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男主的美强惨师尊——by鸣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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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遥夜先前见它还是稀疏地覆盖了一层。
如今再站在此前,却见那结界已经宛如一个巨大的灰黑色琉璃球一般庞大厚实了。
其中是浓重的阴气涌流。
但梦行塔其上的神识仍旧如同磐石一般抵抗着阴气的浸蚀,支撑着此刻仍在进行着的梦行,里面的幻境应当也并未出现过大的波动。
乔河面色凝重地望着笼于黑雾之中的高塔,却听钟遥夜忽然皱着眉开了口,“师兄,这种感觉你熟悉吗?”
他的确很熟悉,却不敢确定是否是那人所为。
毕竟数年前天道将倾之时,那人明明已经被怀令仙师……
他犹豫着,却又听钟遥夜忧虑低低道,“先前在沂水潭……我好像便遇到过这么浓重的阴气,那时强开天道……可是,那人又怎么可能会进到此处来?”
梦行塔是绝对封闭的结界,除允许入内者,其余人一律都会被仙识隔绝在外。
又怎么可能会有外人?
乔河一愣,却是猛然回过神来。
先前钟遥夜与他说有人强开天道之时,他也只是以为是巧合,加之当时因为江屿风与宋必回二人受伤,他几乎没功夫再去细细思考,可如今却是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难道那人竟然能破开怀令仙师的封印,依旧在外为祸人间吗?
是叫,拂冥么……
江屿风当年前往阳峒,也是因他而受了诅咒,才导致了此后终日只得待在殿中苦修。
原来暗里这人早就布下了层层密网,正静待着猎物踏入其中吗?
若怀令仙师的封印牢不可破,那这回,又当真会是他吗?又或者会是他的原身在外作祟吗?
乔河只感觉一种很是不祥的预感顿时从心头升腾起来。
二人暗自都有心事。
如今情况不明,大家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梦行塔与结界正处于互抗之中,若他们在外干涉,是否会激怒那人?
若是闹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是他们绝不想看见的。
可正当结界与其还算相安无事时,梦行塔的铜铃却是骤然剧烈地响了起来,低声唱诵的经文一时间变作了幽幽的嗡鸣声响。
仿佛一瞬间圣洁庄严的天机低语,换作了诡异可怖的地域之中传来的哀叹怒骂。
钟遥夜讶然地睁大了眼,却听得一连串哒哒的脚步声响忽然从中响了起来。
一时与她喧闹的心脏跳动的声响混杂在了一块。
她睁大了眼,望着以一种非人姿态跌跌撞撞下阶的东西,只觉脊背之上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第106章 惶惶
“救救我……”那姿态仿佛是被整个掰折起来的阴森人影骤然扑到了地上。
钟遥夜只觉心脏狂跳着,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不可名状的怪物在黑雾之中挣扎蠕动,然后缓缓朝她伸出手来。
它身上还裹着泽山的白衣红莲长袍,却是已然看不出是哪个门生了。
“救救我……仙君……救我……”它撕扯着嗓子喊着,仿佛即将咽气一般。
一时叫结界之外两人当下心头大震。
钟遥夜只觉当下仿佛看见了阿鼻地狱重现于人间的惨状,她忍着聒噪的心跳声,立刻利落地召符而出,想要强破结界救那门生。
可却是被乔河瞬时拦了下来。
“师兄?”她夹着符咒一时惊讶地望了过去。
却见乔河狠狠皱起了眉。
“冷静,遥夜。”他原本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却冷了下来,“这可不是人。”
钟遥夜猛地一顿,却见那极其诡异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骤然扑上了结界。一时间,叫她看清了此物的模样。
它鲜红极长的舌头拖了下来,獠牙闪着锐利的寒光,好像只要被咬上,便能将人的整块皮肉骨骼都尽数撕扯嚼碎。
居然是梦行之中的幽魂……
可那怪物怎又为何会逃出塔来?!
难道是有人的八门开了,将其放出来了吗?钟遥夜感觉自己满脑袋都是疑问。
那宋必回和江屿风此时此刻是否又有危险?其他门生可还安全?这些事搅得她如今真是担忧得心烦意乱。
泽山不能无人看管,因此此时钟槐序还在梦行之外,平日里这人总是站在她的身侧,这回不在,却叫她总有些不大习惯,心中一直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师妹静心,这邪气会影响人的心绪。”乔河看出了钟遥夜此刻的脸色不大好看,当下安冷静地宽慰道,“师尊的仙识还在,不会立刻便被此邪物侵蚀。我马上会布下法阵,将那结界先抑制住,必回和屿风修为高深,定不会轻易被影响,待到弄清情况,便能找到解决之法。”
泽山的掌门虽然平常时分和煦温厚,但临到阵前,却是一根定海针般,叫钟遥夜顿时放心平静下来。
寂寂梦行之中,江屿风又见到了那个幽魂。
他眼神淡淡地看着那僧人垂着眼背对着他一下下地扫着院子。
如当时初见一般,规律固定的节奏好似刮擦进了人心之中。
宋必回已在屋中睡下了,寂寥的夜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诡异单调的人影还晃在院中。
明明夜间是幽魂尽数出没的时刻,可如今为何又好似有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大师,怎的还没睡。”江屿风清冷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
那幽魂闻声很是缓慢地转过身,依然是先前那副不见五官的模样。
在光线黯淡的夜里,只觉叫人见了寒毛直竖。
他卡顿地摇了摇头,努力地张了张口,却是一言都发不出。
江屿风凝望了他片刻,当下忽然又问道,“您便是净海大师吗?”
那幽魂闻声猛地顿住了,那一刻他仿佛显现出了极度慌张的神情,骤然地贴到了江屿风的面前。
可江屿风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便立刻冷静了下来。
“您要与我说什么?”
净海是当年救宋必回之人,江屿风一直很感激,而且凭他此时的修为,还不会担心被这么弱小的幽魂陷害。
可净海却是着急忙慌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江屿风一顿,却是察觉出什么摊开了手掌。
一时,净海便伸手颤抖着在他手掌之上勾画了起来。
江屿风以为他会说什么,却不料忽然意识到,这人竟是在自己手上不断写着……
“快逃!”
第107章 伽修
江屿风犹豫地抬起了眼,却见面前之人惊恐地一顿,仿佛听见什么一般骤然回了头。
就在他要说什么般,却又如先前一样瞬时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快逃”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伤门之中会出什么事吗?
江屿风愣在原地,却忽觉在净海走后,周遭的风忽然大了起来。
阴风卷带着四下散落的枯叶从他足边掠过,而一种低沉细碎的声音却从远方沿着叶的轨道一路流转而来。
那似乎是,绵长而空洞的诵经声响……
可如今子时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又有何人会在深更半夜之时诵经呢?
这经究竟是念给佛听,还是念给鬼听?
江屿风睁着双清明的眼,却忽觉着这飘渺的声音竟是愈来愈响了。
他稍稍一怔,恍然想起了刚刚净海不断在他手掌之上写下的催促他离开的字符。
难道是与此事有关?所以净海催促他赶快离开。
可未等他回神,头顶却是骤然一记惊雷。
泠泠的银铃碎响瞬时而起,血色宛如漫延开的潮水一般铺落开来。
这是……
邪佛巡礼!
江屿风也只是在泽山藏书阁中见过有书卷曾经记载过此像。
这奇景本是百年才偶见得一次,就如飞升天道一般,可这偏偏这近年来怪事常常发生。
宋必回这会儿没有灵力,且身上负伤,若是他一人对上这阵仗,倒是有些许棘手了。
他思索片刻,却是瞬时抬手起阵,将身后的屋子整个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
流转眼前的莹色符文透着一种沉厚庄严,不容侵犯般静静将一切阴邪隔绝在外。
天道将倾之时他都敢独自而上,如今他又有何惧呢?
江屿风听着耳边鸣响不断的喧闹急迫的礼乐经声在不断逼近,鼓声震响。
当下发现,这巡礼仗队竟是直朝他而来的。
果真是躲不开的命。
此时此刻,血色铺天盖地地向他压来。
江屿风神色淡然地上前一步,旋即挥袖在院中一侧的树上斩下一枝,衣摆翻飞之间,他望着一只巨大的黄金的步辇从密林深处气势恢宏而来。
周围围绕着的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念诵着往生咒。
幡旗猎猎,神圣之中却是极度的诡异阴森。
步辇之上落下的飘荡辇帐之中,隐约能看见其中巨大的金铜色身躯。
江屿风将被风吹乱的碎发轻轻挽到耳后,抬眼,抬眼,却见那万千双眼眸尽数盯住了他。
“那拂冥究竟是何物?”乔河疑惑地开了口,数年前的瘟疫,诅咒,两次的强开天道,如今梦行应当也是因他而乱。
这种如此危险,修为高深莫测之人,为何竟是无人知晓他究竟是出自何处,真面目又是什么模样?
他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突然向人间降下灾祸,借无尽的怨气憎恶增长修为,这种邪法真是百年难闻了。
“我在先前也从未听说过。”钟遥夜观察了半晌,终于挑选好了位置,在乔河先前布好的法阵之上又贴了张天符。
天锁骤然而起,一同将那结界镇了下来。
“反正不是好东西!”她没什么好气地骂道。
这天符她许久才能画出一张,为了这梦行,她几乎都快把这符耗尽了。
如今她一脸郁闷地望着面前这密密麻麻阴气流窜的结界,只觉自己眼睛看得都快要花了。
反正这混蛋应当审美也不太行,竟然还能弄出这种丑了吧唧的东西,叫人见了便心烦。
她不禁生气地翻了个白眼。
其余还尚且没进入梦行的门生们倒是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出了此事之后,自然不可能再入梦行了,当日便已经全送回了泽山。
只是还有大部分的门生仍还没从梦行之中出来,可塔外却已然被层层包裹了,这便出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便是八门是否会再次开门。
就算开门了,他们又该如何出这结界。
梦行遭遇侵害之时,怀令仙师的仙识会自动隔绝排斥邪气,并且保护梦行塔及塔内的一切。
这便出现了一种奇怪矛盾的局面,一种既危险又安全的局面。
八门有可能会尽数封死。
这便导致,若门生修行不够,陷在梦行之中,钟遥夜应当也一时没有办法及时将其救出了。
因此她只觉刚刚松下一口气,心又被骤然地提了起来。
“如今凭泽山的玉牌能与必回和屿风联系上吗?”乔河温声问道。
但钟遥夜却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先前试过,可一直都没有等到回应,他们应当还在梦行之中,只能等他们一门结束后再看了。”
她原先还担心宋必回平日里不带玉牌,或是带了也懒得搭理她,便也同时唤了江屿风的。
但江屿风那里也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根本没有人回应的迹象。
若往好处想,那便只能是他们还处于当前的幻境之中,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但是若往坏处想……
伤门之中,火光大盛。
江屿风望着那巨大的四手双足的凶神怒目圆睁,见到他时,便缓缓起了身。
辇帐被恭敬地掀开了,那邪佛阴森森地从步辇之中跨出,一脚踏在周遭围绕着的人头之上,却是骤然将足下一大片的头颅踩了个粉碎。
可那人头们却依旧扯着嘴阴笑着,仿似被踩碎成如此惨状也只是寻常一般,有种阴恻恻的疯狂感。
整个天地之中,烈火与鲜血汇集,宛如一场人间炼狱。
江屿风握紧了手中的木枝,却恍然想起,佛教之中似乎有位邪神,传说是依靠杀生修行。
名为伽修……
卷轴之中所描述之像,倒的确像是面前之人,且此人与拂冥修行之道也有异曲同工之处,那他们之间是否又有干系呢?
江屿风淡淡地望着面前宛如小山一般的巨大金色的佛像,心中却不由地低低叹了口气,心想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被踩碎的头颅碎片再次汇聚了起来,又恢复了原样。一瞬间,万千双眼重又将目光落在江屿风身上。
他只觉好像灵魂都被看穿了一般。
怪不好意思的。江屿风默默想道。
只是他们并非同道,这种场面对用来震慑江屿风似乎还差了点意思。
毕竟如今他们大唱往生咒,金像踏火,江屿风心里也只能感叹一声好厉害。
却也说不出厉害之处究竟在哪儿。
他稍稍退后一步,尚且还不想与这邪神正面相抗,毕竟他再如何说也还未飞升,而面前之人已然是古佛了。
他又何必不自量力地冲上去?
伽修缓慢地一步步过来,每踏下一步,天地都在随之震颤不止。
直到临到面前,江屿风才忽见他骤然咧开了血红的口。一时间,低沉浑厚的不明声音响了起来。
江屿风一愣,却是忽然意识到那人说的是……
“死……”
这战果然避不过了。
江屿风不禁咬紧了牙,伸手骤然将枝上的叶尽数削去,将尖利的枝对准了那邪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