫东明白老人心里对房子的情怀，承诺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爱护的。”
　　江老头点点头，叹口气，抬手缓缓挥了两下，示意他先走吧。
　　解决完房子的问题，陆卫东从江家出来，走到巷口，胖大娘正坐在家门口逗孙子。
　　陆卫东打声招呼。
　　胖大娘从江家出来就坐在门口等，就怕他忘了答应给自己的报酬。这不，人前脚刚踏出大门，她就看见了。
　　陆卫东从口袋掏出准备好的粮票递过去，“辛苦您了，这房子能谈下来多亏您了。”
　　胖大娘急忙接过去，看着多出来的半斤肉票，满心欢喜，嘴里说着：“哪里哪里！”
　　把票小心装进口袋，心里好奇，眼珠一转，八卦地问道：“嘿，小伙子，江老头要了多少钱？”
　　陆卫东只笑不语，颔首说道：“大娘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笑话，他难道要大张旗鼓传扬自己有钱吗？
　　两天后，陆卫东带着钱，如约上门，两人去房管所登记。
　　“江叔，我陪您去银行把钱存了吧。”现在一个月工人三十多块钱工资的时候，一千六百块钱绝对是笔巨款，他当然不放心让老人一个人去。
　　“那行，就麻烦你了。”江老头自己也担心，点头同意。
　　陆卫东骑车载着人到银行把钱存进存折，干脆好人做到底，在江老头不好意思的拒绝声中，把人安全送到他儿子家。
　　巷子那里也已经空出来了，正等着陆卫东去接收。
　　昨天江老头搬家的时候街坊邻居就听说房子卖出去了，纷纷向胖大娘打听。
　　在胖大娘眼里陆卫东就是家里有钱有势那种，平常人家怎么会养出这种气质的人。
　　胖大娘添油加醋描述一番，街坊心里都清楚了这人不一般，不能得罪！不得不说是个美好的误会。
　　所以当陆卫东去收房的时候，都亲切友好的提出去帮忙。
　　陆卫东笑着道谢，不动声色婉拒。
　　院子应该被江老头清扫过，干干净净的。
　　陆卫东环臂抱在胸前，这里他还没想好干嘛用，就暂时闲置吧，时不时过来转一圈，省的让人觉得这里没人住。
　　从空间拿出自己买的锁，将房子的锁全部换掉，最后锁上大门离开。
　　吃完饭回房，陆卫东算了算时间，是时候准备复习资料了，收购站好像放了许多不用的学习资料，明天得去找一找！
　　一大早陆卫东起床翻出床下的大箱子，这是昨天晚上才想到的，里面他从小到大的学习资料，小到一张卷子，刘秀英都完完整整的替她放好，害怕被老鼠咬，还时不时过来检查一番，顺便擦一擦灰。
　　陆卫东想到他娘蹲在箱子前，拿着抹布温柔细致的一本一本擦拭的样子，心里胀胀的，母爱如春风，哪怕微小的地方也能吹拂到。
　　刘秀英端着早饭摆在餐桌上，回头喊他，陆卫东突然很想拥抱她，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刘秀英睁大双眼，张着嘴，嗓子不发出来声音，手足无措。
　　陆卫东拥抱了一下就放开了，笑着望着他娘。
　　刘秀英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厨房。
　　揉着眼睛，心里骂道，小兔崽子，多大了还来这一出。
　　只是嘴角不上扬那么厉害就好了。
　　刘秀英之前经常因为孩子大了不再事无巨细都她讲而失落，今天这一抱让她明白了，孩子不管多大都是她的孩子！


第23章 来信
　　后脚走出房门的陆建国撇嘴，哼！
　　陆卫东察觉到他爹似有似无多次看过来的视线，装作看不到，扭身去敲客房门喊两个表哥。
　　咳，两个大老爷们就不要想着煽情了，真是的......
　　一眨眼几个月过去，临近年底。
　　这段时间陆卫东四处搜集学习资料，高考废除后，许多人的资料不是当废品卖掉就是作为引火纸烧了，现在东西不好找，他也是翻了许多收购站，这里一本，那里一本，辗转几个月也才凑出两套。
　　他的书他娘帮他保存的很好，这些东西本也不是给自己用的，至于两个表哥......
　　陆卫东有些头痛，之前口头上试探性问过，哪想两人听完脸色都变了，吓得直摇头，想来让他们学习是无望了......
　　看着脚边的资料，心里算着。
　　嗯，给孙文彦和吴新知邮过去一套，另一套让那五个人互相借阅，陆卫东边想边找个纸箱把东西装进去。
　　“梆梆！”
　　“你好，这是您的信，麻烦签收一下！”
　　陆卫东抬头，看到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封信。
　　起身把手擦干净，过去签了自己的名字，“谢谢！”
　　邮递员确认后微笑着点点头把信递给他，骑车赶去下一个地方。
　　陆卫东低头看信封上写着的孙文彦、吴新知，轻轻一笑。
　　就知道是他们两个。
　　两人下乡后经常会写信回来，尤其第一封信，吴新知十分详细的描述了两人打开包裹后的震惊，一篇长篇大论描述自己的心情以及非常真挚地表示感谢。
　　拿着信封回到室内，坐在书桌前拆开，看完后孙文彦的信后不禁叹了口气。
　　吴新知还好，傻憨憨一只，不论在哪里都是一副乐天派，只是孙文彦......
　　虽没有明说，但他字里行间充满迷茫和惆怅......
　　又低头看了一遍孙文彦写的信，拿起一旁的纸笔开始写回信。
　　夜晚，某个偏远小村落
　　半山坡知青点上，躺在床上的吴新知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小声道：“文彦，我们的粮食马上就要消耗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但是房子隔音差，夜里说话还是小声一些好。
　　一旁闭着眼的孙文彦眼睛睁开，抿了抿嘴唇，回道：“过两天我再去黑市转一趟，看能不能遇到买一些回来。”
　　之前他去过一次，空手而归。
　　他们刚来没几个月，公分也不够，除了自己带来的粮食，还有村里会补贴一些，按理说应该足够了，只是他们两个要偷偷补贴老人，两个人的口粮四个人吃，不管怎样省都不够用。
　　两个老人身子本身就弱，干的还是脏活累活，饭菜也是清汤寡水，没几粒米，要不是他们两个暗里偷偷送一些东西过去，哪能坚持下来。
　　最近他们的粮食见底了，他们两个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剩下的给老人送过去的想法，每天只吃一点点，所以晚上就容易饿的饥肠辘辘睡不着觉。
　　“多亏了东子给的粮票！”吴新知感叹道。
　　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独自生活，糊里糊涂的，刚到这里不知道节省，两周就吃完了分配的粮食，还好有东子给的粮票，这才支撑到第二个月发粮，之后也多亏了那些粮食。
　　“是啊。”孙文彦十指交叉枕在脑后，望着窗外感慨道。
　　东子给的东西很多，他们之后又特别节省，这才能提供的了爷爷的粮食。
　　“不过我们粮票不多了，不能再换了，留着以后应急，先去黑市探探路，如果有就用钱买。”孙文彦开口道。
　　城里缺粮供应少，现在粮食是有价无市，粮票随时可以兑换，剩下不多的粮票还是留到紧要关头再用吧。
　　“听你的！”吴新知点头赞同，家里那边也缺粮，没办法补贴，只寄了钱来，所以他们两个还是不差钱的，能用钱买最好了，之前也是粮食真的见底了才会不得不用粮票。
　　“咕咕——”
　　吴新知翻个身，压下肚子里的响声，头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不说了，我睡觉了，睡着就不饿了。”
　　他只要清醒着就能感觉到饥饿，所以还是快快睡着吧。
　　孙文彦也侧着身慢慢闭上眼睛。


第24章 包裹
　　吴新知和孙文彦背着大背篓，一脸高兴的赶回宿舍。
　　“叔，您怎么来了？”
　　孙文彦一脸诧异的看着在他们宿舍门口站着的村长，心里一惊，难不成......
　　孙文彦和吴新知不露痕迹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吴新知收到信号，笑着放下背篓，亲热的拉着村长说话。
　　孙文彦趁着两人背对着他的机会，迅速取下自己身上的背篓，把两个背篓挪到不起眼的地方。
　　“呦！这是去打猪草了？”村长扭头，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两个堆得满满的筐子，笑着说道。
　　孙文彦没来得及收回动作，放在背篓上的手一僵，迅速反应过来，回头腼腆一笑，“孙大娘腿脚不好，我们也是顺便帮忙。”
　　他这话也不假，之前两人一直在孙大娘家住，孙大娘家只有她和小孙子，一老一少挣不了多少公分，就这样还经常补贴他俩，对他们两个十分上心，他们也会投桃报李经常帮忙，前几天孙大娘扭伤了脚，之后都是他们两个帮着打猪草。
　　村长心里很是满意，他之前就说这两个后生指定不错，当时把人分给孙大娘，也打着让两人帮把手的主意，现在想想，他果真没看错！
　　“叔，您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坐坐了？”吴新知开口问道。
　　看这样子不像是来抓现行的，那来干什么？吴新知很是疑惑。
　　村长背着手瞥了两人一眼，“还不是你们那些包裹，今天去镇上让我帮忙捎回来了。”说到快递村长语气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表情一言难尽，接着说道：“......等晚上没人了再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