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上男主了怎么办?——by饮鹤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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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也太惨了了些。”二皇子的小声嘀咕被殷盛乐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他就看见自家皇帝老爹凶狠地横了二哥一眼, 而二皇子则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
皇帝已经安抚过水月一回, 这个长相精致柔弱的山民王女现在正倚在商皇后身侧, 眼眶泛红, 似乎已经哭过了。
但她也就仅仅是眼眶微微泛红了而已,除此之外, 水月甚至一分疲倦之色都没有,显然昨晚休息得很好。
“看起来这位王女对她兄长也没什么真情谊。”殷盛乐侧身对沈徽小声念叨了一句。
沈徽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应道:“若那日在酒楼中,王女所言是真, 只怕他们之间不止没有兄妹轻易,而且多半是存着怨恨敌视的。”
在酒楼里。
水月当着众人的面就将水侬跟五皇子私底下谈成交易,要将自己给五皇子做侧妃的事情给直愣愣地抖落了出来;而且水侬本来就是因为要抢沉静华回去伺候,才会发起酒疯,而那个时候又正正好的水月将沉静华给护住了。
殷盛乐十分认同沈徽的判断, 他点点头, 又道:“总归他是山民的王子, 才入京多久啊,就丢了小命,父皇这下子指定是要对王女补偿一二的。”
见皇帝和商皇后还没注意到自己等人进来,殷盛乐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更轻:“我瞧着她也是不愿意做皇子侧妃的,这水侬一死,父皇再怎么也得在指婚上顾忌一下她自己的意愿,如此一来,倒是成全了她了。”
水侬活着的时候没个好兄长的模样,死了反倒是能为妹妹谋取利益了。
昨晚歇在御花园里的皇子皇女们鱼贯而入。
一个一个地向父亲与嫡母见过安后,皇帝习惯性地朝着殷盛乐招招手,把他叫到身前去:“昨夜歇得如何,朕记得你小时候可认床了,稍微挪动一下都哭天喊地的。”
殷盛乐脸颊微红:“有阿徽跟着我一起呢,陈平他们摆设得也很精心,儿臣昨夜并无不适。”
皇帝连连说了几个“好”字,话头一转,问他:“他们兄妹带着国书来降大殷,原也是为着两国和睦着想,谁都料不到竟会有今日一灾;这山民王子虽是逝于天灾,可到底是死在我家的地头上的......”
他顿了许久,才慢慢地又开口说:“国书上原就写了,两方停战,山民作为降臣,送王女入殷和亲,小七,你是诸皇子之中身份最贵者,若能纳王女为侧妃,也算是两厢合宜。”
按照皇帝的思路而言,叫儿子娶水月为侧妃,确实是一件相当合适的事情。
倘若自己今后再生不出来更为合适的继承人,那未来的皇帝有一个山民王女出身的后妃,便可以继续安抚山民了;但如果今后自己长寿,有了更合适的继承人,那么小七身后有一个商家,一个山民为助力,也可以叫新帝待他尊敬些,不叫他受委屈。
然而他的好心提议在殷盛乐看来是个烫手的山芋,才等皇帝的话音落下,殷盛乐立马就出言反对:“不行!”
皇帝跟殷盛乐说的这番话并没有遮掩,离得近的几人都听见了。
四皇子难掩嫉妒之色,垂着头紧盯路面上的石板,双手紧握成拳;二皇子则是眉头一皱,轻叹一声,接着便往后边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水月的脸色在听见皇帝的话时瞬间变得煞白,当她听见殷盛乐的反对之后不由放松下来些许,但依旧是对自己只能任人摆布的婚姻不抱太大期待。
“为何?”皇帝没有发怒,而是不解地询问道。
殷盛乐想也不想地就说:“儿臣并不喜欢王女,为何要纳她为侧妃?”
“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皇帝摇摇头,“多少夫妻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只等开了窍,懂得男女之情了,便也晓得了。”
“可侧妃也并不是妻啊。”
殷盛乐有些气亲爹说自己不开窍,但又不能直接告诉皇帝,你的好大儿都晓得把人堵在床上撩拨了,哪里还能算是不开窍呢?
然而哪怕殷朝的风气很开明,但同性相爱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不被视为正道,是不能轻易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人家千里迢迢地松了儿女来,打着要成姻亲的主意,可侧妃、侧室什么的,又哪里能算是正经姻亲呢?”殷盛乐非常正经地劝了几句,在叫人感慨七皇子竟然也能如此稳重之前,换了语调,“再说了,儿臣可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小丫头片子,父皇你要给我纳侧,好歹也寻个合我心意的吧?”
他嬉笑着说道,又重新拾回了几分小混世魔王混不吝的风格:“爹爹,您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没?”
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殷盛乐与皇帝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总是表现得十分亲密,前朝内宫,几乎人人都认为殷盛乐就是皇帝最最喜爱,也最最看好的继承人。
但随着年岁渐长,殷盛乐也逐渐看出来,自己或许仍然是父皇最喜爱的孩子,但最看好的继承人这一点......倒没多么牢靠。
出于一种对自身处境的不安全感,他下意识地在所有人面前都竭力表现自己跟父亲的亲近,幸好皇帝也早就习惯了溺爱自己的嫡子,面对殷盛乐的拒绝,他心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果然是这孩子该有的反应。
不由得再一次感叹:若这孩子身上没有那时不时就要爆开一回的热度,若他不是皇后所出......那就好了。
“行行行,就你道理多。”皇帝笑呵呵地,不再提要将水月指给殷盛乐的事情。
殷盛乐的视线又从孱弱而可怜的水月身上划过,趁势补上一句:“父皇若有心做媒,不妨问问王女的心意,她远离家乡,又没了兄长,孤孤单单的怪是可怜。”
只要这位王女别脑子抽了说是要嫁给自己,那殷盛乐才不管她这朵西南山岭里来的花朵要落在哪一家呢。
打消了父亲乱点鸳鸯谱的主意,殷盛乐得意洋洋地丢了个眼神给沈徽:我就喜欢你一个,旁的人才看不上呢!
沈徽没看见自家殿下开口,却莫名其妙地就从他那个短暂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个意思,无奈之余,心中也感觉到了些许的融暖之意。
但......还是不该啊。
他敛着眉眼,假装自己只是立在殿下身后无心的木人傀儡,不叫这异样的情绪再有寸进分毫的可能。
又过了半日,在确定了没有余震之后,水侬的尸身便被移入会同馆旁边的一个院子里安置。
水月以自己受了惊吓为由向商皇后卖了个可怜,被后者带到栖凰宫里暂作歇息。
虽说有殷盛乐的随口建议,但皇帝显然是不会亲自垂问水月关于她自己的亲事的,商皇后有心问上几句,奈何又是地动又是选秀的,拉拉杂杂的事情全部堆到了一起,也只能抽空宽慰了水月一下,便又去忙宫务了。
栖凰宫里。
水月紧绷的心绪稍微放松了些许,她借口自己想要休息,支开了服侍的宫人之后,才将藏在袖子里的小蛇拿出来。
小蛇通体漆黑,焉哒哒地卧在她手上,很没精神的样子。
水月怜爱地抚摸着它:“这大殷宫廷可太可怕了,阿黑哥你以后可别再乱跑了,这次是水侬那混蛋替咱俩挡灾,再有下次,我可找不出替死鬼了。”
她说的是山间的方言,不懂这种方言的人听来也只不过是一串叽里咕噜的声响罢了。
与此同时的储秀宫中。
柳曼雪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十分地焦躁难安。
“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柳曼雪每走上几圈,就悄悄到窗户前面,撑开一条小缝儿往外头看。
如此重复了许多次,终于,她在窗缝里看见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连忙抓到手里,迅速地看上两眼,丢到炭盆里烧干净了。
柳曼雪盯着小纸条烧成灰,又用火钳将灰拨散,才放心地打开房门,招来守在外头的一个小宫女,给她塞了个荷包:“我先前叫你打探七殿下的行踪,可得了消息了?”
小宫女小心地往两边看了两眼,点点头,凑上前去:“奴婢都打听清楚了......”
二人一阵嘀咕。
柳曼雪露出了成竹在胸的表情,抬着下巴夸道:“你办事得力,等将来本小姐......便将你从储秀宫里要出去,若你一直这般听话,将来有的是好前程。”
小宫女也满脸的激动,连连表了几句忠心,柳曼雪满意的抬起手来,扶了扶头上的钗子,抛下她快步走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小宫女才收了脸上谄媚狗腿的神情,轻手轻脚地走过宫道,找上一个嬷嬷打扮的女官:“姑姑,她咬钩了。”
女官点点头:“你差事办得不错,下午到栖凰宫里,寻你莲叶姐姐吧。”
“是。”小宫女这才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脸,兴奋地离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忙着宫斗,只有乐乐在苦恼怎么向阿徽证明自己已经足够大了,可以和他开车车了(。)
第58章 路见不平一脚踹
“阿徽, 我总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觉得呢?”殷盛乐对水侬的横死持着深刻的怀疑。
原本这场地动就没有死人的,更别说唯一死的人还是本该能嚣张到许多年后的水侬了。
而且水月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十分悲伤——他们兄妹两个感情本来就不怎么好, 这倒是可以理解,但殷盛乐总觉得水月在浅淡的悲伤之外, 莫名地给他一种这姑娘十分惊慌的感觉。
“若能见着王子的尸身,臣倒或许能仔细确定一遍, 可眼下见不着。”沈徽神色如常, “说不准就是他过于倒霉了, 才会被房梁刚刚好砸中脑袋呢?”
殷盛乐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空:“本殿下观他面向,应该不是如此短命之人才对。”
“殿下何时还学了相面之术?”沈徽笑道, 从后头轻轻拉了一下殷盛乐的袖子, 防止这人望着天不看地, 一脚踩进前面的小水坑里去。
“你家殿下我目贯古今, 耳听中外......诶?”殷盛乐看见前头飞快地走过去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反手拉住沈徽,二人退到墙角。
“怎么杜总管会在此处, 他不该跟着父皇的吗?”
那道影子正是皇帝身边最为得用的太监总管杜绪,他身边一个人也没带,走起路来快得恨不能要原地起飞。
“他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虽说皇帝停了今天的大朝会, 但他与身边的重臣们还是不得闲,而作为皇帝最信重的大太监,杜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行色匆匆地出现在内宫,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了。
殷盛乐思索再三,拽着沈徽悄悄跟了上去。
哪知杜绪七拐八拐地, 竟然来到了储秀宫外头不远处的一个小花园里。
这地方殷盛乐还算熟悉, 他知道小花园离门不远的地方刚好一座假山, 是个能藏人的好地方。
不过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杜绪这样老奸巨猾的大太监肯定也是会留意的,于是殷盛乐选择在小花园外头绕了个圈子,最后在假山对面的一道矮墙处蹲下来,再次确定过四周无人后,轻巧地翻过矮墙。
沈徽一言不发,始终跟在他后面,并不算健壮的身子,动作反而十分灵敏,脚踏在地上没有发出半丝多余的声响。
小花园不算大,里头还有一间单间的小屋子,就刚好背对着这道矮墙;据说以前是用来给前朝的贵族们做歇脚更衣的地方的,不过现在已经空置了。
现在的小屋里头只简单地摆了一张桌子,一张矮小的木榻,上头甚至连垫子都没有;而矮屋只有一扇前门,窗户倒是有许多张,但这些窗户的口子都开得很小,根本不够一个半大小孩儿爬出去的,更别说是大人了。
嗯。
两个大人。
柳曼雪在踏入小屋,发现里头等待自己的并不是七皇子,而是四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是踏入了旁人的陷阱里。
她不愿意与四皇子纠缠。
柳曼雪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帕,端出个还算是镇定的笑脸:“殿下怎么在此处?”
四皇子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讶她的到来:“本殿下自然是有意在此处等待柳姑娘了。”
前朝现在忙得很,后宫里商皇后也暂时腾不出手,岂不正是一个钻空子谋事的好时机?
“本殿下多次求见柳姑娘,柳姑娘却始终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心中越想,就越是难以安定下来。”四皇子今年已经年过三十了,他平日里十分注重保养,一张还算俊俏的脸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而已,穿着一身儒衫,更显得他文质彬彬。
他一上前,柳曼雪就忙不迭地后退:“殿下说笑了,小女子无才无德,对殿下询问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柳曼雪心里暗暗叫苦。
从放纸鸢的那一次后,她又在御花园里好几次正好“偶遇”了四皇子,而四皇子总是一上来就暗示他四个侧妃的位置还空着一个,柳曼雪刚刚好能填补上去——只要她能告诉四皇子,传闻之中,被前朝末帝临死前秘密送出宫去的小皇子到底在哪里。
倘若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皇子,依照柳曼雪的骄蛮脾气,只怕立时就开骂了:前朝的小皇子到底送去了哪里,自己一个殷朝建朝之后才出生的人哪里会知道?!
难不成就因为柳家在前朝出过几任贵妃,那柳家就有那个能力偷偷藏匿起前朝的小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