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扮演备胎人设番外篇——by长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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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晏清挥手表示不必多说,大太监也只好无奈的退下。
谢慈忍不住的咬了咬上唇,分不清心中滋味。
巫晏清拿起汤匙喝了一口,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毫无顾虑地朝着谢慈给予的火焰走去,任由火苗吞噬他的骨肉。
他甚至微笑着说:“阿慈亲手送来的汤果然很好喝,阿慈若是能日日来送汤朕会更高兴?”
谢慈没说话,只是手指微微蜷缩在一起,有些害怕。
怕巫晏清知道了什么,也怕害怕对方眼中那样深沉暧昧的情绪湮灭自己。
可他分明不喜欢对方,甚至是惧怕、厌恶的。
他和巫晏清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存,他们迟早会站在对立面,因为他始终追求如旷野般的自由,而对方总是想将他拘在高高的塔上,毫无保留的占有他。
谢慈告诉自己,他不该心软。更不该对巫晏清心软。
他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好,你喜欢我就日日来送,也不是什么难事。”
巫晏清看着他,好一会儿说:“这是阿慈这么些日子来第一次对我笑。”
谢慈闻言收敛了笑意,又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奇怪,只能尽量的、笨拙地掩饰着自己的异常。
“不行吗?不喜欢就算了,我现在就走。”
语气故作生气,却又像撒娇。
巫晏清一直都很吃他这套。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巫晏清好像喜欢着他的每一面。
预料之中的,他落入对方怀中。
巫晏清的身上总是很冷,像一个毫无生命特征的石人,但只要谢慈触碰到他,对方的身体就会很快的升温,像是怕冻着他、怕他不舒服。
巫晏清垂头吻了一下他的唇,轻声道:“喜欢。”
他将汤碗递给谢慈,烛火在眼中绽放,像是无底深渊也有终于拥有了光明的钥匙,他低声道:“阿慈喂我好不好?”
巫晏清抿唇,苍冷的面容竟显出几分难言的落寞来:“我从前在寺庙见过许多普通人家的夫妻,为了显得亲近,他们总愿意给对方喂食。”
“那时候我身上尚且还留有剧毒未解,抱着能过一日就过一日的想法,但偶尔也会生出一些妄念来。”
“我想,我总也能遇到我爱的人,与他白头到老。”
谢慈手上微顿,他垂着眼将汤水喂给巫晏清,细长葱白的指微颤,被巫晏清扶稳。
谢慈深呼吸一口气道:“喝汤便喝汤,你话好生多。”
巫晏清睫毛微微扇动,轻笑:“娘子教训的是。”
谢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等谢慈收拾东西离开后,大太监才忧心道:“陛下,这汤水中下了毒,贵妃娘娘不知从何处弄来‘百日醉’,解起毒来还有些麻烦。”
巫晏清垂着眼,漫不经心道:“无碍,继续盯着,阿慈总是容易心软。”
何必这样折腾呢?大太监叹了口气,也再多说,行礼退下了。
盯着谢慈的暗卫没过两日便回来复命,说是贵妃自第三日后便再没向那汤水中加粉末。
大太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巫晏清指骨敲了敲案板,阿慈果然心软了,如他所料,接下来他只需要装病便能抓住那些幕后黑手。
巫晏清深黑的眼中恍若生出一滩烂泥似的沼泽,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与贵族,他要一并将他们端起。
喉头微痒,巫晏清克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铁锈的气息四处蔓延,他展开苍白的手腕,殷红的血液赫然出现在手掌心。
巫晏清眉目间更加惨淡,仿若萦绕着一股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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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快就病倒了,这病情来势汹汹,几乎是一夕之间,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皇帝病倒了,一国无主,大元皇室血脉本就单薄,更不用说新皇在接手帝位后,其他的皇子都出了意外,死的死残的残,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接手大任的人。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那位谢贵妃突然拿着圣旨,言明皇帝让他暂代摄政。
举国哗然,尤其是士族子弟,就差举起造反的大旗。
理由无非就是谢慈并非侯府血脉,只不过是一介庶人,况且大元惯来的规矩便是后宫不允许干政。
他们并没有闹腾太久,从谢池被贵妃封为摄政大臣开始,不出几日,那些多舌的人便全然被压制了下去。
谢慈坐在龙椅旁新增的案桌前,他无疑是忐忑的,几次三番的看向谢池,在看到谢池对他抿唇微笑的示意下,才勉强安定了心神。
谢慈是一夕之间被碰上摄国之位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是谢池领着他一步步走到如今。
谢慈并不是多么聪明的人,更多时候他像是一朵菟丝子,一开始依附谢侯府肆意逍遥,后来依附皇帝横行霸道。
现在他已经无从所依,沈棠之不够果断,太过恪守君子忠君之道,迟迟不敢下手,错失良机。于是,谢慈如今只能依靠着对他狼子野心、觊觎之心昭然若揭的小弟谢池。
谢池在政事上几乎有种天然的敏锐程度,他机关算尽,知道皇帝并不好对付,宫中遍布着眼线,所以在让谢慈下毒的三日后他便调整了策略,让兄长装作被感动的模样,以此来迷惑皇帝。
三日前下的毒确实是‘百日醉’,不至于致死,只会叫人缠绵病榻,是一种慢性的毒药。
但三日后,减弱了皇帝的戒心后,谢池命人下的毒却更为阴毒。
名为‘白日醉’。
‘白日醉’名为其意,白日醉死,破坏神经中枢系统,对于血蛊虫更是有催眠的作用。
可以说,巫晏清现在就是一具植物人,即便运气极好醒来过来,也活不过一刻钟。
再者现在朝政掌握在谢池手中,就连兵权也是两相分半,一半被谢池收拢,另一半属从萧崇。
属于巫晏清的时代,已经彻底要湮灭在滚滚历史红尘中了。
下朝后,朝臣散尽,谢慈锤锤微麻的小腿,刚站起身,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腕轻轻揽入怀中,谢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不是他那大胆的弟弟谢池又能是谁?
男性的气息十分重,尤其是谢池身上熟悉的鸳鸯藤的香气,层层笼在谢慈的鼻息前,过分亲密的姿态叫谢慈忍不住的红了耳根。
青年应当是有些羞恼的,低声喝道:“谢池,你放肆,这是在金銮大殿上。”
谢池低笑,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感,又带着几分青年的清透,悦耳又好听:“兄长怎的脾气如此大。”
说着,谢慈便能感觉到对方靠在他腰侧的手微微滑动,顿时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他小声的喘着气,压着嗓音小声道:“你别唤我兄长了。”
这下不止是耳根,连同脸颊都红了一半。
谢池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谢慈这会儿已经离他远一些了,谢池并不在意,谢慈对他隐约的抗拒与顾虑谢池心中都清楚。
两人到底以兄弟身份相处了十几年,一时之间难以扭转过来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谢池轻轻牵住兄长的手,五指自然顺着朝下,十指扣紧。谢慈的手相对来说比较软,骨架并不大,但是很修长漂亮。
这样的场景几乎是梦中才能实现的。
谢池做过无数个关于谢慈的梦,如今,就要一一实现了。
谢池面上不动声色,轻轻拥住兄长的腰身,轻声细语的在兄长耳畔分析朝堂的局势,他告诉谢慈该如何给那些臣子摆脸色、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尤其是最后一项,上朝多日,朝臣的折子多如雪花,谢慈哪里会批改,只好一直堆积着。如今案板上的奏折已经堆积了好几日了,朝中大臣也颇有微词,谢慈实在没办法,他与沈棠之私下没法见面,只有求助谢池。
谢池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沉静冷淡,他从容不迫的对可怜的兄长提出一个要求,让他来批改奏折自然是可以的,但却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谢池批改一份,谢慈便要吻他一下。
第99章 第三只备胎(完)
层层叠叠的罗帐堆叠在金碧辉煌的殿内, 熏香在半空中袅化成青烟,与烛火交融在一起。
这分明是一片祥和暖色,可大殿内暗色交错的阴影却莫名的叫人觉察出几分古怪与阴森来。
尤其是床榻上冰雕似的美人, 眉眼寡淡,萦绕着一层薄浅的死气。
他的唇色发白起皮,像一具安然的、早已死去的尸体。
明德殿的大门上婆娑地映着几道树枝的影子,在日光的照耀下,像一具具扭曲的、被斩断头颅的蛇尸。
厚重的大门被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推开, 很寂静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慢慢行入殿内。
谢慈放下手中的药碗,轻轻取过湿毛巾, 帮床上苍白无生的人擦拭了一下嘴唇与脸颊。
006爬到床榻上,粉色的小猫垫带着压在巫晏清冰冷的侧脸,很快又跳开了。
它皱着眉道:“宿主, 狗皇帝好像不是不止是因为毒药才昏迷的。”
006觉得有些混乱,巫晏清这具身体确实是原住民,但是灵魂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谢慈慢条斯理的整干了毛巾,搭在金色盆的边缘,手中还有几分湿润的感觉,大约是有些不舒服。
006很自然的跳进谢慈的怀里, 任由他宿主一本正经的将五指插·入软敷敷的毛发中擦拭未干的水珠。
谢慈眼中有几分意味不明,006到底还是个系统, 某种意识间的联想能力还不够强。
谢慈低声道:“追到这里来了啊。”
006一脸蠢萌, 发问道:“宿主, 谁呀?”
谢慈不甚在意, 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病弱的男人, 微笑道:“····某位逃犯先生。”
006道:“逃犯?无人岛今年好像确实发生过一次暴动,只是逃犯们似乎都被联合国抓捕回去了,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谢慈:“无人岛是关押的逃犯都是罪大恶极的反社会分子,暴动本身就是联合国的失误,对外自然要说逃犯都被抓捕回去了。”
他微笑道:“联合国那些家伙们害怕恐慌,当然只能这样对普通民众这样说了。”
006皱着眉,垮起个小猫批脸,一本正经的,萌态十足。
谢慈不动声色地又揉了一把对方的小尾巴,直把006揉的眼泛水光,哼哼唧唧。
谢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问006道:“006,最近公司内部有没有发布什么悬赏声明,有关侵犯原住民权益的声明。”
006手忙脚乱的点开面板,好一会儿才道:“有一条,说是有病毒入侵,如果发现世界中有行为异常的原住民可以上报公司,公司会派管理员来清楚病毒。”
谢慈笑了一下:“他们管理员可真忙,什么杂事都接·····”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双墨蓝的眼,对方若是站在他面前,一定又是面无表情的,像一台浑然天成的机器。
谢慈不再多想,垂眼继续道:“既然是悬赏任务,赏金多少?”
006就知道:“1000000积分。”
谢慈轻啧了一声,他指尖抬了一下巫晏清的下颌骨,语气有些嫌弃:“这位可是重量级逃犯先生,居然这么不值钱。”
006恍惚了一瞬间,突然觉得宿主看着狗皇帝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着一个不值钱的花瓶,眼中居然有一种可惜感。
突然就想为对方默哀了。
谢慈装模作样的为巫晏清掖了一下被角,起身打算离开时隐约察觉到衣角被人的手轻轻牵住。
力道并不大,很轻,让人联想到空中飘浮的、即将落入淤泥中的羽毛。
006默默地伸出锋锐的小爪子,有些不爽的磨了两下。
谢慈顿住,垂眼便能看到对方苍白骨肉下蓝色的青筋,这双手太过脆弱,好像他稍稍用力,就会彻底被折断,无力地垂在床榻上。
多可怜,谢慈想。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男人费力的睁开眼,那张冰冷似雪的美人面上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
巫晏清轻声道:“阿慈,你来了。”
谢慈面上微顿,他难得的露出一个斯文的笑意,往日黑润的眸此时看来好似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谢慈彬彬有礼的道:“周先生,别来无恙,又遇到了。”
巫晏清,或者说周遥山,他慢慢的支起身,身上的肌肉弧度很好看,只是力道却极为虚弱,像是一个凌空的骨架,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他的额头上满是虚汗,好一会儿才得以起身,他抿了抿苍白的唇,深黑的眼落在谢慈唇边的弧度上,旋即挪移开。
谢慈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量的支撑那具残破的即将死亡的躯体摆出最后的仪态。
周遥山双手交叉在被褥上,他的声音极轻,需要凝神才能听得见:“阿慈。”
他只是忐忑的喊了谢慈的名字,抿抿唇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周遥山是反派部的元老员工,资历深厚,这样被人戏耍了,他该生气的。
被无人岛关押的那段时间内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报复的手段,他要让谢慈也尝到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说到底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从头到尾,自己像一个笑话,在谢慈心里什么都不是。
无论他想过什么,当他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却又生不出任何的气恼来,他看着谢慈的目光像是一位即将失明的人注视着他最后的玫瑰、宫殿与傍晚的月色。
他心中满是柔情——即使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
与他恰好相反的是谢慈的态度,谢慈表现得像面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他微笑着对他说:“周先生,作为联合国守法的公民我需要告诉您,您应当去自首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