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扮演备胎人设番外篇——by长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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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走到病榻上满面疲态的老皇帝身侧,冷白的指比死人还要冰凉,挑开纱幔,夜明珠的光华落在他的眉骨处,烙印着一股莫名的病态。
巫晏清眼中没有显出分毫情绪,他看着老皇帝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种猪,冷嘲的意味笼在他光洁冰凉的面上,若不注意看,甚至会叫人产生一种悲悯的错觉。
老皇帝手指慢慢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身边有人一般的,那老而松弛的眼皮疲惫的睁开,看到巫晏清的一瞬间努力的弯出几分满是褶皱的笑意。
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嗓子中像是卡着什么浑浊的粘液,将他的喉咙彻底堵了起来。
但巫晏清却能明白他的意思,这老东西还当他是沈家那位大公子呢。
巫晏清慢慢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轻轻垂首,黑如淤泥的眼盯着老皇帝,那黑眼珠仿佛要占据整个眼眶,有种诡谲的恐怖感,他的脸上一片死白,简直像是来索命的冤魂。
老皇帝或许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慢慢的抖了抖,喉口发出几声嘶哑的、没有意味的声音。
巫晏清却慢慢的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人气又回到了身上,他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衣袖,声音凉而冷:“父皇,儿臣回来了。”
老皇帝明显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那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巫晏清的眉眼,好一会儿,崩坏的恐惧感才缓缓的回归到他僵硬的面皮上。
巫晏清轻笑:“父皇认出儿臣来啦,儿臣还当父皇如此冷心冷情,晏清死了这么多年,父皇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老皇帝开始挣扎,口中‘啊啊啊’的单调的叫着,叫人分辨不清他的意思。
巫晏清面上凉了下来,他对老皇帝道:“知道父皇看到儿臣欣喜万分·······”
他说着,身边低头伺候的侍卫拿着一块白布走近老皇帝,将老皇帝的口鼻死死捂上。
巫晏清稍稍退后两步,唇侧含着冰冷的笑意:“父皇便是再高兴,也不能如此急躁啊,怎么,怕儿臣带您下去?”
老皇帝的面色开始泛紫,眼白露的越来越多。
巫晏清叹息一声:“母亲告诉儿臣她想您了,您便早些去陪陪他吧。”
话音刚落,老皇帝便彻底失去了声息,腐朽难闻的气息冲天似的包裹着这一方寝宫,巫晏清轻轻捂住口鼻,眼中带着浅淡嫌恶,走出寝殿。
“皇帝宾天了——”
一片哭闹声,巫晏清站在排头,眼皮垂着,看起来像是伤心。
但慢慢的,他殷红的唇往上勾起几分,苍白的面皮上唯有唇色过艳,活像是画皮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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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在府中只听到了一声悠远的钟鸣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周围的仆从全部都跪了下来,哭喊道:“皇上!”
谢慈有一瞬间的恍惚,皇帝死了?
他左右看了眼,没看到沈棠之,对,沈棠之这会儿应该还在朝堂中。
他也跪了下来,其实没什么所谓,皇帝换成谁对他这个纨绔也没什么影响,他只管吃喝玩乐,哪用得着操心这等国家大事。
继任的皇帝无非就是那几个,谢慈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谢慈近来有些心神不宁,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偏生这两日宫中繁忙,他也见不到沈棠之,等缓过神来去酒楼吃酒,谢慈听别人八卦才知道了这个几乎是爆炸性的大新闻。
其一,那沈家的大郎君沈玉书其实并非真正的沈家血脉,而是当年传闻被毒杀的六皇子巫晏清,真正的沈家郎君其实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沈棠之。
其二,皇帝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巫晏清,其他几位皇子自然不服,关键时刻萧小将军带着巡卫队锁城,大势已定,六皇子巫晏清夺得大权。名正言顺。
谢慈听到这整个人都傻了,之前看到沈棠之那块玉佩心中便差不多确定了,但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之前花那么多力气、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追的人其实是六皇子,如今的新皇!
那可是皇帝,拥有生杀大权的皇帝啊!
谢慈只觉得脚上发软,心中后怕不已,虽然巫晏清那日吻了他,但谢慈根本不觉得对方喜欢自己。
估计当时六皇子还在隐忍时期,怕暴露身份出来才对自己如此百般忍让、隐忍负重。
谢慈向来是个贪生怕死的怂包,这会儿简直要被吓死了,巫晏清那张高洁美玉似的脸再也没法叫他生出分毫欣赏喜爱的情绪,只余下无尽的恐惧与担忧。
他抖着手开始数自己到底纠缠过巫晏清多少次,自己有多少个头可以砍的。
数着数着,谢慈悲从中来,眼眶都忍不住泛红了。吓得。
他已经开始想对方会在他身上用什么刑罚了,他之前听说大理寺那边有什么大木马,铁铸的,据说行刑的时候会把木马烧到通红,然后将人坐在其上,任由血肉与木马融在一起,直至半边身子都烧焦。
谢慈打了个嗝,浑身都开始瑟缩了。
他怕的不行,叫身旁伺候的仆人扶着自己才能勉强走的了路。
他要回家!找他爹!找谢池,他池弟那么聪明,一定能救他!
但没走两步,谢慈便听到身旁有人叹息道:“这谢侯爷也是糊涂,竟站错了队,新皇现在正将将上位,自然容不得这等罪过。”
谢慈整个人如遭雷劈,他瞪大眼看着那人,猛的两三步走到那人身边抓住对方,咬牙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认出谢慈,结结巴巴道:“谢侯爷站了二皇子党派,如今被新皇下了牢狱,不过、不过谢二公子有从龙之功,皇上的意思便是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慈猛地松手,额头都冒出几分细汗,他没说什么,任由仆从扶着自己,脸上吓的一片惨白。
谢侯爷一直都是侯府的顶梁柱,谢慈根本不敢想象,从小到大一直陪着自己的父亲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他心中想七想八,一片乱糟糟,父亲怎么会站队皇子之争呢?谢慈从未听他爹提起分毫,他去书房也没见他爹避着什么,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谢慈慌乱的一双眼都红了,额头的一侧有几分鸦羽似的发散下,衬的那稍稍泛红的鼻尖更是可怜可爱,叫人恨不得将这小可怜拉入怀中好生哄一番。
谢慈急匆匆地去了谢侯府,刚进了侯府,街头忽的传来一阵兵甲撞击的声音,谢慈看到一队身穿银甲的禁卫军朝他而来,禁卫军的排头还有几个太监模样的宫人。
他心里慌,但至少知道自己现在还是谢家小侯爷,不能表现得太怂,面上便强撑着。因为紧张,谢慈整张脸都是僵住的,看着莫名有几分故作冰冷的骄纵。
领头的太监年岁有些大了,对谢慈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尖细:“谢小侯爷,皇上口谕。”
谢慈心里一抖,他是个藏不住脾气的,面上控制不住地显出几分惶恐害怕来,好在他还知道分寸,抖着腿跪下,头低着不敢抬。
那大太监细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侯府小侯爷性情良善活泼,特邀入宫小住几日作陪。钦此。”
谢慈垂着头:“臣接旨。”
他手指就差绞在一起了,谢慈脑子里全都是巫晏清那张冷脸和那些恐怖的责罚,眼眶红的不行,偏偏又得忍着,瞧着叫人心酸又可怜。
大太监见状走进几步,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谢小侯爷被皇上看中作陪是小侯爷的运道,指不定您就能凭此一飞冲天呢。”
谢慈心里知道自己没什么出息,君子六艺一窍不通,新皇这番叫他进宫哪里是作陪的,分明是折腾他来报复的差不多。
如果时间倒流,他绝对不会再去纠缠巫晏清了!
他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谢慈心里惶恐害怕,一方面又忍不住的生出几分怨意,他喜欢的又不是新皇,都怪新皇扮做了沈玉书骗了他,虽说也不是故意骗的,那也是对方的错更多一些!
第89章 第三只备胎23
谢慈不是第一次入宫, 从前老皇帝尚且在世的时候他也没少跟着父亲他们进宫赴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抗拒。
谢慈身侧绛红的衣袍都被手指捏的泛皱,越是接近那座宫殿, 心里便越怕,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清思绪, 一边是父亲被下狱, 一边又是巫晏清那张冷脸。
简直跟阎王索命似的。
谢慈忍不住的小声问身旁的小太监:“你可知皇上找本侯爷有何事?”
小太监面上未曾显露分毫情绪, 只是对谢慈客气微笑道:“奴不知, 但陛下寻小侯爷入宫作陪,自然是福泽隆恩, 小侯爷莫要多虑。”
说了等于没说,谢慈忍耐了一下,垂下眼帘,不敢再多说。
小太监们将他引进“明德殿”,明德殿是历代皇帝处理事务的地方, 谢慈这般与政务从无关系的人自然从未来过,连明德殿的牌匾他都不曾见过。如今托新皇的福,有生之年倒是来了一遭。
站在殿门口的时候, 伺候的宫人自然的弯下身,换上一双木屐,谢慈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进去之前要先换鞋。
随后谢慈便眼见之前那小太监顺服的跪在他的脚下, 奴性地垂首握住他的脚踝,动作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上了一双做工精致的木屐。
谢慈一瞬间便想到自己从前追求巫晏清的时候在丞相府注意到的事,巫晏清属实怪癖极多, 别人碰过的物件他不会再碰, 同他说话要注意距离, 说话的语句顺序需要注意,衣衫需得整洁毫无差错。这些都有寺人在一旁小心提醒。
一旦哪一步出了错巫晏清便不再多说一句,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谢慈单是礼仪规矩这一块就被请走数次了。
不过以前是谢慈上赶着往人家面前凑,现在是恨不得立马被赶走才好。
当然,谢慈也只是这么想想,对方现在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他爹还在监狱里,谢慈哪里敢放肆。
明德殿中燃着浅淡清心的香,像佛前香火,但要更清透几分。
明德殿十分宽阔,雕梁画栋,一片暖金色,殿内正前方摆着一个白玉案,其上满是卷轴书籍,还有一块极为显眼的镇国玉玺。
大约有些新奇,谢慈的眼神四处打量,其实是有些失礼的,大太监看到了,却也没有多说一句。
大太监跟在新皇身边多年,算是少有能猜到新皇心意的人了。
毕竟这位爷可不简单,在民间的时候便时时勾着新皇的心了,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如今陛下的意思是好好伺候着,如今还没正式入宫便被允许进入明德殿伺候着,日后指不定便是第一位入宫的娘娘了。
大元皇朝国风开放,男妃比比皆是,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谢慈哪里知道这大太监心中想着什么,他被领到明德殿后侧一面龙戏珠的壁画前,那壁画栩栩如生,金龙的周身细密的鳞片都凸显出来,幽暗的烛火下金光闪闪,约莫是用真金磨碎烙刻上的。
那金龙口中獠牙狰狞,眼中猩红,乍一看鬼气森森,它死死盯着身侧不远处的‘明珠’,利爪收敛起几分,似是怕伤着‘明珠’。
这幅图不像是龙戏珠,反倒给人一种囚困的错觉,金龙渴望‘明珠’,眼可及,却永远无法拥有,只能在无尽的暗色中垂涎、贪婪地注视着‘明珠’。
这哪里是什么镇国之兽,说是地狱口守着的怪物都不作假。
谢慈本就胆小,觉得这画怪异,就更不敢多看了。
大太监转动壁画右侧的龙头花瓶,这壁画竟裂成两片石门,入眼可见的是一片极宽敞的活水温泉,池边两侧分别有两三个明珠样式的喷头,温热的水从中吐露出来,像是花蕊似的,造型极美观。
这等活水温泉建在明德殿后,显然就是皇帝的私人浴池了。
一位小侍女垂着头,手中拿着整齐服帖的衣物放在温泉浴池旁的花瓣衣篓中,随后又恭敬的退下。
大太监恭敬的对谢慈鞠躬道:“请小侯爷自行沐浴,若何事摇一摇温泉右侧的铃铛,奴们自会前来伺候。”
谢慈微微蹙眉,他心里没底,又觉得奇怪,于是问道:“这也是陛下的吩咐?”
大太监颔首,嘴角噙着疏离有度的笑。
“小侯爷不必顾虑,这活水温泉新建不久,对人身子极好,小侯爷一路奔波,洗去身上纤尘也是极好的。”
谢慈这下懂了,感情这巫晏清当了皇帝后毛病更多了,就走了几步路,还要求他洗一把澡才准许接见。
谢慈面上尴尬的点点头,心里却不耐极了,从前他喜欢巫晏清,将对方当成沈玉书,自然觉得对方什么都好,现在记忆中对巫晏清那些可怜的喜欢都快要化作灰尘散尽了,耐性便消磨的没多少了。
好在谢小侯爷向来是个喜爱寻欢作乐的纨绔,能享受一次帝王级别的温泉沐浴,好像也不算亏。
如此一想,谢慈心中的抗拒便也烟消云散了。
他褪下衣衫,毫无防备的入了温泉池。
谢慈相貌向来极为出色,温泉水温度适宜,水面上浅浅泛着雾气,触到青年人洁白晕红的脸颊,凝成露水,顺着雅致如圭玉的弧线滑下。可谓人间春情,色转皎然,濯濯似临空新月。
池旁摆着几碟晶莹剔透的去好皮的水果,应该是被特意浸在酒中腌制过,倒别有一番风味。
谢慈本身酒量不好,又贪嘴的很,待满满一碟水果下腹,那张仪容美态的面上愈发晕红惑人,如同贡桌上熟透的蜜桃,皮薄而透,舔一舔便会受不住的爆出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