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钓,是他们劣性O也要咬——by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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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愈发明朗,音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他擦擦眼角,
反问道:“我想请问这位律师,您在闭上眼睛的时候,
看到的是什么。”
律师好像被他戳中了心思,赶紧回头对审判长道:“我有异议,
我拒绝回答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那什么是有关的。”音遥曲起手指掩了掩嘴,
“闭上眼睛能看到的,
无非就是一片漆黑,
还是说您看到了内心最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证人陈述案件相关证词,
不得做无关发言。”审判长再次敲响了小锤。
音遥循着声音转过头,
细致的眉眼水光潋滟:“对于那份遗体捐献书,
我确实不知情,因为,我是个盲人。”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就连审判长和陪审团们都不禁皱起了眉。
盲人?
音遥点点头:“那份文件是徐恩拿给我签名的,我承认我的确有私心,不想被人知道失明的事实,大概是出于逃避责任的想法,生怕文件出现错误所以想找个一起背锅的,我就签了徐恩的名字。”
音遥抬起头,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现在想想,如果我当初没有这种坏心思,现在变成遗体的恐怕就是我了。那我倒是很好奇,徐恩作为廖先生忠诚的下属,将这样一份捐献书夹杂在文件中找我签名到底是居心何在?”
坐在被告席上的廖垣宇没想到音遥竟然早就失明,为什么他先前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他真的失明了?随即,他求助地看向律师。
“我可以确定,这份捐献书开始是他们联合起来想让我签名,并且廖先生以婚检为由让徐恩载我去了医院,半路徐恩还给了我一瓶水,我见瓶口被拧开过,又闻到了里面有淡淡的药味,所以没敢喝,那瓶水我现在还留着,而且有警局对里面的成分检测报告。”
律师神色变得凝重,很快他就调整好状态继续道:“根据证人证词也无法证明这份捐献书是我的当事人廖先生拟定。”
法官点点头,又道:“传另一位证人入席。”
音遥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人内心在不断重复:“千万不能承认受贿,千万不能,不然就全完了。”
这声音他熟悉得很,不就是那个收了一百多万的警察。
法官看着证词,问道:“证词中说,你收了被告一百八十万元整替他篡改陈望生的尸检结果。”
本以为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了,结果这个警察却矢口否认:“这钱不是廖总送的,是我向他借的,我这里还有借条,因为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我们读书那会儿关系就很好。”
提起诉讼的警察瞬间看向这个胡言乱语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说得好好的,到了法庭又临时篡改证词,看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但是和之前提交的证词不一样。”
那个警察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其实是因为我嗜赌成性,欠下了一百多万的赌债,廖总替我还了这笔钱还劝我以后不要再沾赌,开始我说受贿,是因为没有听明白领导的问话,而且领导也对我进行诱供,我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点头答应。”
“你放屁!”这时候,原告警方忽然拍案而起,指着这个男人的鼻子怒骂道,“你私改法医的尸检报告,导致法医也被你连累停职查看,还敢说没有受贿!”
“肃静肃静!”法官连说两个肃静以此来表达不满。
音遥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稳定下情绪,他不相信这事真的就被这些有钱人一手遮天,这可是人命啊。
但是法官们经过商讨一致认为,因为此案存在诸多疑点,所以只能休庭收集证据,又因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所以于一周后进行二审。
旁听席一片怨声载道,音遥暗暗握紧拳头,这时就听到廖垣宇说了句:
“音遥,我是没想到你能拿出失明来反驳我,但那又怎么样,说我教唆杀人,你有证据么?”
说完,廖垣宇便和那个律师热情地握了握手:“宋律师,我果然没看错人。”
律师跟着笑:“过奖了。”
*
音遥走出法院的时候,司容正倚在车旁等着他,见他表情阴翳,关切问道:“怎么了,最后结果怎么样。”
音遥深吸一口气,笑容落寞:“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高尚的是个人不是某个职业。”
想起那个为了私利篡改口供的警察,又想起那个不顾纪律在法庭上破口大骂的警察,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音遥坐在车上打开手机,搜索了宋律师的个人信息,果然就像那些人说的,这是他从法官退休后接手的第一件刑事诉讼案,而且这个人风评很不好,任职法官期间就一手造成了大大小小各种冤案,但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都明目张胆到这份儿上了竟然还能安稳干到退休。
沉默良久,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音遥缓缓面向司容。
司容对他这种明显有求于自己的小表情很是受用:“怎么了音秘书,这么看我。”
音遥的喉结上下滑动,半晌,他将手机递过去:“能……帮我查查这个律师么。”
司容接过手机只是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他啊,我认识。”
音遥愕然:“你认识?”
“嗯。”司容点点头,“是Y.S公司律师顾问的老爹,以前是个法官,背景挺深,是我爷爷的挚交。”
这个宋律师和司老爷子竟然还是挚交?那这样说起来能容他三番五次在这造次的就是Y.S了?
“司容,Y.S真的是个正经公司?丧尽天良的事可都让它做绝了。”
司容耸耸肩:“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白,有时候不得不接受灰色地带的存在。”
这句话很是耳熟,好像当时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时陈望生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这句话真的就是根毒刺,再次扎进了音遥的心窝。
他忽然抬起手扒拉着车门把,但车子被司容上了锁,扒拉半天没打开,他气得使劲掰着门把似乎想给掰下来。
“怎么了,我又说错了?”司容赶紧按住他的手。
“我不管世界上什么黑白五颜六色都好。”音遥撇着嘴,鼻尖一点点泛红,“我要让廖垣宇坐牢,如果最后判不了他我就亲手弄死他。”
司容着实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他是不知道音遥为什么对廖垣宇这么大怨气,但廖垣宇确实也不是好惹的,他上面还有个很有本事的爹,当年松山集团就是他爹出资扶持廖垣宇一手创办,所以松山垮台对廖垣宇来说也不过轻飘飘。
“冷静点,有事可以和我说,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司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音遥通红的眼角,“不要哭,相信我好不好。”
越是听他这么安慰,音遥越觉得委屈。
他转身抱住司容,使劲扯着他的后衣领:“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就像噩梦一样每天折磨着我,不断提醒我是个下等人,就算死了也没人在意。”
司容怔了怔,回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你不是下等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已经是我生命的全部了,你要真出点事我怎么办呢。”
不知道是听到廖垣宇那句“你有证据么”,还是这乱七八糟不尽人意的庭审结果,音遥只觉得心里抽抽的难受,可惜生在法治社会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宣泄痛楚,一次次被这些所谓的有钱人踩在脚底,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又想起那个Omega哥哥说的那句:“命运是没有破绽可言的。”
一瞬间,悲恸上涌,他没法控制眼泪簌簌下落,晕湿了司容的衣襟。
“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扳倒廖垣宇,我答应你和你结婚。”
什么也不管了,只要廖垣宇死,做什么都值得。
“嘭咚——”司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但他还是平静地对音遥说道:“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才和我结婚,我并不反感你利用我,但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禁锢住你的后半生,音秘书,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做令自己感到开心的事。”
音遥听不到他的内心,但司容真的是这样想的么?真的会有人为了自己放弃一切机会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么?
“你这个人,不光疯,还蠢。”音遥无奈地倚在靠背上,眼前是黑漆漆望不到尽头的混沌。
“在你身边,可能我的智商永远只有七岁。”司容笑笑。
七岁?
音遥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七岁的男孩?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人。”音遥猛地坐直身子,“去廖垣宇家。”
音遥和司容两人在廖垣宇所在的别墅区徘徊很久,终于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沉默地往家走。
司容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拦住小男孩:“弟弟,要不要吃糖。”
小男孩本就精神恍惚,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拔腿就往家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妈妈!有坏人!”
通过这个声音,音遥可以确定他就是当初那个踢球时不小心撞到自己的男孩。
两人赶紧跟上,见小男孩跑回了家,音遥立马摸索着按下门铃。
很快,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微妙的女人,目光警惕地看着眼前两人:“你们找谁。”
“找你家孩子,有点事想问他。”
女人一听,就要关门。
“我们不是坏人,今天廖垣宇教唆杀人案开庭,你家小孩可能曾经受他指使在我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他是很重要的人证,请你让我见一见他。”
女人柳眉紧拧,表情极其厌恶:“一个半大孩子能知道什么,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居心。”
“半大孩子也可以出庭作证,人命关天,难道你希望放任一个杀人犯继续为非作歹?”音遥的语气冷了几分。
“杀也杀不到我们头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快滚,不然我报警了!”女人的声音刺耳发聩,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使劲划着一样。
“我可以滚,但到时候你家小孩就不是证人而是从犯,他会带着这个污点生活一辈子,长大后他只会怨恨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把他教好。”
女人脸色一白,慌张地咽了口唾沫,但嘴巴却依然硬得很:“你说从犯就从犯了?我还说我是国家总理,你信么,大家伙信么?!”
音遥眼见和这女的说不通,从口袋里掏出今天出庭时用的证物袋,吓唬道:“里面有警方针对追踪器进行的指纹鉴定,只要和你家小孩的指纹做个比对结局一目了然。”
虽然是吓唬她的,也根本没有什么指纹鉴定,但女人看到法院的专用证物袋后,忽然就怂了,结结巴巴道:“见就见就是了,吓唬我干嘛,但我先说好,你别吓唬我家孩子,他要是有任何意外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音遥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谢谢这位姐姐的配合。”
两人进了屋,女人说孩子一回家就跑上了楼不肯出来,最近这几天孩子状态也不好,经常做噩梦。
音遥清清嗓子,笑道:“我就从来不做噩梦,因为我不做亏心事。”
女人尬笑两声,暗暗翻了个白眼,敲敲孩子的房门:“小健,出来和妈妈谈一谈吧。”
“不要!”孩子尖锐的叫声从里面传出。
“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啊。”女人无奈地下了楼找备用钥匙。
接着,音遥听到里面传来小男孩凄厉的哭声:“我不想坐牢,我没有做坏事呜呜呜,我不知道什么追踪器呜呜呜……”
音遥笑了,也不知道是谁和这孩子瞎说了什么,估计就是廖垣宇那伙人,大概是宋律师让廖垣宇交代了全过程,然后赶在开庭前见了这个男孩,一番语言恐吓让这孩子这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监狱可不收你这样诚实可爱的小朋友哦。”音遥轻哄着,希望小男孩先稳定下情绪。
尽管他更需要别人哄。
“为、为什么……”小男孩犹疑地问道。
“因为你是无刑事责任能力人,还没有确立正确的三观,很容易被坏人哄骗,你也不知道那是追踪器,明明就是那个坏人说,把这个小贴纸贴到那个哥哥身上逗逗他。”音遥的语气轻快愉悦,其实他还挺喜欢和小朋友交流的。
小男孩沉默了许久,才发出委屈巴巴的一声“嗯……”
这时候,女人拿了钥匙上来,刚要开锁,房门蓦地打开了。
门后站着满脸委屈哭得眼红鼻子堵的小男孩。
看到音遥,小男孩更觉得愧疚,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双膝一弯直挺挺跪了下去:“哥哥我错了。”
司容赶紧帮着扶起孩子,抬手将他抱起来,刮刮他的小鼻子:“小健对吧,你记住,男子汉这一生只能跪三个人,你的父母,和……”
他看了眼音遥,露出灿烂笑容:“被你惹怒了的心上人。”
小健不明白,但看着两个哥哥没有恶意反倒还亲昵地抱抱他,恐惧打消了一半。
在小健断断续续的诉说中,音遥听明白了大概,果然宋律师提前找过这个孩子,还是在校门口把他拦下,告诉他追踪器的事千万不能说,否则会进监狱一辈子见不到爸爸妈妈。
就因为这句话,小健这段时间魂儿都丢了,做什么也心不在焉,有人敲门他就害怕是警察上门要带他去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