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物男友带走后——by咕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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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老道接过画匣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小友,你莫要想不开。”
秋聿之垂着头沉默不语,那幅画卷被糯米淹没暂时镇压,老道拂去糯米,取黄纸、红线、香烟、桃木等做阵。
但见妖风阵阵,邪异丛生,画卷未展开之时,卫鸿雪突兀出现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秋聿之的眼睛像魔怔了似的。
“聿之,你不喜欢我了吗?”卫鸿雪说着说着便笑起来,“为什么,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再缠着你爹,你就和我在一起吗?你看,你爹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秋聿之浑身颤抖着不敢看他,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别说了!”
卫鸿雪向他走去一步,那红线闪着金光攸而将其缠缚,既缠了他的魂,也缠了他的画。他是画中鬼,再怎么魅惑人心,再怎么可怕残忍,也始终抵抗不了那副画带来的影响。
卫鸿雪奋力挣扎,然而他越挣扎,那些红线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就越深,渐渐地他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痕。
“聿之,你放开我!”
秋聿之缓缓摇头:“你不能再杀人了,我不能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卫鸿雪怔怔地站在原地,终于泣声道:“就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为什么你选的永远都不是我!”
秋聿之咬紧牙关却无言以对,或者说,他已经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卫鸿雪消失在原地,一切诡谲消失不见,画匣上缠绕着一道又一道红色的丝线,除此之外,就好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一样。
“小友,记住,切莫不可将红线解开,否则画中鬼定会死灰复燃。”老道将画匣放到秋聿之面前,“若你有朝一日想开了,取公鸡血洒到画上,再以烈火焚烧,便能将这妖孽彻底除去。”
也不知秋聿之听没听进老道的话,他抱着那匣子痴痴看着,线缠在匣子上,此后一生,他便是连碰他一下都做不到了。
……
意识骤然回拢,秋聿之还抱着卫鸿雪。
他擦擦无意识流的泪,在卫鸿雪背上撒娇似地蹭了下:“鸿雪……”
“怎么,大少爷这么快就后悔了?”话虽这么说,卫鸿雪却没松开抓着他的手,“你若是后悔了,就把画拿去烧了一了百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烧了我就真的死了,再也不会缠着你们家的任何人。”
秋聿之沉默。
卫鸿雪仍旧说着:“你也不必怕我,也不会被我吸走精气,你大可以甩掉过去过自己的好日子……”
啪!
卫鸿雪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秋聿之。
刚刚,秋聿之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十分用力,十分响亮。
秋聿之松开卫鸿雪,擦擦眼睛,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愤怒:“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晚你的态度变得这么快了,原来你——”又在试探我。
秋聿之艰难地把后半段话吞了回去,瞪了卫鸿雪一眼。
“走!说好了走,这就走,事不宜迟。”
说着他把画往盒子里一装,然后收拾了点细软,带着自己的私房钱就准备跟卫鸿雪私奔。
梦里的时间发展得很快,秋聿之问卫鸿雪想去哪,卫鸿雪神情恍惚了一阵,说:“去国外吧,远远地,聿之,你……你真能放下你家的一切?”
秋聿之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说:“只要你能放下,我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
清晨,秋聿之在盒子世界的现实中醒来。
梦里的一切清晰无比,他抻了个懒腰,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早饭吃掉,然后将挂在墙上的画取出来。
呵,男人,嘴上说着什么都不管了要和你私奔,其实处处是心眼。
卫鸿雪昨晚那般示弱,一边透露自己会吸人精气使人折寿,一边又说出烧了画就能一了百了这种事,其实就是在试探秋聿之。
他想试探一下现实里,秋聿之是否对他还有真心,想试探秋聿之是否会伤害他。
秋聿之一边有点生气,一边又有点心疼,从记忆中得知,当初是自己亲手把卫鸿雪送去封印的,从那个年代到这个年代,时间这么久,也难怪卫鸿雪生气不肯出来见自己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自己。
上辈子秋老爹的死肯定跟卫鸿雪脱不了关系,谈个恋爱换个爹,确实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卫鸿雪。”秋聿之把画铺到床上,侧躺着对他说,“你给我出来!”
“……”
“你看,你想私奔我也跟你私奔了,你让我选,我也选你,你就出来见见我吧。”
梦里虽然能见到,可梦终究是梦,只是短暂地解解馋,想吃到肉还得现实里来。
第73章 前情
卫鸿雪不出来, 秋聿之也不能把他抠出来。
但他急中生智,想到了个好主意。
秋聿之找来两根毛笔,一手一根, 开始在画上轻轻地搔来搔去。
这一招不可谓不厉害,一直藏着不肯现身的卫鸿雪总算出现了, 房间内避光的阴影角落里突兀出现一个人, 正夹在窗帘和墙中间, 他冷冷开口:“停下。”
秋聿之握着毛笔的手一顿,连忙将毛笔丢开, 他惊喜地看向那个人影:“鸿雪,你总算肯见我了!”
说着秋聿之便跳下床, 连鞋都顾不得穿便要扑过去。
然而卫鸿雪却说:“别过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千真万确不想让秋聿之过去,秋聿之停在原地, 被榨的发虚的身体晃了晃有些疑惑:“为什么?在梦里我什么态度你该知道,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吗?我不会伤害你了,真的。”
卫鸿雪沉默不语, 他藏在窗帘后面,秋聿之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见他现身了却还是这幅态度, 秋聿之别提多委屈了:“卫鸿雪,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要是真讨厌我, 就别在梦里试探我,你要是还喜欢我, 就别老躲着我, 大不了你就现在把我吸干, 也省得我为你魂牵梦萦。”
被他如此逼迫, 卫鸿雪总算开口, 他难得语气有些低落:“你不会想看到现在的我。”
“怎么可能。”秋聿之见他态度软化,当即抓住时机走了过去,一把扯开窗帘。
只见现身的美人仍旧如梦中那般色授魂与,但他身上却平白多了无数裂痕,就像是碎了的镜子、落进淤泥的雪花和日益干裂的粗糙树皮。
秋聿之试探着抓住他的手:“这些都是封印造成的,现在封印没了,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卫鸿雪复杂地望向他一眼:“在我好之前,只怕你就要死了。”
秋聿之便笑:“我多买点补品,争取多陪你些时间。”
“秋聿之。”卫鸿雪的软弱去得很快,他几乎一下子就又变成了高傲的模样,“没想到你转世后竟还是这副样子这个名字,倒是巧了,怎么,你还想与我再续前缘?”
秋聿之却欗襆不回答他这话,而是嘀咕:“我就知道梦是你编的,你根本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演的倒还挺像那么回事,我差点以为真回到前世了。”
卫鸿雪略显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问:“你都还记得多少?”
实际上秋聿之一点都不记得,他所知道的事情,都是梦带给他的,便老实回答:“只有一点,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我对你的喜爱绝对不比前世少。”
他在这捧着自己的小心脏告白,结果卫鸿雪却回以冷笑:“重要的都不记得了,难怪你敢这么说。”
秋聿之:“……”
也不知是不是被发现满身裂痕的样子后破罐子破摔了,卫鸿雪主动走出来贴近秋聿之,露出一个格外狰狞的神情,加上他脸上的裂痕,简直能吓哭小孩。
“我把你爹杀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秋聿之:“…………”
卫鸿雪掐住他的下巴,恐吓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烧了我,我必然不会放过你,否则对不起我这百年来在画中的日子。”
秋聿之:“……唔唔。”
卫鸿雪甩开他。
那青年揉了揉嘴巴,被他掐的腮帮子有点疼,秋聿之抽抽鼻子说道:“那好吧,死在你手里应该也不错,但在我死之前,你是不是该让我做个明白鬼?鸿雪,你跟秋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杀了我爹?”
卫鸿雪神情复杂地看向他,聿之根本不记得这些事……说吧,还有什么好遮掩的,难道真能靠哄骗与他纠缠下去?
“那是在你出生之前的事了……”
随着卫鸿雪低哑的声音,一件尘封在水面下的往事娓娓道来。
那是前世秋聿之出生之前的事情,在秋老爹还很年轻的时候,秋家便与卫家交好。
那年卫鸿雪才19岁,漂亮的超凡脱俗,他母亲时常会笑,说卫鸿雪应该投胎为女儿身。可当卫鸿雪说自己不喜欢女人,不想结婚的时候,家里长辈却全都翻了脸。
那个时代那个年纪,一些出格的事情全部被视为耻辱,但卫鸿雪性情刚烈,宁死不肯屈服。但他不是受挫便要求死的性格,卫家要断他钱财逼他就范,他大不了自己寻找出路,他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行,他是当年私塾里的第一,就算去偏远地方教人念书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他舅舅和他的朋友还向他伸出了援手。
可这只是他人生面临的一点小小的挫折,藏在这件事下面的,是更恶心的一件事。
他的舅舅,也是他母亲的弟弟苏秀堂,竟然对他有着那种可耻的罔顾人伦道德的感情,当卫鸿雪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恶心地差点吐出来。
苏秀堂因生的晚,只比卫鸿雪大十岁,可他们毕竟有亲缘关系。
当时卫鸿雪已经被卫家赶了出去,一直苦苦压抑自己的苏秀堂见有机可趁便将他接了过去,一开始苏秀堂还能克制住自己,可见卫鸿雪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亲近的人,他已经孤立无援,人的欲念便像烈火燎原般熊熊燃烧起来。
苏秀堂向卫鸿雪表明心意,卫鸿雪当晚便收拾行李离开了他家,就在此时,有另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援手。
那就是他的同学,当年的秋老爹秋翰。
可谁能料到,秋翰对他也抱有异样心思,秋家和卫家一样,古板封建,绝不会接受儿子和男人鬼混,秋翰没有勇气应对家人,却有勇气应对卫鸿雪。
在发现秋翰也只想趁自己落魄时要挟自己和他私相授受时,卫鸿雪只觉得疲惫。
他相貌生得好,其实一直以来桃花便从没断过,只是他现在心思不在情爱上,故而从没接受过任何人。更何况这个时候,很多人只是对他存有色心想要狎玩罢了,那些知道他不爱红颜爱蓝颜的人里,多是心存鄙夷试图戏弄的,对他有真心的寥寥无几。
秋翰知道,能叫天之骄子的卫鸿雪屈从自己的机会不多,他苦苦哀求,并不愿放他离去。秋翰发誓,就算自己结婚生子,也一定只爱他一个,绝不叫他受委屈。
这种誓言听了别提多恶心了,卫鸿雪便讥笑他,这般痴情,可敢当着父母亲人的面说要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若要和谁在一起,绝不肯接受第三人,便是假的也不行。
然而世间男子多自私,口中说着我爱你,实际上最爱的还是自己,他要一个人,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卫鸿雪不知道,苏秀堂一直关注自己。
他经年苦恋在背德爱情下压抑地发了疯,见秋翰痴缠卫鸿雪,还以为两人已经好上,妒火中烧下竟将卫鸿雪骗去荒屋杀掉。
这事未能瞒过秋翰,他悄悄跟踪卫鸿雪,便见到了这一幕。
那时卫鸿雪的亡灵看到秋翰,以为他至少会帮自己报官,可秋翰没有,他并未声张此事,他眼睁睁看着苏秀堂将卫鸿雪的皮剥下制成一幅画,研了血和墨画成一个惟妙惟肖的美人像。
苏秀堂藏起了卫鸿雪的尸体,却把画天天挂着欣赏,为防被人看出端倪,他给卫鸿雪画上旗袍、高跟鞋和长发,把他生生画成了个女人。
知道此事的除了苏秀堂便是秋翰,尔后秋翰寻了个机会将画偷走,怕被苏秀堂发现,他一直将画藏着私下欣赏,绝不肯拿出来。
被一股怨气封在画中的卫鸿雪,经年累月地憎恨痛苦下,终于能从画中走出来。
他有妖异的蛊惑力,却无法自己拿起自己,此时已过十九载春秋,他的仇人还活在世上……
卫鸿雪想要报仇,他自己做不到,便蛊惑秋翰做,他要挑拨秋家父子关系让他们反目成仇,还要让秋翰对付卫家,让逼迫羞辱自己的人们失去所有,最重要的,他要让秋翰杀了苏秀堂!
但苏秀堂在十年前出国,一直没有回来,卫鸿雪只得忍耐。
而在挑拨秋家父子关系的过程里,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被秋聿之吸引了……
莫不是歹竹出好笋?秋聿之跟他爹的卑鄙一点都不一样,天真、勇敢,带着一股子横冲直撞的热乎气儿。
一开始秋聿之发现自己爹藏了人,一通闹腾,卫鸿雪干脆直接现身,正好引诱这父子二人产生矛盾。
后面也如他所愿,秋聿之被气得不行,但在他的可以引诱下,秋聿之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当他发现卫鸿雪并不爱秋翰的时候,竟还感到了窃喜。
终于卫鸿雪是妖孽的事情还是被秋聿之发现了,秋聿之惊慌伤心之下,偷了卫鸿雪的画试图烧掉,但被秋老爹发现阻止,这对父子大吵一架。
明明卫鸿雪达到了目的,却发现自己并不想看到秋聿之恐惧伤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