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男主——by攀月亮/甜腻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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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疑惑地抬头。
司徒高阳表情莫测地问他:“斛律幸有意对外散布消息说斛律偃是他和其他女人生下来的私生子,还说那个女人是魔界之人,造孽颇多,他为了还债才狠心把斛律偃送上祭祀台,你相信这个说辞吗?”
随从沉默了下,摇了摇头:“属下实在不知……”
“我倒觉得那个孩子可能是斛律婉生下来的孩子。”司徒高阳道,“你把这件事一起查了,最好比他们先找到斛律偃的下落。”
“是。”
“斛律偃啊斛律偃……”司徒高阳双手抱臂,靠回马车上,他的目光似乎穿透马车看向很远的地方,嘴里呢喃,“倘若你真是斛律婉的孩子,那么你在修真界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也不足为奇了。”
斛律婉可是当年名扬天下的奇才,是受到万众瞩目的天之娇女,也是第一个打造出七星昆仑剑的人。
如此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平庸之辈?
-
翌日一早。
天空还是微微亮的状态,芈陆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没想到井兰和黎淮他们起得更早,等他拉着斛律偃收拾完,井兰和黎淮早已组织好其他人在他们帐篷外面等着了。
面对芈陆询问的目光,井兰和黎淮都显得有些心虚。
“宗主,我们考虑了一宿,还是决定一起留在这里等宗主回来。”井兰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就不跟着宗主走了。”
听了这个答案,芈陆忍不住心生诧异。
他还以为井兰和黎淮都会选择跟着他们离开,毕竟昨晚的井兰和黎淮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虽然芈陆不知道井兰和黎淮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是他们这么选择肯定有他们自己的顾虑,芈陆向来不爱勉强他人,安静片刻,便接着询问井兰和黎淮身后的其他人:“你们都做好选择了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
“好,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芈陆说完,又叮嘱了许多话。
一方面是他和斛律偃此趟出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几十年,倘若剩下的人在结界里生活倦了,也可以走出结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另一方面是他和斛律偃在修真界里恐怕不像四年前那般籍籍无名了,他们随时都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况,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总之——
哪怕剩下的人选择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就此定下他们的去留。
无论何时何地,每个人的选择权都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在他人手里。
说到后面,尽管芈陆还算淡定,却有不少人红了眼眶。
井兰哭得两眼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用手背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吸着气道:“宗主,不管怎样,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就算你不为自己为了我们,也要千万小心。”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条红线穿成的坠子,两手各执一头。
她本想替芈陆戴上坠子,可在余光中碰到站在芈陆旁侧的斛律偃投来的冰冰凉凉的视线时,她霎时心下一凉,双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还是芈陆伸手接过了她的坠子,笑道:“好漂亮的坠子。”
“这个坠子是我失忆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我藏得好,才没被药宗堂的那些人收走。”井兰两眼扑闪扑闪地望着芈陆,“宗主在路上戴着它,希望宗主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们。”
芈陆犹豫了一会儿,坦然收下了:“谢谢你。”
随后,他转手把坠子递给旁侧的斛律偃,“你可以帮我把它戴上吗?”
“……”斛律偃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
芈陆等了半天,举得手都有些酸了,却迟迟没等来斛律偃的动静,他正想转头看去,斛律偃便忽然拿走了他手里的坠子。
“好。”斛律偃用干巴巴的声音说。
芈陆没做他想,背对着斛律偃往后靠了靠,同时抬手挽起披散的头发,露出光秃秃的脖颈。
他能感觉到斛律偃就站在他身后,离他很近,甚至呼出的一半气息都落在了他的皮肤上。
像羽毛扫过,有些痒。
芈陆又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斛律偃把坠子挂到他的脖子上。
他愣了下,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欠考虑了,也许斛律偃不爱为别人做这些事,于是他抬眸看向黎淮。
“黎淮,你……”
话刚出口,斛律偃猛地上前一步,胸膛几乎贴上他的后背,并动作利索地替他戴上坠子。
背对着斛律偃的芈陆自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可面对着斛律偃的井兰和黎淮等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斛律偃低眉垂眼、嘴角下撇,看上没有一点表情,可有源源不断的低气压从他身体里溢出来。
斛律偃的不愉肉眼可见。
尤其当斛律偃的目光定格在芈陆脖子上那条坠子上时,井兰的神经逐渐紧绷起来,一颗乱蹦的心脏几乎卡到嗓子眼。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觉到斛律偃在用凉飕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她又懊恼又后悔,恨不得时间倒退。
方才她怎么就忘了斛律偃对芈陆的感情?真是大意了。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斛律偃拉开距离,井兰也暗自松了口气。
谁知她的气刚松下去,斛律偃冷不丁地说了句:“这条坠子很好看。”
井兰:“……”
无知无觉的芈陆低头看了眼坠子,又抬头对斛律偃笑道:“是吧?我也觉得。”
斛律偃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来:“很适合你。”
说完,他瞥向井兰,尽管脸上笑意更甚,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你可真是送了个好东西,井兰姑娘。”
“……”井兰双腿一软,险些往后栽去,还好后面的姑娘及时扶住她。
只有看不到斛律偃正脸的芈陆对这一切暗潮涌动毫不知情,打点完所有后,他带着斛律偃离开了。
-
斛律偃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呼唤它,他只大概感觉出了一个方向——是往京城走的方向。
但京城繁华热闹,不比西北地广人稀,若是走到京城,只怕他们想不引人注意也难,改变容貌的法器骗得了一两个人,却骗不了一群人。
芈陆想到四年前秋北说的一席话,决定先去醉城看看。
至于秋北的前师兄翟凤,左右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的踪迹,不如等到了醉城之后再四处打听。
不过醉城在魔界的地盘里,若要去往醉城,就得踏过魔界和外界的分界线。
芈陆和斛律偃继续朝着西北方向前行。
踏入分界线后,便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一下子变得稀薄了不少,天空也不似外界那般明亮,即便没有乌云笼罩,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并且视线中花草树木的数量骤减,取而代之的是大块发黄的土石以及发干发裂的焦黄土地。
放眼望去,没有一点人烟。
令芈陆惊奇的是,魔界和外界的天气居然毫不相干,外界早已入冬,除了呼啸的寒风外,还会时不时地下一场小雪,可魔界完全没有下雪的迹象,似乎还处于黄澄澄的秋季。
只是魔界的秋季不代表丰收,而是代表干涸、开裂,连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死气。
芈陆和斛律偃没走多久,遇到了一只曾经从未见过的妖兽。
妖兽浑身漆黑,只有一双眼睛泛着血红,张嘴咆哮时,嘴里喷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浓重腥味。
然而妖兽咆哮到一半,就被斛律偃一刀斩杀。
斛律偃的刀是从明德义的密室里拿来的,明德义十分宝贝这把来之不易的刀,不仅从未舍得上手,还供在密室里以便每天擦拭观摩。
估计明德义到死也不会想到,他那么宝贝的刀会有朝一日被斛律偃随手拿出,又随手砍在妖兽的脑袋上。
妖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那把锋利的刀已破开了它的头盖骨,接着一路往下,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
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一股浓重得呛人的血腥味犹如一滴黑墨落入水中,瞬间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芈陆皱眉后退,见妖兽死得不能再死了,便赶紧拉着斛律偃走开。
那只妖兽身上的气味极重,流出来的血也比寻常妖兽的血更腥更难闻,芈陆使用了好几个清洁法器,都没能将刀上的血腥味彻底净化。
他只好用神识扫视了一遍周围,寻了处有水的地方,带着斛律偃先往那个地方走去。
好在那个地方不远。
但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魔界的天本就比外界的天更为暗沉,光线一收,仿佛有一团黑雾从头罩下,可见度瞬间变得极低。
夜空里寻不到一点光线。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浓稠到像是要吞没这片天地的夜色。
在这片夜色中,尽管芈陆有筑基巅峰的修为,可他夜间视物的能力也大受影响,即便斛律偃就蹲在他身旁,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
他们面前是一个小水塘,水又清又凉,正好适合用来清洗刀面。
由于芈陆视力大跌,不便于上手帮忙,便把清洗刀面的任务交给斛律偃自个儿解决。
在一片稀里哗啦的水声中,芈陆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夜明珠,他把夜明珠递到斛律偃身旁。
白光一下子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小片范围。
也是这时,芈陆注意到了斛律偃手背上的伤口。
那伤口一道一道,共有四道,又长又细,抓得还深。
每一道伤口里面都浸着点点血水,皮肉翻出,过了小水塘里的冷水后,倒是不流血了,却整体泛白。
显然,这伤口是被妖兽抓出来的。
斛律偃受伤也就罢了,居然还忍了这么一路都没吭声!
要是他没看到怎么办?
芈陆又恼又急,急忙把夜明珠放到地上,一把抓过斛律偃的手:“你受伤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斛律偃下意识想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无奈芈陆抓得很紧。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斛律偃先作罢,不甚在意地开口:“小伤而已,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但是疼啊。”芈陆见斛律偃不挣扎了,才腾出一只手来在乾坤袋里翻来翻去。
斛律偃垂下视线,长睫遮挡了他的眼眸,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然而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也有些不知所措,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刀,在半空中举了一会儿,忽然放进水里洗了洗。
“这个时候就别洗刀了。”芈陆说。
他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他想要的那盒膏药,不禁着急起来,口吻里多了几分迫切,“把刀放到地上,面向我。”
斛律偃怔愣许久,还是照做了。
芈陆百忙之中瞥了眼斛律偃那副雷打不动的冷淡表情,从头到尾,斛律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受伤的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芈陆甚至怀疑斛律偃是不是感觉不到痛。
这么想着,他问了出来:“痛吗?”
斛律偃目光发直地盯着他,安静半晌,终于有了反应:“啊?”
“我问你的手痛吗?”
“……”斛律偃又沉默了,并且一沉默就是许久,仿佛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分外艰难。
虽然芈陆早已习惯斛律偃的性格,但还是不想勉强他,便打算换个话题。
谁知下一刻,斛律偃很突兀地回答:“痛。”
芈陆一愣。
斛律偃又道:“好痛。”
斛律偃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犹如只是在配合芈陆给出一个回答。
可芈陆感受到了斛律偃的手在微微发抖,手腕上的凉意通过相贴的皮肤传递到他的感官神经上。
他回过神来,不由得往斛律偃的方向靠了靠。
“下次痛就说出来。”芈陆看着斛律偃的眼睛,夜明珠的白光映在斛律偃的眼眸里,好似两颗发光的星辰。
芈陆说:“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说了,我才会知道你的感受,才能做出应对措施。”
斛律偃薄唇微张,半晌,他艰涩地吐出一个“好”字。
他想,或许芈陆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经从未对谁说过一个“痛”字。
这个字像是封印在他嘴里的结界,存在了十八年,早已如磐石般坚固。
他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谁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可方才他说出这个字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和畅意。
芈陆是第一个。
倘若诉说对象是芈陆的话,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芈陆翻了许久,总算翻到了他在药宗堂的库房里搜刮来的那盒万愈膏,他松开斛律偃的手,打开万愈膏的盒子。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芈陆用食指的指腹沾取些许万愈膏,随后对斛律偃伸出手:“把手拿来。”
斛律偃正揣着自个儿的心思,格外听话,见芈陆伸手,便乖乖把受伤的手轻轻搭在芈陆的手上。
芈陆顺着伤口边缘、从左往右地挨着涂抹一道道伤口。
他涂得极为小心,也涂得极为缓慢。
放在地上的夜明珠照明有限,芈陆不得不把脸贴到斛律偃的手背上方。
芈陆专心致志地为斛律偃涂抹膏药时,斛律偃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芈陆的脸。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芈陆饱满的额头和笔挺的鼻梁,芈陆的睫毛又长又翘,眨动的时候,像极了翩翩欲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