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文男主会读心——by昔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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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传承未断的时候,并不是所有成魔的魔修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有些天资同样令人惊艳,丝毫不输于正道天骄。
但他们多不喜拘束,行事恣意,或许不作大恶,但也绝不会去行善事。
这些人都属离经叛道之辈,他们瞧不上魔修低劣的手段,也看不上正道的虚伪。
不愿成仙,宁愿化魔,世人眼中生性凉薄不可深交的存在,最后却因为魔本身偏向于恶,也就一并归至了恶的范畴。
铎曜也不能确定是否会有这样的一位女魔,就刚好引得宴朔动了心,刚才的话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宴朔心中有鬼,这番话又阴差阳错戳中了他的痛处,他原先放下的心又再度高悬。
沉默许久,宴朔扯唇应道:“师尊说的对,总会喜欢的。”
用这个世界的未来去赌你的心,总会喜欢上的。
铎曜总觉得他仿佛从青年面上看出一丝冷怒,就连说出的话好像也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但他只垂了垂眼,轻声道:“我稍后就会去探一下皇宫,与此国国君见上一面,你等为师消息就可。”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应该没事。”铎曜心想。
宴朔听到了,他想将师尊困在这间屋子里,想对他说自己没有把握的事就先不要去做,再等一等,等他神魂相融恢复至巅峰时再去做。
但师尊微一蹙眉,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哑声应道:“是,师尊。”
外面夜色已深,清冷月辉被云朵挡住大半,宴朔离开时向窗外看过一眼,仿佛有无形且狰狞的黑雾从地面向上吞噬这片土地,黑色所过之地,没有生物能存活。
就连月光都被云朵缓慢挡住,粲然月辉被挡得只剩几许,勉强照揽大地。
宴朔眼眸晦暗,脚步一停,心中不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他无端地感到害怕。
这里究竟有什么,他非常清楚,正因为清楚他才更加无法放下心来。
师尊修为深不可测,就连他也无法确定,即使时候未到,但这下面依旧是一整个魔界的蠢蠢欲动。
他只能随着师尊的话应下离开,本来是想等到师尊从皇宫回来后,就进行神魂上的彻底融合,只有实力恢复至前世的境界,他才能在各种危险的情况下保护住这个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他所爱之人,他心上珍宝。
但在这种近乎本能中衍生出的不安之下,宴朔变了主意,他要跟在师尊身后看顾着。
杞人忧天也好,草木皆兵也好,他放不下心就是放不下心。
宴朔疾速转身向屋内走去,推门后微微一怔,烛火晃荡,满屋昏暗,就连月光都照不到此屋。
他盯着那烛火一瞬,面无表情挥手便将其熄灭了,转身就朝着皇宫而去。
最后一丝月色被云掩住。
再挪开时,清冷干净的月辉变成了血色。
没有规律的血月之夜就是今夜!
三界震动!
血月出,魔族现!
几千年流传下的噩梦,在这一夜开始复苏。
世俗界中百姓惶恐,纷纷跪下不敢直视,而修仙界也是一片哗然,许多大能强行出关面色凝重。
天机门之中仿若木雕的天机子猛地睁眼,半晌过后又缓缓闭上。
命数如此,拦不住。
宴朔在月辉变红时心中突然一冷,莫大的寒意从骨髓中渗出,寒意流至全身冻得他几近绝望。
不对!不对!这不应该!
血月之夜不可能是今晚!他心中的不安几乎发展膨胀到了极致,灵力急速运转之下,灵台处都在隐隐作痛,但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
他在全力向着师尊的方向赶去。
临鼎国都之内,这一夜很多百姓满心惶恐地看着血月,不知是什么触怒了上天纷纷跪拜祈祷。
但令所有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看见的人们忘了言语,最后像是失去了什么珍宝一般,控制不住地满眼泪水。
而看见这一幕的宴朔眼前一黑,心口绞痛,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他像是回到了幼时一人,浑身疼的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烛火熄灭,他的整个世界都归于黑暗。
两个神魂同时呢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师尊”
“……你别……丢下我一个……”
哽咽声断断续续传出,青年像个幼兽般挺拔身躯蜷缩在一起,夜色再深,也不及他身上的绝望之深。
他好疼。
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周六)更新不是凌晨一点左右啦,是晚上十一点之后,不过隔两个多个小时就会有(周日)的新更新了。
还有,真的不虐!所有人看到了什么,皇宫发生了什么等等都放在下一章啦
第31章 诱拐仙尊的三十六计(31)
铎曜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突然, 以至于他所有预想的准备都派不上用场,情况紧急之下他只能用自己的分.身强行填阵。
这是他先前未想到的,而光他一人仅靠着这具分.身的所有灵力, 也只能暂时遏制住魔界入口的蔓延。
身体在自行消解, 铎曜意识陷入昏沉,耀眼剑芒之中一道众人看不见的光点直冲九霄而去,跨过众人心心念念的仙凡之距,抵达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仙界。
与此同时, 仙界的九尊钟再次响起。
*
血月尚未出世,宴朔刚刚离开之时。
铎曜推开窗,临鼎国国都内街巷之中月光昏暗, 诡异阴沉的景象一目了然。
铎曜伸出手向窗外探出, 昏暗夜色似有感应将不多的几许夜色向着这边分了一缕, 轻柔地洒落于他的手心之上。
昏暗夜色中, 烛火微微闪烁。静静站于屋内窗边的白衣仙人, 半边身子被烛光笼罩, 半边身子被月色印染, 这般景象却是难得和谐。
乌墨青丝之上流淌着月色光华, 清冷月辉也不及铎曜本身的出尘脱俗,他长指成拳眸色微凝。
月辉之中一闪而逝的光色, 就像方才他在宴朔眼眸之上的匆匆一睹,像是错觉般同步却又让人心中微感不安。
铎曜不准备再等下去, 这处地方让他感到非常不对劲。
他脚下被灵力托着, 轻轻一跃就跳过了窗, 衣袍飞舞身姿轻盈, 灵光闪烁之间身形半隐一路向着临鼎皇宫而去。
夜色之下, 白衣仙人凌空飞天, 若隐若现的侧颜之上仙神姿容一览无余,几许月色也如眷恋般无声笼在仙人身上。
这番惊鸿之景仅有寥寥几人得见,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僵成石块,几次擦眼发现不是错觉后面色不由涨红。
临鼎皇宫地下宫殿中。
这里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很破很烂,没什么好说的,但偏偏有九座凶神恶煞的石像错落摆放,将最中心满脸狂热嘴中呢喃不停的临鼎国皇帝包围起来。
皇帝面上失了神智的狂热在口中呢喃的词说完后也渐渐褪去,恢复成了往日上朝时威严的国君作态,他跪趴在地上很久膝行至一座石像前抱住。
“我会长生的吧……我会是临鼎国最圣明的国君!我会成仙化神!我救了这个国家!”
第一句语气之中的不确定过后,皇帝后面所有话的语气渐渐变得狂热,眼睛中漫上偏执渴望的亮光。
地宫少光,尘埃很重,又加上那九座邪气极重的石像,一踏入这里只会让人倍感压抑。
铎曜沿着上次找到的地方寻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一国国君毫无尊严地膝行于地,去祈求一个魔族的石像。
他对魔界不像此界众人那般极度排斥,他们的那种厌恶反感似乎刻到骨子里,在铎曜看来那样的厌恶像是他们自己也不曾知晓的偏执。
但见到这一幕,铎曜却无端想起几千年前那些无畏赴死的八位仙尊们,不知为何情绪一向淡漠的他第一次对这件事感到些微怒意。
“你不会长生,你会是临鼎国最愚蠢的国君,你成不了仙也化不成神,你毁了这个国家。”
皇帝猛地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地宫的人,还来不及为听到的话勃然大怒,就先因为看清这人而愣住了。
铎曜向他逼近,面带薄怒,眉眼之间显出一种惊人夺目的美,极为尊贵的同时万般风华萦绕于其中,不似凡尘中人。
皇帝呆愣地看着一时忘了口中大骂的言语,也无法思考这人是如何突破皇宫守卫找到这处隐秘之地的,说出的话不由带了几分弱势:“你是谁?”
铎曜淡漠抬眼,抬手就毁了这几座丑得不行的石像,石块轰隆掉地滚动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皇帝,他大惊失色地看着对方脱口想骂“鬼怪”,对上那副倾世的姿容却又无法说出这二字。
铎曜却懒得去猜皇帝在想着什么,他向来温和的声音之中都带上了些凉意,垂眸看向地上狼狈的皇帝:“你的行为将会导致整个三界生灵涂炭。”
皇帝强作镇定:“你在胡说什么,我明明是为了这个国家好。”
铎曜伸手,不为所动:“你身上的魔气很重,把东西交出来。”
一个凡人自己是不会有这么浓重的魔气,除非他的身上有着魔族的东西。
他见皇帝冥顽不灵,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为他感到悲哀。
“你身为国君,明明察觉到了不是吗?那个东西根本不是善物,你方才所说的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皇帝呼吸急促,从铎曜进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开口去叫守在外面的士兵,对于铎曜说的话面上暴怒心中却有如注定般的死寂。
他作为一国国君,当然知道才几年下来国内青壮年死亡人数莫名上升,婴孩出生人数也在直线下降,大国之名也只是看着虚荣,内里的百姓们根本承担不起下一次的战争。
临鼎国,已经处在生死边缘。
而这一切都是他拿到那个东西,执意将国都搬到此处后开始的。
他是临鼎国的罪人。
皇帝很清楚这一点,再多的自欺欺人被眼前如仙神般的人点出来后却还是让他感到暴怒,可那些暴怒在铎曜冷淡地看着他时又默默咽了下去。
独居尊位的仙神,垂眸看向下界时,与下界中人有着位置上的天然差距。
而这道差距,不可逾越。
铎曜冷淡重复了一句:“交出来。”
那个东西毁掉后,鸿剑宗的八位天骄与他结阵时也就有了更多的把握,至少能保他们无恙回到鸿剑宗。
后面的有他足以。
皇帝直愣愣地看着铎曜:“你是仙人吗?你能长生吗?”
铎曜眉尖微蹙:“我不是,没有人能长生。”
他不是此界中人,也确实没有人能长生。这个世界的仙人终会陨落于各种天劫之中,而他作为执行官本身的寿命看似没有尽头,但所有宇宙归于寂灭重生之时,时空总局泯灭时他也会死。
皇帝沉默,回忆起几年之前,他收下那个人给的符咒时明明只是想让自己的国家更为强盛,却招致了祸国之灾,鬼迷心窍将自己的国都搬到这个埋葬着一国尸骨的地方。
他才而立之年啊,鬓角处就已经全白,心神俱疲,只要一想到上朝时要对着满朝文武信任的目光就深感恐惧,他仿佛能看见每个人背后死亡的影子。
许久,一个符咒放在了铎曜的手上。
铎曜看向这道刻满魔印的符咒眸光微冷,刚要收手摧毁时,异变突生!
地下突然震动,似乎铎曜与符咒产生了什么不明的联系,导致这处煞地中心突然骚动起来,下方的魔力在疯了般向上涌来,手中符咒刻印着的魔力同样不受控制地向下蔓延,两个方向的魔力在交融共鸣。
铎曜面色平静,用力向阵眼处踏了一脚,灵力之中裹挟着庞大的仙力瞬间就压制了这些震动。
安静下来后铎曜略感棘手,在此之前他未曾料到煞地之上竟也会有百姓居住,几年下来的生气滋养让这个魔界千辛万苦选出的开口变得极难封印。
皇帝突然开口:“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他的头发由发根迅速变白,先前还能看出青年神态的面容在急速衰老。
皇帝的生气在被迅速抽离。
死亡近在眼前,皇帝却很是安然,他从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以自己为异变点对符咒产生影响,祭阵时那些被吸纳的生气也在无声转到自己身上。
像如今这样,他一人的生气会被吸食干净,但除他之外不会有人再被这个阵法间接吸食生气,尤其是他的百姓。
他再不济,也是一国国君,在煞地上建立国都的行为引来不少半仙的注意。半仙之中有真有假,魔界又没有对一个凡人多加注意,才能使他勉强成功。
震动停息一瞬,在皇帝白头的瞬间再度开始,地宫很快就碎裂开来暴露在外界之中,石块纷纷扬扬地落下,扬起一片灰尘。
而铎曜抬眸看向上空,血月当空,猩红色的月光铺满这个世界,不详的气氛搅动了三界。
他不由轻叹了口气。
小家伙这下怕是要哭了。
皇帝闭眼静待死亡,下一秒又猛地睁眼,目露愕然。
铎曜将这凡人身上的东西净化后就一把扔出了这个地方,皇帝白掉的头发在铎曜松手后很快又变回了先前的白中带着黑。
铎曜随意叮嘱一句:“好好保护这个国家。”
顺便好好赎罪。
皇帝是在铎曜松手一瞬睁的眼,瞳孔瞬间放大。四周灰暗一片也只入了眼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