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陛下是个病美人——by月微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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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这个位置却已被他人所代替。
皇后,楚氏之女,陛下后宫唯一之人,此时正在殿中轻声安慰着陛下。
听着那温柔的声音,慕容澈的脸色却愈发暗沉了起来,直看得身边的王公公双膝发软,恨不得直接跪在他面前,求求这位爷不要再散发低气压了。
看不到殿内的情况,慕容澈只能屏气凝息,用耳朵听着殿中的动静。陛下似乎是稍微缓过来了一点,被皇后劝着喝了点润肺清痰的药液,这才压下了咳嗽声。
然后他又听到了无比沙哑的声音,那声音细细的,好似来一阵风都能吹散一般。
“丞相,陛下说让您不要靠屏风太近,免得传染上了您。”
听到宫内太监们的转述,慕容澈只觉得心中抽痛,他朝着屏风行礼:“多谢陛下,臣……明白。”
“丞相请带上面巾吧,今日回殿后,丞相记得要将衣物烧净,手面也要用白酒细细洗上一遍。”
“臣明白。”
一名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的正是面巾,和这名宫女面上带的是一样的。这附近,所有伺候陛下饮食起居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命令戴上了这个东西,面巾是用细纱夹着碳粉和棉絮缝制而成的,按照陛下的说法,也许可以降低他们被染上病的风险。
慕容澈看着那深色托盘上的面巾犹豫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到,若是自己也和陛下染上了同样的病症,是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陛下身边,照顾陛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长长的屏风和远远的距离,只能心惊胆战地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连对话,都只能听宫女太监们的转述?
但这种犹豫只存在了一瞬间,便被慕容澈死死地压住了。陛下如今病情不明,他便是能唯一压住前朝之人,此时的他决不能倒下!
隔着一名传话的太监,慕容澈和小皇帝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皇宫内的防疫状况。
现如今,人们并没有对传染病有着正确的认知,甚至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种邪祟,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道士。
为了安抚百官的心,苏洵并没有阻止他们给自己招人跳大神或是贴符,但除此之外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他的指挥。在第一次听说,此时出现时疫后,人们第一时间做的是举行大型的法会时,好不容易从高烧中苏洵的小皇帝险些被气的又昏过去。
让病人和健康的百姓聚在一起举办法会,这是嫌病毒传播的还不够快吗?
时疫来势汹汹,甚至将他这个身居皇宫中的皇帝都传染上了,苏洵已经没工夫给他们科普什么是病毒,什么是传染途径,只是大手一挥,充分发挥封建帝制的一言堂,他说什么,禹朝的人就要按照他说的去做!
从皇宫开始,三分之一的宫殿都被封住,包括苏洵近日来经过的宫殿,伺候他起居的宫人们经常走动的宫殿。之前积攒的粗布和白酒都被征用,一时间宫内人人面带面巾,行动坐卧皆用沾了白酒的粗布提前擦拭,整个皇宫数日都弥漫着酒精和醋的味道。
苏洵生病不能出面,但好在慕容澈手段够老辣,不到一天就平息了因陛下生病而掀起风波的朝堂,又按照陛下的命令,亲自管理皇宫内的防疫,前朝的政务也再度重回慕容澈手中,不顾会失信于陛下的危险,硬是断了苏洵和前朝的联系,压着他只能安心静养。
让部分官员跌破眼睛的是,陛下还真二话不说,就这样任由慕容澈就将他半年内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权利重新夺走,而慕容澈也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利用陛下重病无力掌握前朝动向的情况扩大势力,反而敲打了数名趁机钻营的慕容氏门人。
这份君臣之间无言的默契和信任,让原本有些暗潮涌动的前朝再度寂静了下来。
前朝在慕容澈的努力下拧成一股绳,让那些想要趁机做什么的蝇营狗苟们找不到半点机会。而苏洵更是在几日前,干脆地将国玺都交给了慕容澈,以示信任。
第86章 防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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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身体虚弱,头脑也不是很清醒,即使是说话,也不得不在每句话中间喘息一段时间以捋顺思路。
慕容澈心中焦急,暗恨清河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睢阳,皇宫内的御医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草包,白白领着不低的俸禄却在陛下生病时连个对策都找不出来,用药也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拿着国师之前留下来的药方挑挑拣拣,也只能开些不功不过的药,即不会伤到小皇帝的身体,却也没法治病。
其实慕容澈心里也清楚,小皇帝的体质不好,从小用药更是让他对很多药物的反应不同,御医害怕一个不查反而引起苏洵身体别的病根,到时候更是病上加病。其实不知是禹朝的御医,这几乎是所有御医共有的臭毛病,毕竟这是个皇帝一言不合就“有问题就拿你全家陪葬”警告的年代。
为了不陪葬给宫里的贵人们,众御医在用药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尽可能用一些昂贵又没什么太大作用的药物,一方面显示自己为了治病已经尽了全力,另一方面也是避免用药不当造至杀身之祸。
整个禹朝敢用猛药,也有这个实力用猛药的,也只有国师清河了。
事关重大,萧不闻派信任的暗卫快马加鞭地去找回清河,自己则在这期间负责皇城内的守卫,表面上皇宫与往日不同,皆由御林军护卫,但实则暗中各个角落都埋伏有暗卫,许多宫女太监也被暗卫替换。
按照路程,清河大约还需要两三日才能回宫,而在这期间可怜的小皇帝也只能喝着太医院配的药,用自己的身体硬抗。
“睢阳内疫病传播的状况调查的如何?”
慕容澈:“根据陛下所述症状,已经找到了有相似状况的一百余人,现已将其带至睢阳城外新盖的医馆,由太医院每日派人前往诊治。”
“根据患者所述,及睢阳内各大医馆中的记录,众御医认为,此病例最早在冬日时便已出现。”
慕容澈抽出一份奏折交给一侧的宫女,让他交给屏风另一侧的苏洵。
屏风内,苏洵背靠着层叠的靠枕借此勉强坐起,他身着黑色的绸衣,衬地肌肤愈发雪白,腿间和腰腹处盖着厚厚的被子,一旁的皇后楚云即使妆容完备,却也因照顾苏洵而面有疲惫之色。
苏洵接过宫女递来的奏折,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楚云。对方为了照顾他,已将可能会伤到他的各种配饰、钗环和义甲全部褪去,这让她看起来变得柔和了许多。
“皇后也休息一下去吧。”
苏洵知道自己这次生病时有多折腾人,总是咳嗽呕吐,别说他自己天天躺在床上却还是生出了黑眼圈,这些照顾他的人也是累的够呛。
昨晚刚刚守了一整晚的夜的楚云也感觉到了深深地疲惫,她揉了揉额角,许是太累了,声音有些低沉沙哑:“那妾先退下了,陛下若有事就派宫女唤臣妾。”
苏洵点点头:“回去后让太医院的人也给你号号脉,别累出病了。”
等楚云离开后,苏洵才打开手中的奏折,慕容澈那一手漂亮的字体舒展在洁白的纸张上,让他因生病而低落的情绪有了些许的回升。
奏折上整理了睢阳城内现有病例近半月来的接触人员及各个病房的记录,即使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慕容澈和众御医已经尽可能地捋顺这些病例间的关系,但碍于资料不全面及技术水平不够等原因,整条线路都是混乱的。
苏洵感觉自己的脑袋一跳一跳地发疼,呼吸声因肺部轻微感染而显得有些急促。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体中所包含的信息被他艰难地记下,最终形成一张破碎混乱的大网,盘旋于脑海当中。
糟糕了,他心想,在这个时代遏制时疫的难度比他想象地要大得多,在没有各种医疗检测情况下,他们只能凭借一些表象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患病。
而咳嗽、肺部积水及呕吐等症状,几乎是绝大多数病症的共同表现。
更别说有数量可观的一批人,在生病后几乎不会去药方抓药,即使最后因病去世,往往也只是用草席一裹,悄无声息地埋葬了。
种种原因让查清病例源头变得无比困难,但好在从他自己的体验来看,这次的时疫至少不是那种快速恶化的急病,而睢阳城内目前的风平浪静似乎也映照了这一点。
苏洵的手轻轻滑过奏折上的字句,若这病最初是在冬日便开始传播,以睢阳城内百姓的生存环境来看,苏洵几乎不敢想象这个疫病已经在整个睢阳城内传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依旧是寻找睢阳城内现有病例,并将他们单独安置在不见人的医馆中进行物理隔离,阻止病情继续传播。派遣御医前去诊治也不光光是苏洵心善,更是为了让他们在大量的病例中寻找最合适的治疗方式。
小皇帝唇角有些上翘,自带一副笑模样,此时他的唇角却是平直的,为这幅精雕细琢的面容舔了几分疏远感。
“朕来说,你来写。”
苏洵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小太监。其他几名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连忙取纸的取纸,磨墨的磨墨。
小皇帝脑海中浮现出奏折上的信息,高烧让他的思维有些不连贯,等那名小太监拿好笔蹲在一旁许久后,苏洵才用沙哑的嗓音缓缓道:“继续查找睢阳城内的病人,所有病人在医馆中的饮食都由官府负责。”
“注意安抚病例,尽量采用劝告等方式,如非必要不要动兵,如果有人想要尽孝侍疾……”
苏洵顿了顿,按照他的想法,照顾这些病人的自然最好是有经验的医者,但他不得不考虑现如今的思想,若是家中长辈生病而不侍疾的话,那么晚辈恐怕一辈子都洗不清不贤不孝的骂名了。
“若有人想要侍疾,每家可出一人前往,自带水粮照顾家中病人,但吃住都要在医馆内,不可再归家。”
“城内戒严,所有出城之人皆要手持带有丞相府符印的文书才可,派人在城内灭鼠、除蚤。所有医馆中死亡患者,禁止埋葬,全部火化。”
小太监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手微微一抖,“火”字的第一个点直接贯穿整个字迹,就好像将这个字给拦腰斩断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苏洵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火化一事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实在太过超前了,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大多在砍头后允许家属带回全尸安葬。
死无全尸是一个极为恶毒的诅咒,更何况是将尸体生生烧成灰烬?但这是阻止病毒传播的最好办法,苏洵不可能为了一个尸体,而放任病毒污染土壤河流,导致更多的人死亡。
“朕知道此事艰难,望丞相谨而慎之,严肃对待。”
苏洵觉得眼前发黑,原本就虚弱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
“此事,就拜托丞相和诸位大臣了。”
第87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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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
黑夜中,一队举着火把的人快速在官道上疾驰着,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身着黑色夜行衣,面带面罩遮住面容,唯有队伍最中央的一人披着夹着银丝的兜帽,几缕银白色的发丝从兜帽中露了出来,在风中舞动着。
“大人,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疾驰了一整日,最前面的暗卫长有些担忧国师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虽然萧大人的命令是换人不换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睢阳,但若是国师自己因过于疲惫而病倒了,反而更加麻烦。
“不必。”
依旧是那副清冷地好似人间仙人般的声线,即使在飞奔的马匹上,他的声音也没有因狂风而出现半点扭曲。
那名暗卫长暗暗吃惊,这样飞奔疾驰,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们恐怕都有些吃不消,但没想到国师竟能坚持下来。不光光是坚持下来,他说话的声音甚至连喘都不带喘一下的,看起来还相当游刃有余。
他想到自己之前听过的消息,有许多人认为国师已然半步踏入仙途,不能算是纯粹的凡人了,他之前只当这话是无知百姓们的戏言,但如今细细想来,却并非全然不可。
他忍不住微微侧头,用余光望向那个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的飘荡着的银白发丝。
当初他们按照萧公公的命令去寻找国师时,是在官道上遇到的骑马朝向他们而来的清河,两方一见面,还未等他多说半句,清河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什么一样,只是来了句“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便二话不说跟随他们朝着睢阳飞驰。
似乎是注意到了暗卫长的目光,清河略略抬头,思索了一下,问道:“你们需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吗?”
“不,暗卫有特殊训练,可以在特殊情况下保持禁食。”暗卫长心有试探之意,“国师需要进食吗,我这里有方便食用的干粮。”
“不了,在下辟谷多年,并不食用干粮。”清河就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一般,淡声地谢绝了他的提议,“既然如此,睢阳情况紧急,那我们便专注行进吧,驾!”
他一夹马腹,再度提了速度,一旁的暗卫们也不得不加大了速度。
暗卫长心道一声该死,也同样一夹马腹,这一下差点被颠地咬到舌头,同时心中暗暗发苦,照这种行进强度,怕不是几日之内就能回睢阳了,就怕有的兄弟要坚持不住,提前离队了。
若是往日,清河必定能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勉强,但他此时一方面心焦于睢阳城内小皇帝的状况,另一方面,心神又被另一件事给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