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主是清白的!——by商行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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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萧子暮始终跟在谢云书后面,谢云书在前面走路,不说话安安静静,眼睛直视前方,是真的没有认出他来。
萧子暮又低头看了下谢云书的左手,纱布里露出的指尖发青,像块无生命的青绿玉石。
“你的左手怎么了?”萧子暮主动问道,陌生人关心陌生人应该没问题,“我看它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指头都青了,失血太多?”
谢云书转眸瞥了眼陌生的青年,青年的眼睛黑亮,像微雨浸湿的杏花。
再一次,谢云书皱了皱眉。
谢云书看向前方,“被魔气穿透,暂时用药敷着。”
萧子暮抿紧唇角,一下子有很多问题涌上,可到口边,又咽了回去。都问出来就显得太不像陌生人了。
他只好盯着谢云书的左手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谢云书应该能照顾好自己。
在天岚宗外,有弟子提前等着谢云书,见到谢云书回来,火急火燎迎上去,急匆匆道:“谢公子,宗主让您即刻去看一下萧师兄,他手里萧师兄的玉牌裂开缝隙了。”
玉牌裂开缝隙,表明拥有玉牌的弟子出现生命危险,完全断开,则说明已死。
谢云书骤然一惊,面色在一瞬间称得上恐怖,没有交代带来的人怎么处理,立马御剑离开。
弟子被谢云书刚刚阴暗下来的表情吓到,那一瞬间他真感觉谢云书会杀人,余悸片刻,才缓过神来,看向萧子暮,露出疑惑的目光。
“带我去地牢吧,我可能比较危险,哈哈……”萧子暮尴尬地笑了笑。
萧子暮不需要屈打成招,主动愿意蹲在牢里,随便摆弄。
弟子发现魔种在萧子暮的体内,如临大敌,连地牢都不去了,直接火速告知楚秋晚,再押到所有门派设下大阵的阵眼,镇压在此。
萧子暮望着满目的符文,在干裸的岩石上轻轻动了下脚,可光动一下,便感觉如负千钧,全身都被沉重地压着,一点不动弹后负重感才消失。
似乎是因为魔种在他体内,萧子暮在受制下渐渐感到烦躁,有声音告诉他要冲开这个法阵。
萧子暮默念几遍清心咒,才将这种不适感压了下去。呆了一会,便听到石桥对面传来步声。
楚秋晚身后跟着弟子,青蓝鹤氅飘若流雪,眉目凛冽,走到萧子暮面前。他已经知道谢云书带来的人身上有魔种,此番前来,便想试探这个人。
其中令他惊愕的是,这个青年,即使有魔种,也毫不反抗,乖乖被他们抓起来。
楚秋晚看到青年的第一眼,不知为何,感觉有一丝熟悉。
他复杂地看着陌生青年,走进阵法,俯视着青年仰起的头,这种熟悉感更加强烈。
他和萧子暮面对面时,也是这种高度,对视的距离恰到好处。
楚秋晚伸出手指,两指虚点在青年的灵台上,感知到青年的体内的确有魔种。
既然魔种已被这个人误打误撞拿出来,那么天玑长老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威胁。
他们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人体内的魔种,把它推入杀阵,彻底毁灭。
萧子暮见楚秋晚已经验证过魔种,往后略退了一步,向楚秋晚行礼,开明道:“我父母也是修士,因十六年前祸患不幸离世。如今我误打误撞拿到魔种,请天岚宗宗主允我进入杀阵,彻底毁灭魔种。”
楚秋晚盯着青年低下的脸,“你愿进入杀阵?”
“是,宗主。”萧子暮温声道,“魔种若继续留存,就算我现在没事,那以后谁能保证?今日我不入魔,那么明日或未来也迟早会,然后像天玑长老被所有人追杀,我还不如趁现在清醒便结束这一切。”
“你……”楚秋晚顿了下。
青年向他行礼的样子,如果不抬起头,他几乎以为是萧子暮在他面前。
“宗主,除此之外,我有一事想拜托。我有一认识的好友在天岚宗,我想给他写封信,麻烦宗主找人帮我转交下。”萧子暮说。
“可以,还有别的吗?家里有无亲人?”楚秋晚声音温和下来。
萧子暮摇摇头,道:“只有这一件事了。”
楚秋晚叫人拿来笔墨纸砚给青年用。
萧子暮问了下系统:我复活大概需要多久?怎么回来?
【三年】
【还是这具身体,然后可能有点小失忆,但没关系。我会直接把你送到谢云书那里,过几天就恢复记忆了】
萧子暮又问:今晚你能帮我破开这个阵法吗?我需要赶紧走了,我储物囊已经被弟子收走,要是谢云书看到里面的东西,一定会认出我。
【可以】
萧子暮拟定好腹稿,给李青写了一封书信,麻烦他以后转交给谢云书,说他三年后会回来,然后让师尊不要担心他。
写完后,萧子暮交给旁边的弟子,“麻烦帮我转交给青玄峰李青。”
弟子答应下后,萧子暮被暂时留在阵法里,楚秋晚让他等天岚宗接下来的决定。
萧子暮朝楚秋晚行了一个礼,温声道:“宗主保重。”
楚秋晚怔了下,不知为什么,他看青年行礼的身影,又想起萧子暮。
疑惑在心底生根发芽,盘曲深入心底。
他想起,萧子暮的玉牌刚刚裂开了缝隙。
“贺常安,谢云书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楚秋晚突然问道。
萧子暮不解,回答道:“三刻前左右。”
玉牌就在三刻前早一点出现裂缝。
楚秋晚凝神看着青年,眸中陡然生起锋芒,压迫感增生。
这一幕和楚秋晚每次想惩罚他时十分像,萧子暮本能地感到不妙,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或做错事,又突然被楚秋晚审问起来。
楚秋晚转身回来,“三刻前你在做什么?”
“我在和天玑长老缠斗。”萧子暮手心里出了汗。
在萧子暮警铃大作时,视野里出现另一个身影,谢云书御剑从白谷赶回来,过来直接找楚秋晚。他没有找到萧子暮,而且白谷内没有打斗的痕迹,结界是被萧子暮自己解开的。
谢云书下来时瞥了眼青年,虽然对方面容镇定,但他能看透维持在镇定下的紧张。
“萧子暮不在,他应该是自己出来了。”谢云书泠然道。
萧子暮觑了眼谢云书,谢云书在楚秋晚面前仍是平日冷静的表情,但萧子暮留意到谢云书眼睛的变化。
谢云书的眸子黑如漆夜,如果生气的话,就像现在,眸底的黑色会更沉,变成看不见底的深渊。
萧子暮背后冷汗涔涔,极力想把自己缩在一边,不让二人注意到。
楚秋晚眉头皱得更紧,浅色的眸子里压着一片阴霾。
谢云书又生气又担心,气对方就这么跑出来,又担心萧子暮有没有遇到危险。如果是萧子暮自己跑出来,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插足魔种的事情。
谢云书先想了想这几天发生在自己和楚秋晚身上的事情,这几天他们应对天玑长老,并没有发现异常。唯一出乎意料的,便是今天遇到这个叫贺常安的人。
他看向缩在一旁的人,黑眸微微眯住,转头吩咐弟子,“把贺常安的东西拿过来,我要看一看,核对身份。”
“不是,那是我自己的东西!”萧子暮拦道。
同时,萧子暮紧急问系统:统子,现在我能直接去杀阵吗?
【……】
【别说阵法,光谢云书和楚秋晚在这,你逃得出去?】
【我挂也不能开得这么逆天】
完了完了,萧子暮想。
谢云书看向青年,笑了笑,仿佛能看透对方底下隐藏的慌乱,“贺常安,我和宗主在找一个叫萧子暮的人,他是我夫人,也是宗主的弟子,对我和宗主十分重要。我需要看一下你带的东西,如有冒犯,查完后,我会向你赔礼道歉。”
楚秋晚轻轻皱了下眉,片刻后,也看向阵中的青年。
第五十二章 身死
谢云书当着萧子暮的面,从储物囊拿出了玉簪握在手里,眼睛先看着萧子暮束发的簪子,再看向萧子暮伪装的脸,怒火几乎遮不住,一字字咬道:“萧子暮!”
萧子暮不敢看他,移开对视的目光。这马甲有谁掉得能比他快?
这个阵法是暂时镇压魔种的,被关押的人每动一下,如负千钧。
谢云书将玉簪放进衣袖里,直接进到阵里解开了束缚。
萧子暮抓住谢云书手,小声道:“你在干什么,我身上还有魔种,你解开了我还能被关在哪?”
谢云书一顿,目光几近凶狠,反手捏得萧子暮发疼,“你立马跟我走。”
萧子暮手上疼,但谢云书现在显然不好商量,于是他转而向楚秋晚求救。
楚秋晚站在后面,见到萧子暮投过来的眼神,眼眸微动,却最后也移开,“谢云书,你先带他回去。”
萧子暮就被谢云书从阵法里拉了出来,扣着手腕,从天上御剑飞回到芷兰居。整个过程谢云书沉闷着脸,萧子暮大气不敢出,觉得等会儿两人会吵架。
他没有跟谢云书提前说,如今谢云书要生气,他无言反驳,就是希望发火的时候不要太吓人。
谢云书将萧子暮拉进屋里,再度看向萧子暮时,眉头依旧蹙得很紧,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人拉到榻上坐着。坐下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瓶丹药,放在萧子暮手心里握紧,“凝神静心用的,任何情绪的波动都会激化魔种。”
萧子暮偷看谢云书此时脸色,不料,谢云书正好看过来。萧子暮一惊,连忙躲开,只看向瓷瓶,倒出丹药吃了。
低头时,腰上忽然被一只手从后揽过,萧子暮怔愣瞬息,谢云书轻亲了下他的脸颊,声音不再像之前狠厉,温和了不少,“我在这看着你。”
“暮暮,你不要生气。”谢云书声音低下,藏着生起的害怕,“你不能有事。”
魔种迟早会让人丧失理智,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所以无论是魔尊,还是天玑长老,一定会有人出来杀死他们,否则毁灭的是这个世界。
轻吻落在萧子暮的心坎上,如甘霖滑进旱地裂开的缝隙里,萧子暮靠过去,枕在谢云书的颈窝里,嗅到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感受的檀香。
他开口道:“书郎,我原本想让李青转交给你书信,我在里面写了原因。但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在这里跟你说吧。”
萧子暮不安地想抓住谢云书一只手,在他身前谢云书左手上还绑着纱布,指尖发青,萧子暮碰上,发觉冰冷僵硬,根本不像正常的手。
顿时,萧子暮的关注点移到谢云书手上,急道:“你的左手怎么了?”
“没事。”谢云书安抚道,“青玄峰帮我看了下,说以后会有段时间使不上力气。”
“这根本不像你说的。”萧子暮气道,这下他真的生气了,“你的手指已经变青,再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是用不上力气那么简单。”
谢云书见到萧子暮生气,怕魔种被情绪催动,连忙想握住萧子暮的手,可他不能催动左手,只好更加搂紧萧子暮,用绕过来的右手握住萧子暮。
谢云书选择告诉事实,“暮暮,我的左手废了。当时情急之下,我用左手对天玑长老设下禁制,但被魔气洞穿。这个青色不是我手的颜色,这是灵玉的颜色,与其用一只废手,我宁愿用别的代替掉我的手。”
萧子暮杏眸震颤,他再次去碰了下谢云书的“左手”,如果用玉石比作,真的是一模一样。
“青玄峰帮我看了下,说过上半年,它就能像我自己的手了。”谢云书轻声道。
萧子暮听后,垂下眼睫,他低头看着谢云书的手,缓缓地插入五指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
萧子暮接着刚才的事情继续讲道:“天玑长老非同小可,如果是师尊或你面对,为了彻底毁灭魔种,很有可能会同归于尽。我和天道商量了下,如果我能带魔种进到杀阵,它便答应我三年后可以复活。”
谢云书良久无声。
“萧子暮,你这样比杀了我还痛上千倍。”
萧子暮手一颤。
谢云书说:“你是没谈过恋爱,还是亲人不在世上?”
萧子暮瞬间怕了,微微支起身。
谢云书没有说话,也没看萧子暮。
片刻后,怀里传来的声音细如蚊呐,“我、我真是第一次谈恋爱,然后亲人也不在这,可能他们已经以为我死了吧。”
估计尸体都进火化场了,追悼会也结束了,宿舍的床上有了新人。
“暮暮。”谢云书似叹气一声,他俯首轻蹭了下青年的软发。
“你知道伤害自己,对你亲人来说,是剜心之痛吗?你,伤在自己身上每一寸,就是在亲人心上割了一刀。你让我看着你去死,怎么不把我也拉下去,活着比死还难受。”
“我还会回来的。”萧子暮小声道,竖起三根指头。
谢云书眼眶微微泛红,他握着那三根指头,咬牙道:“三年也不行,你剩下的一辈子都要呆在我身边。”
“萧子暮,爱上一个人,理智永远战不胜不了感情。”
“如果我现在就能说服自己让你去死,那我就该在第一次遇见你时,杀死你不是吗?我应该在你每次过来抱我时,推开你不是吗?在你洗髓向我求助时,不管你不是吗?”
萧子暮胸腔发颤,他仰头看向谢云书,眸中聚起清澈的泪光,滑到眼角滴了下去。喉间上下滚动,声音哽咽了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谢云书的眼睛,随后,难以抑制地低下头,死死绞着谢云书身前的衣服,喉咙干涩,喘了好几下,哭道:“书郎,我、我……见不了师尊死啊,他对我那么好,他不该死。天道说它不能插手,它救不了师尊,它只能救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