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游戏 番外篇——by涂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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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苏漾清写的信,江无怨坐在床边暗自笑笑,把烛台点燃,将信烧的一干二净。
抚宁国举兵而来,是以下国灵苑皇子受惊后卧床不起为由,因为有苏漾清提供的情报,打进边关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江无怨坐镇在边关的营帐中,面无表情地调度边关兵马,看似用兵如神反抗成效颇大实则内里亏空不堪一击,看着接到一而再再而三招降书后面色铁青的薄奕承,没有说话。
情况不容乐观,薄奕承御驾亲征。
底下又有士兵来报,说是抚宁开出条件,只要让薄奕承交出江无怨,之前那和平之约还是可以生效。
第十九章 重生游戏9
薄奕承知道江无怨到底有多重要,不管是对耀天还是对他,但是抚宁的兵力是他没有想到的强悍,而且似乎耀天的薄弱都被看破。
他开始怀疑,有人透露了耀天的边防布置。
军心不可乱,他没有明说,派了暗卫去调查。
但就对抚宁的这个条件,薄奕承刚开始坚决反对,但耀天节节败退,薄奕承动摇了。
还有一点,因为他查出了一点眉目,倒不是说明了江无怨和抚宁有瓜葛,只是查出了他和乐官苏漾清有一些书面来往,虽然是无伤大雅的乐谱讨论。
帝王家最重的就是疑心。
对谁都不例外。
只是他刚刚跟将军说了要不要按照抚宁意思的时候,江无怨到了他面前。
原本薄奕承打的算盘是在江无怨去抚宁的路上,自己派人去调换他,随后假装乱兵刺杀将先生杀害。
将军见识过江无怨调军本事,由衷的敬佩他,这时第一个反对,不过当他没有反对完的时候,江无怨推门进来。
“臣愿意去抚宁。”江无怨站在门口,屋外的光照射进来,将他周围镀了一层光,朦胧着看不清表情却不可方物,就这样站在门口,淡定异常:“臣已经想到了方法。”
“先生……”薄奕承腾地站起来,莫名觉得江无怨脸上笑容有些勉强,“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臣会去抚宁,您放心,臣不会泄露耀天的机密。”江无怨说完就转身走了。
“先……”薄奕承话都没有说完,看向将军,坐下沉思了片刻,又想起先前暗卫说的那些。
就在这时,暗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附耳说了一句,薄奕承眼睛猛的瞪大:“什么!是她?!”
暗卫的能力显然比苏漾清更甚一筹,起码她前世根本不知道有暗卫的存在。
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全部收敛。
“把那个女人关在乐宫不许任何人踏入一步。”暗卫得了消息隐去,薄奕承转头看向将军,面色沉墨:“朕改变主意了。”
苏漾清叛国通敌,那先生会不会也……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疯长成参天大树。
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够抵抗得住怀疑,哪怕做了再多的事情,功高盖主,总归会变成这样,能够当时听他的话怀疑前朝相国,就能像那他怀疑他,没有例外,所有人都一样。
“让一路精兵装扮成山贼,”薄奕承几番张口,终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找机会……带相国回来。”
杀人诛心,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他能坐上帝王的位置,就必须心狠手辣,江山第一。
将军震惊,他不明白帝王的情绪为何变化得如此之快,但他知道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他揣测不得。
交给抚宁了一份满意的答案,两方就此停战,等到接到了江无怨就会退兵。
江无怨启程是在五日后,就像那天从华舟渡一样,他什么都没有带。
前一日夜里,他敲开了薄奕承的大门,看到对方眼底没有表现明显的警惕,明悟。
惨然一笑,拿出一个小锦囊交给他。
“陛下,这是臣最后的策略。”江无怨看着他,有些僵硬:“臣一心为了耀天,还望陛下能够明白臣……”
薄奕承收敛起警惕怀疑,接过那锦囊握住他冰凉的手:“先生放心,朕会明白。”
这是薄奕承在他面前第二次说“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无怨身体一颤,抬头牵扯了下嘴角,应声退下。
薄奕承在他身后笑容陡然沉下,关了门。
不得不说,有一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到还真佩服苏漾清之前能够把他迷地五迷三道,恐怕也下了不少功夫用了不少术法。
不过他不需要薄奕承对他言听计从,那样太没意思了,现在这般就刚好,每一步都刚好。
江无怨这个时候忘了,其实他先前就给薄奕承下好了一只怨灵,能让他暂时忘却所有先前往事,只重疑心的怨灵。
但怨灵的作用只是增强,他如果没有疑心自然也就不起作用,说到底,还是帝王无情,臣子从来没有江山重要。
如约坐进抚宁的马车,江无怨撩开帘子,意料之中没有看到任何人送他,闭了闭眼睛,道了声“走吧”。
接到江无怨后,军队已经回了抚宁,留了十几个人做护卫,照顾着江无怨不跟行军打仗武夫一般体质,就慢慢地回抚宁。
耀天和抚宁,有一条江贯通,名为丰江,取丰收之意,是两国人民唯一共同祈盼。
“停车。”江无怨敲了敲马车,马车停下,有人来问,他道:“舟车劳顿,我想下车透透气。”
面对请来的上宾,所有人都没有二话,派了几个去护送。但当江无怨走到江边,护送的人已经不知去向,身后跟着的换了一批。
“是陛下的意思吧。”江无怨说出的话似乎是在疑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面对前方深不见底的江水,波浪层层仿佛敲打在心口,浪尖化为锋利刀刃划出血痕。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他们看过江无怨超绝的领兵技法,有好几次都化险为夷,现在实在是不忍心,奈何军令难违。
“你们知道几年前,陵都有一位惊鸿公子吗?”
他本来背对着众人,此时转了过去,脸上的面具遮不住眉间落寞。众人纷纷摇头,没有立刻动手,耐心听着这人赴死前最后一些话。
“回去时告诉陛下,我本华舟渡伶人出身,到了如今坐上相国的位子都是陛下相拜,陛下对我恩重如山……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当日我赤条条毫无牵挂到皇宫,如今也一样,不贪图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如若说的是假,当日灵苑皇子让我去抚宁,我就答应了,何必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我对耀天,对陛下赤忱忠心天地可鉴。”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愤怒了,把面具一把扯下扔在地上:“若不然但凭我这般样貌才智到何处不能一世欢安!”
“薄奕承!”
那张昳丽脸上满是悲色如杜鹃啼血,仿佛面前就是那皇帝。
“是你曾说信我,现如今又置我于死地!”
表情狰狞着眉头紧紧皱起,说着,下一秒却突然放松笑了起来,每说一句话一个字就往后缓缓退一步:
“你让我失望了。”
“真希望我们从未见过。”
“薄奕承……你负了耀天。”
“也负了我。”
营帐中报告的人回来了。
薄奕承坐在那里,派出去叫那精兵回来的人在门口就完成了任务。
回来的人说,丰江水很冷,水流很急,找不到了。
那些人讲了江无怨最后说的那些话。
那些人说,相国的确一心为国,是忠臣良士。
他愣住了,大脑一片轰鸣。
手上是江无怨给他的锦囊里的信,信上的内容是江无怨去抚宁后,耀天应该做的事情。
信里的话语气十分奇怪,确切来说,像遗书。
随后他在信里找到了另外一张纸,纸很薄,上面只写着几个字。
“你不信我。”
第二十章 重生游戏番外 画卷
丰江水冷,他知道,先生怕冷,他也知道。
可为什么,明明怕冷,都要投江呢?
有大臣说,这是明志。
有大臣说,这是畏罪。
派了所有暗卫去查,明面上也叫了很多人去探,终于查出来了,相国的父母,是前朝祭祀,被他的父皇杀害,江无怨跟很多人都有关系,却唯独跟抚宁无关。
所以,一直待在灭门仇敌的儿子手下,还一直衷心为国,相国怕真的没有一点私心杂质。
所有大臣都沉默了,只有在死后才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靠着锦囊里的信,抚宁被打败,定了两国永世交好的条约,因为江无怨死在路上,抚宁也无话可说。
但皇帝却颓废了。
那位通敌叛国的女人被立为了皇后,宫里有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的人说,是因为那女人眉目间有三分像亡故的相国。
众大臣虽然不同意,还要判苏漾清死刑,可都被薄奕承冷笑着一一驳回,大臣以为那女人凭借姿色飞黄腾达,没成想却是苏漾清噩梦的开始。
薄奕承开始逼迫苏漾清戴面具跳舞,但苏漾清女儿身,永远跳不出江无怨的风姿绰约,过于柔软,虽魅却俗。
一遍一遍跳,直到脚磨出血都不能停下。
除却跳舞,还有斟茶,下棋,甚至是评价国事,稍有不同,就惹来责骂或是鞭打,身上伤痕就没有消失的时候。苏漾清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江无怨呢。
在皇后的位置,活的囚犯不如。
苏漾清想反抗,但身为女子不可能敌得过侍卫,多次求死也不得,反而会挨更重的打,次数多了,她眼里便没有了光芒,任凭薄奕承叫她如何,她便如何。
后几年,薄奕承开始冷落她,只把她当做泄欲的玩具,只是苏漾清从来没有过孩子。
薄奕承又立了很多妃子,在大臣眼里帝王最近都荒芜了朝政,一直在后宫里荒淫无度,只有司嘉岚知道,薄奕承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碰。
耀天的天气仍然很好,天时地利人却不和,边关小镇开始有人饿死。贪官污吏层出不穷,原因是天高皇帝远,何况现在皇帝变成了昏君。
就这般,又过了两年,百姓怨声载道,皇族惹起民愤。
王朝的推翻不过是一场起义。
薄奕承新帝被关进了天牢度过余生,司嘉岚也受到牵连,被囚禁在宸王府,永世不得踏出一步。
司嘉岚不多次的下跪几乎都给了那位新帝,把头埋着,情求他能把薄奕承的东西带回宸王府。
新帝答应了,或许是看在司嘉岚性格上,或许是看他穷途末路不会再生出事端。
而太监从曾经的薄奕承待的宫殿出来,只是带出来了很多画,薄奕承的东西只剩下了这些。
三个箱子,沉甸甸的,司嘉岚让自家侍从接过,把王爷的令牌解下来平稳地放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新帝高座上发问,司嘉岚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只是声音没有以前那般洒脱:“今日,草民归还宸王,还望陛下能够送我去安城。”
“安城?”新帝疑惑道:“为何去那般远的地方?你若是想退了王爷位置,朕可以给你一方富饶领地。”
“不用了陛下,草民去安城是因为…”司嘉岚余光看着那块令牌,仿佛从前三人一道吟诗作画还在昨日,如今物是人非,“草民有故友葬在那里。”
新帝最后还是应允了,并赏了他一处房地和钱财,司嘉岚就踏上了去安城的路。
皇帝赏的东西足够一家上下一世安稳生活,司嘉岚为薄奕承的那些画特地辟了个房间,每日不是去江家拜访故人,就是在房间几看那些画。
画很多,有一箱子是画的花鸟景色,还有两箱,内容只有一个。
是一人,独独没有眉眼。
画里那人栩栩如生,有喝茶模样,有沉思模样,有莞尔模样,有远望模样,有正侧面背影,有琴棋书画时,但更多的是那人舞时模样。
华丽衣衫翩跹而动,脚踝铃铛精致仿若还能听见清脆铃声,那人带着面具,身姿如惊鸿,一舞倾城。
司嘉岚亲眼见过薄奕承画这张画,那时他周围布满了纸团,衣服上也染上了色彩。
薄奕承那几年,从来没有去后宫,而是在自己宫里没日没夜地画画。
他边画着边喃喃自语着:“不像,根本不像。”
“奕承……”司嘉岚站在门口,担忧道:“陛下!国事还需要你决断!”
“为什么画不像……我为什么画不像!”把纸揉成团,扔在地上,再次小心翼翼铺开一张,仔细着墨。
可不消片刻,薄奕承满脸泪痕,双手颤抖着把桌子上的纸拿起来给司嘉岚看,咧开了嘴:“是不是有点像了?”
画中那人翩然,熟练的线条却没有画上眉眼,失了神韵。
“奕承……”司嘉岚他的模样,心里十分难受,“无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司嘉岚!”薄奕承把那画重新放在桌子上,奔着扑过去抓住他的领子:“去给朕找最好的画师!不不对,”他突然又否定,“画师没有见过他,肯定画不出来……”
薄奕承只觉得四肢无力,抓着司嘉岚领子的手慢慢滑落,整个人都摔在地上,双眼失神。
“我把他弄丢了……”眼泪不自主地流下,落在衣服上湿了大片,“我弄丢我的先生了!我弄丢他了!都怪我!都怪我……怪我……我应该信他的!我应该信的!”
呜咽声崩溃变得撕心裂肺。
可哭过后,又重新拾起毛笔,一笔一画再次在纸上晕染,一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