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明明是本替身虐文——by月亮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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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熙羽一边划光盘,一边露出扭曲的笑:
“以为商瑶编曲就能拿第一?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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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宵上场后,按照惯例,会沿着冰场边缘滑行一圈,向观众们展示自己。
虽然阮宵毫无名气,也从没露过脸,但还是收获了热情的掌声。
他似乎天生就有种路人缘。
阮宵还是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在上千人面前表演,心理素质必须得过硬。
不过紧张只是一时的,他在绕场一圈后,看着茫茫的冰面,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此刻更多的,是想要畅快滑行的想法。
阮宵在冰场中央站定,摆好起定姿态,低着头,等待音乐响起。
偌大的场馆也因为他的动作渐渐安静了下来。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
观众席上渐渐响起讨论声,阮宵也察觉到哪里不对经,他抬头看向场外,发现前方的裁判面面相觑,不一会儿,肖开阳急匆匆地出现在候场区,对他招手。
阮宵只好滑过去,撑住护栏:“肖教练……”
肖开阳脸色有些懊恼,也有些抱歉,道:“宵宵,今天你可能比不了了。”
其他人纷纷看向这边,不明白怎么回事。
阮宵茫然:“为什么?”
肖开阳:“你的光盘算坏了,放不出来,备用盘也不能用。”
阮宵“啊?”了一声,下意识又想问为什么,可看肖开阳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肖开阳跟他商量道:“先接下一位吧,如果能补救,我们最后上场,如果没办法,只能……”
阮宵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不得不说,这坏消息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得人有些心寒。
接着,他看向悬于场馆中央的显示屏,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和出场顺序。
阮宵扭头看着显示器,突然问:“教练,接下来的4分30秒,还是我的吧?”
肖开阳怔了一下:“什么?”
阮宵转回头看他,手一推,身轻如燕地向后滑行,笑得乖巧:“只有这次机会了,虽然不够完美,但只要能尽全力展示,对于我和师傅来说就够了。”
肖开阳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眼看着阮宵再次在冰场中央站好,摆好姿势,忽然明白,阮宵打算在没配乐的情况下继续演出。
肖开阳内心震颤,这怎么可能……
阮宵站好姿势。
既然没有配乐,那怎么滑都可以,他打算表演裴湛的那一版编舞。
突发意外,很难不受影响,此刻他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周围的环境也有些嘈杂,但阮宵强迫自己冷静、专注,回忆该从哪个动作开始,该从哪个拍子起步。
阮宵阖上眼,可真正冷静下来,他脑子里响起的却不是动作和音乐。
而是一道略显消沉颓丧的背影。
指尖夹着一根烟,明明灭灭。
那人站在国家队合影前,一站就是半天,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才骂一句什么,将相框暴力倒扣,浑不在意扔进抽屉里。
他平时不爱笑,只有喝醉酒时,才会笑着拿出裂屏的手机,翻出过去在领奖台上的照片,说自己那时站得有多高,一张一张翻过去,到了最后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感到一阵微风拂面,阮宵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间滑了出去,以大一字步起始,张开双臂。
整个场馆渐渐安静,观众们看着场上展开身姿的少年,从错愕转变为惊艳,也只花了短短的半分钟。
虽然少了配乐,但少年本身就好像一首音乐,通过他的步伐和律动感,大家很快就看出了节奏,加上少年饱满的情绪以及干净漂亮的动作,这一切足以将他们引入到节目中。
场上的少年,仿佛在诉说一个悲伤的故事。
滑行过程中,阮宵心里一直踩着旋律,前面抒情阶段铺垫好,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第一个跳跃,是后外点冰三周跳。
如果能配上音乐,必然会使节目效果更出彩,但他现在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将动作做得足够到位。
阮宵心里数着拍子,踩上前刃,点冰刹那,场馆内响起一道悠扬的大提琴声,合上了阮宵的拍子,落冰的瞬间,音乐旋律再次与他的动作暗合。
观众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前,就已经控制不住鼓起掌来,同时朝着琴声的源头看去。
阮宵也分神看了眼场外。
在场馆灯光昏暗的角落,周牧野坐在那儿,身前靠放一把大提琴,他微微垂着头,持弓的手臂开阖间,悠扬低沉的琴音伴着裸者之舞一号的旋律奏出。
比起钢琴,周牧野其实更擅长大提琴。
阮宵心里仿佛盛开了花,翘了下唇角,再次专注于演出。
就在这时,VIP观众席的角落站起一个穿黑裙的女人,她大步流星地下了观众席,沿着暗处的长廊走到三角钢琴前,摘了墨镜摆在上面。
浑厚的钢琴声在场馆内奏响的刹那,阮宵正好在做出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接外点两周跳。
观众席上发出惊呼,已经分不清他们的激动是因为阮宵精湛的技术,还是因为这场独特的花滑表演形式。
有了钢琴的加入,音乐变得更加动听多彩。
阮宵的节目也如同默片泼上了色彩,愈发得引人入胜。
掌声一阵接一阵地响起。
周峙光在观众席间看到阮宵精彩的表现,又见老婆和儿子都下场了,隐隐有些坐不住。
不过堂堂市值千亿集团的董事长不能轻易露面,他从口袋摸出一个口罩,严严实实戴上后,趁着没人注意,来到角落,拿起一把长号。
虽然他先前没看过阮宵的表演,也没参与过节目编曲,但音乐的底层逻辑相通,他知道如何配合上大提琴和钢琴的旋律,也知道如果有了长号的加入,整场表演的层次会更丰富。
周峙光举起长号,准备大展身手。
可当长号头怼着口罩塞进嘴里时,他优雅地“呸!”了一声。
才发现人傻了。
戴口罩怎么吹?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当天要到晚上十一点后更新,所以这章放多点,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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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谢谢你啊
整个节目的前半段节奏很缓, 情绪压抑。
但阮宵的滑行劲道很足,如乘风一般在冰上交替步伐。他虽然不高,但身材比例接近完美, 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以最大限度延展肢体, 给人一种在视觉上的极致享受。
正因为此,在前半段中,悲伤的音乐配上张扬的动作,使他看上去像陷在暗夜沼泽地里的困兽, 再努力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束缚。
然而在阮宵漂亮地落下第一个3A接2T连跳之后,节目出现转折。
场边,商瑶上半身微微后仰, 又猛地按下, 钢琴节奏倏地变强。
在一段即兴发挥的钢琴和弦中, 周牧野捉住长弓, 改为用手指拨弦, 低沉的大提琴音也变成了欢快的咚咚声响。
场上的阮宵正提着右刃, 身侧与地面平行, 将身体中间拉出中空状地做燕式旋转, 快速转动数圈,他放下浮足向前滑行。
柔软腰肢向后仰的那一刻。
远方传来悠扬的长号声, 乘着钢琴和大提琴交织的风上升,如拨开云层的一只手, 有光泻了进来。
暗夜不再, 天亮了。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第四乐章在场馆中炸裂, 阮宵迈出一脚猛地向前踏冰, 一仰头, 微微汗湿的发丝甩过弧度, 精致的面庞神采飞扬。
他就如破土重生一般,摆脱沼泽,带着新生后的野心勃勃。
悬挂在顶上的四面LED屏切出阮宵的近景,即便是他无意间一个挑眉,都清晰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那样的绝色脸蛋配上无法遮挡的锋芒,在加上现场Live级别的激情音乐声环绕,在场的每个人都情难自禁地鼓起掌,一阵阵感到头皮发麻。
沈天诚全程高举着手机对准场上,看到这里控制不住地连发好几声“草草草草……”,又一把被一旁的主唱捂住嘴,免得他污染录像里的收音效果。
小狮子陈墨就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他黑黝黝的眼睛如探照灯一样紧紧追随阮宵,手一直紧捏着,激动到脸颊涨红,呼吸都略显困难。
从没见过一场表演,能美到夺人心魄。
俱乐部老板陆飒此刻却略显暴躁,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他堵着一只耳朵,在观众席后方对着手机吼:“摄像机到哪儿了?能不能快点!一个机位根本顶不住!”
陆飒觉得自己最大的败笔就是只在现场按了一个摄像机位,他只知道今晚因为白熙羽的缘故会来很多人,声势得造大一点,却万万没想到国际著名钢琴家商瑶也来到了现场,并且跟周牧野、以及一位不知名男士联手来了场即兴表演,这绝对是意外惊喜。
可惜只有一个摄像机,镜头大多数时候都给到阮宵,只能在匆忙间扫过场馆角落演奏的人。要知道,商瑶的身价在上亿级别,陆飒开一辈子俱乐部都不限定能请得来,今晚商瑶却毫无征兆地上场表演,若不能完整收录下来,血亏!
阮宵却察觉不到现场过于热情的回应,完全沉浸在节目表演当中。
师傅捡了他,培养他,三年相处间,待他如亲人。
直到师傅提议要送他去冬奥会,阮宵后知后觉,他将接续师傅未完成的梦想,他是师傅另一种形式的新生。
在渐强的音乐声中,阮宵的步伐变得轻快,在最后的后内点冰三周跳基础上,临时又接了一个外点三周跳。高度漂亮,滞空漂亮,如同跃到了云海之上,看到天高海阔。
节目进入尾声,商瑶临时起意,双手离开钢琴键。
如开头那般,场上再次只剩下低沉的大提琴声,演奏着裸者之舞一号的悲伤。
不过这段原曲经历过改编,悲伤中又透出令人颤栗的激昂。
阮宵一脚踩在刀刃上,一腿向前崩直,在冰场中央高速旋转着下蹲。
过往跟裴湛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中掠过。他们陷入命运的怪圈,但因为有彼此的陪伴,渐渐有了向上的力量。
阮宵旋转过程中拼命地想,挣脱出来!挣脱出来!
阮宵,挣脱出来!
旋转速度放缓,身体渐渐向上打开,最后在大提琴断弦一样的一记拨弹后,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阮宵踩着最后那一个音,朝上抛动双臂。高高仰起脸的瞬间,发丝划过弧线,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细小水珠扬在半空中。
师傅,再见了,无论今后在哪里,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阮宵眼前一片模糊,观众席上是连绵黑影,他维持最后的站姿定住不动,却无法控制地剧烈喘息,胸口不断起伏。
有那么两至三秒,几千人的场馆内似乎只有阮宵的喘气声。
接着。
观众席间一块区接着一块区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千人场馆,没有一个人欢呼喝彩,他们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无法回神,也没办法发出声音,唯有不停地鼓掌才能表达内心的感动和激动。
情况就这样持续了足足半分钟之久,才开始有人吹口哨、叫好、喊着阮宵的名字。
声浪从四面八方涌来,阮宵终于放松心神,他眨了眨眼,被水色遮掩的眸光变得清晰。
他第一个看到的便是站在VIP席前方的妈妈。
阮曼玲双手拢住半张脸,望向这边时,眼里满是喜极而泣的泪花。
阮宵滑到场边。
阮曼玲跨过中间的广告牌,隔着一堵半人高的围墙,倾身跟阮宵拥抱。
嘈杂的人声中,阮宵一下下抚着阮曼玲的背,嗓音细细的:“别哭,别哭。”
阮曼玲哽咽了好一会儿,作为一个母亲,半辈子奉献给一个智力低下的孩子,眼见着孩子越变越好,今天一见更是超出预期太多,心情过于复杂。
阮曼玲控制好情绪后,拍了拍阮宵的肩,示意他回头看。
阮宵顺着指示看向场馆角落,周牧野正在给大提琴调弦,商瑶则坐在钢琴椅上跟他说话。
不知听到什么,周牧野嘴角扬了扬,抬头,神态放松地回商瑶的话。
周峙光已经戴上了口罩,在一旁擦拭长号。
因为是管弦乐团的乐器,所以他们得把大提琴和长号复原归位。
阮曼玲在阮宵耳边说:“去吧。”
这时,已经有观众朝场上扔鲜花了,各样的花束纷纷洒洒飘落在冰面上。
阮宵一蹬一滑间,穿过漫长的花道,来到场馆的角落位置。
商瑶看到来人,眼睛立即一亮,站起旋身,笑着对阮宵张开双臂。
阮宵笑意中带几分羞赧,跟商瑶抱了一下:“谢谢商阿姨。”
摄像师恰好将镜头切到这边,场馆上方悬挂的四面LED屏幕里映出两人拥抱的场景。
观众席间立马掀起一阵哗然。
商瑶是国宝级艺术家,全国上下几乎没人不认识她。
刚才摄像师给的镜头少,况且阮宵的表演太过精彩,所以少有观众注意到她,现在大家能透过屏幕看得一清二楚,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到次元壁破了。
怎么都不会想到,商瑶会在一场没什么名气的预选赛中给一个无名的少年伴奏。
现场的声音太过嘈杂,商瑶只能趁拥抱的时候对着阮宵的耳边道:“宝贝太棒了,表现很精彩……”
阮宵听得有几分费劲,但知道都是夸他的话,也不论听见了多少,先一个劲“嗯嗯嗯”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