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大佬总想对男主始乱终弃——by商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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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想知道心上人心理活动的殷辞月胸口发闷,一时感觉空气稀薄, 甚至想直接撕破当下的平和进行质问,可他知道不行, 这样只会将人推得更远。
要怪也只能怪阿宴露出的马脚太多, 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语气, 还是身上的浅淡香味, 就连走过来的脚步声都能被轻易辨认。
他嘴角抿得平直,无半丝弧度,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望进那失神双眸中的偏执。
“我和你不同。”
“什么地方不同?”
殷辞月将黑沉眼睫掀起, 表情褪去:“我是阿宴的天命之人, 为天道预言,因此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哪怕阿宴并不需要他的喜欢,甚至不惜抹黑自己,他们二人也是天定的姻缘。若是这份预言最后无法成真,他也不介意去做一些事把他的阿宴强行留在身边。
宴落帆面对这份笃定说不出话,只是缓缓摇头,想叹气却又不知道该为哪一处。
之后便是沉默着将人给送回星舫楼,眼看人已经躺在床上他才准备安心离去,却又忍不住多嘱咐两句:“总归你金丹修为也不需要吃什么东西,现在又经脉尽失,就不要四处乱晃了。”
宴落帆将一块普通的传音灵石塞到眼前人的手中,“有什么事联系我就好。”
本以为殷辞月会一直沉默到他离开,却在转身后听到请求:
“你能代我将温葵草转交给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宴落帆也是没脾气,并没接过,“你那未婚妻都没过来看你一眼,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做什么,浪费,倒不如自己留着。”
可惜殷辞月很明显并未听进去,只是执着地递着温葵草,一言不发。
宴落帆无可奈何将那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仙草拿到手中,一想到就是这么个玩意才让殷辞月受了那么重的伤便心中郁卒,毕竟要怪起来,事情的源头是他自己。
不值,太亏。
于是他干巴巴地说道:“宴师姐若是不想要,我便给你还回来。”
然而殷辞月并不满意这个解决方式,语气冰冷得仿佛能掉下来冰碴子,“那你拿着,若是你也不愿要,就扔掉。”
宴落帆:“……”好,明白了。
“你、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我或许能帮忙转达一下。”
不管怎么说受了旁人的东西,无以为报,作为一个三观正常,五官端正的穿越人士他良心有愧,想找个方法去弥补。
殷辞月还真有话,不过说得很轻:“香囊丢了。”
“什么?”宴落帆没能听清。
殷辞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他亲手做的香囊丢了,抱歉。”
啊,宴落帆终于察觉到一开始觉得不对劲的点是为何了,原来是腰间那丑丑的香囊不见了,大概是被毒藤给吞掉了吧,他顺势推断:“你想让他给你个新的?小意思,我会说……”
“不是。”谁知殷辞月竟然打断,“只是抱歉。”
是在为弄丢香囊这件事道歉。
自己命都要不保了还要因为这点小事感到愧疚吗?宴落帆少有地生出烦躁,为自己对这份珍视的无法回报:“嗯,我知道了。”说完便快步离开,本是打算摔门而去的,想到现在殷辞月看不到定会对声音越发敏感,最后也不过是将门轻轻带上。
夜色昏暗,月如银盘,而最为夺目的那颗启明星却不见踪影,许是被云层藏匿其中。
宴落帆抬头注视虚空,最后黯然垂眼,他之于殷辞月,就像是云之于星,遮挡住本该有的光彩。
若是屡次心软往复,只会将人伤得更深。
“星避,回到你主人身边。”
星避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对归属进行强调:“就算哥哥不想要了,可我也只能听主人的话……”
宴落帆摇摇头,勾起的唇角不含笑意,阴恻恻道:“你最后给你输一次灵气,这灵气只能用来保护你主人,若你不愿——”
他将话尾拉长,很是耐人寻味,继续道:“我便拿你抹我自己的脖子!”
星避意识到这临时主人没开玩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震惊了,它无法抗拒主人的意愿,临时的也一样,所以若是宴落帆真的这样做它也无法阻止,可殷辞月呢?肯定不会接受这个说法,到时候别说回到主人身边,直接被打回重炼也说不准!
“哥哥,我惹你不高兴了?”
宴落帆摆摆手指,将星避剑召唤出来后又伸手弹了一下,抱着胳膊道:“你就是个小眼线,我做什么也不方便。”
星避试图谈判:“我不会告密的,可以发誓。”
宴落帆不接受,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划清与殷辞月的界限,星避一直待在身边极不方便算一回事,另一方面是不愿再听到殷辞月的凄惨,否则定会心软,从这一刻开始要硬下心肠——
“走就是了,说我有了更好的剑。”
……
于是在星舫楼回忆当日过往的殷辞月坐起身,视线无焦距地看向他送出去的本命剑,面色不善:“为何回来?”
直面这毫不遮掩的嫌恶,星避想发抖,可作为远古圣剑面子还是要的,所以它将自己插入地下稳住:‘哥哥说他有了更好的剑,所以……’
殷辞月又怎么会相信,却也沉声道:“我知晓了。”
还有泣鸳灵珏的存在,阿宴绝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
时至翌日,言三语四,籍籍人言。临谷峪弟子对宴落帆的印象从美貌绝世转变为另一个令人艳羡的天才,细说起来这小师妹可是比殷辞月到达筑基还要早,实在不可思议。
宴落帆去上早课时呼啦啦被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地讨教,询问快速冲破练气期大圆满的原因。
属金舒荣的祝贺最为真心,笑逐颜开:“我记得你之前说及笄想要的礼物是达到筑基,如今也算心愿得偿,是顿悟了还是?”
宴落帆倒也没隐瞒,直言道:“吃的灵草,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温葵。”
金舒荣笑不出来了,蛾眉紧蹙,她在那之后也特意查过,知晓这药草会严重损伤根骨,“你不必如此着急的,又是哪里来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咬咬牙想起前段时间重伤的殷辞月,原来如此,虽恼怒却也没讲话说得太重,只是抱怨:“殷辞月他未免思虑不周!”
“我若是不想吃,没人能逼我。”
宴落帆说起这个简单的道理,顺便解释:“我之前吃过九叶花炼制的丹药,所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不必挂怀。”
金舒荣这才放下心,看了眼某个无人的座位,犹豫道:“前两日我听说他受伤本是要探望,还没来得及便好起来了,殷辞月是真的看不见了吗?”
“或许。”宴落帆模棱两可地回答,为了表现自己的不在意还用手托着腮,“我也不清楚。”
金舒荣更惊讶了,“落落没过去看他?”
“在他昏迷时去过一趟。”宴落帆懒懒地打个哈欠,姿态很是漠然,一双桃花眼如冰冷的琥珀,“不去又如何?该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
说不上是否为巧合,路过悟阁准备祝贺自家堂弟升为筑基的宴朝瑜刚好将这话听得真切,不由得面露失望。
“落落,你真的这样认为的?”
宴落帆有种被家长给逮住的感觉,可既然决定开演便不好半途而废,他硬着头皮反问:“我说得不对?”
闻言,宴朝瑜眉间沟壑更甚:“他是为你受伤,就算……”
宴落帆摆摆手,佯装不耐烦地打断:“哥哥,我说过不止一次,你不要管我的事了。”
“师兄,落落不过是嘴硬而已,心里说不上到底有多烦,你就不要逼他了。”
看见顾恭如站出来帮忙说话,宴朝瑜脸色缓和了些,在纠结片刻后从储物袋中将一沓书信取出,放在他那变化极大的堂弟桌前,眉眼低敛:“这都是我父亲打算给你的信,本想不让你看了心烦便拦下了,现在……由你自行决断吧。”
说完拂袖离去。
宴落帆看向那书信上属于宴城主的署名,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他每拖延地随便抽取一封拆开,密密麻麻的内容翻来覆去要表达的意思都一样,“要我与殷辞月划清界限?”
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借口吗?
他将纸张重新塞回去,似是自喃:“这也是没有办法。”
悟阁众弟子全都听得真切,为此心思各异,而顾恭如的神情倒是耐人寻味,瞧不出喜怒。
这天可变得真快,金舒荣也懒得遮掩,拍了下桌子,“该不会是这个姓‘顾’的家伙和你说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自私虚伪
虽然顾恭如的确经常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可这次真不是,于是他嘴角弧度微落:“金小姐对我有成见,这很奇怪。”
金舒荣其实一直认为她的名字很俗, 每次被叫都会暗搓搓生气, 这才搞出个什么游云小姐的称号, 所以脸上更不好看些,对成见毫不遮掩:“你们安溪门就是心眼多。”
顾恭如懒得反驳如此没意思的话, 干脆将目光放到他心心念念的阿宴身上,语气中是极易被察觉到的殷切:“那么落落你打算听宴城主的话,是吗?”
他想听的只有确定的答案。
不过宴落帆这次并没有让他失望, 轻巧一点头, 嘴角的弧度并无笑意:“当然,怎么能拒绝长辈的劝告。”
这一事件以及决定传播的快速程度,让宴落帆这个当事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他并不知晓的暗网, 或者说那些修士整天修炼也不做,只想着听怕旁人的八卦。
最为显著的变化就是原本还算安分的一些同门,现在好似狂蜂浪蝶,就差去堵着他小院的门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早便堆在门口处, 第一次没能注意到,宴落帆差点被绊倒在门槛上。
可是, 现在没空去关照那些同门懵懂的春心, 主要是殷辞月有没有听说这个无情的信息。
为了求证宴落帆特意选在了某个深夜, 趁着无人注意去往星舫楼, 敲了两下门后用原本的声线呼唤:“那个……殷、殷师兄?”
本以为回应会从屋内传来,谁知却是在身后响起:
“谁?”
宴落帆转过身看到殷辞月在月色下如温润公子般的身影, 吓了一跳, 在倒退半步后才注意到眼前人的目光仍是无焦距, 又摆出和上次一样的杂役弟子身份,顺便解释道:“我将温葵草转交给宴师姐了,他收得很爽快。”
其实这话里还有暗指贪心的意思,不过殷辞月大概没意识到,因为给出的回应只是一声轻“嗯”。
宴落帆难以琢磨其中的情绪,只好慢慢牵引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师兄怎么大半夜没待在房间里?”
殷辞月大概朝着声音来源走了两步,期间还差点被路上不知从何处掉出的枝丫阻挡,把宴落帆给看得心惊肉跳,就差直接伸手去扶了,不过最后在迈出半步后还是停留在原地。
“如今白日黑夜与我并无区别。”
啊,也对,现在正处于全然黑夜无法判断的情况,宴落帆将话引子问完,于扶额后聊起正题:“师兄最近有碰到其他同门说些什么吗?”
殷辞月停住脚步,在沉默片刻后:“有。”
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宴落帆在咬唇后也没继续追问,而是随意坐在门口石阶上,从储物袋中将小瓷瓶拿出,“丹芜峰师兄说这能逐渐治愈你的眼疾,让你每日按时辰服用。”
等殷辞月走过来,他将药塞过去,语气格外平缓:“要我说什么未婚妻道侣的,全都比不上修炼重要,等追道成神后只会认为现在的纠葛可笑。”
“不对。”殷辞月反驳得坚定而认真,“那都是还未发生的,不应是……”
“殷师兄,这叫防患于未然,懂吗?”宴落帆摇头打断,他近日来思绪混乱掉入怪圈,快速划清关系的理由其一为那不断提前的剧情,另一个是他所不愿承认的:喜欢上殷辞月这件事的后果是不可接受的!
与其说是通过恶劣刺激减少殷辞月的喜欢,倒不如说成将殷辞月从他的身边推开。
自私也好,虚假也罢。
宴落帆抬起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到面前的人,一如既往丰神雅澹,这个角度好似悲天悯人却又无情的神祇,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存在,彼此间的交际比蒲公英的绒丝还要纤细易折。
独自生活多年,磕绊受挫,从不去依靠谁,他学到最有用的自我保护便是不去在意。
“宴师姐生性寡淡无情,他那样的人,看到你死在面前不感到难过我也不会惊讶。”
言语仿佛跨过遥远的维度虚空与另一个世界相连。
作为豪门流落在外的幺儿,十八岁才被带回家的宴落帆,听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下如此评价。人就是这样,他明白这一点,哪怕在最开始是真情实感的落泪欣喜,哪怕花了多年寻觅,也不过是一吹就散的喜爱。
嗯,没错,他就是这种人,更不会愚蠢地抱有期待,毕竟这是件很失礼的事。
可能真是伪装“宴郡主”这个角色太久,久到会让人忘却曾经。
宴落帆站起身,毫无意义地拍拍手:“现在深夜,你应该去睡一会儿,这样或许会好得更快。”
然后,沉默良久的殷辞月在视盲以及黑夜的情况下,精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在看不到他眸中错愕的情况下反驳:“不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宴落帆半晌都没说出话,最后在怔愣中下意识挣脱,确定殷辞月没能恢复视力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吗?就因为……”
“我心悦于他,”殷辞月自行将剩下的话补充完全,“我比你更了解他。”
宴落帆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诞,他还能比不上旁人了解自己?可眼下却无法反驳,只能在临走前硬着头皮怼了句:“身在庐山,识人不清。”
等他匆匆回到岚星峰,也不知是因为升为筑基自从不再需要睡眠,还是今日的谈话,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殷辞月当时的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