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受穿成天真美人后——by挽轻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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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走后,隆庆帝屏退左右,和淑妃详细地说了今晚的事情,交代她和景彧一起查明张淑仪和王有成通奸一案的真相,淑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向隆庆帝保证,一定会查明真相,不负隆庆帝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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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彧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淑妃派人招进了宫,其实白锦扶早就和景彧说过了这桩案子很有可能会掉在他头上,所以听淑妃说完,景彧心里也没有惊起多大波澜。
隆庆帝疑心重,不会想看见朝廷里有一派独大的情况发生,所以平时就算段无忌和烈王在朝堂上斗得再狠,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情况却不同,一桩妃子与外男通奸的案子,却被段无忌和烈王利用来互相攻讦,这两个人手都伸向后宫了,等于在挑战皇帝的权威,这是隆庆帝绝对不能容忍的。
景彧安排人手紧锣密鼓地开始调查,他先去了內狱审问王有成和德方,王有成明白自己大限已至,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机会,并且来之前烈王和烈王妃就已经叮嘱过他,要想保住王家其他人的荣华富贵,只能牺牲他一个,毕竟大错是他自己铸下的,怨不了别人,所以王有成对自己和张淑仪通奸的事供认不讳,时间和地点都和德方告密信写的相吻合,这说明,德方的确是知情人之一。
得到了王有成的口供,接下来景彧正打算审问德方,忽然淑妃派人来內狱传消息给他,说咏颐宫的宫女来报,宫女今天早上给张淑仪收拾被褥的时候发现,张淑仪月信来了!
女子月信来,那就说明张淑仪根本没有怀孕,景彧立即怀疑到了给张淑仪诊出喜脉的太医头上,也顾不得审问已经在內狱跑不了的德方,带上几个侍卫直奔太医院准备去拿人,可刚到太医院,就听说了给张淑仪诊脉的太医经过御花园时不小心失足落水,不幸身亡,尸体才刚被打捞上来。
事情一环接着一环,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杀人灭口。
如果光是张淑仪和王有成通奸,没有珠胎暗结,其实还不能直接拉烈王下水,所以幕后黑手才会买通太医捏造张淑仪怀孕的事实,以此来将事情闹大,逼烈王不得不出手帮王有成掩饰罪行。
这一切显然都是冲着烈王来的,但幕后黑手没想到烈王会狠得下心弃车保帅,直接放弃了王家这个帮手,也没有将德方灭口,于是火势便调转了风向,就快要烧到幕后黑手自己身上,逼得他不得不狗急跳墙,杀太医灭口。
张淑仪没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就禀报给了隆庆帝,隆庆帝感觉到被人愚弄了,怒不可遏地下令务必彻查此事,可当晚內狱又传来消息,说王有成深夜在狱中自戕,王父知道儿子犯下滔天大罪后深感有愧皇恩,无颜苟活于世,留下一纸遗言后,第二日清早被人发现在家中悬梁自尽,烈王妃听说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身亡后,也一病不起,烈王府和王家随之被愁云笼罩,哀声戚戚。
王父的遗书被烈王带到隆庆帝面前,上面写了王家这些年为大鎏做出的贡献,言辞恳切令人动容,再加上烈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隆庆帝哭诉,把隆庆帝哭得气也消了大半,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王有成一人之罪,若真按律让王家抄家灭门,烈王妃又该如何自处,她所生的子女岂不都成了罪人之后,况且王家如今都已经家破人亡,付出了两条人命的代价也算是得到了教训,隆庆帝便答应了烈王,不会再处置王家的其他人。
对王家的处置虽然告一段落,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说来也奇怪,那太监德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进了內狱起就一直昏迷着,找大夫来看了后说是头受到了撞击,什么时候能醒大夫也无法确定。
等了两日,德方才终于有了苏醒的征兆,景彧听闻后连忙赶过去,刚走进牢房,醒来后的德方一看见景彧就爬起来朝景彧扑了过去,跪在景彧腿边惊恐地道:“大人救命啊!皇太孙要杀我!”
景彧面色一沉,看着惶恐不安的德方问:“你说清楚,是谁要杀你?”
德方瑟瑟发抖地道:“皇太孙!都是皇太孙指使我这么做的!他知道我和春芝要好,就让我盯着咏颐宫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了张淑仪和王有成通奸,便把此事告诉了皇太孙,皇太孙就要我写匿名信揭发他俩的奸情,后来我听说春芝死了,我害怕皇太孙也会杀我灭口,所以便躲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皇太孙的人给找到了,这一切,都是皇太孙的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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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什么时候论功行赏
景彧审问完德方,命人整理好口供,打算进宫面见隆庆帝。
从內狱出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等着他。
韩玉成负袖独立在院门前,身旁并无随从,看见景彧出来微笑打招呼:“宁安侯,犯人审完了?”
景彧走近,脸上没什么表情,“是,正打算进宫向皇上禀报案情,韩相也来內狱公干?”
“不,我是在等你。”韩玉成抬手往旁边一间没人的耳房指了指,“宁安侯能否借一步说话?”
景彧眸光淡扫过韩玉成,没说什么,径直朝耳房走过去。
韩玉成紧随其后,两人一起进了耳房,虽然门外无人,但韩玉成还是将门虚掩上,景彧见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微微扯了下嘴角,冷冷道:“韩相有何事找我,不妨开门见山直说。”
韩玉成含笑道:“宁安侯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想必你应该已经从太监德方口中审问出来,他曾送过一封匿名信给韩贵妃,是不是?”
景彧不动声色道:“是又如何?”
韩玉成挑了挑眉,“那你是打算如实和皇上禀报?”
景彧没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韩玉成,眸光炯炯,坦荡磊落,韩玉成被他这样瞧着,有种做了什么亏心事却被逮了个正着的感觉,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变得如鲠在喉。
不过就算心里再隔音,话还是要说的,韩玉成暗暗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景彧道:“虽然贵妃娘娘收到了信,但既不知告密者是谁,又没有真凭实据可以指认张淑仪,所以才没有及时向皇上禀明,贵妃娘娘其实已经命人暗中在查此事,只是速度赶不上皇太孙快,皇上已经日日在为此案烦心,所以本相认为有些不重要的事让皇上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不如就别提了,宁安侯以为呢?”
“原来这在韩相眼里是不重要的事?”景彧微哂,“那为何韩贵妃收到匿名信没有向皇上禀明,却唯独告诉了韩相你呢?”
韩玉成镇定地道:“贵妃娘娘觉得此事蹊跷,所以找我商议,命我暗中追查,合情合理,有何问题?”
景彧紧盯着韩玉成的眼睛追问:“那烈王又是如何听到的风声?”
韩玉成故作不明所以,“谁说烈王听到过风声?烈王不是口口声声称自己毫不知情吗? ”
景彧冷眼看韩玉成装模作样,眸光含着一丝讥讽,道:“素来心思缜密的韩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居然会相信烈王是无辜的?试想如果皇太孙真的要杀德方灭口,怎么可能会让他有可趁之机逃出来指认皇太孙,这明显是一出反间计。”
“宁安侯的意思,是这一切烈王都知情?”韩玉成眉心微蹙,好像在思考一般,猜测道,“那许是王有成见咏颐宫被封,害怕纸包不住火,所以才向烈王求助。”
“可王有成并不知道德方这个人,就算烈王想帮他掩盖罪行,也是对春芝和张淑仪下手,为何会找到写告密信的德方身上?”景彧冷嗤一声,“之所以会找德方,就是有人向烈王透露了告密信的内容,所以烈王才会去找那个告密者。韩相,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韩玉成抬起下巴,神色似笑非笑,嗓音低沉地质问:“宁安侯说这话,有真凭实据吗?”
景彧偏头无声冷笑,“没有,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既没有证据,只是猜测,那本相好心提醒宁安侯一句,”韩玉成笑容加深,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道,“咱们的皇上多疑,你最好还是不要跟皇上提及你的这些猜测,免得引起皇上的疑心,以为你是想要为皇太孙开脱罪名。”
景彧嘲弄地瞥了韩玉成一眼,“我本来也没打算跟皇上说此事,是某些人做贼心虚,自乱阵脚罢了。”
韩玉成听景彧嘲讽他,面上也不恼,神色如常地道:“如此多谢,本相就承了宁安侯这份人情。不多打扰,告辞。”
韩玉成一撩衣摆,转身打算离开,忽听景彧在他背后幽幽地道:“你欠我的,何止这一份人情。”
韩玉成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余光注视着景彧,“你此言何意?”
“去岁皇上接到告密信,有人揭发陇海郡每年盐税的六成都被官员贪污拿来中饱私囊,皇上命我去陇海郡清查盐务,结果我在回京途中遇刺,盐务账本下落不明,导致此案迟迟未有结果。”景彧不紧不慢地道,“韩相不会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回京之后,一直没有放弃派人暗中追查账本下落,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东宫一个幕僚身上,原来这六成盐税每年都进了东宫,作笼络官员之用,韩相猜猜,那个幕僚是谁?”
韩玉成沉默少顷,“谁?”
景彧道:“那人复姓欧阳,是已故大学士欧阳明之子,而欧阳明生前好像是韩相的恩师。”
韩玉成终于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景彧,“所以呢?他是我恩师之子,你就觉得他和我有关系?这难道也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吗,宁安侯?”
“这次不是猜测,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景彧走到韩玉成身侧,侧目注视韩玉成,“我之所以还没把证据拿出来,那是因为我知道韩相现在和我,是共事一主,从今往后,相安无事最好,若韩相妄图要挟熙王殿下满足一己私欲,那就休怪本侯不讲情面。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景彧便先韩玉成一步,开门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耳房。
韩玉成缓缓转过身,看着景彧离去的背影,面色深沉如寒潭,黑眸中戾气森森,喃喃自语道:“早知今日,那日就该斩草除根,今日也不会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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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韩玉成见完面,景彧直接进宫去见隆庆帝,将案情的前因后果向隆庆帝详细地禀报了一遍。
隆庆帝因为这起案子日夜难眠,精神面貌肉眼可见地变得憔悴了许多,就算服用再多大补的丹药,也难掩眉宇之间的疲色。
到底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岁数,就算再精心保养调理,也抵不过生老病死的天理。
若这桩案子发生在隆庆帝年轻的时候,那时的皇帝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谁胆敢有不臣之心,或杀或废,决不会手软,可现在他老了,段无忌和烈王,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虽然恨子孙们算计到他头上,但他到底也舍不得处置得太狠。
“所以,这都是皇太孙为了陷害烈王,设下的一个圈套?”知道了真相的隆庆帝,无力地背靠在龙椅上,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好像瞬间又苍老了数岁,忽然想到什么,又声音沉闷问,“那烈王到底知不知情?”
景彧站在隆庆帝对面,垂眸看着面前的地砖,语速不疾不徐地道:“回皇上,目前尚不能确定。但臣觉得,德方虽然自称是被皇太孙的人追杀,但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既是杀人灭口,皇太孙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不仅泄露了身份,还让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太监逃脱了,就好像是故意将德方放走,好让他作为人证来指认皇太孙一样。请皇上再给臣两日时间,臣一定查明真相,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事已至此,真相到底如何还重要吗?
皇太孙和烈王叔侄俩之所以斗成这样,也是因为从前隆庆帝放任不管才让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隆庆帝闭着眼,用手一下下揉着眉心,暗自思忖,他已经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年的活头,要是再让这叔侄俩斗下去,那等他百年之后,这两个人岂不是要斗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哪个死,隆庆帝当然都舍不得。
隆庆帝心里有了定论,放下手睁开眼看着景彧道:“朕心里有数了,此案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下去了。”
景彧拱手道:“臣遵旨。”顿了顿,抬眸看了看隆庆帝颓然的脸色,道,“皇上,臣还有一句肺腑之言,但可能有些僭越,不知当讲不当讲。”
隆庆帝了解景彧的秉性,不是那种会阿谀奉承的官员,而且他现在心烦意乱得很,也想听听景彧想说什么,便挥了挥手,“你说,朕恕你无罪。”
景彧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沉声道:“臣想说,一山不容二虎,若想让两虎不再争斗,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两虎见不到面。”
“一山不容二虎……”隆庆帝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忽然开口问景彧,“那你觉得,这两只虎,朕该舍哪只,保哪只呢?”
景彧直视着隆庆帝的眼睛,道:“臣不敢置喙,皇上是天下之主,如何取舍都凭皇上圣心独-裁,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保住大鎏江山的千秋万代,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皇家兄弟反目,叔侄相残的例子不胜枚举,还请皇上为了江山稳固,早做决断!”
景彧这一句顿时说到了隆庆帝的心坎上,他可以对段无忌和烈王两派相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们相争决不能动摇大鎏的江山社稷,否则,他就成了段家的罪人,又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大鎏的历代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