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要命的人设封神——by柏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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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是有很多欲望和心愿。
作为最古老最原始的神,祂并不像后辈们那样,对回应人类的愿望和获得人类的信仰有着某种执念。
只是漫长的时光里,祂偶尔也会突然升起一些好奇,回应那些弥漫在虚无之中的愿望。
有的愿望本身很有趣,祂想要观察事情的后续发展,便会回应这个愿望。
有时候愿望很无聊,但许愿的人总能用不同的办法取悦祂,因此他们的愿望也达成了。
不过更多的时候,许愿者表现出来的丑陋和愚昧,往往令祂感到迷惑。
为什么这些愚蠢的蝼蚁会认为祂会对凡世间的珠宝和食物感兴趣?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幼崽、年轻美貌的同类、打败的敌人献祭给祂?
为什么明明想要的是财富和权力,却要对祂说各种冠冕堂皇的谎话?
为什么要制定一些祂根本没有制定过的规则?
为什么要以信仰祂的名义发动战争?
为什么许愿的时候有那么多废话?
……
神明没有人类的欲望,对吃人没有兴趣,不喜欢受人景仰和跪拜,也不喜欢看蝼蚁们自相残杀。所有的谎言和伪装在他面前脆弱的如同泡沫一样。
祂只是想看到有趣的愿望而已。
对于那些辜负了自己期待的羔羊,祂会给予他们一些小小的惩戒。就如同他们的谎言一样,祂让他们拥有一点点微小的希望,然后这些希望便会刺激不诚实的羔羊,让他们的欲望膨胀,最后吞噬自身。
有时候看人堕落也是一种乐趣。
不过祂还是更偏好那些有趣的愿望,如果许愿的是个有意思的人就更好了。
祂记得曾经有一个拥有真实之眼的女孩向自己祈愿,愿意用这双堪称命运馈赠的双眼,换取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小绿洲。
这是不等价的交换。
幼小的孩子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世界残酷。祂很好奇,女孩长大后会不会因此而后悔,便一直观察着她的人生。
祂看着女孩长成了少女,又从少女到青年,到中年,最后垂垂老矣,腐朽成了沙漠里的枯骨。
真实之眼的主人就算失去那双眼睛,也是睿智的化身。她指导族人,点拨迷惘的旅人,感化凶狠的匪徒,收获了无数人的敬意,同时也让更多人惋惜起她的眼睛来。
但她一直不曾后悔过。
甚至认为祂是一位仁慈慷慨的神,为祂撰写典籍,甚至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许愿的方法,虽然她能够获得神明的回应并不是因为那些仪式。
她留下的祭刃在之后的岁月里不停易主,为祂带来了不少有趣的愿望。
她创造的仪式大概是确实有用的,那些愚蠢贪婪而懦弱的人,不会选择如此痛苦而磨人的方式,通过这种仪式向他许愿的人有意思了许多。
某一天。
一个黑发少年来到了他的面前,手持祭刃,以古老的仪式呼唤祂。
少年自称墨移,说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正接受任务夺取祂所在世界的核心。
听起来像是疯话,但漫长的时光中,神听过的无聊话太多,哪怕是不着边际的疯言疯语也比长篇的歌颂有意思得多。
“继续说下去。”
墨移一身斑驳的血迹,跪在冰冷的石板祭台上,仰着头看向上方弥漫的幽绿雾气:
“据我所知,主系统来自一本快穿小说,当世界规则完整后,作为世界支柱的它拥有了自由选择宿主的权利。”
“但它并不甘愿只在自己的世界内活动。于是利用快穿世界的特性,将扮演者们投入其他的世界,篡改剧情,夺走世界核心,窃取其中的规则力量。”
“被它汲取力量的世界会逐渐崩坏,其中的居民会成为新的扮演者,替它攻陷其他的世界。”
说到这里,少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神明的反应。
一缕雾气悄然来到少年身边,包裹住他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脚踝。
少年的身体一颤,他感觉到了,雾气的触碰并不止局限于皮肤,而是来到了更深处的地方,触及了他的灵魂。
那种感觉古怪至极,失去了皮囊的阻隔,灵魂变得敏感至极,任何一点微小的触碰都能掀起巨大的波澜。
墨移咬着牙,忍耐着那又轻又痒,却完全无法忽视的触碰走遍他全身。
“不属于本世界的规则之力,确实如此。”
墨移松了口气,很好,对方没有把他当做疯子,还拥有识别规则力量的能力,这是个好的开端,也许他真的能获得最强大的助力。
可神明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你说了实话,但巧妙地隐瞒了部分真相。”
“我不喜欢说谎的羔羊,也许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你这样的人……”
墨移沉默了,他确实有隐瞒的真相,但他担心这样的真相说出来之后,反而会让自己失去对方的信任。
“你很有趣,所以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神明的最后通牒来了。
墨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跪着的姿态更谦卑一些:“我是那个快穿世界的主角,在主系统的驱使下……夺取过不少世界核心。”
神明并没有如他想象的最糟糕情况那样勃然大怒,反而兴致更浓:“说说你的愿望吧。”
惊喜在心头弥漫开来,墨移依旧保持了表面上的冷静:“我希望……可以彻底消灭主系统。”
“哦……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贪婪愿望呢。”神明评价到。
一枚棋子,竟然想要抗衡执棋者。
“是。”墨移悄悄攥紧了手指。
“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的一切。我的血,我肉,我的骨,我的灵魂,我所有的喜怒哀乐……一切都可以贡献给您,我愿意成为您最忠诚的奴仆。”
“你的一切?和你的愿望相比,它们微不足道。”神明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祂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有趣羔羊的心愿和另一个世界对上?
墨移仰起头,眸子里似有星光:“我知道我很渺小,但我能出现在您的世界里,您就不觉得好奇吗?”
“您和主系统同为世界支柱,是一个世界诞生的最本源力量。它已经在窥探您的世界,我的出现是它在试探,想要吞噬属于您的一切。”
“呵呵……”
他第一次听到了神的笑声,可那笑声却不是因为快乐,反而令人感觉森冷。
“想吞噬我的世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你之前,试探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一个也没能活着离开。”
“你真的很有意思,你想让我产生危机感,被激怒,然后帮你完成愿望。”
“你在试图控制我,连神也敢算计,是一只大妄为的羔羊呢。我不是应该降下惩罚,惩罚你的自以为是……”
片刻的沉默后。
墨移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为自己的僭越向您道歉,我愿意接受您的惩罚,无论它是什么。”
“很好。”
话音落下,墨移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丢入了无边的深海中。
压抑、窒息、无处依靠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试图朝着海面游去,可头顶的天光已经是一片暗淡的蓝色,他所在的位置太深了,凭借人力根本无法到达海面。
不论他如何努力,那点光亮依旧遥不可及。
渐渐地他开始下沉,四肢仿佛融化了一般无法用力。
在他意识濒临溃散的时候,又再次回到了冰冷的祭台上。
“咳咳咳……”墨移疯狂地呛咳着,空气突然进入,仿佛千万根细针刺进他的肺部,撕裂一样的疼。
似乎有奇异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很快,当四肢稍稍回暖后,又继续被扔入深海,感受濒死的痛苦。
如此反复。
墨移置身海水里,看着头顶遥不可及的微光,忍不住苦笑,真是一位恶劣的神。
从传说和资料里分析对方的喜好,果然还是不够准确。也许自己应该换一种委婉的沟通方式,可惜他无法回溯时间,只能选择承受结果。
漫长的惩罚持续了很久。
再一次回到地面,少年浑身湿透,唇上的血色几乎褪尽,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遗落在海底许久的冰冷人偶。
“咳咳咳……咳咳……”
墨移用尽了全力的呛咳,呛咳之后。苍白的嘴唇终于多了几丝血色,脸上再度泛起带着活气的红晕。
墨移闭上眼,等待着下一轮海水的侵袭。
恶劣的神一直冷漠旁观他的挣扎,此刻却开了口:“重新说说你的心愿吧。”
这个倔强、脆弱又狡猾的羔羊,让祂感觉十分新奇,所以祂大度地赐予了对方新一次许愿的机会。
比如从那个主系统的手里脱身,来祂的世界生活。
这种不麻烦的小愿望,祂还是很乐意满足的。就当是对那个烦人主系统的又一次回应了。
“我的愿望……依旧不会改变……”墨移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在海水和咳嗽的反复撕扯当中损坏了。
可他的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明亮,比那些曾经供奉在神明面前的珠宝还要明亮太多太多。
恶劣的神忽然改变了心意。
祂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有趣的羔羊愿意付出全部,迎战不可战胜的对手,只为了那一个,他可能再也看不到的将来。
毕竟他已经连灵魂都卖给了异界的神,就算原本的世界不再受到主系统的控制,他也无法回去了。
墨移虚弱地躺在冰冷地面上等待审判,忽然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苍白到不似人的皮肤,浓绿色的眸子,染血般艳红的唇。
那应该是个少年,却又因为疏离俯瞰的神情显得过分缺乏人气。
更何况这少年只有腰部以上是人形,其余皆是浓到散不开的雾气化成,没有人会以为他是人类。
这是非人之物,甚至远远高于人类。
少年俯身,带着漆黑尖锐指甲的修长手指触上他还沾着水痕的额头。
冰冷的,比深海更寒。
一个形似鸦羽的记号出现在墨移额头,转瞬间又消失。
“那就如你所愿,我忠诚的奴仆。”
*
【作话】
恭喜A先生,在第69章终于拥有了姓名
墨移:……
第70章
▍神与祂的仆人
多了一个经历过很多世界的奴仆, 也给祂带来了许多新鲜有趣的消息。
奴仆告诉祂,祂的世界被归类为恐怖小说。
它主要描写的是无数人在欲望驱使下寻找许愿的传闻,然后一个个被贪婪和欲望吞噬的过程, 有人因为欲望失去自我,有人为了贪婪杀死亲友,也有人化为鬼怪, 开启血腥而隐秘的杀戮。
高据神座的神明想了想:“这些事情很恐怖吗?”
祂的奴仆端正地跪坐在下方:“是的, 对人类来说,未知就代表着恐惧, 而不知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发生的死亡,是每个人最原始的恐惧。”
“你呢?”神明垂眸审视着自己的奴仆, “你不怕死, 那你的恐惧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被掌控。”墨移平静地回答。
神明突然出现墨移身边,冰冷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 尖锐的指尖有着瞬间刺破皮肉的锋锐度:“为了摆脱系统,将你的一切卖给我,不过是从一只手的掌控换到另一只手而已。”
墨移抬眼看着神浓绿如宝石的眸:“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希望看着它继续吞噬其他世界, 然后奴役原世界的居民了。”
“听上去还挺伟大。”神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为了他人之类的理由祂听过太多次了, 基本上都是掩饰贪婪的谎言。
此刻,祂的奴仆说得很平常,没有华丽的辞藻,也不自我吹捧。
却并没有说谎。
墨移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并不伟大,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我按照主系统的任务夺取世界核心、扭曲剧情, 收割了不少世界的规则力量。”
“直到某一天, 我奉命去处理一个世界的异常情况。”
“那世界一片焦土, 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很早以前经历过的世界。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做任务的技巧,在那里度过了几十年,那里有我的朋友、亲人,一草一木都是我熟悉的样子。”
“您知道吗?我还种下了一棵树,当我离开的时候它已经很高大了,可以让我所有的朋友一起在树下聚会,赏花,喝酒,跳舞。”
“它开花的时候蝴蝶会被花香引来,鸟儿会在树杈上歌唱,懒猫在树下打盹,连吹过的风都是甜的。”
“可是我找不到它了……”
“记忆中的位置只有一个焦黑的大坑,里面还有些骨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朋友。”
墨移的眼神空洞,里面看不出痛苦或挣扎,像是一处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虽然还在疼痛,但他对这疼痛已经麻木了。
“那是个初生的世界,还不稳定,我带走了那个世界的核心,让它的规则崩坏,才导致了末世降临。”
“而系统所谓的异常情况,是指这个世界的支柱试图摆脱它的控制,它命令我,将那个世界的支柱摧毁。”
神露出了一丝怀疑的表情。
如果对方所说的世界支柱和自己一样的话,祂想象不出来自己被这种弱小的蝼蚁摧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