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by祝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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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内页写什么,谢舒已经想好了。
谢舒写完之后,检查一遍,方交给郎君。
虞楚息好奇道:“你这请帖倒是别有心思,我不曾见到过,这画也栩栩如生,十分传神,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想刻印几版这画,若是绘幅楼有客前来,便送出一副如何?”
说到这,虞楚息又摇头道:“你这画中梅花,如此高洁,我不该想到这揽客之举......”
谢舒轻轻一笑,温声道:“郎君喜欢我的画,我心中高兴都来不及,郎君助我良多,如今我也希望能够在什么方面有用一点。
郎君的想法很好,将此物刻印出来类似于纪念品来赠与客人,这样的话,便可让茶楼留下深刻的印象......”
虞楚息听他这样说,唇边已经扬起轻快的弧度,虽没听过谢舒所说的“纪念品”是什么意思,但意思他是理解的,他又在夸自己。
*
等这一百多份请帖做出来,谢舒便让洗墨安排人送到金陵书院里,还有金陵其他才子名士的手上。
当然谢舒这次最主要邀请的人还是金陵书院的人,至于那些才子名士,只是秉承着礼节罢了,毕竟这些人多有傲气,不会轻易前来。
而谢舒选择金陵书院的不只是因为他唯一认识的几个人还是原身的同窗都在这里。
金陵书院是金陵的官学,可以说整个金陵年纪不大的儒生都聚集在这里,大部分都中了秀才,即使再不济,也考过了童生。
此外,还和这次文会的主旨有关。
谢舒在举办文会之前,就在想要制定一个什么样的主题,若是做些文赋实在太过普通,谢舒都担心别人愿不愿意来。
其实谢舒心知肚明的是,他除了上次在诗会上夺魁之后,再无其他可以称道的地方,这些天,更是深居简出,若不是成了老师的弟子,恐怕早就被人淡忘了。
他突然要举办文会,这般大发请帖,其实是一个十分突兀的举动,想必很多人都会猜测他的意图,在旁观望一番再说,所以他必须要想出一个让人不得不来的理由。
很快,谢舒的请帖便已经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因为金陵书院的一部分人如张恩施,徐胜凯等人都住在书院的厢房中,不常回家,请柬最好送到府上,所以谢舒让洗墨先去书院把他们的送了。
这天上课前,张恩施和徐胜凯听到有人送请帖到了书院,还是给他们的,不禁奇怪。
说来也无奈,他们这些寒门子弟,虽然每年国家会发放廪食补助给他们,但一年至多不过四两银子。
这四两银子在寻常百姓眼中确实是一笔巨款,然而读书的花销远比想象的还要大,这笔墨纸张,书本籍册,文房四宝哪个不费钱?
所以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实在是过的有些穷酸。
而金陵书院本就招了不少家中是富户地主,或是当地官吏之子,这些人虽然读书不行,但交了不少束缚银钱,因此书院对他们来者不拒。
这些人平常倒是交游广阔,时常还去些酒楼、瓦肆这样的场所。
他们自然去不起这样的地方,同时也瞧不起这些人疏忽学业的行为,因此双方积怨越深。
对方笑他们是穷酸秀才,而他们却每年总有那么几人能够考上举人,一雪前耻。
这时,张恩施和徐胜凯突然收到请帖,不免惊讶,听到是谢舒送来的,更是愣住了。
半年之前的那场诗会历历在目,至今留在众人的脑海里难以磨灭。
不管是西园的繁华之景,还是当时谢舒一气呵成桃花诗惊艳旁人,都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谢舒沉寂的这三年里,竟然不知不觉磨炼出了这样的本事。
就连徐胜凯也服气了一些,改变了对谢舒的印象,但当时无论是徐胜凯,还是张恩施对谢舒都有些艳羡和酸涩的心态,所以之后见谢舒不和任何人再有联系,他们也没有再凑上去。
不久后,谢舒又成了姜鸿的弟子。
这一刻,谢舒和他们已经隔了鸿沟,如同王静般光辉鲜亮,前途伟岸,早已不是他们能够接近的,所以连艳羡这种情绪也消失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时隔数月之后,谢舒突然会送他们请柬!
几人不免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又很快被这请柬的封面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封面用工笔细描着一座茶楼,勾勒出清晰可见的青砖绿瓦,院落纵横,旁边有红梅几束,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尽管这上面的颜色单一,但已经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雅致之物。
而且这请帖的纸张厚实光滑,上面还有泥金银加绘,如今市面上的纸张多是草纸或是竹纸,要么不平整,要么脆又容易折断,像这样工艺精美的纸张在别处根本就买不到,简直可以拿来收藏赏玩。
这时见这些寒门学子拿着请柬,神情有异,学院中那些平日和他们不对付的人也忍不住凑了上来,他们倒欣赏不来什么画不画的,只是一眼认出这画上的茶楼分明是绘幅楼。
这绘幅楼在整个金陵也是顶尖的茶楼之一了,难道有人邀请他们去那茶楼不成!
这下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都沸腾起来,争相凑过来看。
在那些人的催促下,徐胜凯心中别扭,却有些微妙的畅快,这才将请柬的内页打开。
只见上面用清隽工稳的字迹书写道,邀请他在本月十五休沐的这一天到绘幅楼里参与一场文会,这场文会的主题是‘应试’。
这期间只要是应试的内容,有真才实学的人,都可以上来讲讲,而作为东道主,他也会上前分享讲学。
落款之人:谢舒。
当看到这一段内容的时候,徐胜凯的双眼直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舒竟然会这样做!
俗话说,学而优则仕,如今科举大兴,这天下的读书人无不以考取功名作为目标。
金陵书院中的学子更是如此,明年便是乡试年,生员们需要做准备,争取考上举人,但每次能够考上的人又有多少呢?不过寥寥罢了。
即便如此,没有人会放弃。
谁都知道,谢舒如今拜了姜鸿为师,三个月前,听说姜鸿到金陵的时候,无人不为之眼热。
这不仅仅是由于姜鸿曾经为国子监祭酒,又教出吕朔这样弟子,更是由于他声望之高,是当代最有名的大儒。
能拜大儒为师,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一旦能够成为大儒的弟子,便已然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了。
大儒以好学而无常家,博通内外图典为名,在此之前也有一个前提便是,他们有着藏书万卷,因此大多是家学渊源。
而大儒的眼界与知识面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们能纵观天下态势,博学经典,在这样的基础上,科举也不成问题了。
一般人拜师大儒,知悉了其中的奥秘,藏着捏着不说,哪里会进行分享讲学!
一时之间,徐胜凯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想了,这谢舒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不到短短片刻,徐胜凯便回过神,他和张恩施对视,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他们必须要去。
他们如今已有二十好几,若是明年再考不起乡试,便又要蹉跎下去,要是年龄再大一些,金陵书院也不会收他们了,到时候,他们要么回乡开个私塾,要么去县衙找个师爷的差事,这一辈子就与仕途无望了。
所以有一点希望他们也要抓住。万一,是真的呢?
而其他人也咋舌不已,同时心中火热,不仅仅出于这讲学之名,最重要的是,这谢舒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虞家更是首屈一指的金陵富户,此次负责为陛下修建行宫,不知今后还有怎样的一场泼天富贵。
他们每天被大人耳提面命,哪里不铭记在心,再说了,绘幅楼这样的地方也得去一场啊。
可惜偏偏请柬没发给自己,其余人不由得抓耳挠腮,心痒不止,恨不得自己也有一份、
见了这样的情状,唯有万天云心中不屑,这谢舒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邀请这些人去什么文会,之前他毫无声息,怎么突然活跃起来,还要举办什么“应试”的文会。
这谢舒难道是什么圣人不成?真有那么好心?怕不是想要沽名钓誉吧?
不过和自己无关就好。
只是可恨别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连父亲也常常夸赞他!
万天云本想向几个朋友一吐心中怨气,但看到他们哪里有心思听自己说话,只好作罢。
刚回家,万天云便听到父亲有命叫他过去,只好先去见过万林明再说,心中嘀咕起来,自己这几日好像没有犯什么事吧?
等见了万林明,只见万林明难得脸上带笑,抚须看着他。
万天云不禁头皮发麻,父亲这样到底是什么缘故?
还没等他说什么,万林明这时才将一封请柬拿出来道:“今天早晨,谢舒给你送来了文会的请柬,想不到你们交情不错啊,你会去吧?”
万天云动作僵硬地接过请柬,硬是在父亲“慈祥”的目光中说不出一个“不”字。
不过万天云忽然也有些莫名起来,谢舒连自己都邀请,他还真是......别出心裁。
*
到了十五这一天,来的人比谢舒想象的还要多,不只是金陵书院的人都来了,就连金陵一些有名有姓的才子也到了。
这让谢舒有些意外。
其实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这些才子确实傲气,谢舒本身的名气还不足以有资格让他们到场。
但谢舒毕竟是姜鸿的弟子,姜鸿的名声一直如雷贯耳,谁不对他敬仰万分。
再加上谢舒举办的这场文会的主题竟然是应试,作为前国子监祭酒,姜鸿对于科举考试还能不清楚吗?
即便这些才子有的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自持身份,但他们却怕其他人来,而又有多少人能够忍受自己的“竞争对手”快人一步?所以即便是不愿意来,也到场了。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谢舒选择的绘幅楼十分雅致,所发的请柬别具才思,又有高洁气质,有的人无心科举,却钦佩他的才华,也有人以此为借口便可以前来了。
谢舒第一次当东道主,要招呼这么多人,好在以文会友,主人和宾客之间无需赘言。
等张恩施和徐胜凯这两个他认识的人到了以后,谢舒让他们一起帮忙,也省力了许多。
期间张恩施和徐胜凯欲言又止,但最后都没有问出来,谢舒其实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等会文会的时候,就可以为他们解惑了。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谢舒便进去主持这场绘幅楼文会了。
只见整个茶楼高朋满座,麻衣胜雪,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第060章
谢舒环视一圈, 神色不变。
在现代的时候,谢舒在学校也曾多次上台致辞过,一个学院动辄上千人, 比现在的场面还要大许多。
谢舒并没有立刻切入正题, 而是先从茶道开始。
文人雅集中, 品茶向来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如今又在绘幅楼里, 自然不能缺了此物。
谢舒开门见山道:“本朝沐欲膏泽,熏陶德化,以雅尚相推, 今能邀请各位同道前来在此共饮茗饮,可谓盛事。近岁以来,绘幅楼井出冰雪,窗入丽景, 不知今日是否有幸, 和各位一起观其采择之精、烹点之妙?”
他这番话说的既悦耳又有礼, 在场没有人不应的。
虽说大家也想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不过在绘幅楼这样的清雅之地, 若是不品茗斗茶, 实在是一场遗憾。
这时绘幅楼的人上前来为每人奉上一杯茶汤, 当然谢舒身后也有准备好的茶具, 只是在场的人这么多, 茶具自然是不够的,这些刚刚沏好的茶汤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满足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点茶高手。
当然也有人收到请帖后, 便准备好在此斗茶, 还专门带上了自己惯用的茶具与珍藏的茶团,想与众人切磋一番,作为东道主的谢舒,自然也在其列。
谢舒并未拒绝。
这些天,他跟着郎君学习点茶,虽然还远远不及郎君,有一手活火分茶的绝技,但对于点茶的大致技巧已经掌握地差不多了。
这次来郎君还特意提点过他,斗茶的诀窍,除却斗色斗浮以外,还要斗味斗香。色指的是茶汤的颜色,其中以纯白为上,青白次之,剩下的便是灰白、黄金等等。而浮指的是茶沫,茶水浮出的雾气如果能够长久地停留在茶盏周围最好。至于味和香,其实和郎君之前讲的茶水品质有关,这点谢舒就不需要担心了。
见别人开始,谢舒也平静地拿出茶具开始点茶。
不多时,众人的目光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谢舒和其他人同样半坐着点茶,但他长身玉立,气度舒朗,兼之形貌挺秀,似明月之映幽夜,清风之过松林,萧萧肃肃,与众有别。
这时众人再看他手上动作,只见他神色淡然从容,不疾不徐,先将茶叶磨好,再调制茶膏,如同融胶一般,最后进行点茶。
他击拂时,手轻筅重,指绕腕旋,动作优美,让人难以转移视线,舍不得错过一丝一毫。片刻后,他手中的茶盏上方白雾汹涌,溢盏而起,周回凝而不动。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谢舒能够让茶沫浮动的时间停留如此之久,这时等雾气散去,只见谢舒手中的茶水的色泽已灿然而生,正是最上乘的纯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