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死遁后全员火葬场了——by昼眠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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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目送着林小冬一步一步走出灵堂,然后毫无波动地收回了视线。
林小冬也没指望顾星斋会送自己回去。
这个男人不是顾熙,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他走了没两步就没力气了,靠在门口的歪脖子树上休息了一会儿,等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又咬牙提起气继续往前走,迎面就撞上了来给他们送吃食的赵管家——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管家大惊,把手里的饭盒一丢,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没事,风寒而已。”林小冬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不必扶我,我自己能走。”
“小姐,您都烧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呢,”管家情真意切地嘘寒问暖了一番,毫不犹豫地背着他蹲下,“上来吧,小的来背您!”
林小冬的嘴角抽了抽。
他今天确实没穿旗袍,但也不是傻子好吗。
瞧这家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要是自己真答应了,那到时候绝对免不了被揩几下油。
他不怀好意地想,如果这些色狼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也不知道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吧。
但可惜暂时不能告诉他们真相,林小冬遗憾地想,刚想开口拒绝,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来背她。”
看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啊不,是顾星斋,管家脸上的笑容一僵:“少爷,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星斋淡淡道,“我父亲离世前多亏了林小姐照料,他老人家才能免去大半病痛折磨,何况我顾某闯荡江湖十余载,问心无愧,他人闲话,与我何干?”
“这……”管家咬牙,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撩长衫,半跪在地上,偏头对林小冬道:“上来。”
林小冬这次倒是没拒绝。
虽然这死人脸古板得很,但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林小冬对他的人品还是放心的。
感受着后背贴上来的柔软触感,顾星斋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紧绷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用大手托起林小冬的大腿,非常有分寸地没有碰到任何不该碰的地方,起身背着他往大宅的方向走去。
离开了灵堂,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顾星斋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灵堂里听到管家那谄媚中混合着油腻的声音,脑子一热就走了出来。但直到现在,他虽然懊恼于这番冲动,却丝毫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林小冬则是趴在他宽阔的肩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人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忽然出声道:“顾星斋是你的本名吗?”
“……为何问这个?”顾星斋停顿了一秒,不答反问道。
“只是问问。”林小冬淡淡一笑,“顾少爷,其实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但那天晚上之后我又觉得不怎么像了。”
“像谁?”
“我的一个,”林小冬想了想,含糊道,“关系很亲密的朋友。”
亲密。
在这个年头,一个女子若是同男人做朋友,在封建些的地方都会被沉塘的,更何况他还用“亲密”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顾星斋冷哼一声:“看来那些人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不怎么守规矩的女人。”
林小冬笑了:“那我倒要问问你,何为‘规矩’?女子又为何要遵守男人定下的所谓‘规矩’?”
“当然是……”顾星斋一时语塞。
不能被这个妖魅的话动摇,他咬着牙想,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信,这是都妖言惑众,诡辩而已。
但顾星斋又控制不住地思考起了林小冬方才的问题,见男人真被自己绕进去了,林小冬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因为生病的原因嗓音略显沙哑,笑声一点儿也没有女子“应该”有的娇柔,但却十分爽朗,像是四散在宽阔大路上的铜铃,被滚滚马蹄踩出一串清脆又动人的声音。
“你笑什么?”顾星斋问道,但奇异的是,他内心却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觉。
“我在想,我真是傻,”林小冬好不容易才停了笑,他晃了晃脚丫子,勾住男人的脖子,脸上是还没完全褪去的笑意,通红的脸蛋更是让青年原本就出挑明媚的五官更添一份色彩,“明明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不知所云。”
顾星斋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决定无论林小冬再说什么都不再理会。
但让他感到挫败是,背上的人还真就不再说话了,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提示着顾星斋,此时的林小冬还是个病人。
虽然很想否认,但他的确经常从林小冬身上获得一种挫败感。
两人一路穿过前庭和走廊,惊呆了无数下人们的眼睛,但顾星斋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漠然的神情,在把林小冬送到卧房门口时,他就克制地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说,“你可以下来了。”
但林小冬却没有第一时间从男人的背上下来,而是凑过来,贴在顾星斋的耳畔轻轻问了一句话:
“你刚才说,你闯荡江湖十余载,问心无愧,是吗?”
顾熙皱眉:“是又如何?”
他不知道林小冬想说什么,但他这句话的确没有半分虚假。
男人冷冷地想,这是他做人的底线,任妖魅如何巧舌如簧,也绝不会动摇——
“没什么。”林小冬缓缓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声音中带着一丝让人心痒痒的笑意。
他轻声道:“只是,顾少爷问心无愧,我却是个俗人呐。”
说完,林小冬不顾顾星斋震惊到表情失控的模样,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青年走进屋子,连门也不关,拉上床边的帷幕便开始更衣,像是根本不忌讳门口还站着一位成年男子一样,坦荡得有些过分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转过身去非礼勿视,但顾星斋死死地盯着那道深红帷幕后的清瘦身影,脚下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轻风拂过,帷幕后阴影晃动。
青年侧身对着门口,一颗一颗地解开系在衣领的扣子,然后双手交叉,自下而上开始脱衣,影影绰绰的优美曲线让顾星斋呼吸一窒,终于反应过来,猛地甩上了房门,逃一样地离开了。
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林小冬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还在想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他松了一口气,“总不能让我当着顾星斋的面掏馒头吧。”
系统:“…………”
院外,顾星斋一拳捶在了墙上。
他的神情狼狈,眼神中夹杂着被冒犯的怒火,又带着某种更深的、不敢去深究的惶恐。
修行十余年,他能在同辈中脱颖而出,除了过人的天赋和努力外,还有无论遭受什么挫折都绝不轻言放弃的钢铁意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抱元守一,摒弃杂念,不外如是。
然而这一次,对手明明只是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魅魔,顾星斋却不知道该如何嬴下这场战争了。
他顾星斋愧对师门的教导,也愧对自己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
良久,男人忍耐地闭上双眼,松开攥紧的双拳,沉默着转身离开。
就算还没有找到证据,他也绝不能容忍林小冬再这样随意挑衅自己了。
否则的话……
他一定会一败涂地的。
第59章 男扮女装的妻子
顾老爷下葬后,林小冬着实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每天都有下人把饭菜热水送到房里,管家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天天不见踪影,顾星斋因为之前的事情也开始绕着他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真没意思,”但时间一长,林小冬也觉得无聊了,“统,我想去镇上义诊了。”
系统:“你会扎针还是治病?”
“我是不懂医术,但你懂啊,”林小冬理直气壮道,“你扫描一下,有什么毛病不都一清二楚了吗?到时候我就按你说的给他们开方子抓药,那不比什么江湖郎中厉害多了?”
他这人做事一向麻利,当天下午就带上药箱坐黄包车去了镇上。但系统看他坐在戏园子里兴致勃勃听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说好的给人治病呢?”
“咔嚓咔嚓咔嚓……”林小冬忙着嗑瓜子听曲儿,权当没听见。
顾家有钱,无论是顾老爷还是顾星斋都没有短过他的零花,因此林小冬出手也大方。
他不喜欢在二楼黑压压的包间里听戏,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每当台上唱完一曲,就开始大把大把地往戏台上撒钱,这也是平时魅魔经常会干的事情——
他的性格,从来都是这样爱憎分明,热烈如火。
坐在后排的人们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戏园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顾老爷还没去多久吧?这就按捺不住啦?”
“哎呦呦,这人啊长得是美,可惜心肠太黑了,这霍霍的可都是顾家的钱呐。”
“可不是。听说顾家少爷回来后也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呢,真真是红颜祸水。”
“不会吧?那岂不是父子乱——”
“嘘!那个词可说不得!”
林小冬动了动耳朵,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
他啧了一声,从盘子捻起一颗花生米,转身猛地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丢了过去,正中说闲话那人的脑袋——“哎呦!”
“是都闲着没事做了吗?”容貌艳丽大方的“女子”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边捂着额头畏畏不敢作声的男人,“来戏园不听戏,反倒背后嚼人舌根?要不,我跟班主说一声,换您上去给大家唱一曲?”
话音刚落,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
在一片喝彩声中,那人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林小冬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知廉耻?”林小冬冷笑一声,“总比无耻好。”
他也没了看戏的心思,干脆拎着放在一旁的药箱,把身上带着的最后一点碎银丢给了不远处想要上来劝解的班主:“拿着吧,耽误了演出,就当我赏你们的了。”
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坐在二楼包厢内的一位中年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浓浓的兴味。
“这女子是谁?”他问身边的人,“去查查,我很久都没有在小地方见过如此有个性的女人了。”
“是,老爷。”
林小冬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不过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因为以他现在的长相和身段,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
小镇不大,从戏园子出来走一条街就是他往常义诊的场所。林小冬几日没来,刚搬了个椅子在街边坐下不久,就有人上来搭讪:“林小姐,抽烟吗?”
“不了,戒了。”林小冬摆摆手,婉拒了那人的献媚,“最近有病人吗?”
“这……”那人顿时卡壳了,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和美人搭话的机会,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例,“对了!码头王二家的孩子前些天落了水,救上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热说胡话,也不知道救没救回来。”
林小冬站起身:“我去码头看看。”
“哎等——”那人眼睁睁地看着林小冬还了椅子,朝着码头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忍不住懊恼地用手狠狠一拍嘴巴。
“叫你多嘴!”
小镇临湖,所谓的码头也就是渔民们平时聚集生活的地方。林小冬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水草腥气,在庆幸自己今日出来没穿旗袍的同时,也不禁对渔民网中活蹦乱跳的青壳螃蟹们垂涎三尺——这可是绝绝对对纯天然、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的新鲜螃蟹啊!
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他问了一位渔民王二家的位置,一位愁容满面的汉子给他开了门。在看到林小冬后,那汉子立刻眼前一亮,双目含泪道:“林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别急,想让我看看。”
林小冬安抚道。
有系统的帮忙,他三下五除二就确定了病症并给王二开了方子,还特意嘱咐男人去药房抓药时报自己的名字可以打折。王二感动得不行,一直把他送到镇上,临别前还特意给林小冬送了一网兜自己刚打捞上来的青壳螃蟹。
因为这时候的螃蟹价格不高,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他还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了林小姐,家里穷,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林小冬看着网兜里个大肥美的螃蟹,笑得牙不见眼:“足够了!足够了!”
这明明是赚大发了好吗?
他还记得自己从前过中秋的时候去买螃蟹,好家伙,八只就要大几百,吃的简直不是螃蟹肉,是他的肉!
他数了数,这一网兜里起码有二十来只,足够他吃个痛快了。林小冬哼着今天听来的小曲儿,叫了辆黄包车满心愉悦地回到顾府,刚进门就看见顾星斋一脸沉郁地质问他:“你今天去哪儿了?”
男人的目光在林小冬手里的螃蟹一扫而过,语气更加咄咄逼人:“父亲才去世不久,你就去戏园子听戏惹事,而且这螃蟹,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小冬下意识问道:“谁告诉你的?”
“与你无关。”顾星斋硬邦邦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态度,立马就把林小冬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