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文男主会读心——by昔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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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铎曜许多眼,没什么好遮掩的,席内许多人都这样。
谪仙般无双的人,挺直身子站着就如幽谷护在最深处开出的兰花,无声无息地盛开时还好,一旦暴露世人眼中便是无上的珍宝。
白衣修士似有所觉,迟疑着向她看过来后弯唇笑了一下,就轻轻移开了视线。
夏淼璐双手忍不住纠住膝上的裙纱,脸上略感热意涌上。
她只觉对方本身远胜于自己的夺魂术。
他这样的存在,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明白心软为何物。
第21章 诱拐仙尊的三十六计(21)
场内过了许久才安静,参战的队伍又重新规束起来,下方漫漫人海中的声潮逐渐降了下来,修士们原先略显好奇兴奋的打量目光都无声散去。
个个面带肃色,身子挺得笔直,他们本就处于年华正好的阶段,脸上属于少年天骄该有的意气风发自是极为亮眼。
位于擂台斜上方的观战席本就显眼,首座自然也引得无数人看去,首座后方安静站定的修士更是极为瞩目。
身着白衣玉簪束发的修士周身气质风华无双,微敛着的眉眼也遮不住尽夺世间繁多姝色的美,人们睹过时心上如烙了印记般,倒不是怎么不知好歹,只单纯为这纯然的美失了神。
即使他们心知以容貌取人,是对这执剑时气场摄人,剑意凛然的剑修一种无意的贬低,却还是抵不住本能的回应。
张远努力端住面上的神情,不至于丢了宗门的脸面,眼眸却恍惚着不知心思落在了何处。
他迟钝许久才愣怔着低了头。
气质衬人,即使挡住了那张脸,他也觉得那人举世无双。
那夺目绝世的容貌似乎只是将那人璀璨惊艳的本质换了种方式呈现在世人眼中,比起慢慢感知对方本质,不如摄人心神给予世人最为直接的震撼。
那人如珍玉,不需琢炼,存在即世间无双。
张远隐约觉得,即使他在这无数的天骄之中毫不起眼,但因着他见到了那人,也比后世无数位夺冠的绝世天骄们还要幸运。
此生无憾。
修仙界几千年下来,似乎也只生了这一位这般的存在,他张远与后世之中定会被记为传奇的人物生与同一个时代,何其有幸。
心性豁达之间,张远隐有所悟,修为竟有了进阶的趋势。
铎曜向下方看过一眼,忍不住就撇了一眼身后无声站着的宴朔,一时略感发愁。
也不知是他养歪了,还是对方自己的缘由,本该是剑斩凌霄的天命之子怎么就毫无他这个阶段该有的意气风流?
依他所知,天命之子后期如何一世孤寂,前面总会有些傲世张扬的少年意气,莫非真是他插手的原因?
宴朔迎着铎曜的目光心口一跳,胸腔那处原先安静待着的心脏瞬间鼓嚣跳动,他神情淡定眸色却微暗。
师尊总是这般,眸光轻转时漾过毫不自知的潋滟风色,纤长浓密的睫羽微颤时如鸿羽擦过他的心口,有心无视都没法子。
“他怎样才会像他们一般,多些少年鲜活气?”
耳边传来熟悉又隐秘的心音,宴朔墨色深深的眼眸看着铎曜的视线又轻扫了一眼下方的天骄们,嘴角轻扬,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
依师尊自己就是一个淡漠随性的性子,真教导出来的徒弟想也不可能有太张扬的性格,偏生他自己毫无这方面的感觉。
“也罢,各人自有命数,他如此性格许是心结未解。”铎曜想了一半,便放下了。
他自己便是此方世界的变数,日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因果异变来也只有日后才知,宴朔也不需要按着他对其的设想来成长。
天命之子,与常人不同。
这样的念头滑过,铎曜却倏然弯唇,眸中思绪稍淡,衬着他隐露点霜白色的睫羽突生浓郁的寒意。
“师弟——!”
呼啸风声中一声大喝传来,铎曜掀眼半是无奈地看了过去,让来势仓促的莽松急忙收住了冲势,还算温和地落了地。
鸿庚带着的弟子们也跟在莽松身后停了下来,他们对着席上数位前辈们行了一礼,便恪守辈分位于莽松身后没有逾越一步。
但鸿剑宗的天骄们总是比其他天骄更为惹人注目,尤其是鸿庚安静垂首站于后位,也丝毫不敢让人瞧轻。
莽松见铎曜站在首座后位,难得没有抱剑而是将剑收入了体内后,才急的抓了把胡子上前道:“师弟你怎么不坐下?”
铎曜在莽松被抓得上翘的胡子上停了一眼后,才蹙眉道:“师兄你才是领队长老。”
莽松见铎曜目光颇为心虚地挡住了自己的胡须,闻言后皱眉急道:“都是鸿剑宗的谁坐都一样,什么时候有明令这般规定了,师弟你修为高身骨却虚,还是坐下好,万一累着可就不好。”
莽松说完手上就动了起来,按住铎曜肩膀看着用力甚大,环住他肩处的力道却小心轻柔,使了些巧力就将他推到了座位上按下。
铎曜再次被当成病弱娃娃般按下时心内无奈,唇角弯起的弧度带了些纵容意味道:“师兄,这不合规矩。”
没有明令却有暗规,他修为何止是高,站一会而已又怎么会累到?
温农指节紧扣住玉箫面上不露声色道:“道友坐下就可,规矩也能变动,你们都是一个宗门,俱为随战长老也不用分得那么清。”
莽松这时才向旁人看去,察觉到先前略显失礼的行为干咳一声,点头应声道:“就是就是,师弟别这么固执。”
铎曜沉默一瞬,看向莽松认真道:“我不固执。”
万物虽无规矩,却有无形的规律,他只是习惯了遵循不同环境下的“规矩”。
仰首认真回话的师弟在莽松眼中竟显出几分乖巧来,忽略那无双风姿,也只是个该被他护着的师弟。
莽松按耐住想要摸摸师弟头顶的手,胡须藏不住的俊朗眉眼收敛住笑意,他认真道:“我知道。”
铎曜安静看了他几秒,冷静道:“师兄你笑了。”
莽松本能摸向嘴角,结果被胡子扎了一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干咳着试图翻过这个话题。
宴朔看着两人之间熟稔的氛围垂了垂眼。
无法触及到前世最核心的记忆,那些极大的恶意与恨意就算缠在心口不放,也始终像隔了层薄雾般,终究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此世的宴朔,也只经历了开始,之后的所有就仿佛由师尊开始被挡了个干净。
没有经历过,又没有彻底融合。主魂与分魂之间微妙的心思,也让两者之间的差异藏得极深却又始终存在。
但事关师尊时,他们的心思却几乎一模一样。
毕竟是师尊啊,是他无法遏制心生渴望的存在,再怎么无法感同身受,在师尊面前都会统一下来。
前世也好,此生也罢。
只要对方出现,宴朔深信自己都无法放开手,哪怕经历诸多恶事,对方出现的一瞬仍会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宴朔在控制自己不要被内心涌动的恶念控制,师尊这样的人物受尽瞩目呵护是最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心怀恶念的也是他。
宴朔倏然抬眼,面色森寒。
他眼眸一动,周围人们的反应就依次全入了眼中。
温农目光疏淡地扫过他一眼,夏淼璐笑意盈盈地对着他眨眼,悟辛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眉头突然一皱……
闭眼再睁开,宴朔眸中墨色愈发暗沉。
他眼前出现了重重幻影,那层隔着的薄雾有了散去的趋势,他隐隐有感鼻间再度出现了浓郁到令他反胃的血腥味。
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他们,或者她们,亦或者它们,皆冷着脸面无表情手执厉器围住了他,口中开开合合他听不真切,心内却泛起一股浓烈的无趣暴戾。
强烈到极致的毁灭欲再度出现,宴朔眸中墨色渐渐吞没整个瞳眸,在最后一丝光亮要被彻底淹没时——“咚!”
宴朔茫然地抬手摸了摸额头,眸中幽沉墨色迅速褪去,方才熟悉的幻影散去,他现在也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只是黑眸盯着铎曜时透出几分委屈来。
铎曜却没有第一时间说些什么,收回手后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了身,他面上失了神情时就只剩下寒漠之意,清冷的眉眼愈发寒意迫人,唇部微抿竟带出几许肃杀之气。
莽松的剑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怀中,眉头紧锁地抱剑而站,一副随时都可拔剑的姿势。
夏淼璐等人没有起身,但神色都微凝本命法器也都出现在了手中,警惕地看着四周。
方才一股波动出现在观战席上,他们心神紧绷最后却发现这波动似乎只针对了宴朔一人,不知布了什么幻境在他身上,有一瞬宴朔身上泄出的气势让他们浑身一冷,本能地生出了惧意。
观战席上一片低气压,下方的人海也极有眼色地收敛了声响,他们修为不够尚未察觉到什么,但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
铎曜右手抬起,袖口滑下遮住了些许手背,但就连他露出的指尖都透着苍白的冷意,手心灵气成团在召唤出本命剑的最后一刻却又克制住了。
铎曜在宴朔泛了红的额头上停了一瞬,他唇抿的更紧了些,心内难得感到些许怒意。
那样的怒意化在铎曜面上就变成了带着些艳意的风色,清艳至极的美在他怒而蹙眉时便不自知地朝着外人倾泻。
宴朔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师尊身上难得显露出的怒色,这样的景象在他脑中总会添上些说不出口的旖旎,可如今真的出现在他眼前后,他反而只是怔然地看着无声地贪恋着。
师尊因为他而发怒的景象,比任何娇艳春景还要让他怦然心动。
宴朔难掩贪恋地低喃道:“师尊……”
我的师尊。
闻声,铎曜眉眼微柔,对他轻声安慰了一句:“勿怕。”
说完转眸时语气变冷,眉眼之上漫出一片寒色,睫羽轻掀眸中泛开冰冷漠然的威势,九天之上仙界至尊的气势在他身上隐隐显露。
惹得众人分了些心神放在铎曜身上,高不可攀却又着实风华绝代。
铎曜声音微冷:“天机门门主,你还不现身?”
第22章 诱拐仙尊的三十六计(22)
铎曜的声线清冽,若有若无的孤幽冷冽感却使人从耳内至头皮都微微透着凉意,好听的同时也一并抓住了人们的心神,再浮嚣的心思经闻过这样的声音后也不由宁静下来,
但他吐出的话语却让场内变得更为沉寂,比原先还要静,修士们不约而同地彼此对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眼皮瞬间忍不住一颤。
莽松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手上一松紧抱住的剑险些落地,被他反手抓住后,看向自家师弟视线投递过去无声询问话语的真实。
铎曜微微偏头,额侧处墨色长发落下掩住少许侧颜,却掩不住他因为微薄怒意而泛出的惊人姝色,雪色肤上印下一缕墨发只让人眼处起痛才肯眨眼。
莽松迎着这样的师弟,脸皮紧绷了一瞬,由衷觉得连衡所说竟也有几分道理。
长纱遮掩怎么都能挡住几许风华,师弟此番露面不需多想就知道后面向宗门递请帖的大小宗门有多少,这之中必然有些发展迅猛的宗门不好拒绝。
不过莽松很快便抛至脑后,反正那些应酬之事交于大师兄就好,实在不行还有二师兄作为帮手。
“大衍天刑术,除了天机门门主还有谁敢用它?”
铎曜转首面色冷淡,眼眸因为怒意多了些亮色,手上动作一变虽不欲召出本命剑但寻常的剑也足以震慑住某些人,鸿剑宗最为普通的制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却散发出堪比神剑的锋芒。
极凛冽的剑意裹挟着锋锐霜寒的气势从铎曜身上铺开,他目光轻淡向四周督过,却因为那怒的对象不是他们,只让人本能瑟缩一下后目光忍不住在他纤长浓密的眼睫上定了一会,心口微乱。
莽松离得最近,叹一声师弟过盛的容色后,心便一沉。
竟然是大衍天刑术吗?
他向下方看去,果然见到许多天骄看向宴朔的目光犹疑警惕,不管真假,心内影子已经落下。
大衍天刑术独属于天机门门主的密术,此术法极易伤及受术者的神魂根基,严重的神智混乱由此发疯修为尽废也是常事。本是害处极大的一个术法,因为只有天机门门主可习,而使世人放心不已。
神魂一说,玄之又玄,本身的重要性就注定了旁人不能随意碰触,更别说对其施术。
这个术法,除罪孽深重者不可受。
因为它被钻研出来时,就是为了刑这一字。
磨人神智,断人生念,替天.行刑,以示天刑。
天机门在几千前来避世不出后,几乎便只活跃在修士们的口中与古书记载中,亦或者是凡人们的传说中,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修士才清楚天机门更多的隐秘与位置。
不管如何,天机门在升仙梯已断,世间暗浪汹涌的现在处于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修士们几乎将其奉之若神,只盼再得天机。
上天赐予一线生机,而天机门便抓住了这一线生机,以告世人。
但此时白衣修士面部覆上一层薄怒,手心中剑势待发,风姿无双剑意无双,仿佛口中所呼的不是那个高若神明的天机门门主,而是一个入不得他眼的普通修士。
众多修士面色复杂,他们不知道宴朔方才险些坠入大衍天刑术中,只是对铎曜这般略不容情的做法既莫名又瑟惧——如果暗处那个人真的是久不出世的天机门门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