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吃太饱了——by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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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先生是如何一眼识别出拍花子的,传言大多都语焉不详,或杜撰夸张,一听便知假的,傅囿等人好奇得很,此时遇到当事人之一,自然想好好听他讲述一番谢先生的英勇事迹。
宋璲那日被拍花子拐走后便一直处于迷糊中,哪怕是当事人之一,也不知道那日的情形,不过好在他爹娘为了让他记住是谁救了他,将大概的过程同宋璲说了,这会他便认认真真对几位哥哥复述了一遍。
听到谢时隔着几百米,在夜里便一眼认出那是宋璲,以及下午见过的吃酒的人,傅囿嘴巴长得老大,惊讶异常:“谢先生这眼睛太厉害了吧!”
一旁一直默默听着的韩宁此时插了一句,“先生除了眼力,其他感官应当也异于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今日行清这个作者没有日六,因为她明天要早起抢宿舍!未来三年三人间还是四人间,独立卫浴还是无,就看这一战了,先睡了,明天必日六!
第55章
韩宁之所以会如此肯定,其实也是从往日相处的一些蛛丝马迹中观察总结得的,无论是从精准到分毫的调味手艺,亦或是上次仅凭鼻子便辨出了混入荠菜中的毒草,揪出了陷害的歹人,再加上这次神乎其神的辨出拍花子,都证明了谢先生在五感上确实异于常人。
傅囿听他这么一通分析,不禁对谢时更加崇拜了,然后傅小胖的脑洞也是异于常人的,很快他就发现了华点,奇怪道:“韩宁你怎么比我这个谢先生的头号粉丝还要观察入微?”
韩宁看了他一眼,不语,好在宋璲接下来的问题很快转移了傅囿的关注点,才没让小酷哥韩宁崩了人设。
“粉丝是吃食吧,那何谓谢先生的头号粉丝?”
傅囿一听,来劲了,这个词还是他偶然从谢先生那里听到的。谢时当时随口一提,引得好奇的傅囿连连追问,谢时只好告诉他,“粉丝”其意,等同于崇拜者,比如傅囿很喜欢他做的东西,就是他的“粉丝”。傅囿当即便活学活用,对谢时吹捧道:“我确实喜欢谢先生做的粉丝煲,当然谢先生做什么我都喜欢,所以我一定是谢先生的头号粉丝!”
谢时当即差点笑出声,粉丝还能这样理解,怎么感觉好像对了,又好像哪里不对呢。
不过傅囿不知道谢时当时的嘀咕,这会还十分自来熟的样子,同宋璲小朋友安利“粉丝”这个词,并邀请他一同当谢先生的粉丝。宋璲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夸道:“谢先生易牙在世,做的吃食不仅美味,而且用饭之后身体很舒服。”
闻言,不仅傅囿如同找到知音一般,对宋璲小朋友好一通夸,扬言要封他为二号粉丝,就连韩宁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小屁孩不仅运气好,感知也敏锐得很。
被人连连提及的主人公谢时万幸此时是身处食堂后厨,灶火暖和得很,才没打连环喷嚏。游泗水跟在他身边,听他吩咐,见他带来的食材都是一些猪皮、猪蹄,便问道:“谢厨可是要做水晶脍?”
水晶脍对于游泗水来说,完全不陌生,每到冬日,街上便有人摆摊卖这东西,晶莹剔透,又是荤肉制成的东西,不少腹中少油水的老百姓都喜欢买上一些沾沾荤腥。
谢时点头,他那日在庙会上尝过一次水晶脍后颇为失望,但却被引起了兴趣,正好家中有宋家和其他一些登门送谢礼的富户送来的猪蹄和肥肉吃不完,便打算自己试试看,看能否一饱口福。然而谢家的锅不够大,谢时便带了食材到食堂后厨蹭蹭灶台。
他找的时机正好是学生们吃完朝食的休息时间,谢时下厨可是难得的光明正大的学艺机会,这会几乎所有厨子都或远或近围了过来,谢时不用自己动手,自有人抢着帮忙打下手。
水晶脍的制作不复杂,只是比较耗工夫,剔去猪肉后剩下的猪皮和几付猪蹄同葱、姜、料酒一同在滚水泡透后,剔去表面的细毛和沾着的肥膘,猪皮切成长条,猪蹄剁成块状,放入冷水中上蒸笼小火蒸一个时辰。
游泗水敏锐注意到此时谢时特意换了一锅冷水,将食材放入其中上灶蒸,好奇问起这是何意,谢时也不吝惜分享道:“和凉水一同炖,更容易炖出猪皮和猪蹄中的胶质。”这是谢时自己下厨摸索出来的一些经验之谈,其他人纷纷在心中默默记下。
一个新来的帮厨见谢时态度如此可亲,又不吝啬指教他人,此时也弱弱地提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那为何要在汤里倒酒呢?”
谢时看了他一眼,见是不太熟悉的面孔,便猜到应该是新招的帮工,解释的详细了一些:“适量的黄酒可以去腥,水晶脍是大荤之物,却要做到毫无荤腥才是上品,去腥去膘至关重要,除了料酒,等到炖的差不多了,还得加入白胡椒粉,再次去腥。”说到这,谢时还举例了其他一些荤腥比如鱼肉的处理方法,那提问的帮厨听得连连点头,见他又去指点旁边人的调味,心中还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水晶脍说简单是真的简单,但是为了最后出来的成品呈现晶莹剔透的效果,必须经过多次反复过滤,去除肉汤里的杂质,直到汤底清澈,没有一丝浑浊,因此费时费力得很,这也是谢时没打算将这道菜放在食堂菜单中的最大原因,不过偶尔做来解解馋倒是不失其乐。
外头集市上叫卖的小摊贩除了不注意去腥和去除杂质外,大致便是这样的做法,不过谢时的做法则更加讲究一些,一个时辰后,取出里头的猪蹄拆骨切成银丝般的细条,等锅中的猪皮已经完全融化,便将这些银丝猪蹄肉放入其中点缀,丝丝缕缕如同霜花。
这时候再炖煮半个时辰再倒入白瓷盘中,等它慢慢冷却。在冬日的温度下,肉汤不消半日便会完全凝固为皮冻。谢时是早上煮好的肉汤,等到夕食才可以切片分装,由此可见水晶脍的费时之处。
这时候需要跟切鱼生一样,将皮冻削成薄薄一片,皮冻如同果冻,通体透明洁净,凝固的猪蹄丝如同霜花点缀其中,如同琥珀,清雅至极。若是干吃薄片显得单调,这时候还需得再用盐、醋、芥末和花椒油等进行精心地调味,方成妙馔。
谢时用筷子夹了一片,放入口中,只觉得冻子嫩而不溶,猪蹄花清飔流齿,毫无肥腻之感,与酸辣鲜香的调味搭配,古人说的金齑玉脍也不过如此了吧。谢时做的多,众人皆分得几片尝了,一个个都赞不绝口。
“不愧是谢厨,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做的是水晶脍,只怕我这会完全尝不出来。果然什么东西经过谢厨之手,味道都会上几个台阶。”
如此美味,谢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同好友分享。梅林斋,正同座下几名将领商量出兵拿下福州的韩伋便又收到了某人投喂的吃食。
诸将沉默,齐刷刷看向自家主上,有些刚从福州带兵前来的家将还在心中疑惑,这谢公子乃何方神圣,莫不是主上新得的男宠?要不怎能往主上这送吃食……
坐首的韩伋却自然而然道:“暂停议事,诸位先用些点心吧。”
…………
“看来我岑某人来得正是时候,碰上谢厨亲自下厨,有口福可享咯。”后厨门口,忽的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调侃,谢时抬眼望去,原来是许久不见的岑固安。谢时洗干净手,让人装了一盘冷凝好的水晶脍和其他一些吃食送过来,自己先同岑羽去了旁边的清风阁议事。
从暖烘烘的后厨出来,料峭的山风吹得谢时抖了一抖,颇有些怀念自己那条可当披风又当毯子的羊毛披风。谢时一进屋,便坐下开始沏热茶,边随口问一同坐下的岑羽:“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
岑羽这会正沉迷于吃水晶脍呢,一口一片,甫一入口,冰冰凉凉,不消咀嚼几下,便化作一股金浆融入喉中,等他过足了口瘾才开始回答谢时的问题,笑道:“这不是终于忙完,来跟我们谢大老板汇报一下各项进展嘛。哪知这一回来,就听闻你前几日在庙会上救了宋先生家孩子的英勇事迹,如今县里那几户孩子差点被拐了的富商还到处同人宣扬你的事迹,只差给你立个牌坊,探微现在可真是美名远扬了。”
谢时故意道:“难道我从前不出名?我可听说,某人在见我之前,还叫过谢潘安的诨号呢,八珍阁好好的茶糕点心,还愣是瞒着我给起了个谢美人的名头。”
岑羽被揭了老底儿,赶紧转移话题,“是不是潘达儿那厮出卖我了,我就知道,他现在为了点吃的,整天同你套近乎,关键是讨了食儿也不分给他主子,委实气人!”
见谢时不搭茬,岑羽又忿忿念叨了几句他家日益发胖的小厮,才换了正经的模样,对谢时郑重道了一句谢。
谢时莫名其妙得了他一句谢,奇道:“你谢我作甚?”
岑羽神色肃然,显然很是认真,“自然是感谢探微你救了宋家幼子,否则,我们前脚刚将人家潜溪先生招揽入阵,不过几日却在自己的地盘上弄丢了其爱子,虽非我们所致,但日后恐怕也得离心。所以我说探微你就是主上的福星呀。”
谢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影响在,不过想想岑羽口中的假设也不无道理,换了谁,恐怕都无法心无芥蒂,恐怕余生都会在后悔中度过了,所以自己这无意之间,竟还帮了一把伋兄,谢时想想还挺高兴,也不去计较岑羽方才的调侃了。
两人很快就进入正事,岑羽说同谢时汇报进展,并非说笑,而是确有其事。此前谢时出方子与韩伋合作建水泥工坊,谢时同岑羽约定,若是产出的水泥用于乐县铺路修葺等诸多自用场合,则无需支付他报酬银钱,唯有水泥坊的水泥用于外销,所得的利润才需五五分成,后来韩伋将第一种自用的情况改为支付谢时水泥成本一成的报酬。
岑羽先将这两个月水泥坊的账本递给他,让他先看看,谢时翻了翻,没看太仔细,倒是先被利润惊到了,他疑惑问道:“水泥坊的盈利怎会如此之高?”据他所知,这水泥坊生产的水泥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家用的,还得额外支付谢时方子一成的报酬,难不成还有别人买水泥?
岑羽神秘一笑,“探微你近段时日一直呆在书院,当然不知道,如今咱的水泥可成了乐县的热销货了,甚至还有不少外县来的商人求购呢,完全就是供不应求,恐怕再过一段时日,还有更多听到风声的商人前来。”
却原来,一开始,是乐县城中的富户看到韩伋命人用水泥修葺的城墙、塔楼坚固无比,尤其是水泥路,如同青石坚硬,还比青石平整,即便下了雨也不会搞得满地是泥,马车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因此纷纷找上岑羽,想要求购水泥。
更妙的是,岑羽定的水泥的价格不高不低,恰好在这些富户的心理预期之内,不至于高过修青石板路和青砖大宅的价格,又不至于贱卖了,因此当即便有不少富户向水泥坊下了大订单,打算修葺自己的宅子和田庄。岑羽还对外宣扬水泥制作不易,先下单者先供货,别人一听,那还得了,唯恐慢了就被人抢先一步,不少人还抢着给岑羽送钱,就想第一时间在冬日里住上这据说不透风又温暖的水泥房子。
岑羽不愧是福州有名的大商人,服务周到得很,他开出的价格中还包含了施工队□□,立下字据,保证到时候按照大主顾们的要求将宅子和道路修得平平整整,这样一来不仅赚了两拨钱,还把修完城墙和道路后没事干的流民们安排了新的工作去路,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后来这水泥路的好处经由来往南北的商人传了出去,又引起了一波抢购狂潮,现如今,外地的商人,若是想订购水泥,还得先交一笔定金,拿上排队的号码,轮到对应的号码时凭号拿货。
谢时对这一连串的操作听得简直目瞪口呆,甘拜下风,瞧瞧人家,这才是带了金手指的人吧!一个小小的水泥,竟然还能被玩出了房地产承包商和预售的花样,对比之下,自己这个真正的穿越人士简直就是一条咸鱼。
岑羽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又将八珍阁的账本递给他,“再看看这本,我们之前推出的洗漱套装和冬日果盒也赚了不少,不过果盒因为储存不便,只能在乐县本地出售,倒是遗憾,反而便宜了那些替人代购的二道贩子。”
针对此事,谢时也很无奈,“如今书院食堂的白案厨子都是我和吴厨费心教导出来的,短时间内无法再增加人手,若是要外派出去,我可舍不得。你若是想要再开设一个糕点供应处,你自己倒是帮我挑选一些天赋不错的厨子呀。”岑羽只好作罢,为了保证糕点的口味,也不能盲目扩张,免得砸了八珍阁的招牌。
岑羽还同谢时分享了一则宫中八卦,“你可知,如今宫里头的娘娘都在用咱们家的精油和洗漱产品,前日,那宫中贵妃的娘家管事还专门跑到我这来,下了一笔大单子,我反倒要感谢那位虞府尹的贪得无厌了。”
谢时不解,这两件事是怎么搭上边的,听岑固安这话的意思,怎么还有种因祸得福的意味。
却原来,这地方上的州府官员每年年底都需要向宫中贵人上供,这是一道不成文的规定,底下的小官向上峰进贡,地方上的大员则需要向贵人们上供,层层贿赂,腐败成风,小到土产,大到金银财宝,至于这些贡品从何处来?当然是从百姓手中剥削而来,可想而知民怨积深到了何种地步,才会一有人起义造反,民间响应者达数十万至上百万。
岑羽作为福州的大商人,就是这些地方大员眼中的摇钱树,每到这种时候,必然大出血。往年岑羽为了不打草惊蛇,往往都是花钱买清净,如今主公已经决定起事,岑羽就不愿意当这冤大头了,且这狗官愈发贪得无厌,索要的财物何其多,岑羽一看,便塞了不少自家的产品的充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