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被HE了——by千里落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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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霜至还没有言语,转眼却听到顾云舟气急败坏的声音。“二叔,你放下霜至,别抱得那么紧。”
“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走。”顾流风不想理这个傻狍子,看也不看他,背对着他干脆道。顺势将头贴下,一副干柴烈火势要让人非礼勿视的样子。
“成,我走。”顾云舟撇撇嘴,对着床上的人翻了个白眼,片刻也不愿意再呆,头也不回地又出去了。
已是黄昏日暮,顾云舟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澄色的余晖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在屋子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容霜至死死盯着近在咫尺那张深邃的脸,长长的睫毛连眨都不敢眨,唯有鼻翼轻轻翕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你太可怕了,这位顾先生,你到底是谁?”
古景说了紫微星阵的时候容霜至才反应过来,顾流风为何从进屋开始就在那里摆弄棋盘。
紫微星阵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无上大乘阵法,完整的阵法早就被毁了,只剩残缺的起阵谱传世。说是传世也不准确,此谱是无济仙尊亲自所制,可这几十年无济仙尊深居简出,连记下起阵谱的书都是无济仙尊的私物,让外人难以窥见,这阵法也算是绝迹了。
不过容霜至知道,在后来的剧情里,绝世天才江雪寒会从自己手里拿到这个起阵谱,单凭起阵谱就推出了整个阵法,一举设阵,灭了万魔窟。
可若不是有这个以后的剧情,连容霜至都不会记得自己房里有紫微星阵的起阵谱这件事情。
更不会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个阵谱给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
复杂的阵法在星海棋盘上推演需要极长的时间推算。这也是为何眼前这人边思索边落子的原因,更不必说只有起阵谱,根本就不知道后续如何推演的的紫薇星阵。
正因为这样的常识,古景才会想当然地相信,这人在这里已经呆上了一天,而不是区区两个时辰。
多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在容霜至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将自己完全摒除在了扰乱无忧谷的嫌疑之外。
可这样的不在场证明太过诡异,诡异到容霜至有些害怕。这人似乎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于心,像是一条时时刻刻都在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蛇。
“可怕吗?”顾流风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现在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别人,他却没有把容霜至放下,反而越发地贴近,慢条斯理道:“我说我不杀你。可总要提防你杀我。为了让你不把无忧谷的事情说出去,我自然要想办法把你闭嘴。”
“只要你不杀我,即便你这次能拦住我,我也总有机会说出去。”容霜至害怕到说话都哽咽了,可还是绷直了脊背,冷冷道。
“是吗?”顾流风斜了他一眼,却是一把放开他,起了身道:“不用尝试用这样没脑子的话试探我的底线。你不会了。方才你只是没想清楚。所有人都只是觉得今日不过是赵尚言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你的一场戏,却不知道,连赵尚言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如今我告诉别人我一直待在你房间,也算是为你举证,你房间并无人死。否则,那外门弟子的尸体,你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到时候种种证据指向你,你,百口莫辩。”
这才是这人最厉害的地方,别人抓住了他的软肋,他便要抓住别人的。不仅抓住了,还要同拉上你作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让他自己永远都成为别人权衡利弊后该选择的一方。
他进无忧谷和自己的房间死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可这人既然说了自己一上午就在这里,那自己为了那个死人,就只能乖乖闭上嘴替他保密。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不能让宗门,还我,清白。”容霜至心里憋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舌尖抖了抖,可还是挣扎着,极为谨慎地吐出这两个字。
“清白?”顾流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刮了刮容霜至的鼻子。果不其然地看到那似小梳子一般浓密的睫毛颤了一颤后才突然道:“你相信吗?容霜至?”
“相信若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你昏迷着和外门弟子的尸体躺在一起,青昭宗会还你清白?”顾流风定定望着他道。一张脸明明清雅出尘,可那眼神却极深,幽幽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迸出令人胆寒的锐气,像是一柄沾过血的宝剑,危险凛冽。
“你不会信的。”顾流风轻轻替他答道。
“你若是相信宗门能够还你清白,又何必这么折腾?”
最后一丝夕阳也无力褪去,夜色忽地涌上来,灌了这房间一屋子的凉。容霜至呆呆坐着,不置一词,可那轻轻抖动着的睫毛诉说了他此刻的不安。
不是他不想相信,而是他知道,这不可能。那曾经相信宗门的原主被毫不留情地拖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重蹈覆辙?
“命若蝼蚁,却孤立无援,多么可怜。尸体我帮你处理了,这段时间可要小心些,若再被人抓住,可就不一定会再遇到同我一样更好心的人。”顾流风似乎没了耐心,掸了掸袖子,再不管他,朝门外走去。
第12章 知错
顾流风踏出容霜至屋里的时候,日头已快褪尽了。深黛色的山脉连着天边的暮色似要将整个青昭宗都拽入那深深的黑夜里。
最后一抹残阳里,江雪寒站在半路的一棵树下,朝着顾流风深行了一礼,隽雅的风姿轻展在晚风里,像是一朵自在盛放的娇贵兰花,从容得让人只望他一眼便让人觉得天遥地阔,风清云暖,江静月明。
“真好。”顾流风松松蜷着手,心里想着。他让这棵娇贵的兰花开在了青昭宗里,得到的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岁月静好。
“先生今日如此帮容霜至是为何?”江雪寒面直起身泠然站着问道,虽然面色平静,可那颈肩轻展,带着股高傲的倔强。
“路见不平,不该仗义执言吗?”顾流风垂着眼皮,似笑非笑道。“他受人陷害,你没见到吗?”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江雪寒眨眨眼,眼里却无一丝波澜,淡淡道。“遇人不淑,识人不清。遭此横祸,又能怨谁?”
“是吗?”顾流风挑着眉,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静静道:“可若是我告诉你,方才你们宗那位弟子的拙劣陷阱,容霜至本能自己躲开,却是我进了他的房间逼他只能将计就计的呢?”
“那他还是咎由自取吗?”顾流风望了一眼江雪寒,嘴角屈就一弯,那清润的脸上便带着笑。
可熟悉顾流风的江雪寒知道,那不是笑,不过是静水流深的水面,来掩饰心中情绪用的。只他曾经以为,在自己面前,顾流风从来不需要用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江雪寒再也憋不住心中的郁气,深吸口气,迟疑道:“先生从来不是好管闲事之人。此是初来青昭宗,以往并未见到过容师弟。为何要唯独对他如此关切?”
“关切?”顾流风表情一顿,回过神来玩味地品着这个词,不可思议道:“你又不是没看到容霜至对我刀剑相向的样子。他今日险象环生,我却跑来坐在他屋子里,他便只能束手束脚,干什么都多一分忌惮。这样的关切,给你你要不要?你在想什么?”
江雪寒:“我.......”好有道理怎么办?
“不过是驯服一只乱抓人的夜猫罢了,我将他惹得团团转,为何能惹得你妄动心神?雪寒,别忘了,你此行回来的目的。方才那些,不该是一个青昭宗弟子说的话。”顾流风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不想理他,皱着眉抬步便走。
留下还辩不过弯来的江雪寒,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脑子一热,仓皇问道:“您如此惹他,不害怕他报复您吗?”
“报复我?”都快要隐进夜色里的顾流风脚步一顿,突然抬眸转首朝江雪寒笑道:“野猫若是不亮爪子,就不是野猫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入夜,天高邈远,容霜至直看到顾流风走到不见了才垂下头。听着耳边树叶被吹动的飒飒声,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还是没能将自己亲自打的一壶酒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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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正是夜色浓重之时。自觉没有多大能耐的容霜至正拧着眉忍着无济仙尊那尚能察觉到的凛冽剑气,站在无忧谷内。
今日江雪寒在谷里试炼,又出了一大通乱子,人人都忌惮无济仙尊的剑气,是也这个时候比白日都要寂静。
被屠戮了一遍魔尸的谷里一片狼藉,草木皆败,被风一吹,没由来地让人心里瑟瑟。
容霜至在那谷里静默了片刻才出手,召出自己的风月剑,带着它朝着这谷内深深行了个礼,庄重道了一声“叨扰”才脚尖一点,穿梭在这谷内。蓝袍飞动,袖间流云,不久,风月剑带着静寂的幽蓝灵光像是清风一般遍洒在这谷内,宛如萤火明灭,星星点点,带着鬼魅的幽暗。
若是有人在怕也认不出来,容霜至起的是一个活的招魂阵。与平常的死阵不同,这样的招魂阵是以八字纯阴的活人为阵眼,以自身灵力为媒介,来纳鬼聚魂。且因阵眼是魂魄皆有的活人,能招出来的便也只有尚带着人气的魂魄。
很不巧,容霜至恰巧便是那样八字纯阴的人。不过这个阵倒是他第一次起,不仅只因为这样的招魂阵条件苛刻,要八字纯阴的人损耗自己的灵力起阵,更是因为这阵法只能招尚未死透的生魂活魄。
容霜至在脑子里想到这个阵法的时候差点都要笑了,这么个阵法,听着威风凛凛,可细想起来,又会觉得哪里有些问题。毕竟,好端端的活人,谁的魂魄会游离在外呢?即便半死不活,若是被人将魂招了出来,岂不是意味着魂魄离体?离体的魂魄便会逐渐失了人气,到时候生魂变死魂,这个阵法到底是害人还是救人,倒是真不好说。思来想去,也怪不得原主只能在顾云舟那里读书的时候才能偶然翻到。这样的脑残阵法,怕也只有以阵法起家的顾家才能创出来。毕竟家学渊源深厚,创新的道路上,总会走些让人理解不了的岔路,得到些与众不同的果实。
不过,也幸好容霜至知道这个阵法,能让他在身陷囹圄的时候夺得一丝希望。
因为他确信,这谷内停留着生人的魂魄。那魂魄不知为何依傍在魔尸身上,被顾流风费尽心机地传了出去。
那人不是自信满满能掣肘自己吗?容霜至凛凛举着剑想到,总要告诉他,“知识改变命运”的这一现实。
无忧谷没有多大,容霜至没一会便将自己的灵气洒满了谷内,这才落在地上,举起风月剑,朝着漆黑的夜月里,凛凛道了个:“聚!”淡蓝色的灵光随即四散开去,像轻纱一般微漾,在空寂的夜里泛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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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昭宗专门为贵客安排的一间客房,顾流风几乎是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冷峻的脸上一变,披上披风就往外奔去。
“主子,你去哪儿?”黑夜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那嘶哑的声音尾随顾流风而去,在夜里颇显出几分诡异。
顾流风的脸上却是白得吓人,顾不得多交待什么,边往外走边凌厉道:“你别跟过来。”
无忧谷,有人在招生魂。在遍布魔尸的死气地方,招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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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谷整个被淡蓝色的灵气清光布满,容霜至脸色变都没变,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灵力逸散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果然是你。”顾流风的脸色极差,没了旁人在,便不用再伪装什么,浑身透着一股戾气,耷拉着眼皮,径直走向容霜至。
容霜至却在他快要过来的时候利索飞起,保持着和他的距离,仰着的脸上带着轻慢的嘲意。“是我又如何?”
“是你我就不着急了。”顾流风突然就顿下了脚步,气急反笑道:“容霜至,停下来。人的三魂七魄皆有牵连,此阵会将魂魄本就不稳的人的生魂生生拽出来。”
“生魂变死魂,你是在杀人。”
“那边要看看,我杀的是谁了。”顾流风顿住了步子容霜至便也停下了,坠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着顾流风笑道:“若是和你同流合污的,死了又有何足惜?”
容霜至笑着的脸突然冷肃了起来。“倒不知道顾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曾经待在这里的残破生魂属于谁?让你如此慌张?”
“我不知道。”顾流风喃喃道,幽深的眼里隐在夜色里显得可怖极了。到底是快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意,耐心道:“你那么聪明,连我送生魂出去都能猜到。我便不与你绕弯子了。想要什么,你说。”
”但是,你先给我停下!”顾流风心里抖了抖,抿着的薄唇颓丧地放下,似是不忍般闭上了眼睛,轻轻道:“那是一条无辜的命。”
“你莫要伤他。”
最怕平日里坚强的人突如其来的脆弱。容霜至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招效果这么好。眨了眨眼,还是举着剑,却不再逸出灵力了。没了灵力的支持,那蓝色的光点便没了着落,被晚风一吹便散了开来。
“所以,”容霜至一丝不苟望着顾流风,温吞吞道:“你知错了吗?”
“知错了。”顾流风颤抖的声音从风里传来,似乎被气急了。可而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道:“你要什么?”
“你该知道,只要那人一日魂魄不稳,这无忧谷便永远能成为他的聚魂之地。”容霜至冷冷道。“我能招一次,便能招第二次。除非我死了。”
“你不会死了。”顾流风干脆道。“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