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白切黑小师弟的恶毒师兄——by一人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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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林家人来人往,师父与朴宗主各自联系门人,皆在为追踪魔修做准备。
……只有他了。
能为兄长正名的只剩他一个。
他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先找到兄长,确认兄长身份。
若是兄长被那医修诬陷,若是这其间有什么误会,他定不会放过造谣之人。
但倘若并非误会。
沈寒凌垂下眼帘。
如果兄长确是魔修,他应当如何?
雨势愈大。
雨水沿剑身而下,直至剑尖,汇成一滴坠落。
沈星丛见沈寒凌仅仅是望着他,再无动作。他后退一步,想要离开此地。
“下方。”
他听沈寒凌开口。
“亦有修士。”
“此乃反向。兄长这么逃下去,只会越逃越远。”
沈星丛逃离至今,为躲避追捕修士的确绕了不少弯路,甚至在同一处地方打转。
可为避免正面碰上,他只能如此。
“你的意思,”沈星丛笑了下,“是想叫我趁早束手就擒吗。”
沈寒凌:“……”
“可我不想。”
若是被抓,他清楚知道魔修会受何种待遇。关于灵狱之中,徒受拷打,不见天日。
皮肉之伤暂且不提。他最不能忍受,是瞧着昔日同门对自己出手。瞧见云琇师姐、余飞师兄、慕容师兄对他露出厌恶的面庞。
……还有兰谨先生。
先生那般憎恶魔修,知他身份以后,定然不会再同从前那般。
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真身彻底暴露,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沈星丛抽了抽鼻子。
“无论花多长时间,我一定要逃走。”
沈寒凌没有回话。视线下移,落在眼前人长剑之上。
沈星丛微侧了下身子,想要避开注视。
“已经追来了。”
听见这话,沈星丛一愣。
“兄长既不出手杀人,又无丹药。灵力再多,也迟早会耗尽。”
因他们修士待在灵渊洲,便占据天然地理优势。哪怕是累了,也可立马换人歇息。
沈星丛:“那、那又如何。反正我不会放弃……”
“还有一法。”
沈寒凌走近一步。
因未察觉杀意,沈星丛没有动作。接着就觉手被握住,与剑柄一起。
身前人抬眼,映入眼帘一双冰冷的眸子。许是雨水缘故,似有波光闪烁。
“我助兄长逃走。”
音色依然冷冽。
沈星丛只觉手上力道加大,被牵着往上引。剑身被迫抵上身前人脖颈。
那人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
“以我抵作人质,直到离开灵渊洲。”
“由我来帮助兄长。”
找到魔修了。
得来弟子传来讯息,林燃即刻准备动身。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林家运筹帷幄,统揽大局。他怕自己一离开,夫人又惹什么幺蛾子。
当时听了管事的话,他虽觉荒谬,但回家求证以后确认属实。因此立马将夫人关进房间,不许再插手此事。
他觉得,自己夫人一定是被那魔修所蛊,得了癔病。
只是这魔修踪迹既已寻得,为免节外生枝,此行他是不得不自己去了。因此唤来管事,叫其好生看着夫人。
管事嘴上应是,但仍是欲言又止。
林燃皱眉:“又怎么了?”
“是、是。”管事惴惴答道,“夫人自关进房内以后便不好好吃药,如今病症又加重了。我们劝了很多次,可夫人不听……”
林燃啧声:“带我去瞧瞧。”
管事连忙引路。
到了门前,林燃敲了两声,却无人回应。于是他径自推开,一眼瞧见自己夫人立于窗前,正遥望外方景色。
“给夫人关窗。”林燃道,“让夫人受凉了怎么办。”
丫鬟:“可、可夫人说屋里憋闷,想要透透气。”
林燃:“关窗。”
丫鬟只得依言去做,行至窗旁时小心翼翼:“夫人……”
林夫人倒没有为难下人,回头看去。
林燃这才瞧见,夫人脸色较几日前差上许多。他连忙去扶:“都让你好生休息了,这是作甚。”
“好生休息。”
林夫人唇色发白。
“我这是被你林燃宗主软禁,如何好生休息。”
林燃一顿。
他夫人向来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即使私下矛盾,也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落他面子。
他越来越觉得,自家夫人是因那魔修中了蛊。
他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挥手令仆从们退下。直到门合上:“你助那魔修逃走,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未因此事怪责,你还有何不满?”
林夫人咳嗽一声:“我现在就是后悔,不应听你那所谓的天道预言。将我儿带在身边好生培养,也不至于如今这般。”
“你儿?你还真当那魔种是你儿子?那魔头不过是借你腹出生的怪物,于你于我,都无半点干系!”
林夫人听了发笑。而笑过之后,咳嗽更加剧烈。五指紧紧扣住窗槛。
“我算是知道你为何如此决绝了。原来,你从未当萧霖是你我孩子。”
林燃看夫人病情严重,心中也是心疼。可一想及对方不喝药是为逼他,又不想示弱。
“他本就不是。”
林夫人连道几声“好”:“你若不认,那便不认。反正事已至此,萧霖也不可能认你我。”
“但从此往后,我不可能再帮你隐瞒。”
林燃闻言怔住。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夫人:“我二十年前怀有一子。那孩子并未夭折,名唤萧霖。这是事实,我没什么可隐瞒的。”
林燃自觉对妻子已算是容忍,没想到对方竟拿这事要挟。
对他而言,萧霖与他亲缘关系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这不仅会威胁他的地位,更会让林家势力一落千丈。
林燃上前,一把捉住妻子肩膀。
“你果真是疯了。”他咬着牙,“若是此事暴露,你我都讨不得好,你明白吗?”
林夫人肩膀生疼,有些力竭:“你就,从来只想着自己……”
“我是想着你,想着林家上下!”
林燃全然没注意自己妻子状态,怒道,“你以为其他门派还有我门弟子会如何看我?这林家百年基业就要在我手中荒废!?”
“何况你救那魔修也并非萧霖,你是被他骗了!”
林夫人闭上眼。
她并不后悔相救。
因对方身上确有萧霖气息,又听说是那人助萧霖逃走。
那名魔修一定与她儿关系匪浅。
既如此,哪怕是为她儿世上唯一看重之人,她也应助其逃走。
林燃见夫人不答话,竭力平复心绪。
“我已找到那魔修踪迹,这就要走。你好生休息,别再干些出格之事。”
林夫人抬眼:“你要对那孩子做什么。”
“魔修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林燃眼底阴霾。
“一旦找到,格杀勿论。”
雨依然在下。
沈星丛张了张口,有冷水涌入口中。
他一个寒颤,倏地松开五指,甩开长剑。
沈寒凌持剑垂臂:“我毕竟是天道宗宗主亲传,其他修士见我必不敢贸然出手。”
“如此,”他道,“兄长可不用绕路,顺利离开灵渊洲。”
确有道理。
可沈星丛不明白沈寒凌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分明是骗了对方。这会儿难道不该生气,持剑袭来吗。
似是察觉沈星丛犹疑,沈寒凌低眼:“我的确直到方才,都在烦恼该如何做。”
“兄长是魔修。”
“师父和前辈们教导,魔修杀人如麻狡猾多端,若是遇上绝不可心软。”
这亦是沈星丛所受教导。
何况他亲眼见过魔修入侵,内门遴选那日外门弟子皆被残杀。他知魔修本性,除萧霖以外,他也不可能会对其他魔修心软。
可沈寒凌又是为何。
相比他半途穿来,对方应对这番道理更刻骨铭心才对。
“可是兄长……”
沈星丛瞧见沈寒凌捏紧了剑。
“我一旦想象你被抓入牢狱日日受苦,就觉难以忍受。”
沈星丛一顿。
沈寒凌眉间微蹙:“此前朴宗主告诉我,不要只听师父吩咐,而是去思考自己怎么想。我思考结果,便是这个。”
“我想要你平安无事离开。”
剑身未染血气,追踪几日亦未听说有人牺牲。
兄长分明修为高深,却只是四下躲避,从未主动出手。
何况思及从前,比起从旁人口中听得“魔修”如何,他更愿相信自己所见。
并非相信魔修,而是相信这个人。
沈星丛察觉丛林深处有人逼近。其他追踪修士已经赶来。
时间来不及了。他想要退后,却被反手捉住手腕。
沈寒凌立于他身前,冷峻的五官似要在这场大雨中模糊。
掌心塞入冷硬剑柄。
“动手吧,兄长。”
第71章 逃脱升天
“不好了, 那无良魔修竟劫持了林燃宗主亲传!”
“宗主亲传?你是说沈寒凌,这怎么可能。”
“真的,亲眼所见。我赶到时天正下大雨, 宗主亲传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被那可恶魔修剑抵着脖子——”
“然后呢。”
“然后?”修士眉毛耷拉下,“我们怕伤及宗主亲传性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良魔修带人逃走。”
“嘶——”那人倒吸一口凉气,“你们怎能放人离开。就不怕离了视线, 魔修真把宗主亲传给宰了?”
“可……”
二人话没说完,就见一熟悉身影走近, 连忙拱手。
“林燃宗主。”
林燃脸色很差。
离前刚与夫人争执一番。为免其趁自己不在暴露萧霖身份,他千叮咛万嘱咐仆从绝不可让夫人与旁人交谈。接着才匆匆赶来。
而人还没到, 就听说自己的首席大弟子受了重伤, 还被劫为人质。
他原本就不同意沈寒凌参与此次追踪。因其对那魔修心思, 生出多余的同情。
可对方全然不听他话,自顾自离开。他当时忙着处理其他事,无暇去管。这下可好,竟是被挟作了人质。
如此一来, 沈寒凌总该明白人魔殊途, 魔修绝不可信……
倏地, 林燃像是想到什么,沉声道:“你们确定沈寒凌身受重伤?”
“是。”
修士拱手回答,“亲眼所见。想必我们赶来前是经历一番恶战。”
林燃:“那魔修呢。”
“魔修?”修士一愣, 仍是回答,“魔修身上倒看不见明显外伤。”
另一人愤恨道:“定是那魔修实力太过强大, 寒凌不敌。唉, 若寒凌再晚些出手, 等我们赶到就好了。”
林燃:“这么说, 这场战斗无一人瞧见。只发现寒凌受伤?”
“是。”修士迟疑,“有何不妥?”
本无不妥。
可现下林燃对自家弟子心生间隙,并非全然信任。若是沈寒凌同自己妻子一样,因那魔修昏了头脑,主动作为人质……倒也不是不可能。
若在从前,林燃会觉得此话荒谬。可联想沈寒凌此前反抗,他又不得不信。
外边大雨滂沱,不时传来雷声轰轰。
“魔修现在身在何处。”
“我们一直远远跟着,不敢轻举妄动。现已抵达月天府附近。”
月天府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占地位置不佳,靠近灵渊洲边缘。
林燃:“立即令众修士围捕。”
“什么?”修士讶异,“但沈寒凌……”
“不听号令只身去抓魔修,是他责任。如今也得他自己承担。”
林燃脸庞因闪电光亮起,另半张脸隐于阴影之中。
“但是魔修必须立即抓获,不可轻饶。”
不用再四处逃窜后,行程便一下子快了许多。
半日时间便已抵达灵渊洲边缘。
只是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止住痕迹。
再冒雨前行,怕是有些危险了。
沈星丛朝自己身旁人道:“歇息一阵吧。”
沈寒凌没有答话。
沈星丛当其默认,就近找了处洞穴进去。
洞穴阴冷潮湿,雨水沿着岩洞边缘坠落。雨连成丝,好似形成一座天然屏障。
沈星丛施术点灯,洞内立马亮堂许多。他指尖燃起金光,准备弄干自己与沈寒凌身上衣物,却听人开口。
“不必。衣物干燥会引人怀疑。”
沈星丛回头。
此时沈寒凌浑身浴血,皮肤割开血淋淋的口子,貌似受了重伤。唯独面上表情依然平静。
空气泛起波澜,那些伤势便如烟灰般散去。
是幻象。
沈星丛道:“这亦可用幻象伪装。”
沈寒凌轻摇下了头:“师父快到了。”
沈星丛:?
沈寒凌:“仅是幻象,已骗不过师父。”
沈星丛尚未反应,便听一声金属摩擦。
是身前人抽出了佩剑,直接要往身上砍去。
他心下一跳,立马挥袖震开剑刃。佩剑往旁飞开,重重撞上岩壁。
“你做什么!”
沈寒凌视线投向落地剑身,未发一言。
“你是怕你师父认出幻术?”沈星丛道,“你得信我。以我实力,就算你师父来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