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游戏 番外篇——by涂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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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在最后的零点几秒躲了过去,手杖末端伸出尖锐刀刃,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以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挥出手杖,直直刺入总统的胸腔。
总统依然笑着,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对于伊甸园的建立早就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
是个疯子。
“不会停下的,川狩。”说一个字嘴中就涌出一股血液,总统握着手枪的手微微抬起,在馆长无法躲避的角度,按下扳机。
正中腹部。
馆长闷哼一声,捂着伤口将手杖电流开到最大,看着那人抽搐着逐渐散发出肉质的焦味和股股黑烟,直到一动不动才收回了手杖撑着。
门口到现在都没有人进入。
馆长翻了一下办公室,找到了一些应急的药处理了一下伤口,回到总统的尸体之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的笑容,待了片刻,将礼服上的一个金属装饰摆放在他身边作为吊唁,转身撑着手杖一步一步慢慢出了门。
不是所有人的死亡都是被提前编排好的那样壮烈轰动,就像江无怨任务结束时候那样。
当支离破碎的躯体炸开在眼前,晴空和她手里的娃娃都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呆愣的瞳孔是那人粉碎的身体碎片,四散在各个角落。
路文安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就这样因为保护晴空而变成了粉碎。
除了介知馆的人,没有人知道路文安是晴空造出来陪伴她时间最长最满意的人偶,让他拥有人的意志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心血。
“安!!”
身体变成小块的肉沫,夹杂着内脏血液和骨头粉末变成一摊血水。晴空顾不上还有其他的敌人,第一次露出怨恨的表情,快要撕裂的低吼压制在喉咙口,召集了所有娃娃下达杀人的指令,在它们的掩护之下手脚并用地爬到路文安的尸体处。
小女孩跪在地上双手撑着那片血泊看不清表情,金发哪怕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变得黯淡无光,衣服双手还在滴血,枪声火焰在耳边夹杂肆略,晴空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手里捧着路文安唯一完好的一只眼球,颤抖着,将它含在嘴里。
娃娃大约有几十个,都是她之前布置好的,身上带着除了杀伤性的武器还有重量的炸药。周围是犬牙中的一支队伍,白色服装因为杀害太多无辜民众而染上鲜血早就污秽不堪,他们和娃娃厮杀,后者近乎半数都被毁坏成血沫,各种器官被碾压得血肉模糊散落四溅,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晴空,你和路文安的任务是拖住犬牙的队伍,越久越好,给宁简和靳予去实验室争取时间。”
犬牙一共分为三支,在这里的几十个人要是全灭,或许哥哥姐姐们能更好完成任务吧。
娃娃有单独意志,有几个围在晴空身边保护她不被伤害,后者大致看了看那些已经被毁坏的娃娃分布的地方,在犬牙逼近之时把路文安的眼球吞了下去。
她从出生开始就因为有赋予物品意志的能力被囚禁在十号实验室做各种实验,是江无怨把她带到了介知馆,才有了现在的日子。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逃脱,被抓住了的话终究还是会回到实验室受到那个人惨无人道的实验,那还不如就此了结,还能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阳光正好,中午的太阳格外刺眼,她抬头,盯着那太阳看,直到眼睛刺痛眼前发黑看不清其他东西,她在娃娃的保护之下站起来,犬牙所有人都因为她这个举动不敢轻举妄动,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安,我来找你。
晴空第一次露出释然的微笑,她一辈子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过,这次她觉得自己真的自由了。
女孩干净精致的面容犹如天使降临,圣洁美好,碧蓝眼睛清澈明亮,阳光下散发着光芒——如果不看她沾满血迹的衣服。
她站在那里,抬起手,所有破碎娃娃吱吱作响,一秒钟后,猛烈光线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随之而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周围建筑都炸得变成灰烬。
晴空就站在中间,抱起一个娃娃,对着他们笑。
犬牙二队,无人生还。
第二十九章
宁简带着靳予,以巨蛇开道,一路上没有跟犬牙碰头,根据靳予得到的情报,犬牙分位三队在城市中对他们进行捕杀,一队已跟晴空碰面,一队驻扎在实验室,一队在江无怨身边。
等待机会远远比不上主动出击,他们虽然没有精密的武器,但是为了这座城市,为了这里所有无辜的人,为了介知馆成立的初衷,哪怕殊死一搏也值得尝试。
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蛇游走在变成废墟的街道上,一直到在废墟中格格不入的完好的十号实验室,白色军队在门口,端着武器和他们正面碰头。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靳予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就地坐在路边废墟石块上开始入侵实验室由电子设备控制的武器,有一群蛇自动游走到他身边向四周摆出攻击姿态。
因为不管是一个人留在公寓还是跟着谁都危险,还不如待在宁简身边,毕竟只有这边能够分出心来保护这个智脑。
宁简袖子中滑出双匕,凌厉竖瞳射出危险的光芒,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实验室内。组长放下电话,得知了总统被杀的消息,像是惋惜地摇头叹息,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异样,转而看向实验室的屏幕,画面正好是大门口宁简奋力厮杀的场面。
他看过江无怨的记忆,明白蛇女的弱点,怜悯而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按下了某个按键。
墓地。
“我……”江无怨没有想到他会到这里来,好像从思绪中一把拉回现实,他看着那个脸色冷若冰霜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猜呢?”
“江无怨!”
被叫到名字的人慢慢悠悠的走到自己墓碑前,拍了拍墓碑顶端,跳坐了上去。垂下的腿正好遮住了名字和照片。
“现在的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一团糟,我也没有办法反抗,我或许是他们的人吧。”他歪着头,眼里茫然,看着不远处。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蒋崇宴冲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头一次觉得他这么陌生:“好,我不问你是什么身份,现在,立刻,让那些犬牙回去,别伤害无辜的人,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你都没有看见吗!”
江无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没办法阻止他们,我想你们一定有情报,犬牙是手实验室某个装置控制的吧。”他停了停:“是派的谁去的?”
蒋崇宴盯着他没有说话。
“最好不要让宁姐去,那边布满了宁姐最不擅长的火焰弹,一但烧起来,那些蛇也无处可躲。”
蒋崇宴心里一跳,手颤抖着松开,脸色十分难看。江无怨愣了愣:“不会吧。”
蒋崇宴的耳机里传出了刺耳的电流声,他的表情从惊讶转变成愤恨,最后通通化成冷漠,对江无怨的冷漠。
或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背叛者。
但人生这种东西,又有谁能弄明白呢?
江无怨看着对方举起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突然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向往的人间啊。
“你最好不要心软。”江无怨歪着头,额头前侧白色碎发遮挡住一只眼睛,那只露出来的,像是快要哭了一般,盛着的是让蒋崇宴都无法看清的情绪,他坐在那里,甚至姿势都没有变,又说:“不然,这座城市会变成他们口中的伊甸园。”
蒋崇宴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迟疑了,哪怕听到了宁简重伤生死不明的消息,他还是犹豫了,他必须承认他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没有那么伟大,而面前的,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
“蒋崇宴,我告诉你组长的弱点。”江无怨好像没有发现他的情绪,自顾自地,“组长一生都在不停实验,他会保留下每一个让他满意的实验体,冰封在他的实验室里。他曾经许诺过我自由……可我知道我不可能有那一天,我的意志是承接了记忆的主人,而我并不是他。”
白发青年在风中笑着,眼睛红了起来。
“蒋崇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们,从来没有背叛过江无怨。”从自己口中以第三视角说出自己的名字十分怪异,但他依然开口了。
“这些等事情过去以后你慢慢解释,现在你告诉我怎么阻止他们。”
“犬牙的首领是我,他们的精神意志由我支撑,想要肃清犬牙的办法,除了把他们都杀死,就只有杀了我这一个办法。”江无怨手里变出一根棒棒糖,放在了蒋崇宴的上衣口袋里,“要杀了组长也很简单,你们应该不知道吧,他也是实验体。”
欣赏了一下蒋崇宴震惊的表情,他才道:“实验室创造实验体是在江无怨死后,因为他的精神力足以支撑上千人,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前代组长在死之前把他的精神接在江无怨的下位,没过多久就成功复活了,所以如果要杀了他,只需要进入实验室的地下三层,把江无怨的精神体破坏就行。”
不是所有人的死亡都是被提前编排好的那样壮烈轰动,还包括,此时的江无怨。
青年的尸体保留在了墓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躺在墓碑上保持着抬头看天空的姿势,心脏处插着一把手术刀,锋利得一刀致命。
尸体的口袋里,有一个跟蒋崇宴口袋里一模一样的棒棒糖,这是他为自己留的最后一个礼物。
他知道,就算这次死的再不起眼,对方都能记一辈子——有那么一个人,在他面前因为要救下无辜的人民,死了两次。
又或者是三次。
就像江无怨预料的那样,他在同样实验室的路上,和实验室里偷偷布置的一些东西在这时起了很大的用处。
蒋崇宴到了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靳予因为失血过多喘不上气而模糊的声音,说的是他们已经安全撤离了,犬牙也全军覆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一群笔直倒下立刻没有了呼吸。
躲过了监控和安保人员,蒋崇宴到了地下三层,在靳予的帮助下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房间正中有一个人体,漂浮在空中,人体半透明状,可能是投影或者是精神凝结出的实体。毕竟已经经历就这么多事情,蒋崇宴已经不去在乎那么多了。
他看到操控台上有一个球形的凹陷,他研究了一下旁边的文字,确定了这就是毁灭精神的装置。
他思考着启动的钥匙会不会在组长身上,视线却在不经意之间转移到了胸前口袋里插着的棒棒糖上,鬼使神差地打开,棒棒糖的棍子因为没有支撑掉落在地上,糖纸中间包裹着的,是一个金属球形的物体,大小和那装置凹槽一模一样,糖纸内侧还有一句——
能再见到你们,我很开心。
第三十章 番外 新世伊始
“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蒋崇宴。”
突然,有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到蒋崇宴的耳朵里,他猛的抬头,看到那具身体转了过来,依旧是漂浮在半空的姿态,看着他。
蒋崇宴身体一震,他猜到会是这样,但真的面对这种场景,他还是会手抖。
他亲眼看着他爱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三次。
透明的躯体像是坐在空中,那人穿着依旧,容貌依旧,好像跟方才的青年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你到这里来,应该是他的实验成功了吧,怎么样,你来的目的是毁了这里吗?”
在蒋崇宴意料之外的开门见山,那人跟几年前一样料事如神,如此平淡的语气虽然加了疑问词,却一点都没有问他的意思,那双清澈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罪恶的眼睛在此时,对比着半透明的身体,显得尤其清晰。
“……是。”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里一团乱麻。
“我大约知道那个人把我的意志留下来做了什么,外面应该已经乱了。哦对了,馆长他们还好吗?”
“不算好。”
影子做出了然的表情,腾空踩到地面上,从正面轻轻环抱住他,虽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影子还有地方穿透过了染血的白大褂。
“我大约能猜到你们发生了什么,”他看到那张糖果纸:“你做得对,崇宴,五年前来不及跟你说的再见,现在补给你。”影子的声音好像在笑。
蒋崇宴的手指移动到红色的按钮上,影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前者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
“不能回复你的心意了,抱歉,谢谢,再见。”
许多本来不应该糅杂在一起的词汇恰好能表达此刻的心情,本来运作的机器在下一秒摩擦出剧烈火花,影子在闪烁扭曲了几下后,以挥手道别的姿态,在蒋崇宴身前彻底消失。
没有人知道那天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天墓地的尸体后来如何,所有人都只知道换了一个总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常年一身正式精致的燕尾服,从头发丝到胡子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成熟稳重而和蔼可亲,可以想象年轻时的俊美帅气。
他的身边,有两位年轻的男子,一个终年不露面,只知道那人阴沉得很,长发遮住眉眼,是政府专属的信息专家,有人说,那个人有一个宝贝的东西,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发卡。
另一个是总统的得力手下,一身白大褂据说医术高超,却从来不出诊,那人空闲的时候经常盯着一副扑克牌发呆。
而现任总统的桌子上,不论什么时候,都摆放着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一个精致的金发碧眼的人偶娃娃,和蟒蛇图样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