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撒谎番外篇——by林玖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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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炀不为所动,眼神警告:“我最后说一次,你听清楚了,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诶,只是这样?】
系统忍不住发出疑问,何炀一脸冷漠:你以为怎样?
【命令他,或者像您以前一样哄骗他?】
何炀低头瞥了一眼彻底醉倒过去的季霆,冷笑:你不懂,这种时候我越是阻止,他才越是要坚持。
【原来……如此。】
系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有些卡顿,何炀担心它会在自己脑子里短路冒烟,解释道:
“沈太傅侥幸从牢里逃出升天,必然自乱阵脚,急着求背后主使的下一步指示,我要做的很简单,顺水推舟帮他们制造个机会。”
如意客栈,天字号房
窗外佝偻的人影映在窗户上,随着烛火摇曳,影子不断拉长。
敲门声极其短促,透露出来人焦躁的心情,半晌,屋内终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房门打开,一名商人打扮的胡人正坐在椅子上,身后立着一个手持弯刀的面具人。
沈太傅每次都会被面具上狰狞的花纹吓一跳,但这次他来不及表现,急匆匆地跪到胡商脚边,压低嗓音哀求道:“小可汗,季霄现在已经控制了皇宫内外,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你得救救我啊。”
“拿开你的爪子。”被唤做小可汗的男人眼皮都不抬,结实粗壮的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腿上,嗓音低沉浑厚。
沈太傅不敢造次,乖乖退了些许距离,眼巴巴地望着头上的人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听从小可汗的安排,不敢有半点懈怠,难不成小可汗打算言而无信?”
“急什么?”小可汗嗤笑,轻蔑地低头俯视着地上的人,目光如同看待蝼蚁:“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能说会道。”
沈太傅更急了,额头上冒出虚汗,战战兢兢道:“那是因为皇上下令,我才能侥幸从牢里出来。”
“哈哈哈……当年那个孩子竟然如此相信你。”
小可汗笑声讽刺,话音一转:“既如此,你更不能辜负他的信任,皇帝被困在了宫里,只要你拿到指挥皇城内卫军的令牌,就算师出有名,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答应你的东西一样不会少。”
沈太傅双目放光,眼神贪婪,激动道:“多年筹谋,成败在此一举,提前恭喜小可汗!”
房门开合,室内恢复寂静,一直默不作声地面具人观察着小可汗的神情开口道:“您还有什么疑虑吗?那个老家伙不可信?”
“不,有欲望的人最易操控,他不会在最后关头背叛我。”
“那是因为……”面具人侧过身子,语气不解。
小可汗皱起眉,回忆道:“我与季霄在关外交战多年,那次街头偶然相遇,我以为他后续一定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他似乎完全没认出我,此事实在太过蹊跷。”
“那让属下前去刺探一番,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小可汗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我亲自去。”
翌日
将军府收到一份拜帖,季霆宿醉未醒,下人便送到了何炀手上。
“送信的人还说了什么?”
何炀一目十行,面色看不出端倪。
小厮俯首答道:“那人倒没说什么,只是备了轿辇,现在还等在门口。”
“知道了。”何炀随手将拜帖搁在案上,起身往门外走去,踏出门槛前又转身叮嘱道:“我出去的事不必知会季霆。”
“是,少将军。”
【您把拜帖落下了,季霆醒来必然能猜到行踪。】
系统好心提醒,何炀不为所动:嗯,我故意的。
拜帖是以户部尚书刘韫的名义送来的,字迹印鉴都没问题,内容更是平平无奇,只说有事相商老地方一叙。
处事圆滑,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如果不是来的时机太微妙,何炀八成就信了。
刘韫不是顾淮山,他在官场周旋多年,爬到户部尚书的位置,嗅觉最是敏锐,现在皇城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他即便掌握了什么消息也会装作不知,更别说堂而皇之地往这送拜帖。
【所以这就是您昨晚说的‘机会’?】
何炀默默打了个响指,赞叹道:不容易,居然猜对了一次。不过他们做得如此明显只是第一道考验,我这出戏还得继续演到底。
【顺水推舟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但您现在没有自保之力,万一沈家的背后主使痛下杀手,岂不是……】
何炀镇定自若地掀开轿帘,随着轿辇晃动的频率开始闭目养神:所以我给季霆留了线索,希望他能及时救下他哥。
【……】
系统憋了半天,原地自闭,何炀脑子里也清净下来。其实他的行动十分冒险,只要其中一环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用更稳妥的应对之策,他可以直接忽视这个陷阱,按原计划布局,只是对方有所察觉就很难再斩草除根,季霄这么多年的筹谋也会功亏一篑。
“在我仅剩的日子里,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何炀喟叹,勾起唇角,自言自语道。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市井之声渐渐消失,一股不易察觉的异香从悬挂着的香囊周围扩散,何炀百无聊赖地取下来一看,做工甚是精良。
【这是一种胡人秘制的香料,会在短时间内令人武功全失。】
“可惜了,对我没用。”
【确实,您现在武力值为零。】
系统话音刚落,轿辇一阵颠簸。
何炀掀开帘子,四周绿竹环绕,看起来已经出了皇城。
不远处一个戴着金属面具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弯刀闪着寒光,迅猛无比,转瞬间来到眼前。
这一看就是顶尖的杀手,不走流程,目的就是一击毙命,何炀侧身闪避,翻出窗外,惊险万分地躲过两招,紧接着耳边就传来马蹄声。
【救兵来了。】
“哥——”
季霆骑在马上,弯弓搭箭,刚好在弯刀划破何炀喉咙的前一秒,射穿了黑衣人的手腕。
季霆刚要乘胜追击,一个商队恰好在此时路过,马车拉着满满当当的货物烟尘滚滚而来,正好挡住去路,停下后一个胡商探出头粗声询问道:“怎么回事,需要帮忙报官吗?”
何炀摇了摇头,神情看起来有些狼狈:“不用,多谢。”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季霆放心不下,下马来到他身旁,急吼吼问道:“刚才怎么不反击呢,我再晚来一点儿就出事了。”
“香囊里有人动了手脚。”何炀按着胸口,脸色异常苍白。
季霆心急如焚,但碍于外人在场,沉着脸道:“先回去再说。”
胡商冷眼看着这一幕,突然脸色一变,热心地上前搀扶:“我这出城进货,正好有马车,不如我捎你们一程吧。”
季霆抿着嘴唇,眼中闪过警惕之色,刚要开口拒绝,却被何炀一把攥住手腕,力道不轻。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何炀转过头,和善地冲胡商一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九点见~
补发圣诞节红包,留评都有,么么~
第050章
“入乡随俗, 我给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字,常绍。”
“在下季霄,这位是胞弟, 季霆。”
何炀毫不隐瞒地透露姓名,引得季霆轻轻皱起眉,常绍似乎也有些讶异, 不过转眼间就换成热络的笑意。
“看二位衣着不凡,身手了得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何炀刚要回答, 突然按着胸口咳了两声, 嘴角渗出殷红的血迹,季霆见状脸色大变,惶急地掏出药瓶, 递到他掌心, 眼神掩饰不住担忧。
目睹这一切的常绍心中有了计较, 面色却丝毫不显,只关切道:“没事吧, 再坚持一下,到了城中赶紧找个医馆看看。”
“不必, 我这毛病寻常大夫看不了。”何炀吞下药丸, 随手把瓶子丢回给季霆,转头道:“能活几天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多谢常绍兄好意。”
常绍眯了眯眼, 琥珀色的瞳仁倒映出何炀苍白的脸色,更深层的地方蒙着怀疑的光:“年纪轻轻哪能说丧气话,我在城中认识一位名医, 两位随我见一见?”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何炀撑着额头, 嘴角勾起一抹笑, 余光瞥了一眼季霆,后者担忧之色稍减。
马车缓缓停在闹市,常绍领着二人走进一家医馆,伙计一见到常绍立马站起身迎了上来,恭敬道:“几位看病还是抓药?”
“郑大夫在不在?我带了个朋友找他看病。”
“在在,你们跟我来。”
何炀神色坦然地跟了进去,看似毫无戒备。
郑大夫指尖搭在他腕上良久,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眼睛看着何炀,话却像是说给站在一旁的常绍听的:
“毒已入肺腑,沉疴难愈,老朽也无力回天。”
“无妨,我早就知晓此事。”何炀目光掠过常绍难以置信的脸色,不做停留:“季霆,取些诊金给郑大夫。”
常绍回过神,两道眉毛依旧拧着,阻拦道:“我与郑大夫是旧相识,不用客气。”
“那多不好意思。”何炀站起身,一路走来药力已经起效,他瞥了眼窗外的太阳,提议道:“不如去凤鸣楼喝一杯,总觉得与常绍兄特别投缘。”
“改日吧,现在我这一车货还没安置。”常绍先一步跨出医馆,回过身道:“下次若是再碰见,定与季兄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好。”季霄拱手一礼,做足了场面。
告别常绍,走到四下无人处,季霆终于忍不住开口:“哥,那个人是谁?”
何炀挑了下眉,轻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是谁要杀我。”
“谁要杀你?谁送的拜帖?那个人是谁?”
季霆脸皱成一团,他早上醒来头疼得要命,刚洗漱完就看见桌上的拜帖,察觉不对立即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幸亏没出大事。
何炀单手搭在他肩膀上,神情严肃且神秘:“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季霆眉头紧锁,侧头靠近几分,只听何炀轻叹一声,嘀咕道:“怎么还这么傻。”
“我饿了,找家酒楼边吃边说。”
“……”
-
午时刚过,御膳房的太监排着长队在皇帝寝宫外候着,头顶的太阳灼热刺目,却没人敢出声抱怨。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上面吩咐过,皇上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以探视为名打扰,其余日常饮食起居一切照旧。
但皇上不命人传膳,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放人进去。
为首的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前商量道:“劳烦大人进去通传一声,许是皇上忙于国事忘了时辰。”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其中一个转身进了寝殿。
不到一会儿,他脸色僵硬地走了出来,摇头道:“皇上说今日不用午膳。”
“这……”太监嗓音一哽,揣着手不知所措,眼底渐渐浮现焦急之色:“不用午膳怎么行……我的意思是说季将军有吩咐在先,若是皇上出了什么问题,你我怕是都要受到牵连。”
侍卫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我带人将午膳送进去,季将军追究起来也好有个交待。”
侍卫皱起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些时日何炀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大小事宜都直接请示,可是现在……
“送进去吧,动作要快。”
“好,好。”
御膳房的一众宫人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踏进寝宫。
褚子瑜正坐在案前批奏折,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悦地抬起头,声音冷冽:“朕说了不用午膳……”
“皇上——”
为首的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至褚子瑜身前,声泪俱下道:“这些日子您受苦了,沈太傅寝食难安,日夜担忧您的处境。”
“老师……他最近身体还好吗?”小皇帝睫毛轻颤,动了真感情。
“太傅大人年事已高,从牢里出来就大病了一场。”太监回头瞥了一眼门外,压低嗓音道:“现在形势紧迫,奴才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目的就是替太傅大人传句话。”
褚子瑜眉头一紧,指尖轻颤,艰难地问:“老师,他说了什么?”
“季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此番从边关回来,就是要搅弄风云,皇上切不可心软,继续听之任之,否则必遭大祸,届时朝堂不稳,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他……”小皇帝闭上了眼,喉结上下滚动,嗓音微哑仿佛背负着极大的痛苦:“朕不会放过他的。”
“若皇上心意已决,沈太傅必会尽心筹谋,只是皇城中的内卫军只听令牌调遣……”
小皇帝睁开眼,眸中沉淀着未知的情绪,没有立即接话。
太监心一横,两手交叠叩首道:“皇上可知那季霄现在何处,宫外探子刚传来消息,他出现在城中医馆,身边跟着一个身份成迷的胡人。”
“那家医馆早在大理寺的监视范围内,很有可能是胡人暗中联络的驿站,这其中利害关系已经令人发指……”
“够了。”小皇帝轻叱,眼角浮现猩红,他低头扯下腰间挂着的令牌,指尖轻轻摩挲,半晌,径直扔到地上,如同一道染血的催命符,一旦决定就没有回头路。
太监后面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清,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水雾,底下的人神情激动,嘴唇一开一合语速飞快,直到最后叩首起身退出门外,褚子瑜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