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男主——by攀月亮/甜腻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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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剧情偏离原线之后, 他和斛律偃都仿佛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 秋北的出现、仰容的出现、严扶的出现以及悟德的出现, 都连接得那么严丝合缝,一环扣一环,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被引导。
芈陆看了眼对面的悟德,确定悟德已经进入休息状态,便往上扯了扯毯子,用毯子把他和斛律偃的脑袋都遮住。
尽管马车里放了数颗夜明珠,可毯子不透光,芈陆在毯子里只能隐约看见斛律偃的脸部轮廓。
他摸了摸斛律偃的脸颊,斛律偃的皮肤和他想象中一样凉。
斛律偃常年体温偏低,无论穿得再厚,整个人都好像冰块似的,怎么也捂不热。
但芈陆摸着摸着,指尖忽然接触到一片热源,紧接着,一个温热濡湿的东西在他指腹上飞快地舔了下。
他愣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斛律偃咬住了他的手指。
舔完过后,斛律偃却没有松口的意思,而是熟络地用牙齿轻轻摩擦芈陆指腹上的皮肤,还时不时再舔一下。
这感觉像极了——
昨天晚上……
某些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在黑暗中,一切画面都变得那么清晰可见。
芈陆脸上一烫,顿时犹如触电一般,赶紧把手收回来。
斛律偃没有阻止,反而轻笑出声。
他们靠得近,斛律偃喷出的热气全部洒在芈陆脸上,刻意压低的笑声也在芈陆耳畔环绕,听得芈陆内心一阵酥麻。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顺势推了下斛律偃的肩膀,蛮不高兴地说:“你别闹了,还有人在呢。”
斛律偃双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往他怀里一埋:“好,不闹了。”
芈陆嗯了一声,拍了拍斛律偃的背:“睡吧。”
斛律偃安静片刻,蓦地抬头问道:“你刚刚想到什么了?”
芈陆僵住了。
“说嘛。”斛律偃不依不饶,还轻轻捏了下芈陆腰间的软肉,“你刚刚想到什么了?嗯?”
芈陆被捏得想笑,难受地扭了扭身子,随即一巴掌拍到斛律偃的脸上,佯装镇定道:“什么都没想到。”
他该庆幸毯子里什么都看不清,不然斛律偃肯定能看见他的大红脸了。
“你撒谎。”斛律偃压根不信他的话,顿了顿,倏地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想到昨天夜里……”
听到这话,芈陆心头猛地一跳,他生怕斛律偃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手忙脚乱地捂住斛律偃的嘴巴,语气里带了几分气急败坏:“让你睡觉你就睡觉,别乱说话。”
话音刚落,车马里冷不丁响起悟德的咳嗽声。
芈陆:“……”
悟德故意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没了声音。
芈陆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想到方才他和斛律偃的对话可能被悟德听了去,他就尴尬得想化作一阵风从窗户吹出去。
僵硬良久,芈陆咬牙切齿地按住斛律偃的肩膀:“快睡。”
斛律偃察觉到了芈陆的怒气,一改之前的闹腾,瞬间窝在芈陆怀里安静如鸡。
马车颠簸了一宿。
翌日。
清晨的阳光穿透白色的窗帘,透出的暖光落在马车的地板上,和马车里夜明珠的白光相融。
芈陆醒来时,对面的悟德不知何时早已醒来,他正侧过身子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路人。
听见芈陆收拾毯子时发出的动静,悟德转过头来:“早。”
芈陆动作一顿,想起昨晚的咳嗽声,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层薄红,他尴尬地说:“悟德师父早。”
“嗯。”悟德看了眼面无表情立在边上的斛律偃,欲言又止,“你们……”
斛律偃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他。
把毯子放进乾坤袋里的芈陆满脸心虚地看向他。
面对两个人齐刷刷的注视,悟德表情中的为难之色更重,他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叹气:“唉算了……”
他刚说完,马车停了下来,阿简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咱们到地儿了,都下来吧。”
芈陆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尴尬的氛围,忙不迭应了声好,便赶紧拉着斛律偃下马车了。
悟德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芈陆和斛律偃牵着的手上。
许久,他摇了摇头,跟着下了马车。
-
他们走走停停了太久,需要先在客栈里好好休整才行,于是来到了严扶提前让人安排好的客栈。
阿简向客栈掌柜报了名字,掌柜立即殷勤地将他们请往楼上的客房。
严扶让人定了四间客房,结果只用上了三间——斛律偃自然而然地跟着芈陆进了一间客房。
门外的阿简和悟德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无奈的情绪。
一起用过午膳后,悟德告诉芈陆再歇息半个时辰就出门。
芈陆问去哪儿。
悟德没有回答,只道去了就知道了。
回到楼上的客房,芈陆检查了一下自己和斛律偃脸上的法器,确认完好无损后才放下心来。
虽然这些改变容貌的法器在高修为的人眼中只是小儿科的障眼法,但是聊胜于无,斛律偃的长相太过显眼,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在客栈里坐了一会儿。
芈陆实在无聊,便询问斛律偃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长这么大,只听说过醉城的名字,却从不知道醉城是什么样子。
斛律偃犹豫了下,没有拒绝。
然而从踏出客栈大门的那一刻起,芈陆明显察觉到了斛律偃的变化。
斛律偃变得格外紧张且敏感,哪怕只是路人的说话声稍微大了些,也会被他冷冷地看上一眼。
芈陆见状,索性和斛律偃十指相扣,他尽量拉着斛律偃远离人群。
魔界和外界到底不一样。
若在外界,芈陆和斛律偃这么手牵手的话,早就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但在魔界,两个男人牵手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没有一个路人多看他们的手一眼。
醉城和齐城完全是两种相貌,齐城繁华热闹,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人声鼎沸,醉城里的人也不少,却只有热闹没有繁华,房屋和街道看上去都稍显破旧。
而且醉城的位置更靠魔界里面,才五月的天,就已如同七八月那般炎热。
芈陆为了避开人群,牵着斛律偃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池塘边上,池塘里铺满了荷叶和荷花,在金黄的阳光下充分舒展枝叶和花瓣。
入目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芈陆不由得驻足,回头对斛律偃笑道:“我住的院子里也有一个池塘,里面种着荷花,之前我还带你回过我家,不知道你出来时有没有看见那个池塘。”
说起荷花,斛律偃就想起种荷花的仰容,又想到仰容院落外大大小小的荷花池,顿时拉着一张脸,不愉地摇了摇头:“当时光想着跑了,哪儿有功夫注意池塘。”
说起往事,芈陆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地凑近斛律偃:“那你还记得你扛着我一口气跑出京城的事吗?”
“……”斛律偃沉默了。
“哦对了,你还吸我灵力。”芈陆倒没有和斛律偃翻旧账的意思,就是想来多少有些神奇。
只怕那个时候的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和斛律偃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斛律偃继续沉默。
“你说话呀。”芈陆抬起手,用食指的指尖在斛律偃的左边脸颊上按了按,雪白的皮肤被他按得往下凹出一个小窝,“你是不是已经把那些事忘了?”
闻言,斛律偃终于有了动静,他一把抓住芈陆使坏的手,侧头在芈陆的手背上亲了亲,才道:“我没忘。”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斛律偃这么亲昵地对待,芈陆一下子别扭起来。
他想抽回手,可斛律偃抓得更紧。
“我可以还给你。”斛律偃说,“若是你想要的话。”
芈陆本是想打下趣,谁知斛律偃这么正经地回复他,他便顺着杆子往上爬:“好啊,你要如何还给我?”
斛律偃松开芈陆的手,后退一步,从百锦囊里取出一把匕首。
在芈陆惊讶的目光中,斛律偃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切向自己的手腕。
芈陆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心脏险些顺着喉管跳出来,他急忙抓住斛律偃握了匕首的手,可匕首的刀面十分锋利,还是划破了斛律偃的皮肤。
鲜血从皮肤底下喷涌而出,滴答滴答地往地上落。
“斛律偃!”芈陆脸色惨白,夺过匕首扔到地上,“你疯了吗?”
斛律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平静地望着芈陆:“我可以用这种方式还给你,我的血……”
“我不要你的血。”芈陆气血上涌,冲击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板下脸来,用手指堵住斛律偃手腕上的伤口,并从乾坤袋里翻出药粉。
药粉是从芈家带出来的,在乾坤袋里放了许久。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珍贵药粉就这样被芈陆不要钱似的往斛律偃的伤口上倒。
这时,斛律偃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受伤的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下。
芈陆丝毫不给他躲避的机会,用力抓着他的手,继续往伤口上倒药粉。
很快,药粉止住了伤口的血,原本狰狞的伤口也肉眼可见地结了疤。
但这药粉再珍贵,其效果也比不上药宗堂制作出来的药膏,若要伤口痊愈的话,还需养上一段时间。
芈陆用纱布把斛律偃的手腕包好。
整个过程中,斛律偃都安安静静,许是方才芈陆的反应过于激烈,把他吓着了,以至于他这会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嘴角紧抿地望着芈陆。
芈陆看了眼地上那摊鲜血,再看向斛律偃,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许久不说话,让斛律偃的状态逐渐忐忑起来。
斛律偃皱起眉,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决定再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我的血可以帮助你加快修炼的速度。”
说着,斛律偃顿了顿,又道,“曾经我被药宗堂的人囚在山洞里,他们便是利用我的血来增加灵气。”
芈陆沉默地看着斛律偃。
斛律偃竟然有些无措,他上前一步,焦急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握住芈陆的手腕,连语速都变得快了些:“把血给你,是我心甘情愿。”
芈陆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斛律偃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由于太过用力,他被按住的皮肤和斛律偃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斛律偃的手在抖。
芈陆抿了抿唇,转头注意到池塘边上的一朵花苞,他拽着斛律偃走到花苞前,蹲下身,仔细看那朵花苞。
花苞被一层淤泥覆盖,包成小小的一团。
和其他肆意绽放的荷花比起来,这朵小小的花苞是那么不起眼,若不认真看,还以为它和池塘边上脏兮兮的杂草是一起的。
芈陆将手从斛律偃的手里抽回,伸出去揭开花苞上的那层淤泥。
淤泥犹如困住了花苞的网,被从中一点点地撕开,得到自由的花苞也由小渐大地一点点展开。
粉红的花瓣慢慢从里面露出来,层层叠叠,白粉相间。
等芈陆把淤泥全部扯下后,花苞再也不是小小的一团,而是一朵开得极为漂亮且大只的荷花。
芈陆指着荷花对斛律偃说:“看它像不像你?”
斛律偃看向荷花,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被淤泥困住不是你的本意,只要把表面的淤泥去掉即可。”芈陆用干净的手轻轻摸了摸斛律偃手腕上的纱布,“不管别人如何轻贱你,可你不能自己轻贱自己,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始终都是淤泥,剖开表面,内里也是肮脏的黑色,而你能开出好看的花来。”
芈陆的手往上抬去,捏了捏斛律偃的脸颊:“以后不要这样了。”
斛律偃神情呆愣,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醉城的四月是那么炎热,刺眼的阳光炙烤着地面。
阳光模糊了芈陆的脸部轮廓,斛律偃只能看见那张好看的嘴唇在一张一合。
他想芈陆说错了。
他既不是荷花,也不是任何花,他应该是芈陆口中肮脏的淤泥。
他睁眼就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身边没有一点光,只有算计、阴谋、虐待,他无法上岸,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自己一直沉沦。
要是能剖开他。
那么芈陆一定能发现,他的内里也是肮脏的黑色。
不过他愿意为了芈陆改变自己。
只要芈陆愿意去掉他表面的淤泥,他不介意伪装成一朵被淤泥困住的荷花。
前提是——
只要芈陆在。
斛律偃用长睫掩去眼底汹涌的暗潮,乖巧地在芈陆的手心里蹭了蹭,他轻声回答:“好。”
芈陆找了家茶馆洗干净手,和斛律偃准备离开茶馆时,听见茶馆一角传来说书先生愤愤不平的讲话声。
“想当初满春园的头牌如柳姑娘可是名扬整个醉城,听说如柳姑娘长得比天仙还美,不少人为了见她一面不惜花费千万灵石,可你们这帮俗人光顾着惦记如柳姑娘怎么死的去了,如柳姑娘生前那些事儿,你们都是一问三不知。”
“瞧你这话说的,她生前那些事左右不过都是些风流韵事,我们魔界之人,谁还没经历过那档子事吗?”
“就是。”旁人附和,“比起那些,我们更想知道如柳姑娘为何而死,听说她被扒光衣服鞭打致死,尸体还被挂在高楼上任人围观,杀她的人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恩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