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男主的美强惨师尊——by鸣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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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撩开轿帘瞧一眼,但却忽然见数粒硬物从窗口纷乱地撒了进来,他一惊,当下挥袖,却发现那些东西哗啦啦瞬间落到了凤纹软绒之上,低眼望去,竟是数颗长生果与相思红豆。
江屿风:“……”真将他当作新娘子了。
他又不会生养,投这些又做什么?
可看着如今这架势,简直是比泽山的夜宴还要热闹繁华,人群无穷无尽一般,不断宛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熙熙攘攘的一片。
但江屿风眼中已然镇静清明一片,他手下轻轻摩挲着腕上的凤凰玉镯,然后弯身默默拾起了一颗长生果,剥了壳放入口中,却发现手指不小心蹭到了自己的口脂。
这红彤彤的……自己这嘴真的不会跟个血盆大口一样吗?他一个大男人也要如此讲究?江屿风感觉自己无语之感充斥了内心。
他也瞧不见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到时不会吓着宋必回吧?
江屿风正胡思乱想着,却又感到轿子微微晃了一下。
片刻,外面人幽幽拖长了声音,喊道,“落轿——”
到了?江屿风拍了拍粘在手上的花生皮,大摇大摆地正要抬腿出去,却又被一人强硬地推了回来。
“新郎官没来,新娘子怎能自己出来?这坏了吉利。”那个模糊木讷的声音冷冷地在轿门之外开了口。
“规矩这么多啊?”江屿风清冷淡然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若我偏要呢?”
当下,他骤然撩起轿帘,上前一脚将再次伸来的手踢开,脚尖点地,飒然落在了花轿之前。
江屿风微微扬了扬下巴,抬手清傲地将自己的盖头掀了起来,他一双漂亮的眉眼添上了妖冶的胭脂红,此刻显得极其勾人。
他耳垂之上的镶金流苏在他走动之时微微摇晃,头饰的金坠轻撞作响,实在称得上动人心魄。
宋必回本是垂眼怒视着玉阶之下空洞凝望他的宾客,可抬眼却见到了门口不远处这副勾魂摄魄之景,当下不由睁大了眼。
他只感觉心中猛地震了一下。
江屿风几乎也是一眼望见了高台之上的俊美强大的男子,那人几乎什么时候都是宴席之上最为醒目的那一人,今日与他一般翩然一袭火红衣裳,衬得他简直不怒自威,锋利得仿佛是血刃一般。
实在叫人心动不已。
原来宋必回大婚之日,是这副模样。
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感觉好似有人在他的胸腔点了一把蓬勃炙热的火,叫他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新娘子怎么能在这时候掀开盖头呢!不吉利!不吉利!!”
身边那人忽然吵嚷起来,但江屿风只是有些不耐地冷冷瞥了那人一眼,然后顿时挥袖,当下将那聒噪的人掀飞出数米。
“哪来那么多……”他正想训斥,但却突然想到什么般当下住了口。
只觉这婚宴之上,面对着这般的宋必回说一些不太文雅的话好像实在不太好。
他端正了一些模样,接着矜持庄重地抬眼凝望向了殿前的宋必回,神色淡淡地抬了手。
那繁复的头饰泠泠响了一声,华贵得有些叫人移不开眼。
众宾客呆愣地望着宋必回宛如谪仙一般轻巧飞身下阶,眼神深情和缓地扶住了江屿风的手。
简直与刚刚一副无情冷血的杀神模样大相径庭。
二人火红的婚袍相映相配,然后在唢呐锣鼓声中缓步踏上玉阶。
但这对新人脸上的神色却始终淡淡。
梦行此地,看似喧闹繁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处处都透着阴冷诡秘与如雾般的迷蒙。
“必回,这就是你的梦吗?”江屿风轻轻地开了口。
身边人似乎稍稍顿了一下,然后微微颔首。
“一年前的梦行,也是如此?”
“对。”宋必回轻声肯定道。
他们跨进大殿,却见围坐着的人个个都面部僵硬呆滞,好似都是手造的纸人一般。
梦境许多都是不真实的,如今在梦行之中看来,果然也是一样的敷衍。
“所以你一年前,便想着娶我?”江屿风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宋必回。
他记得那时他跟宋必回明明还因为误会很不对付,但宋必回动心得如此之早?
宋必回:“……”
那人被戳穿了心思,立刻不作声了。
小兔崽子,自己虽然知道他心思藏得深,没想到那么如此深沉还能一丝都不留痕迹。
若他此次不来梦行,说不定永远都不会知晓此事。
那宋必回先前一直与他对着来又是何意?想引起他的注意?
江屿风当下别有深意地盯住了他,“必回,意马心猿,销神流志。”
宋必回听出此话是在示意他心思繁杂深重。
可闻声,他只觉当下身体僵了一瞬,接着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不知这种痴心妄想是否又会惹那人嫌恶。
“我说过,在我这儿你不必忧虑这么多,我只想你从心所欲,自在便好。”可江屿风却又再次缓缓开了口。
他的手指轻轻勾着那人的手掌,感觉着那人温热的体温顺着皮肤慢慢传到心头。
宋必回有些微怔地凝望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天地之下软红十丈,如今却又只剩他们寥寥二人。
……
那妇人扯着笑盈盈的脸,却无处不透着一种假笑之相。
她见江屿风与宋必回二人走入殿中,当下拖长了声音,当下高声道,“新郎新娘拜天地——”
这就是,情障……
但江屿风却目光灼灼,眼中宛如沉入了灿灿流转的星辰,他言笑晏晏,落在耳旁的坠子轻轻一晃,淡声道,“必回,可愿与我结作道侣?”
十里红尘,他偏要肆意闯一遭。
怀令仙师要他平安喜乐,但总也事与愿违。
他悲痛愁苦数年,才历尽千辛走到此地。如今,他便要不管不顾地将这喜乐通通补偿回来。
“蛤?!”宋必回愣怔地望着面前之人,只觉万千风月,迷了心窍。
第82章 共辉
“一拜天地——”
大殿之上,渺茫的高声唱词的声响终于响了起来。
江屿风几乎是瞬间攥住了宋必回的手,当下朗朗道,“宋必回,我就是你的执念,谁都知晓,情障不破便是飞升即是虚妄,你还可以现在拒绝我,只要你说出口,我便会立刻放手。”
“那就不破了。”但宋必回只是深沉地望着他,好似除了面前此人,其余便再与他无关了。
“可凡人生命短短数十年,修道之人即使延年益寿,也终究肉体凡胎,唯有成仙才是长生之法,与天地同寿,日月共辉,你就不想吗?”江屿风清晰且缓声问道。
“不想。”但宋必回始终都是那副平静坚决的语气,“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江屿风没想到宋必回竟会如此坚定,修道之人苦心孤诣数十载,所为也不过仙道。
拂冥为了飞升,甚至是不惜以万人之灵强开天道,无所不用其极。
可宋必回却对这一丝一毫都不感兴趣吗?
他微怔着,然后与宋必回一同拜了下去,耳垂的流苏垂落而下。
他却听见那人忽然在自己耳边沙哑低语。
“一切归你,我永生永世爱你。”
一时之间,江屿风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豁开了道口子,瞬时又酸又痛。
“二拜高堂!”
殿外的盘旋之上的风卷带着枯叶骤然呼啸而起,江屿风闻到了浓重的潮湿之气,似乎就要落雨了。
大殿几乎是瞬时间昏暗了下来。
围坐的数十名宾客目光空洞诡异地盯住了二人,此刻正是黄昏,也马上就要入夜了。
但宋必回的眼神却未偏移丝毫,只轻轻扬了袖,一时间将殿中的蜡烛尽数点亮了。
火光跳跃,金碧辉煌。
江屿风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再次与他拜了下去。
要不顾一切,要随心所欲……
“夫妻对拜——”
雷光霎那间撕裂天际,云层翻涌,鸣响震震,穿堂的劲风悍然不顾地冲撞进来,却被二人的威压顿时挡在了殿外。
江屿风眼中始终是波澜不惊地笑意,却忽然将掀开的盖头又故意放了下去,叫宋必回再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他修长的眼睫在红布之下宛如蝶翼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高堂、天地都可以虚假,但我拜我的真实。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他从玉榻之上恍惚醒来,行至山门石阶前,遥遥与那人的一眼对望。
那人水墨点染一般的深邃眼眸,被清风撩起的发梢与衣摆,恍如孤寂的暂时在此地驻足的白鹤,好似不久便要翩然离去。
不留半分音讯。
可偏偏又造化弄人,叫他们在沂水弦歌之时再次相遇。
那些时日里,夜时端到床榻的汤药,白日在院中静坐时,面前的那碗透着袅袅热气的甜粥。
仿佛都还是在昨日。
他也还记得,数年前,那双稚嫩手掌攥紧了的胭脂红色的发带。
那人坐在他膝头,说着要将世上最好的绸带寻来赠他的承诺,好似此刻还在他耳边缓缓轻响。
随之而来的,诅咒痛苦缠身的无数个日月,他没有后悔,只有挥之不去的牵挂与忧虑。
直到寂寂孤夜里燃起的栀子檀香悠悠燃起,被搁在他床头,亲手做好的酥酪。
留在手腕之上月牙蚕丝的月牙印,与血色流转凤凰玉镯。
还有落在额头耳垂的轻吻……
原来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沉溺在这人的深情之中,却又爱而不知。
他垂眼笑着,然后郑重拜下去。
要与之,共沉沦……
“送入洞房——”
第83章 巫山
天大雨。
屋外的急雨几乎是奋不顾身地撞击在雕花挂绸的窗棂之上,然后汇聚成线蜿蜒纠缠着滚落而下。
潮湿的水汽,屋中弥漫的温暖蒸腾着栀子檀香在缓缓流转。
江屿风能听见耳边隐隐的雷鸣,与深沉的呼吸声音。
月色被雷鸣骤雨淹没沉溺了吗?还是被翻涌的云扼杀在了怀中?
他感觉宋必回柔软微凉的嘴唇在他的脖颈处轻轻摩挲了两下,温热的呼吸洒了他的肩窝。
感觉着自己的理智在沉落。
他恍然间想起不久之前,他还暗自心想,宋必回此人定然是个摒弃男女之情,对什么都冷淡至极的人。
当时,宋必回正站在婆娑树影之下,黄叶声势浩大地回旋落下,精细的脉络裹挟着细风,仿似飞舞的蝶一般寂寂无声地浸没在斜切而下的光晕之中。
淡光勾勒出他俊美精致的轮廓,衬得他疏离而冷淡,仿佛孤高得从不愿多分一丝眼神给旁人的神袛。
钟遥夜一眼瞧见了那副场景,便忿忿地与他说,宋必回这小混蛋就是个披着漂亮皮囊的大冰块,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的时候,他还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他也还记得当年宋必回拿着那封喜帖,砸到他怀中时说……
“自己功力没法提高,就想这些歪门邪道,也不怕死在床上。”
如今,他睁着双迷蒙的眼,缓声道,“你不说这是歪门邪道吗?必回?我怕死,便不想这些了,你还是放我走……”
“不可能。”宋必回将他摁了回去,用唇将他的话尽数堵住了。
什么是欢欣与痛苦的尽头?他眯着双眼,感觉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整个吞没殆尽。
“必回……”江屿风缓缓唤了一声。
“嗯。”宋必回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我在……”
垂落在眼前的漫漫床帐被风吹得在轻拂摇晃,栀子檀香在这一隅空间肆意乱窜。
宋必回垂着眼轻轻捏了捏那人玉雕一般的精致手腕,腕上的凤凰镯盈盈散了细碎的光。
外面的雨水落在了屋脊之上,顺着屋檐珠帘般垂落而下。
梦行的夜晚,正是幽魂游荡出没之时,但此地却是最为安全之所。
却也酝酿着一场灵魂的沉没。
他以为自己遇上任何事都能镇静淡然,波澜不惊。
但此刻他用手臂挡住潮湿的双眼,感觉自己一次次在失控边缘徘徊之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是大错特错了。
他的眸光几乎没法聚到一处,只能用额头抵住那人的肩,任宋必回温柔却又强硬地搂在怀中。
这孩子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些,根本叫他没法动弹半分……
江屿风迷迷糊糊之间想着,也不知最后自己究竟是何时睡过去的。
但他能感觉到那人的手指轻轻将他被汗沾湿的发挽到耳后,始终都将他小心翼翼地揽着,手臂从没有放开半分。
外面惊雷骤然划破了天际,宋必回伸手将他的耳朵轻柔地捂住了,然后将吻落在了他的前额。
宋必回看着江屿风仿佛是餍足后安睡的猫咪一般,团在自己的胸口,他皮肤本就白皙,被红色的锦衾裹拥着时,有种难以言说的撩拨。
明明平日里是那么清静冷淡的一个人,却又那么叫人心动。
实在太摄人心魄了。
……
江屿风感觉自己难得睡得不错,天光早已漫过窗户透入屋内之时,他感觉到宋必回的手指还与他轻轻相扣着。
那人正呼吸平稳地躺在自己身侧,柔软的薄唇与那双漂亮的眼好似是精心雕刻而出的,眉头舒展着,好像从未有过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