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全都是戏精番外篇——by余缠缠

　　他俩经常一起出现又一起消失，最初的时候但沉想闹出个名堂来，两人还一起组了个“不服战队”。现在让但沉想起来还觉得有点羞耻。
　　外面的人可以进入观战区进行观战，但前提是房主开放观战模式。
　　但沉一直是很高调的，今天不知怎么竟把房间锁了。
　　一进到房间里，夏群就觉得不对劲。
　　场景竟然被挑选在以往经历过的虫族战役遗址。也就是说，【专治各种不服】除了要跟【不服你打我啊】对打之外，还要防着虫族前来偷袭。
　　“怎么了？”夏群发觉有异，立刻申请与“蓝色之翼”通话，被但沉拒绝了。
　　夏群迟疑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但沉却没管这些，驾驶着“蓝色之翼”就冲着夏群飞了过来。夏群的“暗夜流星”的手臂立刻抽出一柄剑，在一瞬间钢化完成，堪堪挡住了“蓝色之翼”的袭击。
　　这种打法，好像不要命了。
　　在操作室中死亡并不会造成人体损伤，但会形成近乎真实的伤害和痛觉。不过这种仅仅是假象，一旦从登陆舱中出来疼痛和伤害都会消失。
　　被挡下攻势的但沉右手抓住了夏群左手，左手变成晶钻朝着驾驶舱的位置攻击。
　　夏群原先右手执剑，当但沉伸手抓他的时候，他立刻将剑型遁去，此刻正钳住了但沉的左手。
　　两人互相制住对方，现在只拼蛮力，谁也不肯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群坐在“暗夜流星”里听见机甲发出警报和锁定的提示音。但沉却在此时松开了他，转而将晶钻和拳头切换成等离子炮，对着虫族一阵狂轰乱炸。
　　站在但沉身后的夏群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看着但沉像撒气一样毫无章法地对虫族进行打击。
　　“停下。”夏群冲上去，从背后扣住了但沉的双臂，但沉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射击。“但沉！”
　　“操作室7637请求关闭模拟场景。”
　　“ID【专治各种不服】请求登出天网。”
　　夏群飞快地从天网上下线，打开登陆舱后立刻跑到但沉房门口开始敲门。“但沉你把门打开！”夏群是有备用钥匙的，但沉从小就熊，家里自然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可是刚才在操作室，夏群发现但沉的情绪并不稳定。从前线回来都好几天了，他们竟然没人察觉到。“但沉，开门！”
　　虽说让但沉主动开门会更好，但是如果他一直躲在登陆舱里，那夏群也不得不强制开门了。
　　就在夏群想回房间拿钥匙的时候，但沉把房门打开了。夏群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但沉，干脆一把把他推进了房间。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夏群想起了人设，尽量让自己用温和的语气跟但沉说话。
　　但沉比夏群来得高，此刻低着头反而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他双拳紧握着，身体轻轻颤抖着。
　　“说什么幸不辱命，出征的三十万，回来的只余十三万，剩下的十七万人永远地埋藏在了那颗荒芜的星球上！”
　　他像是在发泄一样把这句话用力地吼了出来，夏群看见他背后的虚拟屏上正重播着前几天他们凯旋归来时所拍摄的环球实况：
　　那时的但沉正昂首迈着军步走向已经在红地毯上等待着的查尔斯上将面前，朗声道：“上将，编号56，少将但沉，幸不辱命，已成功歼灭此次虫族部队。”
　　这句话像是一个钥匙，彻底打开了但沉的情绪匣。“十七万啊！都是我，我的错……”但沉双手青筋暴起，整个人都不可抑止地抖动着。
　　夏群听着他的声音，不止怎么就觉得悲从中来。他当过兵，当年他的好些战友都已化为尘土，从一开始的难过到后来的麻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沉。”夏群伸手按住了但沉的肩膀，慢慢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不是你的错，外星作战死伤本就难免。”
　　因为联邦人口激增导致对外领土扩张，他们只有不断同虫族进行斗争以争夺生存空间。这一次的战争不是在他们所熟知的地形，又因为战略部的提供的方案失误，再加上虫族竟然也改变了作战方案，对联邦军队造成了巨大伤亡。元首因为担心国民发生反叛情绪，才要求但沉在回国时演上那么一场。
　　但沉抓住夏群的时候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把自己整个人塞进了夏群怀里，死死抠着夏群的背，整张脸都埋进了夏群的脖颈。“我只要一想到他们刚出征的时候，在我面前一个个斗志昂扬的时候，我就……我就……”
　　“好了好了，别再想了。”夏群用力回抱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如果真的这么难受，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对于一些战后创伤应激障碍的人来说，在精神创伤□□件发生后短时间内通过心理评估，然后有针对性地提供有效的干预治疗可以进行很好的预防。
　　“不去，我不去！”但沉堪堪吼了一嗓子，渐渐声音小了下来。
　　“好好好，我们不去。”夏群继续轻轻拍着但沉的背，像是哄着他一样。
　　军部为他们这些前线的人配了心理医生，回国后但沉表现得一直很理想，大家都以为他没事，却没想到只是他隐藏得好。
　　夏群心下不免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有点猜到这位客户的身份了。


第4章 1.3
　　“我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夏群抱着枕头站在但沉房门口，讪笑着。
　　自从下午发现但沉有战后创伤应激障碍之后，夏群已经没办法让他独处。之前看到过但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这才想起会不会是但沉有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多大的人了，还要跟别人一起睡，幼不幼稚？”但沉双手抱胸，虽然语气调侃，但动作上却显得十分抗拒。
　　你快闭嘴吧，我怕我忍不住动手打你。
　　夏群掐住了枕头，想了一句超恶心人的话——“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睡。”没有你，我睡不着。夏群想了想，把后半句缩回去了，他自己也被恶心到了。
　　果然但沉被他噎了一把，好半天才回了一句，“那你进来吧。”
　　但沉把自己的枕头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人的位置给夏群。
　　直到但沉关上灯，夏群都还是戒备状态，他下背部紧绷，就担心但沉睡到一半突然乍起把他弄死了。
　　剧情没走完就死掉，估计会被客户差评。
　　“你还不睡吗？”但沉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你先睡吧。”
　　虽然他们以前经常睡在一张床上，可但沉目前表现出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让人不容忽视。除非能确定但沉自身已经修复完好，否则他不可能放任不理。一名堂堂联邦少将，参加了一次战役后患了PTSD。这恐怕比他的环球实况还要引人注目吧？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睡吗？”但沉翻了个身。他知道夏群在怕什么，他也怕。这些天他睡觉总能梦见一大片黑压压的虫族，怎么打都打不完。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睡到一半抓起机甲钮就进入作战状态。
　　“嗯，安心睡吧。”夏群伸出手在但沉的被子上拍了拍，“我在呢。”
　　不知道是因为但沉今天挥霍了太多精力困了，还是因为夏群在身边觉得安全，他睡得很沉。
　　见状，夏群也松了一口气，夜里但沉没有攻击性行为、也没有出现过度警觉等症状。
　　看来是他多想了。
　　只是第二天当他抱着枕头从但沉房里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刚巧起床的但夫人。夏群还没张口解释，但夫人就一脸“我懂我懂”飞快地下楼了。
　　一直到吃早饭，但夫人脸上都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但上将看了看时不时要抽一次风的老婆，又看了看面前两个死宅的儿子。不禁感慨：一家子除了他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大后天晚上元首举办了庆功宴，我们家四个都要去。”但上将擦了擦嘴，把新接到的通知传达下去。
　　“能不能不去。”但沉往椅子上一靠，庆功宴无聊到爆炸，吃又吃不饱，玩又玩不爽。关键问题是他还不能崩人设，他对外可是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
　　“专门给你准备的庆功宴，你不去？”但起飞拿他的懒儿子也是没辙，“让你妈给你们挑套衣服，别明天又穿军装。”
　　“庆功宴穿军装很奇怪吗？又不是相亲会。”但沉屋子里能穿出去的休闲装都是挺早的款了，他平时也不爱出门，有什么必须出门的事穿军装也不是不行，往脸上喷好遮盖剂就好了。
　　“算是变相的相亲会。”但起飞咳了一声，“元首的几个儿女差不多到该成家的年龄了。”
　　“又联姻，没意思。”但沉听不下去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先说好了啊，我有夏群了，别想让我们联姻！”
　　“行行行，你俩就过过场。”
　　像是就等着但上讲这句话，但沉一下子笑开了，“那我们就穿军装啦。”
　　夏群原先一直盯着但家父子俩聊天，这会儿但沉突然笑起来还是让他不可抑止地心里小小泛了个涟漪。他先入为主地觉得但沉长得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早前笑着开玩笑的时候也没个正形。可这时候的他更像是小计谋得逞那种狡黠的笑，一下子让夏群仿佛听见了雪融的声音。
　　但沉边笑着边侧过头来看夏群，眼里闪着的是灯光印入，可夏群却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但沉像是在一个索要奖励的小孩，连眉尾都是笑起的张扬。
　　夏群也跟着笑了起来。
　　“混小子你找打是不是。”但上将冲但沉比了比拳头。
　　实际上但沉上中学开始就没再挨过打了，全让夏群护住了。
　　吃过了早饭，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宅家。但沉被但夫人一把揪住了衣服，“你今天必须出门！”
　　瞧瞧她眼前这个还打着呵欠、邋里邋遢的男人，再看看光屏里那个光彩照人的男神。这俩居然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还特么是她儿子！
　　将军夫人看着天天窝在家里的两坨，简直想泼一盆凉水上去。
　　但沉往前走了几步，把衣服从老妈的指尖解救出来，“不去！”
　　“必须去！”再拽。
　　“就不去！”略略略。
　　“那我po你照片上光脑百科了！”
　　“妈，我出门了。”但沉以非人的速度梳好了头换好了休闲装在门口冲老妈喊了一声。
　　“晚上早点回来，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花椰菜！”
　　但沉每天除了睡和吃，剩下时间都耗在锻炼体能上了。全联邦都知道他的基因改造是用在发展身体潜能上，可没人知道他从小就以自身的力量在不断地努力着。如果不是本身够不上第一学院的标准，他根本不屑使用基因制剂。
　　不止但沉，连夏群都是一个死宅，两人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吼完了但沉，但夫人又一脸凝重地看向夏群，“小群，要不要去相亲啊？”
　　“那个，干妈，我想起我还约了战友，那我就先出门了啊。”夏群紧随其后，立刻以军队最高标准整理好仪容仪表往门外冲。
　　果然不能站着看客户的笑话，他应该躲起来看。
　　只是现在……要去哪里？
　　.
　　夏群有些迷茫，他跟战友什么的根本就不熟啊。而且但沉一出门就溜得没影了。看看时间，要在外面混到吃晚饭的时候，那现在的交通技术简直够他飞出帝芒星了。
　　夏群拢了拢风衣，望着路面有些出神。最后他才步行走到了巴士站，用手腕上的光脑登上了空中巴士。
　　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空中巴士上人不多，路线也是定制好的，连司机都没有。
　　眼前飞快闪过的繁华让他有些不适应了，在父母去世之后他就没有仔细看过这个联邦。以前是因为年纪小，不能到处去。后来进了军校，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再后来进了军部。最后退役了，有时间，却没钱。
　　生活变得十分无趣，星际人的寿命又无比漫长，他觉得自己随便活个两百岁不成问题。
　　“先生，请……请您……”突然有人抓住了夏群的手。其实在他出神的时候就觉察出这个人的不对劲，可没碍到他，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他强忍着与人肢体接触的反感，并没有将对方丢出去。
　　“什么事？”
　　“您能……能把这枚胸章卖给我吗？”来人使用了遮盖剂，看不出真实的长相，却指了指夏群的胸口。
　　这件衣服，好像不是他的。夏群想着刚才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了一把门口挂着的外套，按体型来说，应该是但沉的。
　　他胸口的胸针是一个blingbling的泰坦石。所以眼前这个人，大概是浮光星人？因为这一次的场景很贴合现实，所以夏群还算是适应。
　　浮光星人喜欢收集一切blingbling的东西，虽然从小就专门针对这类东西进行抵抗性训练，可还是天性使然。
　　“这是我朋友的，我没办法做主，很抱歉。”其实夏群觉得卖给他也没什么，不过回家之后对着但沉就不好交代了。
　　“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请您务必卖给我……”
　　最后夏群还是用光脑查了一下这个胸针，不是什么限量款，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买的东西。然后夏群就按双倍的价格卖给了浮光星人。
　　有便宜不占？他又不是傻。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浮光星人，明明得到了胸针，而且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任何blingbling的东西了，他还是盯着自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