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全都是戏精番外篇——by余缠缠

　　邱池早在回宫前就收到了消息，现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御医都不敢说实话，良妃怕是活不久了。继而回了宫，圣上的态度更是让他确定了几分。
　　朝臣和外界的言论是他找人特意透露给大皇子的。大皇子本就觊觎太子之位，动作起来自然不慢。很快整个京城都遍布了这种传言，皇上此刻正醉心于寻找良医，这件事也只让京兆尹去彻查罢了。
　　京兆尹敢查吗？这摆明了就是“神仙斗法”。皇权交替之际，只要稍有差错就会人头落地。
　　邱池在太庙像是闲来无事，说要给夏群画画像。
　　夏群倒是真好奇邱池能把自己画成什么样，“要摆什么造型吗？”
　　“不用。”邱池笑着拿着毛笔，只沾取了些许墨汁，便着墨于纸上。
　　“那我睡觉了？”夏群开玩笑道。
　　邱池倒是真点了点头，示意夏群可以闭眼了。
　　然而夏群半靠在榻上，支手托腮，也冲着邱池笑了起来，“我是笑起来好画还是不笑好？”
　　“都好看。”邱池执笔一顿。
　　“我没问这个。”夏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邱池的画作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良妃重病身亡才将将完工。
　　说起来当今圣上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按理说他应该会很在意邱圣的，却没想到他竟是对邱圣不闻不问，整日只守在良妃榻前不理朝政。
　　良妃弥留之际，皇上已经一改原先的保守祈福态度，转而向几位皇子传递了一个重要讯息：在太庙中有神族当年离开八荒时留下来的宝物。只要能寻得此物，哪怕不能使良妃死而复生，也能保其尸身不腐。谁能率先取得此物交于当今圣上，谁便是下一任帝王。
　　圣上将此事隐瞒起来，并不告诉良妃。而良妃的家人也被明令禁止进入后宫，以免他们将外界对良妃不好的传闻告知于她，加重她的病情。
　　这件事直接让后宫炸开了锅，几位皇子原先以为帝位无望了，此刻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后妃们无法离开后宫，只能将这个希望交托于自己的儿子。
　　整个太庙被翻得底朝天，甚至连历代帝王的排位都被挪了个位。
　　邱池很聪明，直接开口问夏群。
　　然而夏群这个半调子守护神十分不靠谱，开玩笑似的告诉他，“要宝物没有，要命一条。”
　　“若能得您常伴，那宝物不要也罢。”邱池同样以玩笑回应。然而除了帝王能随时出入太庙外，邱池真的想不到自己能以什么别的身份正大光明地与夏群呆在一处了。
　　夏群之前将太庙摸了一遍，现下又被几位皇子派人又搜了好几回，有东西的话早就被发现了。
　　.
　　临近过年，良妃薨了。
　　而夏群这回，是在邱池诧异的眼神中，生生锁上铁链被拖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失去理智会做出什么事呢~（作者菌露出了老司机的微笑）
　　——作者生日分割线——
　　看了一下昨天，只有六个小可爱评论。
　　那么今天这章就前六位小可爱留言送红包啦~
　　【逾期概不受理，批评我的也不受理】_（：3 」∠）_


第90章 5.12
　　邱池下意识地伸手, 却没想到抓了个空。夏群明明就在眼前，可他的手却穿过了夏群的胳膊, 只抓到一片虚无。
　　刹那间, 邱池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恍惚忆起当年还未遇见夏群的时候。
　　邱池全身僵直, 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心头一阵钝痛, 嘴里一股浅淡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惬意的日子太久，以至于他差点忘记, 当年他也是一个会在[御犬殿]里头偷东西来果腹的皇子。宫里的狗儿领着“俸禄”, 还能吃着特供的肉。初的几次, 邱池去偷东西, 只引得狗儿叫唤。去得频了, 那些狗倒是多了些气性。邱池还记得因为御犬叫得太过齐整, 倒使得御狗监加强了巡逻。得不到东西吃, 邱池恨不得生啖其肉。
　　宫里头的狗一贯温顺, 是以对上邱池那又凶又狠的眼神只敢低声呜呜咽。邱池在狗儿的眼中看到自己，恶狠狠的，面露凶光, 狼戾不仁。
　　如果没有遇见夏群, 邱池不敢想象自己终会长成什么样子。
　　“不……”
　　邱池眼睁睁看着夏群被拖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夏群倒是已经习惯了, 只是看着邱池那副死了爹的表情，莫名觉得他挺可怜的。夏群倒是想伸手安抚一下邱池，可他此时已经成了虚拟影像。
　　邱池反应过来后, 追着夏群到了神龙殿。
　　夏群正很自然地趴在地上束手就擒，只是邱池一来，夏群反倒显得难为情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铁链似以为夏群要反抗，扣在脖颈处的铁索一扯，使得夏群往后一仰，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邱池猛地伸手想拽住他，却再次握了个空，“您……”邱池有些害怕，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
　　“我跟你说过的吧，就是这样，每年一趟，我都习惯了。”今年好像没那么快“睡”过去的样子，往年他可是被拽进神龙殿后便失去意识了。
　　“为什么……”邱池一直以为夏群是骗他的。
　　这话问得好，我哪知道为什么。
　　夏群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大概是我想走了吧。”第一回 就是他想往天上飞，才被锁住的。而且捆了手还不算，脖子也给扣住了。
　　邱池担忧的眼神在一瞬间闪过了什么，速度太快，夏群还没来得及分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个什么宝物，一定要好好找。”夏群这么说着，干脆盘着腿坐到了神龙像前。只要邱池登上皇位，夏群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也不用老被拴着，说不定还能去逛逛古代。
　　“是，我知道了。”邱池将下摆随手一揭，双腿交错，坐到了夏群面前。
　　夏群脖颈并不粗短，恰如其分的长度被铁环扣着，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邱池时不时在铁环处扫过，不敢多做停留。
　　神龙的身份本就引人觊觎，此刻见他毫无反抗能力地端坐在身前，更是使得邱池内心潜藏的阴暗面被翻了出来。
　　居心不良和不怀好意的情绪在他心头蔓延着：把夏群关起来，在他身上锁上铁链，让他哪里都去不了，任自己予取予求。
　　邱池仿佛鬼迷了心窍一般，暗自咽下了口水。
　　眼前的夏群突然伸手捂住了眼眶，“嘶……”轻声呼痛。
　　“怎么了？”邱池紧张地往前一探身，只将原先那般诡异的心态清了个干净。
　　“眼睛。”夏群只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之前也有过的，一双无形的手在抠挖他的眼球。
　　“眼睛怎么了？”邱池只看到夏群死死捂着眼眶，却不知详情。
　　夏群显得十分痛楚，原先平和的脸完全纠成了一团，嘴也抿得老紧。
　　夏群现在闭紧了双眼，却不妨碍他此刻置身于一片黑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夏群眼睛疼得厉害，更是没力气去摸索。
　　这是夏群第一次来到这里，或者说，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来到这里。
　　虽然没睁眼，夏群却感觉到周围似乎有着形形色色的物件，可他一样都认不出来。
　　倏地，有人手执夜明珠从夏群身边走过，照亮了夏群身前的一切。
　　夏群身前是一方玉台，普通单人床大小。
　　来人将夜明珠至于玉台凹陷处，使得整个玉台透着莹莹的绿光。
　　其台正方，侧面绘制了许多图纹，更像是一连串的小故事。壁上刻有小字——“天命神龙，降而生莽”①。边缘处以浮雕刻画出漫天云纹、雷纹……上端以圆雕雕刻出无数小圆点，这些圆点仿佛一双双眼睛，排列成星宿的模样。
　　等到整个玉台亮起，夏群才看清玉台之上正侧卧着一条龙。
　　它与联邦还原过的各式图册中绘制的龙并无区别：“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②
　　这条龙似乎失去了意识，呼出的气灼烫炙热，粗长的龙尾拖曳在地上，盘出了一个简单的弧度。
　　夏群看着来人将脸慢慢贴近了玉台，仿佛在端详龙的模样。
　　待到来人靠近，夏群这才发现，来人长着一张跟司豫川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说，是跟邱池一样的脸。
　　夏群没睁眼，疼痛使他将眼睛眯得很用力，却不妨碍他“看”到眼前的一切。
　　他看见“邱池”的脸上露出了很诡异的表情，似迷恋，似喜悦，似悲痛，似克制；有沮丧，有恼怒，有绝望，也有回忆。
　　“邱池”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匕首构造十分简洁，握柄处只用布条包裹着，却也造得十分精巧。其形式为中脊，二边有刃③。匕首透着寒光，质地却明显与这个时代的制造业不相符。
　　他伸手摸上了龙头上的尺木。
　　尺木呈山形，顶高而尖，镂空，山形重叠，其间有纹饰。④
　　“邱池”顺着纹路摸去，龙似还有所感知，轻轻甩了一下长尾，却没有再多的动作。
　　夏群听得“邱池”说了句，“永远留下来吧。”之后，“邱池”手速极快，夏群只见寒光一闪，尺木锒铛落地。
　　眼前的龙并未醒来，空气中已有尖锐而粗犷的龙吟回荡，声调高昂，带着反抗的吼叫，似要穷尽一生力量将此间破空。
　　不多时，一股威压从苍穹处排山倒海地奔腾而来，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巨大的闪电跨过了天际，直击地上的尺木，转瞬间白光一闪，地上迸裂出一道道白光。等光芒暗去，尺木已消失不见。
　　尺木消失，玉台上的龙褪去外壳，终成夏群的样子。
　　夏群捂眼的动作一松，忘却疼痛般睁开眼看着床上的“夏群”张口结舌。
　　“邱池”并未在意地上的尺木如何，他贴紧夏群的脸，露出了既残忍又狂喜的表情。“他不要你了。”“邱池”眼中闪过了疯狂，继而又细腻地亲吻着夏群的脸颊。
　　吻到眼眶时，“邱池”呼吸一滞，咧嘴笑开了，“我险些忘了。”说着，他取过匕首，在夏群眼眶处比划着。似是觉得用匕首太过不妥，“邱池”将之丢在一旁，双手开始浮起冰蓝之气。
　　“邱池”开始抠“夏群”的眼睛了。
　　“嘶……”夏群眼睛又开始疼，那个被人抠挖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冷不丁地发出一声轻呼，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邱池”反应很快，骤然转身，将手中的“冰蓝”往虚空中一甩。“冰蓝”穿过了夏群的身子，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邱池”疑惑地拿起夜明珠在四周搜寻了片刻。
　　夏群这才发现，他所在的是一个小房间。而房间的四壁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符文，房顶是一个巨大的朱砂图案，夏群一样都认不出来。
　　哪怕他曾通读过[地球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文献，他都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什么都没发现。
　　“邱池”又回过头去看玉台上的夏群。
　　然而，根本没人知道玉台上的“夏群”究竟是何时睁开了双眼。他漠然地盯着眼前的“邱池”，眼里带着一股子严峻和清冷。脸色刷白，神色庄重，唇色淡而若无。
　　“你……醒了？”“邱池”连忙将夜明珠往玉台的凹陷处一丢，夜明珠准确无误地嵌入其中。他手忙脚乱地想将“夏群”扶起来，而“夏群”却转而沉默地看向站着的夏群。
　　“还好吗？”“邱池”顺着“夏群”的视线看过来，却是空无一物。他伸手掰过了“夏群”的头，将额头贴在“夏群”的额头上。
　　“夏群”脑子与表情一样冷漠，他机械式地眨眼，仍是别过头去看夏群。
　　夏群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只觉掉进了冰窟窿，遍体生寒。
　　“让我把你的眼睛取下来，你就会跟我一样了。”“邱池”亲了亲“夏群”的脸，张嘴哄骗着，“你会喜欢我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不要当神了，当神有什么好？”
　　“那些低等族群怎么配让你守护？”
　　“喜欢我吧……”
　　……
　　“求你了，看我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砍掉尺木的做法是因为“龙无尺木不能升天”。
　　“邱池”所说的“他不要你了”，“他”指天道。
　　①改自《史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②来源《本草纲目·翼》
　　③《魏书·孙俊传》两刃匕首：匕首的一种，其形式为中脊，二边有刃。
　　④改自南北朝博山炉，有删减。


第91章 5.13
　　“夏群”不管不顾地冲夏群伸出了手,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手正在摊在自己面前。
　　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夏群看着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带着疏离的脸, 简直无法想象他是在等自己做出反应。
　　“夏群”面无表情地盯着夏群, 眼中毫无波澜，维持着伸手的动作, 一动不动。
　　在夏群看来, 眼前这个“夏群”的神情简直跟机器人没两样。
　　“怎么了？”“邱池”拽住了“夏群”的手臂，却也没能阻止他分毫。
　　夏群想了想, 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夏群”嘴角微弯, 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