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by祝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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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舒只能暗暗希望自己的分析正确,原身应该是不满入赘,和自己的妻子关系并不亲近。
不过到底如何,还得问个明白才行。
谢舒难得有点犹豫,他借着茶水再次润了润干涩的喉结,清咳一声道:“洗墨,对了,这几日我昏迷过去,还有谁过来看过我?”
洗墨闻言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主子为何会这般问?
因为谢舒一向和虞家人关系疏远,再加上他毕竟是入赘的,却不知和虞楚息亲近一点,难免被人看轻。
而谢舒虽然住在虞楚息的院子里,但两人根本就没同过房,成婚后的第二天,谢舒就搬到了另一屋。
内院里知道的人都被虞郎君封了口,可这几年过去,到底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因此哪有人会关心谢舒?
但洗墨转念一想,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他这样问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忽然洗墨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主子现在经过一场生死大劫,定是想通了一切,因此才与之前大不相同。
昨日主子分明看到了虞郎君过来看他,心中恐怕有所触动,可主子又怎么好意思开口主动说起虞郎君呢......
洗墨想到这里,激动不已,谢舒若是能够忘记卫卿童,和虞郎君好好过日子便好了。
洗墨生出势必要为主子分忧的决心,他语气夸张地说起虞郎君的好话来:“虞郎君昨天办完事回家后,知道您病了,就十分着急,马上来看您,不仅如此,怕您不好,他还让人请了城中医术最好的章大夫为您看病。主子,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虞郎君?”
虞郎君......
谢舒本意是想问问他的“妻子”,没想到洗墨一直在说这个人。
不过谢舒却听得认真,说起来,当时他还记得他第一眼睁开时候后看到的画面。
末了,见洗墨没有别的要说了。
谢舒遗憾之余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妻子真和他关系不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如此正和他意,以后谢舒会尽量避开两人的交集。
洗墨说完后,见谢舒半晌无话,心中失望,这时只见谢舒略一点头,他温声道:“你说得对,等我好了我是该当面道谢。”
*
当天,谢舒早中晚分别喝了三道中药。
一开始谢舒还很不适应这中药的味道,后来习惯了一些,便闭着眼睛一口饮下,心里则思索起来,等他好后,还是早早开始锻炼,否则再病一回,可真要命。
而洗墨得了他早上那句回答后,不知为何,好像一直十分高兴,也不忘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谢舒趁着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坐起,便让洗墨找了一些历史文献拿来看。
有些东西不好问,但书本却是最好的途径。
拿到典籍后,谢舒发现这书中的字体和前世的楷书差不多,他心下一定,打开扉页,也看到了原身的签名。
原来他也叫谢舒么?
之后谢舒便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总算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但毕竟当朝的事情记录的不多,谢舒只知道国号为庆。
大庆成立于四十二年前,已经历经三个皇帝,如今上位的这个皇帝在位三年,改年号为泰安。
而大庆也和历代皇朝一样,沿用科举入仕。
谢舒仔细看了看,规则和他想的差不多。谢舒对于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地方,虽然现在对科举没有什么想法,可熟悉的事情总会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不过同时谢舒还注意到,典籍中还有一些他不能理解也没有见过的词汇。
“双儿”又是何意?“夫郎”又作何解?
这些疑问谢舒一一埋入心里,待日后再慢慢探寻。
到了第三日,谢舒的病情就恢复完全了。
章大夫为他看完病后,满意地点点头道:“谢相公现在已经大好了,之后再服些固本培元的药汤便是。”
见面前的年轻人轻声道谢,神态自然,他如今清减了一些,平日的衣物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风流气度在里头。
章大夫不禁暗道看错了眼,这几天他为谢舒看病以来,原以为这个不惜清名,入赘虞家的谢秀才是个假清高的性子,没想到......
看来传言有误,章大夫也拿捏不准谢舒和虞楚息的关系到底如何了。
不过想来传言都是如此,不尽实的居多,章大夫不再犹豫,提笔写下最后一张药方,嘱咐洗墨记得给谢舒煎服三日,又乐呵呵地朝着谢舒道:“谢相公我先走了,就不叨扰虞少当家了,还请您帮我和少当家说一声。”
少当家?
谢舒昨日便知道这位虞郎君身份颇高,原来他还是少当家。
谢舒本来就有意等会去和对方道谢,自然应下。
见此,章大夫眼神一亮,不必多说。
洗墨将章大夫送走后,谢舒把桌上的药方拿起。
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谢舒不自觉地有些脸烫。
这药方正是章大夫开的固本培元的药物,所用的药材不乏名贵之物,比如这百年人参,在现代已经难得一见了。
虽然谢舒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但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花用都是靠他妻子的“岳家”,谢舒还是难以平静。
等会,他得好好向这位少当家道谢。
洗墨送完章大夫回来后,谢舒便让洗墨带着他见那人一面。
洗墨别无二话,不仅如此,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石青色的披风给谢舒披上,更显得自家主子清俊脱俗。
见谢舒看他,洗墨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外面天冷。”
谢舒也没有多想,跟着洗墨来到了离他住所不远的一处阁楼,这一路上谢舒还遇到了不少虞家的奴仆,都时不时打量他几眼,十分稀奇似的。
谢舒泰然自若,到了阁楼后,只见这里装饰地十分华美,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洗墨上前敲了敲门,不知道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洗墨便喜滋滋地回来道:“虞郎君就在里头,您快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4章
谢舒闻言略一点头,他正要抬步进入阁楼,这时忽然注意到洗墨站在原地,意思好像是......准备在外面等他。
谢舒没想到这一茬,毕竟这几日洗墨都随侍在他左右,而因为有洗墨在,谢舒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至于无所适从。
见谢舒微微挑眉看过来,洗墨心下一抖,脸上努力堆起可喜的笑容,但脚下依旧纹丝不动。
刚才他已问过这里的姐姐了,知道虞郎君今日正好有闲暇,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决不能打扰主子和虞郎君单独相处。
而谢舒无声无息收回了目光,也罢,他早晚都要适应现在的自己。
不过抬步迈入阁楼中的时候,谢舒难得生出一点莫名的紧张。
见谢舒走进,几个为他开门的侍女偷偷瞥了他一眼。
这种情形,谢舒在现代遇到的不少,可这一次,他却感觉完全不同,那些侍女的眼神好像带着一丝丝鄙夷......
而从她们不情不愿的称呼看来,这并非是谢舒的错觉,不过谢舒心头有数,因此只是洒然一笑,并不在意。
实际上这些侍女之所以如此,是有原因的,这三年来,谢舒来找虞郎君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来,也是别有目的。
前些天听说谢舒落了水,这才刚好,就要来找虞楚息,想必所图不小。
要不是刚才洗墨好言好语,再加上谢舒确实是虞楚息名义上的夫君,她们不敢擅自回绝。
不过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几个侍女将谢舒引到旁边一处小厢房,便态度冷淡地说道:“谢相公,虞郎君正在书房忙,等下忙完自然会来见您,也不知道谢相公等得及吗?”
这话说的其实十分诛心,毕竟虞楚息虽说如今是虞家的少当家,但在许多外人看来,他是双儿,难以服众,何况虞楚息还是谢舒的夫郎,至于后面那句更是拱火的话。
原以为这话说完后,谢舒一定会难掩怒色,拂袖离开,但让她们意外的是,谢舒神情平静,反而还附和着点点头道:“是我没提前告知,郎君有事也无妨,我在这里等便是了。”
这话谢舒说的真心实意,对方是少当家,想必一定很忙,他本来就是过来道谢罢了,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呢?
没想到谢舒竟是这个态度,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其实她们本来也不是刻薄性子,只是想护着虞楚息罢了。
谢舒没管这几个侍女到底在想什么,他坐下后,便开始打量四周。
和他住所的清旷不同,这里更偏向于华丽雅致。
堂内有楠木金丝长榻,塌上摆放着小叶檀木做的案桌,上面有香盒茗碗,还有几束插着当季花卉的瓷瓶。
谢舒垂下目光,默默欣赏。
这时,其中一个侍女犹豫片刻,还是为他倒上了一杯茶水,这才转身离开。
等几人走后,谢舒也站起来,四处看看,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墙上挂着的一张字画吸引了过去。
谢舒有时也作画,只是在现代少有闲暇,不过他对于画的鉴赏能力并不弱。
墙上那画是用水墨铺就的,画的是山中桃花,虽然只是寥寥数笔,轻描淡写地勾出形状,但可见桃枝婉约,桃花妁妖,颇有神韵。
谢舒目光落在画底,上面写着落款人的名字,字迹极小,谢舒勉强辨认出了那三个字,虞楚息。
就在谢舒陷入思绪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一道月白色缀着兰纹衣摆从厢房跨入。
直到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碎玉般的声音,语气不轻不重,如云海雾凇,不可捉摸:“谢舒。”
谢舒回过神来,不免心中一跳。
他转身过去,先闻到的是一缕盈怀于袖的暗香,那香和桌上摆放的香盒和鲜花都不一样,竟有些熟悉。让他想起了几天前的时候,他恍惚中是闻过那个味道的,只是当时来不及记下。
而对方身上有香,谢舒倒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君子佩香,加上之前种种,谢舒在心里已经大致勾勒出眼前人的印象。
但等真的亲眼看到虞楚息的样子时,还是出乎谢舒的意料之外。
只见对方五官轮廓昳丽地近乎明艳,眉如墨画,唇似染朱,长发漆黑如缎的披束在衣襟边,更衬得肤色冰白如玉。
而他姿容秀美,身形却修长高挑,没有一丝阴柔之气,唯有幽深凤眼下方的那一点红痣无端透着几分潋滟。
谢舒的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在他的眼角之上,那天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颗红痣。
而虞楚息则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心情说不出来的古怪。
其实被人这么打量他的红痣,是一种十分失礼的举动。何况以谢舒和他的真实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虞楚息倒没有被唐突的不悦之感,大概是这个人眼神清冽,不含杂质,仿佛透着一种......纯然的欣赏之意。
不过虞楚息很快就为自己这个想法感觉到匪夷所思。
虽然这三年来,他和谢舒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谢舒是什么样的人,他却清楚地很。
这次对方来的目的,虞楚息也早有所料......
想到这里,虞楚息微微眯了眯眼睛,指尖轻擦过袖口冰凉柔软的纸张。
而此时谢舒已然收回视线,恰好错过了那双凤眼掠过的浮浮沉沉的光影。
谢舒刚才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他不确定他应算作虞楚息的什么亲戚关系,在这称呼上有什么章法,但和其他人一样总归是差不离的。
而“少当家”听上去有些庄重,“虞郎君”还好一些,可未免太生分,倒不如省略姓氏,就叫“郎君”。
于是谢舒这般开口道:“我这次来是想亲自向郎君道谢。”
他话音一落,虞楚息的眉心微微一跳。
谢舒接着说下去:“这几日我病重,幸得郎君看顾,若不是郎君为我请了章大夫,又对我十分关照,我恐怕还要在病榻缠绵数日,心中不胜感激。”
谢舒说完后,并未期待虞楚息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自己这番道谢只是口头上的话语,想必对方也是门清。
但谢舒也没想到虞楚息竟会沉默下去。
在谢舒看来,虞楚息作为少当家应该不至于如此寡言,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谢舒不由得注视着虞楚息。
感觉到谢舒那不可忽视的目光再次盯着自己,虞楚息勉强收回了思绪。
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对于这番虚词假意,虞楚息心中应该是不耐烦的,不过他却觉得有几分有趣,倏地轻笑一声道:“无妨,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道谢。”
这话里其实不乏挤兑的。
谢舒未尝没有听出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对原身有了一定的猜测,因此刚才见旁人态度不好,也不意外。
但当虞楚息勾唇一笑的时候,谢舒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和煦笑意,他轻声道:“那以后我要多谢你。”
虞楚息笑意一顿,竟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眼前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等谢舒将章大夫的话带到,他也准备离开了。
在此之前,谢舒朝虞楚息道别,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才总觉得虞楚息似乎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可是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