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全都是戏精番外篇——by余缠缠

　　他把一切, 都“告诉”了夏群。
　　眼前的“邱池”, 才是当年神族留下来协助大莽民族统一八荒的神, 而“夏群”, 不过是在这八荒中的区区妖族。
　　“夏群”原身为虺, 生于黑水。
　　虺五百年化为蛟, 而蛟经千年则化为龙①。
　　“夏群”与“邱池”相识于他还是蛟之时，成蛟时“夏群”已经能够化形，经常随着“邱池”四处征战。
　　作为神明的“邱池”受了凡界的影响, 对“夏群”产生了七情六欲, 遂以教导“夏群”修习仙术、得道飞升为由，哄得“夏群”常伴其左右。
　　蛟本为虺, 是以“夏群”每年夏季化为兽型发出清晰明澈的“哒哒哒”声以寻求配偶。
　　“你在做什么？”“邱池”盯着眼前化为原形的“夏群”。一般情况，“夏群”一年到头化为原形的日子屈指可数。
　　“找蛇交.配。哒哒哒……哒哒哒……”
　　“交.配做什么？”“邱池”并非不谙世事，但神族一般不交.配。天池中有树, 可产胎果，以供繁衍后代。
　　“不知道……哒哒哒……就想交.配。”进入发.情期的“夏群”实在是懒得与“邱池”废话，只扭了个身子准备出去。
　　“邱池”飞快地抓住了“夏群”的七寸，“我与你交.配可好？”
　　“夏群”转过头，细长的双眼打量了“邱池”一番，随即点头，“好。”
　　龙性最yin，“夏群”终与“邱池”纠缠了数以千年。
　　直至天道降下福祉，“夏群”即将得道飞升，“邱池”这才彻底慌了手脚。
　　万物生长自有其法则，“夏群”历经千年化龙乃法则之内，“邱池”无法阻止，只能在“夏群”历经雷劫之前，将他的尺木去除。
　　“夏群”其实对“邱池”……亦是十分喜爱。
　　不过因着“夏群”的种族天性，生性冷漠且不善言辞，才使得“邱池”患得患失，直至性情大变。
　　“邱池”心中执念已起，不再适合作为守护神，而“夏群”又并未历雷劫飞升，最终天道降下责罚：“邱池”破坏法则，永堕轮回；“夏群”则以半神之体，毕生囚于神龙庙内。
　　.
　　“大人……”邱池眼见着夏群晕过去，立刻惊慌失措起来。他先是轻轻摇晃了夏群的身子，见他无甚反应后，疯也似的抓着夏群摇个不停……
　　如若夏群这次再消失，真不知要相隔多久才能再见面。邱池唯恐此生无法再见，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干嘛？”夏群被邱池晃得头晕，他眼睛还未睁开便伸手按住了邱池的手。
　　邱池面上欣喜，只觉得自己仿若从地府走了一遭，“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夏群反问了一句，别过眼，从地上支起了身子。
　　说起来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并没有特别大的感触。反正跟“邱池”谈恋爱的“夏群”又不是他，两人那些污污污的画面……呃……好吧，还在夏群脑子里转。
　　现在看到邱池还尴尬得不得了，任谁刚看N几百还是几千的活春宫，两个主角现下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心情都平静不了吧？
　　“您……”邱池没个自觉，欺身上前，一张俊脸在夏群面前放大。
　　“靠这么近干嘛。”夏群眉头一蹙，侧开了脸。夏群伸手按住邱池的胸，把他往后推开些。
　　“您看我一眼好吗？”邱池的眼睛去搜寻夏群的视线，见他一点都不想看自己，甚至表情上还带着漠然，心下凄苦，悲从中来。
　　这句台词有点耳熟，夏群微微挑了眉尾，“看你干嘛，你很好看吗？”夏群当真转过头来盯着邱池的脸瞧，见他面上透着颓然之气，不禁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是挺好看的。”
　　邱池猛地一抬头，仿佛没料到夏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露出了一些符合邱池年龄的傻气。
　　“看什么？”夏群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像是做了无数遍，轻笑着摇头。
　　“您也好看！”邱池脸色带着腼腆，满心雀跃。
　　难道还要互相吹捧吗？
　　夏群从那个“夏群”处得知了“邱池”的性格，知晓邱池很容易胡思乱想。可邱池有时候看起来又显得无比正常，或者说，当着夏群的面，邱池表现得十分正常。
　　“你且应我一件事。”夏群止住了邱池的卖萌和靠近。
　　“好。”邱池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说慢了一步，此时良好的氛围就将消失殆尽。
　　夏群一阵无语，好半天才接下来说了句，“我知道宝物在哪，但是你拿到之后要马上回京。”
　　“为什么？”
　　夏群伸手用力在邱池脑门上一戳，“良妃的尸身腐坏了，你再带宝物回去又有什么用？”
　　说的也对，邱池木然地点点头。
　　“待你登基称帝再回来吧。”
　　这句话邱池倒没反驳，原先取宝物就是为了帝位，自然是要举行了登基大典才能安心，更何况登基大典也一向是在太庙进行的。
　　“过来。”夏群见邱池好好应下了，便让邱池靠了过来。
　　邱池脸上带着薄红，眉眼微垂，十分不好意思。
　　只可惜，夏群只是伸手，捏脸捏脸再捏脸。
　　邱池虽然有些失落，却仍十分欢喜。夏群一直以来对他都不甚亲近，这次的这些小动作，明显就有哪里开始不一样了。
　　夏群背过身子，低下头。像是在掏私藏一样，掀开衣襟，鼓捣半天才摸出了一颗圆圆的珠子递给邱池，“回去吧。”
　　很轻，还热乎乎的，带着夏群身上的温度。
　　邱池看了手中的珠子一眼，似是木质的，上头有着像眼睛一样的自然纹路。
　　“您不送送我吗？”邱池看着夏群的背影，禁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珠子。
　　“又不是三年五载才回来，还送什么送。”
　　却不料，夏群一语成谶。
　　.
　　邱池带着珠子回去的时候，良妃的尸身正置于养心殿内。
　　自古以来，养心殿都是不留妃子过夜的。
　　一般的妃子侍寝结束之后，便会由内监送回各自的寝宫。
　　可自从良妃入了宫，养心殿便成了良妃的居所，由此可见圣上对其的宠爱。
　　邱池是随着皇太子一同启程回宫的，因为良妃去世，所有皇子都必须回宫参加葬礼。
　　几位皇子在旅途中仍互相试探对方是否已经找到宝物。
　　邱池俨然已经习惯了他几位皇兄的做派，言谈举止间倒是滴水不漏。但他反观几位皇兄，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得意洋洋的微笑，眼里已经流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色。
　　看来每个人在太庙中都有所收获。
　　不过真正已经得到宝物的邱池却模仿着他们也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现在能比的就是，谁更能装了。
　　混淆视听罢了，谁都会。
　　最终，几位皇子将宝物都呈交予圣上，却只有邱池所交的木珠使得良妃的苍白的容颜恢复了鲜活。
　　是以，邱池获得了邱容的传位诏书。
　　而邱容则退居皇陵，过起了太上皇的生活。贤妃是真的对邱容上了心，以太妃身份自请进入皇陵伺候太上皇。
　　邱池根本懒得管贤妃如何，巴不得她能找个地方自己呆着，最好是眼不见心不烦。
　　在将圣旨昭告天下的时候，邱容先是说了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再自谦似的批评几句。而后开始夸邱池，夸到他天上有地下无，再提及邱池获得神龙眷顾寻得神龙宝物。
　　神眷这种东西很悬，但也最能让广大民众接受。
　　前一任帝王宣布退位后，邱池便自动即位了。然而登基大典需要筹备的时间很长，钦天监要先测算良辰吉日，而礼部则需安排的登基的整个流程。
　　在登基大典之前，邱圣闹过一次谋反，倒是轻而易举让邱池压了下来。
　　任谁以为皇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突然被别人夺走了，都不会心甘的。
　　邱池早早便防着邱圣的后手，事先将祖父培养的护卫调到宫中监视起邱圣的一举一动，命京兆尹严格把控进京人口，又命禁卫军严加排查。
　　之所以等着邱圣动手，不过是为了他的自投罗网和人赃并获罢了。
　　邱池也不草率，只将邱圣的罪状告知父皇，由他裁决。
　　可他这个冷心冷性的父皇啊，除了良妃之外，别人在他心中都是外人。甚至他对邱圣都隐藏着一股子厌恶，恨他的出生分走了良妃的注意力。
　　太上皇直言，由新帝自行处置，且无事不要再来打搅他。
　　邱池倒也爽快，他直接将几位太妃和皇兄们召集起来讨论了个结果。给他们封了王又赐了婚，等登基大典一完成便遣送他们都去封地。
　　期间，邱池一直想回太庙看看。
　　然新皇即位，不能擅自离京。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邱池亦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登基大典当日，邱池撇下了随行的内监先行一步踏入了神龙殿，却并未寻见夏群。他转而又到了当初居住的小院，亦未见着人。
　　直至礼成，邱池都沉着一张脸。
　　夏群又不见了。
　　系在夏群脚上的红绳似乎时间不够长，竟还没能完全褪去夏群的神力。
　　他不能一直守在太庙不离开，旁人却又看不见夏群。
　　邱池阴沉地眯起来了眼，脸上凝结成霜：他早就应该拿条铁链把夏群锁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担心夏群终究会离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述异记》载：“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虺是一种蛇。


第92章 5.14
　　“大人……大人醒醒……”邱池的声音似有若无, 忽近忽远，夏群听得并不分明。
　　他想, 自己应该是又“睡”着了。
　　夏群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只带着些许初醒时的迷瞪。
　　上回邱池刚踏出神龙殿，夏群便立刻昏睡过去, 时间卡得刚刚好。不过这整个场景都是以邱池的意志在进行的, 所以他爱怎样就怎样吧。予溪団对.
　　“大人，我知道您醒了。”邱池的声音似乎变了些, 与司豫川的更为接近, 想来是已经经过了变声期。
　　“早啊。”夏群准备撑起身子, 邱池立刻接手将夏群扶了起来。
　　邱池动作一顿, 欺身靠近夏群, “大人搞错了吧, 现在是中午了。”就是夏群第一次跟邱池打了照面的时辰, 分毫不差。
　　邱池设想得果然没错, 这确实像是一个轮回。
　　“哦，中午。”夏群被扶起来才觉得哪里不对，他脖子上的铁环怎么还在啊？
　　夏群伸手摸了摸颈间的铁环, 似乎跟之前那个不太一样。
　　邱池看着夏群的动作, 嗤笑出声，“大人怎么了呢？”
　　夏群没去理会邱池此时异样的态度,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脚腕。这铁链居然也不按套路出牌了吗？这回怎么还锁到他脚踝上去了。
　　铁链确实不一样了，夏群原先不怕冷，可此时这铁链冰冰凉凉, 竟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随即，一件大氅包上了夏群的身子，将他裹得密不透风。
　　“大人还是多加些衣物，免得着凉了。”邱池的眼里充满了狂喜。夏群对发生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甚至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身前。邱池可以信口开河地对他说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借口，让他不会怀疑。
　　这铁链是邱池特意命人到极北苦寒之地寻来的千年寒铁，将它融开并铸成铁链的模样本就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成了。
　　邱池伸手抚上了夏群的脸颊，细细打量着这些年来夏群的变化。
　　夏群跟他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连衣衫都未曾更换。一头青丝丝毫没有增减，脸上都找不到点滴岁月的痕迹。
　　这样太可怕了。
　　邱池每天清晨醒来，坐在铜镜前由内监整理仪容的时候总会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看到自己。
　　他身量未变，可样貌却仍是有些许变化。
　　他的眼神、皮肤……甚至还是白发，这些都在提醒着邱池：人生苦短。
　　“你几岁了？”夏群觉得脸上有点痒，用手背拨开了邱池的手，“啧，别闹。”夏群皱着眉，言语中多有不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跟“夏群”接触过之后，脑子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愈演愈烈。原以为这次“睡”过去大概就能登出了，却没想到还是在场景里。
　　难道邱池还没登上帝位吗？
　　夏群将之称为“莫名其妙”，其实不然。
　　早前夏群将这种情绪理解为“烦躁”，可经过“夏群”之后，夏群才明白这种烦躁很可能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生理习性。
　　“夏群”的生性冷漠、不善言辞，其实只是夏群潜藏着的脾性之一。
　　很多时候，人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其真正的性格。
　　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们总会明白自己生活在一个虚伪的世界里。
　　两相厌弃的人，笑脸相迎，礼貌问好。都是常态了。
　　“二十一了。”邱池面色一沉，夏群这次消失了整整五年。距十六岁那年给几位皇兄赐婚至今，邱池已经压下了无数个要求他选秀的折子。
　　一想到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嘴脸，邱池就怒气上涌。
　　无非是想着把自己的子女送进宫来，若得帝王恩宠，一家子平步青云；若能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准将来还能继承皇位。
　　毕竟早些年，太上皇自得了良妃之后，选秀亦形同虚设。这回好不容易换了个帝王，自然是牟足了劲想攀上这门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