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扮演备胎人设番外篇——by长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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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整个宇宙中有数不清的小世界,而每个小世界的终点都连通于白洞,白洞本身是一个多层次的空间,它与黑洞相依存,可它又偏偏行走在时间与空间的边缘,繁衍出无限平行世界。
世界复苏公司的员工固然多,可再多也比不上那无穷无尽增长又毁灭的世界。
谢慈和周遥山还真是靠着缘分才能凑到一块的。
谢慈不知道周遥山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拿到的任务剧本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周遥山是一个自负的人。
在复苏公司待久了的老员工常年穿梭于各个世界,很容易会产生一种自认超脱世外的心理,他们甚至可能不会将那些土著当做真正的、平等的人去对待。
周遥山拿到的剧本应当是与他扮演的这个人物相关,如果周遥山的任务是摧毁谢慈这个人,那么他确实会成功。
甚至可以超额完成了任务。
但可惜就可惜在,谢慈并不是真正的‘谢慈’。
周遥山的手段在他的眼中只会显得拙劣,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拿sss级评分,谢慈根本懒得与他多做周旋。
谢慈感觉到身后揽着自己的人慢慢放松的呼吸,轻轻笑了笑,随后将对方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
谢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的恶趣味是会互相传染的。
他也想看一看,如果最后周遥山发现自己玩火自焚,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一个小世界的土著,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
谢慈是被隐隐绰绰的天光刺醒的,主卧房内的窗帘并未拉严实,他刚一翻身,便感觉到身边有双温凉的手将他揽进怀里。
他抬眼看过去,一时间竟有些缓不过神来。
谢慈很少看到刚睡醒的周遥山。
人在刚醒时下意识的动作大概率是真实的,周遥山的眉眼有些积累的疲惫与慵懒,眼睑下方浅薄的青黑叫他在清晨的早上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谢慈移开眼,周遥山怎么可能脆弱?
果然,没过五分钟,男人张开眼,仍旧是冷淡阴晦的模样。
谢慈不喜欢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可当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周遥山黑眸微微动了一下,眼神很淡的看着他,像是某种提醒与暗示。
他说:“早安。”
说完后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便一直都盯着他看,竟难得的显出一股认真与固执。
谢慈跟他僵持不下,再说既然已经答应了,再矫情也没意思。
于是他点头,眼皮半垂,不冷不热道:“早安。”
说完后便起床穿好衣物去洗漱。
周遥山看到他的动作,竟也没什么脾气,只是安静的跟在青年后面一起穿衣、一起洗漱。
他们的洗手池的刷牙杯是一对的,牙刷是一对的,洗脸巾也是一对的,都是灰调蓝。
洗手间的空间很大,他们一起并排刷牙洗脸,恍惚间竟有种温馨的错觉。
周遥山的下巴上冒出一层很浅的阴影,他拿起电动剃须器,将电动剃须器递给谢慈,依旧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看着对方。
谢慈抿唇,似乎轻轻说了句什么,但最后还是接过了剃须器,站在周遥山的面前半仰起头帮他剃须。
周遥山向来坚冰似的面容难得的融化了一些,他听到青年小声的说了一句:“麻烦。”
很小声,听起来甚至有些打闹的亲和。
周遥山垂头看比自己只矮上半个头的青年,对方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半卷起来,露出光洁的小臂。
那张白润的侧脸有种剔透的少年斯文感,此时他的双眼认真的看着他,仔细为他磨平长出的胡须,专注的模样仿佛此刻他确确实实是在爱着他。
周遥山走过无数个世界,他经历过绝境、也实实在在成为了高位者,他早清楚来自小世界的束缚与规则,金钱与名利他无所不有,很少有什么事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他想要的都能得到,以至于难以产生满足感。
可这样的缺陷,却在谢慈这里得到了弥补。
谢慈猜的不错,周遥山的确是个任务者,他拿的是一个反派任务,目标就是摧毁谢慈这个人。
周遥山是属于在反派部门待比较久的老员工了,他们扮演的反派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反派,阴险狡诈、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任何一个糟糕的用词都无比适合他们扮演的角色。
所以他们一旦扮演结束,就要立刻接受心理清洗,以免入戏太深,无法自我排解。
总之每年来世界复苏公司各部门中,数反派部跑的新人最多。
周遥山能待得住或许也是因为他那半个被植入的机械大脑。
人类的大脑可以分泌情感激素,可机械不能,机械就是机械,是冰冷的数据。
所以,当周遥山难得的对谢慈产生兴趣与满足感时,就意味着有什么不一样了。
机械生出感情了。
他开始更加周密的观察那个玻璃瓶中的青年,试图找出这个人区别旁人的地方。
其实谢慈没什么特殊的,他遵从着小世界的定位,充当着薛至与苏秩情感中的工具人。
他甚至没有得到意识真正的自我觉醒。
可就是这样的人,分明遵从着世界的定位,却潜移默化的将一切都打乱重排了。
周遥山不解之余,回神才发现掌控谢慈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
他看着谢慈为薛至笑、为薛至哭、为薛至鞍前马后、无怨无悔,心里产生一种奇异的分裂感。
因为谢慈对他只有两种表情,厌恶与冷淡。
或许还可以加上一个虚情假意。
于是嫉妒便在其中滋养壮大,最终浓密成荫。
第20章 第一只备胎20
周家老宅的仆人一直都很少,甚至因着这栋宅子主人古怪的脾性,仆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批。
但今日显然更不对劲了,谢慈自起床始,从头到尾都没在这栋宅子里看到一个人,就连那个始终沉默的老管家都不见了身影。
老宅的仆人一个都不在,自然也就没人做早餐。
谢慈不知道周遥山打的什么主意,一直到他被拉进了厨房。
周家老宅的厨房非常漂亮干净,甚至有些宽敞的过分,窗帘被半挽起来,透进来的天光映照在周遥山白而寡淡的脸侧,让他阴深的脸廓难得柔化了几分。
他的相貌无疑是出众的,可眼前唯一能看到这副情态的青年却无动于衷、甚至是有些不耐烦的。
谢慈根本就没什么心情跟这样一个逼迫、羞辱自己的人玩什么所谓的恋爱游戏。
但他现在没有反抗的余地,便只能忍受。
好在只需要忍这最后一天了。
于是,谢慈便眼看着周遥山从冰箱中拿出番茄、土豆、火腿肠和鸡蛋,修长的指利落的执刀将土豆去皮,切成薄片。
这样生活气息极浓的模样与他平日里阴郁寡淡、不似活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叫人完全想象不到,这是那位在外界眼中喜怒不定的周家掌权人。
男人半垂下头切菜,晨起略有些凌乱的发丝耷在他的眼皮上,或许是戳的有些难受,他抬眼看向一旁的谢慈,眼睑有些晕开的薄红。
他说:“小慈,头发戳进眼睛里了。”
周遥山的表情实在太过平常,仿佛两人之间这样亲昵如爱人般的互动早已进行了无数次。
谢慈沉默了一下,或许他挣扎过,但最终他还是走上前两步,替对方将眼皮上的发丝别开。
亲密的动作让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谢慈能看见周遥山深黑的眼中装载着满满的他的身影。
对方的眼神太过专注,仿佛多了几分难以诉口的情衷。
谢慈有些不自然的垂眸,他下意识的想避开,垂下头时却发现额头上轻轻扫过一抹浅淡的温度。
那是一个温温凉凉的额头吻,一触即离。
青年一瞬间并未反应过来,甚至显得有些呆呆的。
周遥山苍白的脸上似乎都显出一片红润来,耳边带着模糊的晕红,他低笑道:“小慈,这个时候,你该主动点。”
谢慈不说话,脚下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
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了,葱蒜在其中发出刺啦剐耳的声音。
周遥山耐心的等了一会儿,那张苍白的脸逐渐凉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逼近谢慈,微卷的碎发再次遮住眼皮,他说:“小慈,听话。”
谢慈默然,靠在白瓷厨桌一侧,双手主动地揽上男人的颈脖,无比顺从的亲吻了对方冰凉的嘴唇。
谢慈是不太会接吻的,纵然他跟了周遥山许久。
他亲吻起来像只小猫似的,小心翼翼、亲昵又含蓄,仿佛稍微重一些便是犯了某种罪行。
周遥山最喜欢他这样的情态,眉头轻皱着主动向他示好。
好像人类天经地义的欢好与亲近对他来说是一种亵渎。
周遥山拍了拍青年的肩,温声道:“好了。”
谢慈便松开了手,黑色的眼像是埋进一层烟灰似的朦胧。
周遥山再次吻吻他的额头,他的语气带着怜惜,可字句却粗俗无比:“小慈,你也会这样勾引他吗?”
谢慈手背绷紧,他抿唇,眼神晦暗:“不会。”
“周遥山。”他说:“我不喜欢薛至了。”
所以别再提他。
周遥山不在意的笑笑,谢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深情、专一、死心眼。
这些不算优点的优点全部放在谢慈身上却格外的吸引人。
周遥山将面下入锅中,面色正经不少,他吩咐谢慈将番茄去皮,再将鸡蛋打散。
从厨房外看,两人并肩一起准备食物的模样温馨无比。
好像这里不再是冰冷潮湿的周家老宅,而是爱人之间共同的小家。
很快,番茄土豆焖面就做好了,两个大男人的食量自然不小,周遥山盛了满满两大碗。
他们一起坐在方形的长桌上,按照周家的规矩该是两人分别坐在长桌两侧,拉长的距离会叫对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这样的用餐仪式无疑是冰冰冷冷的,却每每叫谢慈松下口气。
可当谢慈坐好后,却发现本该坐在另一边的周遥山闲适的端着一碗面慢慢坐在了他的身边,甚至在谢慈疑惑看过来的时候,还好心情地对他笑了笑。
谢慈别过头,坐立难安。
他能够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打量着他,对方漫声道:“我许久没下过厨了,你尝尝味道。”
谢慈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粉面入口酸甜软糯,意外的爽口,完全符合谢慈的口味。
他是惊讶的,甚至控制不住的抬眸看了眼身侧穿着灰色居家服的男人。
周遥山还没来得及对他弯弯唇,谢慈就收回了眼神,这让周遥山莫名的产生一股闷气。
他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坐在谢慈眼前的是薛至,对方大概不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他一眼的吧?
青年或许会闲散的跟他聊聊天、手臂会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说学校最近发生的事,再不济他也应该对自己笑一笑。
周遥山从不觉得自己会去嫉妒什么,可谢慈面对他一切的反应却又叫他忍不住心生恼意。
苍白的指节攥紧木筷,他知道自己在谢慈和薛至的人生剧本中只算是一个拆散他们的恶人,既然已经做了恶人,那便做得彻头彻尾一点才好。
恶毒的念头在脑海中尚未成型,周遥山便注意到青年的动作。
谢慈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此时他像是摒弃了一切对周遥山的偏见。
青年那双黑色的眼睛透出一种黎明的亮色,唇边沾着些番茄酱,脸颊一侧因为咀嚼鼓起一点,能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喜欢周遥山做的焖面。
周遥山不知不觉的停下手中的木筷,他想,谢慈确实是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但是也确实可爱。
他甚至带了几分期待的想,如果谢慈真的爱上他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会用看薛至那样深爱的眼神看他吗?
会亲昵的与他十指相扣,相互亲吻吗?
会心甘情愿的穿上他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吗?
周遥山难得觉得自己脑子被冲昏了,他的任务保底分已经有了,其实现在离开这个世界都行。
但他一直在用评分来说服自己留在这个世界。
其实拨开层层迷雾后,只余下一个谢慈。
他想带谢慈离开,将青年待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让对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从未有过这样迫切的心愿,迫切到他开始重新计算自己那庞大的似乎没有边的积分。
周遥山想,在此刻,只要谢慈愿意吻一吻他,说爱他,他就是变成一个一分没有的穷光蛋都行。
可谢慈没有。
谢慈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哪怕一分,对方依旧认认真真的吃着面,仿佛进食本身便是一件多么值得夸赞的事。
可周遥山却莫名的愉悦起来。
他真是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周遥山想。
*
下午的时候周遥山换了一身偏向运动风的外套,他的长相惯来是毫无血色的、像尊玉面佛,这会儿背着一个稍大的登山包,莫名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明朗。
谢慈也被迫换了身黑色的运动装,与周遥山白黑的运动装极配,两人一同出门,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一对出来游玩的小情侣。
周遥山并没有叫司机,他牵着青年的手,慢慢走到了公交车站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