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自救指南番外篇——by苏苏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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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遥搓搓手,有些局促地说:“我怀疑,是不是我的身份有什么、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原因?会招来祸害的那种。所以,刚刚我才会对那位叶檀公子隐藏身份。如果他真的只是远处村子的一个普通村民,那便是我多心了,下次再遇到他时,向他道歉便是了。”
褚鹤到底是灵物化形,即便现在的体态与常人无异,也终归是不通常理和人情——从这一点来看,他和柳玉倒是有些类似。
褚鹤说:“叶檀倒是没说些别的,也没问我们是哪里的人。”
叶檀只是说他在这里迷了路,又着急回家,心急之下跌倒了,不慎从高处滚落。腿摔断了,身上也刮得到处是伤。
褚鹤待在他身边,偷偷探出神识试探了一番,没有察觉到叶檀身上有什么奇怪之处。
沈海遥放了心,说:“那大概是我多想了吧。哎不管了,我们也先回去吧。”
再次回到山上时,沈海遥正巧碰到柳玉从褚星津房内出来。
他看到柳玉师叔面色凝重,心里也跟着一沉。
“师叔!”沈海遥叫道。
柳玉见了他,脸色稍好了一些,“海遥,你回来了。”
“嗯。”沈海遥点头,犹豫一会儿,到底还是咽下了今天曾见过叶檀的事。
几日后,两只小傀儡送药归来时,给沈海遥带了一句话。
“有位姓叶的公子说,大师兄赠与的药很管用,改日待他忙完手里的事情,会亲自来感谢师兄。”
沈海遥听过后点点头,心里便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望尘山上的众人度过了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
*
四月初开了春,最初的那阵倒春寒过去后,气候终于开始变暖。
沈海遥脱去了厚厚的大氅,换了一身简便单装,一大早就在小院子里练剑。
今天山上难得人齐,大伙儿还聚在一起吃了顿简易的早餐。
到了柳玉这样的境界,早已不再需要靠进食补充体力,但架不住山上的人一个两个嘴馋人懒,既想吃东西又没人会做,一来二去,这做饭的差事竟然落在了柳玉头上。
说来奇怪,这修绝情道的人,在饭菜的口味上竟然喜咸喜辣。
吃过早饭后,温宜风自觉去刷了大家的碗。
褚星津找由头打发走了其他人,只留下沈海遥,颇为严肃地说:“海遥,有件事……我与柳玉商量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他顿了顿,盯着沈海遥的眼睛,说:“你有知道这些的权利。”
沈海遥不由得正襟危坐,原先的预想成了真,他心里又慌又怕。
褚星津长叹一口气,表情纠结,太多话想说,却又捋不清头绪,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他纠结许久,缓缓开口道:“柳玉并非我门派中人,这你知道吧?”
沈海遥愣愣点头。
褚星津说:“他来到这里……他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曾救过他一命,事后我们约定,若有朝一日望尘山有难,他不可推辞。”
“望尘山有难……”沈海遥讷讷重复,“这难,是因为我么?”
褚星津草草看他一眼,似是不忍多看,轻轻点了点头,“你——你可知,从小到大每个半年便要服下的那服药,究竟是什么药?”
沈海遥张了张嘴,回想起那汤药酸苦的口感,“是什么?”
“是——”
“师尊!”
未等褚星津说完,温宜风急急跑来,说:“师尊,山下来了一群人,正往山上赶来,不知他们有何目的。”
褚星津眉头一跳,食指指节狠狠磕在圆木桌上。
他像是叹息,又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来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温宜风不明所以,疑惑问道:“师尊认识那群人吗?是谁?什么来了?”
沈海遥却是知道师尊在说什么,他捉住褚星津宽大的袍袖,低声叫道:“师尊!”
褚星津却不回应他,只低头深深看他一眼,略带遗憾地说:“我房间内有个东西,里面录了我和柳玉想对你说的话,之后你找时间自己寻来看。”
之后,他拨开沈海遥的手,冲着大徒弟卧房的方向大喝一声:“褚鹤何在?!”
“啊?”房门内探出一个懵懂的小脑瓜,“师尊叫我?”
褚星津一把拎起沈海遥,扬声说道:“褚鹤,你虽入我门下不久,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如今为师有件紧迫的事情交给你,你能否做到?”
褚鹤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时他应该说“能”。
于是褚星津又说:“好!你且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他抓起沈海遥,一把推去褚鹤的方向。
“带着你师兄离开望尘山,走得越远越好!”褚星津的话语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清晰传到褚鹤耳中,“等过个十年八年、等到这里安全了再回来!记住,从此刻开始,你们两个的命就算是连在一起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他不等两人再追问些什么,劈手就是一掌。他平日不露功夫,沈海遥竟不知师尊也有功力傍身。
两人被他的掌风吹开,褚鹤下意识托住沈海遥,又想起刚刚褚星津说的话,没再多做他想,抓起沈海遥就向山下飞去。
“柳玉呢?!”褚星津又问道。
空中飘过一个人影,带着柳玉独有的冷气落在褚星津面前。
“不必多说。”柳玉淡淡道,“走吧,去会会他们。”
第64章 64-一更
来人脚程很快, 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山顶院子门口。
为首那人一身紫色,笑容温和,周身却自带肃杀之气, 让人无端心生畏惧。
他冲褚星津拱拱手, 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晚辈平厄门新门主叶檀, 今日携门下众弟子前来望尘山拜会。”
他这一抬手, 露出了盘在左手手臂的一截鞭子,那鞭子通体白色,形状似人骨, 柔软地贴在他的手臂。
褚星津的视线沿着那截鞭子移到叶檀身后带着的一群人, 随后收回视线, 冷冷说道:“叶门主这拜会的阵仗够大的, 我们望尘山恐怕承受不起。”
叶檀笑笑, 说:“晚辈此次前来, 确实有重要的事想与仙长商议。”
说着,他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弟子,说:“带来的人嘛,确实多了些,这些都是我门下最出色的师兄师弟, 此番同我一起前来,只是为了表示我们对望尘山的重视罢了。”
褚星津冷哼一声,“我倒不知我这望尘山有何要物,值得仙门第一大派平厄门重视的。”
叶檀摸着缠在手臂上的软鞭,目光掠过面前的褚星津和柳玉飘向远方, 笑着询问:“听说仙长的大弟子名唤沈宁风, 今年二十有四,实不相瞒, 晚辈有幸见过沈师兄一面,至今仍念念不忘,不知沈师兄是否已婚配?望尘山是否愿意,同我们平厄门结一桩亲事呢?”
褚星津大怒:“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我们望尘山上不过一众山野莽夫,不敢高攀平厄门,叶门主还是请回吧!”
叶檀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说:“仙长不忙替沈师兄拒绝,不如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谁是你师兄?你怎么乱攀关系!”褚星津身后传来一清清脆脆的女声,邵灵风从房内出来,小跑着来到褚星津身旁站定,“带了这么一群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人,还说要结亲?我看你分明是在威胁我师尊!”
温宜风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儿把人往自己身后拉,低声劝道:“师妹,别给师尊添麻烦,快回房待着!”
褚星津低声呵斥道:“宜风,还不快把灵风带走,你们出来干什么?!”
温宜风劝不动小师妹,一向最听话的弟子此时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他皱眉看看师妹,又看看师尊,狠下心回到两位长辈身旁,说:“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一定是大事。弟子虽然愚钝,但也绝不能让两位长辈独自冒险!”
闻言,柳玉回过头,余光瞥过这两人。他淡淡开口,说:“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听你师尊的话,快些离开吧。”
说话间,叶檀左手的软鞭缓缓爬了下来,在他掌心团成了一团。
叶檀将它攥紧,温声说:“真是好一出师徒情深啊。只是——”
他冲着温宜风的方向扬扬下巴,“问问你的好师尊,把沈师兄藏到哪里去了?在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沈师兄,只要交出他,我自然不会找你们其余人的麻烦。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的好师尊偏偏不肯做,宁愿摆出一副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的样子。”
叶檀用右手抽出骨鞭握在手里,杀气尽显。
“说白了,你们的好师尊早就做好准备,为了护住沈师兄,宁愿搭上你们望尘山所有人的性命。这样偏心的师尊,也值得你们的尊敬吗?”
温宜风却说:“叶门主不要挑拨离间。师尊一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何来偏心之说?我们望尘山一向是同心同命,不管今日是谁遭难,其他人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这样的言论从一向温厚老实的人口中说出更显扎心,叶檀脸色都变了,彻底撕去伪善的假面具。他不再多说废话,对准温宜风的方向,伸手就是一鞭。
那软鞭是由人骨炼成,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缠住温宜风的腰越收越紧。
温宜风不善武力,无法动弹,脸上很快露出痛苦的神色。
叶檀向自己的方向略一用力,骨鞭带着温宜风向自己抛来!
就在叶檀收鞭的那一刻,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箫依次敲过软鞭几处骨节,骨鞭便如同被击中七寸的蛇一般收了鞭,弯弯绕绕攀回叶檀身上。
随后一记凌厉掌风拍来,叶檀出掌相迎。两人堪堪对了个平手,收掌时叶檀不敌,踉跄着后退两步。
此时,温宜风已被柳玉提着放回远处,而柳玉本人,淡定得连头发丝都没乱分毫。
柳玉还是厉害,叶檀不甘心地想。
他微微一笑,说:“不愧是柳玉前辈,境界之高晚辈实在无法想象。晚辈还记得孩提时曾有幸见过柳玉前辈的风姿,至今仍不敢忘。只是没想到,当年仙门众人人人敬仰的少年天才,如今却躲在这望尘山上,一躲就是数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
如果不论德行只看境界,叶檀绝对算得上如今仙门难得的好苗子。但论起根骨和资质,比起柳玉还是差了一筹。
柳玉原先的师门平平无奇,门下众弟子大多是结个金丹都难比上青天的平凡修士,唯独出了柳玉这样一个惊艳众人的剑修。
不知从何时起,仙门各派每隔三年便会聚在一起,以比试为由召开一场试仙大会。那一年的试仙大会,柳玉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几位即将经历渡劫的前辈。
但是像他这样出身平平的天才往往会遭受非议,几年后他便从仙门消失了。有人说他渡劫失败,被雷劈死了;有人说他路子没走对,堕魔了。
说什么的都有,可这么多年来,柳玉确实再也没出现过。
不久前,叶檀无意间得知,有一位酷似柳玉的人出没在望尘山,他先是觉得不可能,年少成名的人无非两种结局,一种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一种则是一路顺风顺水,成为被所有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总之,绝不应该是躲在望尘山上隔绝人世的。
叶檀不相信,亲自去望尘山调查了好几次。
这一去可了不得,他不仅发现了柳玉,还发现了沈海遥。
柳玉修为高、功力深,叶檀不敢离得太近,生怕暴露,可即便是远远看着,也能注意到柳玉对那位沈姓弟子的关怀与在意。
那人姓沈,柳玉消失的时间恰巧就在沈氏一族灭门后不久;望尘山一向与世无争,鲜少有外人打扰,也从不参与仙门争斗,柳玉出现在这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只是柳玉把那位沈姓弟子看得太紧了,叶檀耐心等了几年,才终于等到一次那人单独行动的机会。
虽然不能确定,但叶檀相信,那人就是沈沛——他也确实长得好看,就算不是,把他抢来放在平厄门,光是看着也觉得心情愉悦。
*
柳玉平静地说:“我躲在哪里、在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叶檀:“不关我的事,但你若要拦我的路,那便关我的事了!”
另一边,褚鹤揽着沈海遥的腰,不管不顾就往山下飞。
他们挑了一条与平时下山不同的路,这条小道地势复杂,只有他们几个常年生活在山上的人才知道。
沈海遥一路都在挣扎,褚鹤迫不得已,最后干脆扛起沈海遥,免得他再乱动。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修炼,比起功夫,褚鹤绝对不是沈海遥的对手,好在他也并没有要跟自己动手的意思,只是一直不停挣扎,反复说着“你放开我,我得回去”这样的话。
褚鹤说:“师兄,你跟我走好不好?师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再留在山上会有危险的,难道你听不懂吗?”
沈海遥眼睛都红了,他的神色悲伤却坚定,“我怎么会听不懂?难道我不知道现在离开才是最安全的吗?可山上的人是我的家人啊,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抛下他们独自离开?”
褚鹤说不过他,却也没有听他话的意愿。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沈海遥悲伤的神色,自顾自扛着沈海遥往远离望尘山的方向飞去。
真要说起来,褚鹤对师尊的感情绝对没有对沈海遥的深,这两人话语的分量在他这里绝非同一个重量级,他们意见相左,褚鹤绝对是要听从沈海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