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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受穿成天真美人后——by挽轻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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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过后,景彧没有再问白锦扶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嗓音干涩地提醒道:“皇宫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对你很危险……”
  白锦扶不等景彧说完,淡声打断他:“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因为我觉得你如果知道了我就是七皇子,一定会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阻挠我回宫,就像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但我不想平庸地过一生,你就当我贪图荣华富贵,舍不得抛下这个七皇子的身份吧。”
  景彧眸子里黯了黯,“你说的是真心话?”
  “真的不能再真。”白锦扶偏过头,眼睛看向远方一处不知名的黑暗,故作冷漠道,“反正你都决定要送我离开了,我去哪里都已经和你无关了不是吗?宁安侯,以后就当是陌路人吧,我的事,再也不用你管。”
  景彧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可笑,“你不要我管,却和江叔衡走得那么近,你是觉得他现在比我更有利用价值了是吗?”
  “不全是,至少他不会帮我做决定。”白锦扶神情木然,脑子里却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一切可以让景彧对他失望透顶的话,“科考、娶妻、让我离开京城……这些都是你擅自替我做的决定,我很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任何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插手我的人生。所以宁安侯,你我注定不是一路人,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吧,就让过往所有的情难自禁,都在今晚画上一个句点。
  他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心动,没有他,景彧就可以正常娶妻生子,平步青云,拥有一个本该就属于他的璀璨人生。
  “不成想,”男人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哂笑,“原来竟是我的错。”
  白锦扶屏住呼吸,最后攥了攥拳,转过身往回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出来得够久了,我回去了。”
  景彧没有挽留,依旧保持着举目望天的姿势,在白锦扶背后,凝固成一个寂寥怅惘的影子。
  ——
  虽然已经找到了七皇子,但隆庆帝也并没有着急立即将白锦扶定为送往百越的质子人选,皇帝年纪越大越在乎名节,他也不想死后在史书上留下寻找失散二十年的亲子,结果就是为了送人去当质子这么不光彩的一笔,因此只有先将白锦扶好好圈养起来,想办法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去百越为质,这样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目前隆庆帝只是承认了白锦扶是七皇子,但没有立即封白锦扶为亲王,按照惯例,没有封王的皇子不能出宫单独开府,所以白锦扶只能暂时住在皇宫里。
  皇室比一般书香门第更注重子孙的教育,毕竟想要江山千秋万代,子孙不成器可不行,所以白锦扶成为皇子之后,并没有过上富贵闲人的生活,除了要学习皇家的礼仪规矩,隆庆帝还让他每日去资善堂学习。
  资善堂是专门给皇子读书的地方,给皇子皇孙们讲课的老师也都是饱读之士,且大多都是翰林出身的进士,人品持重,学识渊博。
  隆庆帝的皇子中,太子和烈王都已经快是当祖父的人了,早就过了读书学习的年纪,所以现在在资善堂学习的都是皇孙,只有白锦扶一个皇子,他也俨然成了在资善堂读书的人里辈分最高的人。
  然而,虽然辈分高出一辈,肚子里的墨水却是最少,好在有韩玉成帮白锦扶提前跟资善堂的各个讲官打过招呼,讲官们在课堂上抽查起功课时,都会避免查到白锦扶,免得让白锦扶在一众侄子面前下不来台。
  就这么在资善堂和皇孙们一起上了几日学,所有讲经史子集的课,白锦扶也很努力地尝试想要听懂,但从讲官嘴里说出来的话全是文绉绉的之乎者也,每次都能把他听得昏昏欲睡,比任何安-眠药都有效果,几次下来,白锦扶彻底放弃了自己,反正功课也有林清疏帮他代笔,他就负责在课堂上混过去就行。
  唯一的高光时刻,就是某次在算术课上,白锦扶用一元一次方程解开了一道鸡兔同笼的问题,讲算术的先生狠狠夸赞了一番白锦扶,说他思维敏捷,一点就通,课后甚至还有两个小侄子来向他请教解法。
  这几天持续被四书五经降维打击的白锦扶,终于感觉到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废物,从高中开始,数学就没及格过的人,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数学爱得这么深沉。
  段无忌已经开始学着帮他爹处理国事,只有在一位姓陈的名儒大师进宫讲经筵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资善堂里。
  这日,又轮到陈学究来给皇孙们上课,陈学究极重礼仪,其他皇孙早在他老人家到来之前就在自己的位子上规规矩矩坐好,而段无忌是最后一个到的。
  虽然都是皇孙,但段无忌是隆庆帝亲封的皇太孙,因此课堂最前排最中间的一个位子,每天固定都空在那里留给段无忌以表尊敬,段无忌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雪青色衣服的少年,少年比段无忌矮了半个头,相貌不失为俊朗,但眉宇间有些阴郁,让人有种此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那是隆庆帝已故的二皇子燊王的独子段恒,年纪比段无忌小两岁,其父死后,段恒袭了燊王之位,是同辈中唯一算是和段无忌关系比较好的堂兄弟。
  段无忌走进来,径直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白锦扶的座位就在段无忌旁边一个,于是段无忌经过白锦扶书桌前面的时候,停留了一下,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白锦扶一眼,好似关心地问:“七叔这些日子别来无恙,在宫里住得可还习惯?”
  白锦扶淡淡笑了下,“习惯。”
  段无忌没等白锦扶回答,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习惯就好,七叔若是得空,也可以来东宫坐坐。”
  后面的段恒倒是规规矩矩朝白锦扶行过礼,然后才默默在段无忌身后的座位上坐下。
  等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又过了一会儿到了上课的时辰,门口的帘子掀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学究身体不适,今日由我来代课。”
  白锦扶对听懂老学究的课不抱什么希望,本来低着头在位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瞌睡跑了个精光,猛地抬起头一看,只见景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讲桌后面,表情肃穆扫视了遍下面坐的学生,视线经过白锦扶时,目光一秒都没在他脸上逗留,好像完全不认识白锦扶一样。
  陈学究是当代儒家大师,桃李遍天下,景彧也曾师从陈学究学习,是陈学究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时值冬天,难免多病,往常也常让景彧帮他代课,所以除了白锦扶,其他皇孙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人感觉惊讶。
  景彧不喜欢说废话,在讲桌后面坐下来后就开始上课,“陈学究说上堂课他给诸位布置了课业,那这堂课就来检查一下你们课业完成得如何。”
  陈学究上堂课布置的作业,是让所有人从《大学》“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中挑一个点出来写一篇心得,皇孙们的作业都已经完成了放在讲桌上,景彧便拿起他们写的心得一篇篇念完后让其他人点评交流。
  和其他讲经筵的学究不同,景彧的嗓音干净清冷,语速不疾不徐,听上去很舒服,点评文章起来时不时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白锦扶虽然听不太懂,但也不会犯困,或者说,就在景彧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意思打瞌睡。
  点评完几篇后,段无忌忽然开口道:“宁安侯,你深得陈学究真传,所谓近朱者赤,七殿下曾在你府上住过多时,想必从你那儿也学得了不少真知灼见,我听其他的师傅说,七殿下每回交上去的功课,都是文采斐然,见解不凡,不如今天就让七殿下给我们讲讲《大学》,点拨点拨我们这些小辈?”
  白锦扶暗暗咬紧了后槽牙,他就知道,就数段无忌这小子最喜欢兴风作浪,他那些作业都是让林清疏帮他写的,他看都看不懂,哪里能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恐怕两句话就要露馅,那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了。
  景彧看了段无忌一眼,从一叠作业里找出白锦扶交上去的那张,以他对白锦扶的了解,只用扫一眼就知道这文章肯定不是白锦扶写的,不动声色地看完后,沉吟道:“七殿下这篇文章……”话说到一半不经意地瞥了眼白锦扶,见他神情凝重,停顿了下后,淡淡地道,“写的有失水准,明显没有用心,罚抄《大学》十遍。”
  还好还好,只是罚抄,没有让他讲,白锦扶快速地抬眸瞟了景彧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可段无忌却还不依不饶,轻笑了声,倨傲地抬起下巴,看着景彧悠悠道:“就才罚抄十遍?我认识的宁安侯对课业要求向来十分严格,怎么这次罚人罚得这么不痛不痒?莫不是因为你和七殿下有私交,就对七殿下手下留情?”
  景彧漠然看着段无忌,神色自若地道:“长孙殿下说笑了,我与七殿下的交情并不深,不过泛泛,如今七殿下更是不同往日,身份尊贵,岂是我能高攀得上的,长孙殿下若是觉得我徇私,那就再加十遍,下了课写完后才可离开。”
  段无忌转过头看向白锦扶,故作惊讶地问:“七叔,原来你跟宁安侯不熟么?那不知他这种惩罚法儿,你可服?”
  白锦扶对段无忌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我服。”
  臭小子你等着,总有老子打到你也说服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三观碎了还没全碎,接下来是一个个发现情敌的时间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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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指点迷津(双更)
  托段无忌的福,散了课后,只有白锦扶一个人留下来罚抄,《大学》全文两千多字,二十遍就是四万多字,等于八百字一篇的高中作文,白锦扶要抄写五六十篇,用现代的水笔抄写说不定还能写快点儿,可偏偏用的是毛笔,白锦扶感觉这二十遍《大学》抄完之后,他的手腕非断不可。
  其他人早就已经都走光了,课堂里就剩下白锦扶,和一个帮他磨墨的小太监,一直写了两个时辰,都过了午饭时间,白锦扶放下毛笔,揉揉酸疼的手腕,数了下已经写好了几篇,发现离二十遍写完还差得很远后,白锦扶真想把写好的纸都撕碎了塞进段无忌那个混小子嘴里。
  白锦扶暗暗生着气,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旁边伺候的小太监看见了,还以为他是冷了,于是殷勤地问:“七殿下,要不要小人再给您拿盆炭来?”
  坐了这么久,白锦扶也的确感觉有些冷,便点头同意,小太监便出去取炭盆,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却没拿炭盆进来,而是手里捧着个手炉。
  小太监把手炉捧到白锦扶面前,“七殿下,写字久了手容易僵,您拿这个手炉暖暖手吧。”
  白锦扶放下笔,接过手炉放在手里捂了捂,感觉到温暖,僵硬的手指慢慢恢复了知觉,又问小太监:“这手炉是哪里来的,你不是去取炭盆了吗?”
  小太监道:“回七殿下,小人本来是想去取炭盆,但刚出去就遇到一个太监过来说给七殿下送手炉,小人就先把手炉拿了进来。”
  “给我送手炉的太监?”白锦扶皱起眉头问,“他有说是谁让送的吗?”
  小太监挠了挠头,“这小人倒是忘了问。”
  白锦扶瞟了小太监一眼,这孩子傻头傻脑,一看就不是个机灵的,别人给他东西只知道拿,也不知道问问是谁送的。
  可会是谁送的呢?白锦扶举起手炉瞧了瞧,这是一个黄铜制的手炉,做工精巧,上面镂空雕刻着龙纹,一看就是御.用的东西,定然不会是一般人能用的。
  白锦扶想了想,他和一起读书的其他皇孙们的关系都称不上有多好,人大多都势利,看到段无忌不把他这个七叔放在眼里,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与他多亲近,所以应该不会是他某个便宜侄子送的。
  那只有可能是……难道是景彧么?
  白锦扶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头不禁一暖,某些人上课的时候还板着脸说高攀不起他,下了课却还关心他冷不冷,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在乎的,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儿罚抄,肯定手冷,所以才悄悄让太监给他送了手炉过来。
  白锦扶忍不住抿了下唇,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像少女怀春,忙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不过又把手炉抱得更紧了些,整个身体好像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有了手炉的增益buff,白锦扶一鼓作气,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把二十遍《大学》都给抄写完了。
  “大功告成!”白锦扶扔下毛笔,站起身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让小太监帮他把笔墨纸砚都收进盒子里,然后拿起桌上抄写好的一叠纸放在手里拍了拍,那感觉相当有成就感。
  从资善堂出来,准备回自己住所,白锦扶一路上都在想着该如何把罚抄的作业交给景彧,若是只派人把作业给景彧送过去,那样会不会显得他太不近人情了?毕竟人家还好心给他送了手炉,他要是只派个小太监过去应付,可能伤了景彧的心。
  可如果由他亲自给景彧送过去,本来都已经说好今后形同陌路了,两人再私下单独见面,就怕之后又会牵扯不清。
  正在发愁呢,经过一条宫道拐了个弯,刚好遇见两个人从远处迎面走过来,白锦扶抬头定睛一看,好巧不巧,其中一个人正是景彧,而景彧旁边的,居然是韩玉成。
  白锦扶有些奇怪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转念一想,这样遇到正好,当着韩玉成的面,亲手把作业交给景彧,这样就能避免和景彧单独见面的尴尬,还能让韩玉成看见他和景彧之间真的不过就是淡如水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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