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受穿成天真美人后——by挽轻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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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象换成了白锦扶,明明说的都是丧气话,可这么真诚的语气和理由,反倒叫他升不起一点苛责之意。
罢了,书不读就不读吧,他偌大的宁安侯府还怕养不起个人吗?
景彧在心里暗暗叹一声,歉然道:“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关心则乱,硬要你读书,忽略了你的感受。”
白锦扶忙抬起眼看着景彧,不好意思地道:“侯爷不必自责,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才是。”
景彧无奈地勾唇笑了下,“你不想靠科举可以,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靠什么营生?”
白锦扶眨眨眼,振振有词道:“人都说成家立业,自然是先成家然后再谈立业的事,以后的事情,我没想那么多,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锦扶想的是,只要不成家,景彧就不能再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打算用这个借口,能拖到哪儿算哪儿。
可没成想他刚说完,就听到书房里忽然有个男人的声音放肆地大笑起来,不由得一愣,什么情况?景彧这里还有其他人?
里面的男人慢悠悠走出来,在景彧身后露出头,白锦扶定睛一看,好家伙,冤家路窄,竟然是江叔衡那张欠揍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说话了。就是我刚刚在里面听到窗外有好几声猫叫,所以就开窗看了眼,你们猜怎么着?”江叔衡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白锦扶,黑眸里盛满了浓浓的戏谑,咧嘴道,“原来是小野猫发情想找媳妇儿了。”
白锦扶听出江叔衡在打趣自己,头偏向一旁,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景彧回头看了下江叔衡,又看了看白锦扶,有些意外,“你们两个认识?”
江叔衡轻飘飘“噢”了声,“见过一次,在马球会上。”
白锦扶语气冷淡,“不熟。”
江叔衡微哂,“的确不熟,今天见到,差点都没认得出来。”
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到了景彧面前却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乖猫,真是没想到这人还有两副面孔。
也就景彧这样正直的人,才会被小野猫蒙蔽,识不破他的真面目。
江叔衡回忆了一下他刚才书房里面,听到白锦扶是怎么用那种可怜兮兮、引人怜爱的语气和景彧说话的,忍不住有些恶趣味地想,景彧也算是他朋友,那作为朋友,他该不该逼小野猫露出本性,好让景彧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呢?
第13章 可惜我没有生作女儿身
景彧见白锦扶神情有异,敏锐地察觉出他和江叔衡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看来他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在白锦扶身上应该发生了些事情。
他知白锦扶是个心思敏感之人,于是不动声色地挡在江叔衡前面,温声对白锦扶道:“阿扶,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待明日我们再说。”
“那侯爷,我先告退了。”有个讨厌鬼在这儿,白锦扶也不想多待,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等白锦扶一走,江叔衡便调侃景彧道:“京城里都说宁安侯是不近人情的冷面郎君,倒是很少见你对谁这么和颜悦色。”
景彧反手把书房门关上,走回书桌后坐下,淡淡道:“不一样,他救过我的命。”
江叔衡也大摇大摆地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拍了拍椅子扶手,“就他这样弱不禁风的身板儿,还能救人呢?”
景彧瞟了江叔衡一眼,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欺负过他?”
江叔衡挑眉,冷哼道:“你觉得我堂堂神武大将军,会欺负一个文弱书生?你怎么不说是他欺负我呢?”
景彧理所当然地道:“你也说了你贵为大将军,阿扶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怎么敢得罪你?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阿扶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方才见你却跟见了仇人似的。”
好脾气?江叔衡差点笑出声来,那天白锦扶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就这还好脾气?
他算是听出来了,景彧基本上是打算无脑护着他那救命恩人了,许是白锦扶太会装,让景彧笃信了他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可怜,就算和人闹了矛盾,也都是别人的错。
算了,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总归不关他什么事,况且无凭无据,就算说了,景彧也不一定会相信,他又何必枉做小人。
于是甩甩手,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什么,他许是觉得你摊上这么一份苦差是被我连累,所以才看我不爽吧。”
景彧想了想,似觉好笑,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挑起,“原来如此。”
江叔衡道:“所以我此番来找你,就是想同你说,关于找七皇子的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不用,七皇子的下落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景彧从放在书桌一角的一摞公文最下面抽出一本册子,起身递给江叔衡,“前些日子,我请淑妃娘娘帮忙在宫里查找些线索,有宫人告密,七皇子当年其实并非意外走失,而是皇上怀疑七皇子生母莲舒夫人和侍卫有私情,七皇子并非自己所出,命人暗中杀死尚在襁褓的七皇子。”
江叔衡翻开册子看了看,惊讶道:“竟有这事?”
景彧缓缓道:“去杀七皇子的是一个太监,莲舒夫人曾对他有恩,他不忍对一个婴儿都下手,便偷偷将七皇子带出宫交给了宫外的一个同乡,而后自杀身亡,不久之后,莲舒夫人也被皇上赐死,从此七皇子便下落不明,对外却谎称是意外走失。”
江叔衡本来就因为那日白锦扶指责他连累了无辜的七皇子心里不痛快,现在听到七皇子坎坷的身世,心里更堵得慌,“那七皇子的下落,你是如何打听到的?”
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一桩旧案,但想到七皇子那时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景彧也于心不忍地蹙了下眉头,接着道:“要找一个二十年前走失的婴孩自是不易,只能从那个自杀的太监身上寻找线索,最终从冷宫一个老宫女口中得知那个自杀的太监曾经在宫外有个义兄,是一名外地客商,经过一番波折,我查到了那个客商的籍贯,此次出京,便是去寻找那名客商的下落。但是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我寻了几日没有结果,便通知当地的官府暗中查找符合条件之人,一旦有了消息,就会报给我知道。”
江叔衡听完沉吟良久,忽地握拳砸了一下扶手,咬牙道:“还不如找不到的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景彧轻叹,无奈道,“但能不能找到另说,是真是假,其实也并无分别。”
江叔衡冷笑,“皇帝多疑我是知道的,但对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杀手我是真没想到,虎毒还不食子呢。”
景彧脸色微变,“慎言!江叔衡,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说都说了,能奈我何?”江叔衡双手一拍扶手起身,冷然看着景彧,“宁安侯,我当你是朋友,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他对至亲之人尚且如此,你这么忠心耿耿对他,可别到头来落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说罢,便大步往外推门离开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外面的寒风灌进屋内,书桌上灯罩里的烛火晃动了两下,景彧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神色不明。
——
第二日一早,景彧许久未归,理应要去给继母杨氏请安。
请完安,杨氏和蔼地让景彧坐下,假意嘘寒问暖了两句,上演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一盏茶后,景彧打算告退,杨氏却忽然想起来件事。
“对了大郎,东阳长公主府前些日子送了请帖来,请你这月初七那日去长公主府赴宴,因你出门未归,我还尚未给那边答复你到底去不去,你怎么说?”
景彧随口问道:“长公主府是有什么事?可还有其他什么人赴宴?”
杨氏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啊,无非就是给长乐郡主择婿的事,长公主府要办雅集,邀请了不少世家公子贵女,我知你素来是对这些事是没兴趣的,但是东阳长公主亲自下的帖,若是拒绝,怕是会得罪了长公主府。”
景彧替隆庆帝办差,得罪人的事没少干,多得罪一个他本来也不在乎,但是忽然想起昨夜白锦扶来找他说的想要先成家后立业,不由得心思一动,“好,我若那日没有别的事,会过去。”
杨氏听景彧答应了,表情颇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点头笑道:“好,那我就差人去知会长公主府一声。”
景彧又道:“对了母亲,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我留意。”
杨氏温和地道:“什么事,你说。”
景彧慢条斯理道:“阿扶他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还请母亲帮忙留意下京中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可以为配,门第无需太高,最重要的是温良贤淑。”
杨氏细眉微挑,脸色有些为难,“可他在京中一无家底门第二无功名在身,这婚事怕是不太好说。”
景彧微微勾唇,“我已经想过,等过些时日,我会认阿扶为义弟,若谁家的姑娘嫁给了他,便等同于和宁安侯府结亲,有宁安侯府在他背后,也算有了门第。”
杨氏强笑道:“你这份有知恩图报的心也是应该的,好,我会帮你留意的。”
景彧抬手行礼,“那母亲,若没别的事,我就告退了。”
杨氏慈祥地看着景彧,点点头,“好好,你去忙吧。”
景彧离开杨氏的住处没多久,汪巧盈便从内室走了出来,她早就来了杨氏这里,一直躲在里面偷听景彧和杨氏的谈话。
“姨母,侯爷怎么会答应去东阳长公主府?难道他是看上了那个长乐郡主不成?”汪巧盈望着门口景彧离开的方向,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一脸泫然欲泣。
杨氏端起手旁的茶盏,掀开杯盖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侯爷的生母在世时与东阳长公主是闺中密友,对侯爷也是一向青眼有加,若侯爷能娶得长乐郡主,算起来,还是我们侯府高攀了。”
汪巧盈蹲下来扶在杨氏膝盖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道:“可您不是答应过我,要将我许配给侯爷的吗?”
杨氏看着汪巧盈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放下茶盏,拍了拍汪巧盈的脸,轻声细语道:“巧儿,你该知道我并非侯爷的生母,侯爷又受圣上看重,他的婚事,我这个继母哪里插得上手。”
汪巧盈无措地问:“那我要怎么办?姨母,您可不能不帮我啊!”
“孩子,光指望别人是不行的,人的命得攥在自己手里。”杨氏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算计的冷笑,语气阴冷,“咱们做女人的,只要抓住了爷们的心,就是抓住了一切,侯爷素来为人正直,只要你有本事让他喜欢上你,他就一定会对你负责,到时候宁安侯夫人的位子就是你的,懂了吗?”
汪巧盈想了想,沮丧地道:“可是侯爷平时看都不看我一眼,不仅是我,其他女人也没见他多看一眼,有时候我都怀疑,侯爷是不是不喜女色。”
“胡说什么!侯爷尚未娶妻,这要是叫人听到传出去,宁安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杨氏虽然不喜景彧这个继子,但是侯府的名声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汪巧盈,“侯爷不看你,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想办法让他看你?”
——
景彧白日里还要忙公务,晚上回府来了白锦扶的院子。
白锦扶早早便吃了晚饭,让言瑞帮他在暖炕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又用被子围起来做了个厚厚的窝,洗漱完后便爬上炕,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看新买的话本,手边还放着小零嘴,别提多惬意。
景彧一进来便看到白锦扶这幅慵懒的样子,取笑道:“你倒是会享受,懒成这样,我看谁家的姑娘会嫁给你?”
也没外人,白锦扶懒得下床,挪动身子给景彧腾出坐的地方,笑嘻嘻地道:“娶不到媳妇儿也没事,正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景彧看着在床上缩成团的白锦扶,有些无法想象白锦扶成了亲后会是什么样,单纯没心机,还懒,哪里还能指望他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照顾妻儿?
景彧也知道自己不该一昧纵容白锦扶安于享乐,但一对上这张脸,好像他所有的原则就都成了泡影,潜意识里觉得白锦扶天生就是该被宠着纵着,不忍心看他皱一皱眉头委屈的样子。
景彧暗暗寻思,看来得给他配个精明能干能主事的妻子才行。
“对了侯爷,”白锦扶装作很好奇的样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景彧,“昨晚太仓促都没来得及问您,您这次离京这么久,在七皇子一事上可有什么眉目了?”
景彧坐下来,自然不会将真实隐情告诉白锦扶,只是含糊其辞道:“已查到当年拐走七皇子的,是一名来京做生意的客商,已经派人去那客商的家乡追查线索,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什么?这么快!白锦扶暗暗吃惊,景彧没注意到白锦扶的眼神变化,继续往下道:“说来也巧,那客商和你还是同乡,也是宿州人士,阿扶。”
白锦扶听景彧忽然唤他,心差点跳到嗓子眼,手紧紧抓着下面的被子,表情努力保持冷静,“啊?怎么了?”
景彧侧过头,端详了白锦扶一会儿,白锦扶被他这么看着冷汗差点从脑门上流下来,这才听男人慢慢道:“算起来,七皇子与你年纪差不多,你在家乡可有什么同龄好友?说不定你和七皇子还认识。”
白锦扶听完暗暗松了口气,干笑道:“宿州那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