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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不可能被掰弯——by宋公子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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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生性纯良,待人谦和,日日虔敬礼佛,对待赵衡珞十分尽心。在外人眼里,她对赵衡珞甚至好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赵衡珞听说翊坤宫走水,心里十分焦急,生怕太后有什么闪失。
  此次火灾势头不小,很快就浓烟滚滚。一时间,半座宫城乱作一团,太监宫女们纷纷从湖中运水,连禁卫军都被调动了。
  赵衡珞焦急地等在翊坤宫正门,踱来踱去,一步不停,陆云深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无力的样子。
  过了半个多时辰,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只剩下几撮零星的小火。
  赵衡珞此时也得知消息,事发之时,太后正在后院的佛堂中礼佛,看到火势加大,自己从后门跑了出去,但中途绊倒在地,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所幸并无大碍。
  半个翊坤宫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烧得漆黑的梁木,一片狼藉。
  这里是没法住了,赵衡珞把太后请到了福宁殿,忙唤太医前来诊治,发现只有跌倒造成的一点皮外伤,并没有被浓烟呛到,修养几日就可以康复了。
  这几日赵衡珞衣不解带地在太后床边侍候,也没有心思顾上陆云深,因此陆云深也搬回了承明殿,重新回到了百无聊赖患得患失的生活。
  夜里睡在自己又冷又硬的大通铺上,陆云深不禁感慨,人果然是不能惯着的。
  太后在福宁殿住了几日,伤就养的差不多了,便执意要搬走,赵衡珞只好命人收拾好都城西郊的皇家别苑,太后带着几个随身的侍女太监搬了进去。
  赵衡珞对此事十分看中,预料到此事并非意外那么简单,于是一边命人加紧修复重建翊坤宫,一边让人暗中调查此次走水的真相。
  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赵衡珞了,陆云深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
  便在小厨房里亲手做了几个白桃味的青团,夜里悄悄地送了过去。
  赵衡珞本就瘦削,经了这件事,似乎更加瘦了一圈,嘴边一圈青色的胡茬,看到陆云深的那一刻,原本黯然的神情突然鲜活了起来,挤出了一个微笑。
  “陛下,我都有四五日没有看见你了。”
  赵衡珞道:“四天零八个时辰又三刻。”


第83章 、17
  陛下,等着我;
  “好吃吗?陛下。”
  “还不错。”
  陆云深狠狠地给了他两个白眼,眨眨眼的功夫风卷残云般吃了两三个,只得到一个还不错的评价,这厮口是心非的厉害。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通禀。
  “陛下,安国侯提醒陛下是时候去北郡春猎了。”
  大楚本就起源于北方,赵氏往上追踪几代便是北方的游猎民族,太祖赵炎开国后才入主中原。
  为了让后代记住自己的血脉之源,大楚建国以来,当朝皇帝每年春天都要去北郡进行为期十天左右的春猎。
  赵衡珞久居深宫,又不喜朝政之事,春猎是他从小到大最为期待的活动。
  只有这几天才能够逃离深宫,在春日的草原上尽情地驰骋,忘记所有的愁闷和孤单。
  而且今年不同于往日,身边还能带上另一只肉质鲜美的小鹿,那时候天高朝局远,没有那么多纷杂的眼睛盯着自己,便可任由他……想到这里,赵衡珞不禁露出一个略带猥琐的微笑。
  陆云深听说春猎可以到草原上骑马,身边又有翩翩有度的小侯爷作陪,本来十分激动。
  但是前几日从建章宫翻墙而入的时候戳到了腿,当时没有什么感觉,这几日却愈发疼痛起来,走路都有些费劲。
  赵衡珞照顾了他几日,好转了很多,但骑马却想都不用想。
  而且此时已经是暮春季节了,没有办法继续拖延,赵衡珞只好把安容留在宫里照看陆云深,依依不舍地和安国候北上了。
  赵衡珞刚走的前两日,陆云深有些恍惚,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不过这几日,宫里倒是平静的出奇,没有发生什么蹊跷的事情,陆云深觉得可能是自己宫斗剧看多了,给自己脑补了太多戏,贵妃娘娘或许已经想办法打掉了这个孩子,或许根本没有怀孕也未可知?
  便决定不再烦恼这些不该自己操心的问题,保住自己的清白和小命才是正事。
  直到听到一个消息,前几日,温太医家里起了火,一家老小七八口,加上十几个仆人奶妈,全都命丧当场。
  竟然死了?而且又是起火。
  陆云深脑子一时有些不够用,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当日正是温太医给贵妃娘娘诊脉的,正准备跟陛下汇报结果的当口儿,翊坤宫好巧不巧地走水了。现在温太医全家毙命,又是因为起火;
  ……种种事情似乎都是牵连在一起的,贵妃一伙人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正如此想着,陆云深突然有些站不住,陆云深顿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随后几个小太监麻利上来蒙上麻袋将他抗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深的意识逐渐复苏,只见眼前漆黑一片,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几个人抬着他匆匆往什么地方走去。
  他心里怕的要死,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后悔自己当初好奇心太重,陷入到这些宫里的纷争中,不然就可以在承明殿过着优哉游哉,有钱又有闲的退休生活。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沉,那些人似乎抬着他往地下走去。
  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往地下走了数十米,开始平行着往前走去。
  他凭直觉判断,似乎是进了一条地道,往前约莫走了二三里,身子便开始向上移动,感觉重新回到了地面。
  随后听到几个人低声交谈着什么,他竖直了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分明。
  那一记闷棍着实有些重了,现在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听力也不大好了。
  紧接着,他被几个人粗暴地扔到了一个木箱子里。
  木箱子开始向前飞驰起来,陆云深这才意识到,这是一驾马车。
  马车朝着某个方向疾驰着,凭借麻袋的缝隙中照进来的一点光线,陆云深判断马车行进的方向是正东。
  开始的时候,路还是比较平整的,陆云深把自己慢慢腾挪成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但是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开始颠簸起来,应该是走上了一条郊外的小路。
  陆云深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颠簸,胃里的东西已经吐的差不多了,甚至差点被颠出些别的东西。
  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停下了,几个人把他拖了出来,扛进了某个地方。
  虽然脑子混沌,但陆云深仍然能听到周边非常嘈杂,许多人走来走去,似乎都是些粗声粗气的行伍之人,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练兵场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被关到了一个类似地牢的地方,身上的绳子被松开了,本想好好活动一下手脚,但随即又被铁链子绑了起来,陆云深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又累又痛的陆云深几次昏睡过去,又几次被饿醒,要怪只怪自己的胃不争气,明明都到了生死关头,竟然还会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陆云深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时间对他来说,成了一片虚无。
  突然,身上的麻袋被什么人掀了起来,突然而来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周边的光线。
  这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地牢,自己被铁链子绑在一根柱子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一动就会撕心裂肺的痛。
  眼前那人缓缓地蹲了下来,陆云深聚睛一看,发现这人竟是高檀高公公。
  高公公一脸阴鸷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过了片刻后他拿下了陆云深嘴里的破布,说:“月影姑娘,别来无恙啊。”
  “原来你早就认出是我了。”
  陆云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费力地开口说到。
  “虽说你这张小脸儿精雕玉琢,白净秀美,乍看上去跟女孩也差不太多。但是你的样貌我早就刻在脑子里了,以为穿个裙子涂涂胭脂就能雌雄难分吗,以为自己的种种行径掩饰的很好嘛?哈哈,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奴才。”
  “难道高公公以为自己的种种行径掩饰的很好嘛?您就保证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想来这话说到了高檀的痛楚,他面露愠色,捏住陆云深地下巴使了使力:“说,你到底知道多少,又把此事告诉了谁?陛下又知道多少?”
  “高公公,您觉得现在这样,是谈心的好场合吗?”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谈心的吗?不管陛下知不知情,知道多少,都是无关紧要的。这件事很快就能够彻底了结了。”
  难道,自己的一切猜测都是错的?但如果是错的,高檀为什么把自己抓起来,他区区一个小小太监对他们来说又能造成什么威胁呢?
  “高公公,虽然我还没有捋清所有的前因后果,但有一件事确定无疑,贵妃娘娘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们费尽心机想把这个孩子安到陛下头上。”
  “事到如今,这件事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所以跟你说说也没什么。贵妃娘娘确实怀了孩子,但只要我们认定这个孩子是龙种,那他就是龙种,因为,死无对证哈哈哈。”高檀一字一顿,说完发出了十分阴鸷瘆人的笑声。
  死无对证!
  他们果真要对赵衡珞痛下杀手。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赵衡珞,现在又为何绑了他呢?陆云深想不明白。
  “如此看来,你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直接送你归西倒是你的造化了。只可惜,有人要留你一条命,你且多苟活几天。
  不过看在你有一张好皮相的份儿上,咱家姑且奉告您两句,死了要想留个全尸,下辈子就少管闲事,能躲则躲,小小鸡蛋往石头上撞,让人看着都于心不忍,何必呢?”
  “我本无意牵扯到这些事情中,但是事情找上门来,我不会躲。”
  “哟,还挺有血性,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今日你能倚靠赵衡珞,明天又能倚靠谁呢?”
  “与你多说无益。我只想问一句,是何人留我性命?”
  “等你撞上南墙的那一刻,自然就知道咯。”
  高檀留下这几句话,就悠然而去了,留下陆云深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过了会儿,又有个小卒模样的人送进了一碗看起来就不怎么干净的水,还有一个干巴巴能砸死人的烤饼。
  早已习惯御膳房膳食的陆云深哪里吃得进这种东西,但是太久没有进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求生意念愈发强烈,只有保住小命,才能想办法逃出去,才能想办法救出那个处于危险中心而不自知的人。
  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紧紧地束住,陆云深只好俯下身子,用嘴叼了两口桌上的烤饼,舔了几口水,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脑子又开始转了。
  可是,如果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高檀的,那又能是谁的?
  除了没有净身的高檀,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建章宫?
  他在脑子里把有可能出现在宫里的人都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选。
  不过这时候陆云深才想通了,为什么富丽堂皇的建章宫门口会种上一片竹林,原来是为了方便苟且之事,无非是早有预谋。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正着想不出来,只能去倒推。
  既然他们的终极目标是赵衡珞,而且就快准备动手了,那么此刻赵衡珞身边的人,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赵衡珞此时正在北郡春猎,陪在他身边的……是安国侯!
  但之前听空照说过,安国侯和贵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难道他们会做出如此有违人伦纲常的事情?
  可是,从面相来看,二人的长相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小侯爷风度翩翩,贵妃娇纵跋扈;
  小侯爷瓜子脸丹凤眼,贵妃却是福态的圆脸杏眼……
  不过小侯爷承袭了爵位,必定是老侯爷的亲生骨肉,贵妃说不定是小时候抱来的孩子也未可知?
  但是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日后慢慢调查便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赵衡珞正处于生死攸关的危险之中,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救他,陆云深必须想办法逃出这里。
  但这里守卫森严,自己又被关在这个密闭的地牢中,被铁链紧紧地绑住,怎样才能逃出生天呢?
  既然有人想留他一条命,就必定不会任由他被饿死,他必须抓住小卒下次来送饭的时机,但到底该如何做,只能见机行事。
  想到这里,陆云深忍着饥饿,没有继续吃那个烤饼。
  地牢里密不透风,照不进一丝光线,走廊里只有两炳昏暗的蜡烛,陆云深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他已经不知道来到此地多久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睡去醒来好几次,肚子再次咕咕作响。
  半睡半醒间,陆云深终于听到了牢门打开的声音,还是上次那个小卒,送来了一碗水和一个干馒头。
  “这位大哥,您行行好,给我松开铁链吧。我两只手都被绑着,怎么吃得到东西呢?您看上次送来的烤饼还在呢。”
  这个满脸伤疤的小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放下东西就准备出去。
  “大哥,上头说留我一条小命,如果把我饿死了,想必您也不好交代吧?”陆云深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听到这句话,小卒停下了脚步,似乎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回来给陆云深松开了双手,看来陆云深说到他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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