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国家的外挂 番外篇——by戏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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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他如何追问,系统都坚持一言不发,最后到底是胤礽撑不住放弃。
第二日,胤礽起床后哈欠连天,眼下隐隐有乌青。
他做了一晚上梦,一晚上没睡好。
梦里,紫禁城里冲进了一大帮衣衫破落的穷苦百姓,他们气势强悍,侍卫们没人能挡住。那些人提着镰刀和锄头一路从太和殿跑到毓庆宫,把吓得缩在角落里的胤礽一把拽出来,不断朝他又劈又砸,边砸边大喊:“把地给我们!把地还给我们!”
这个梦境十分清晰,即使胤礽现在已经醒了,仍是一阵后怕。
小德子看出他精神头不好,出主意道:“殿下身体不适,不如今日先向皇上告假?”
这几日主子早出晚归的,小小年纪就每日如此疲累,他们做下人看着都心疼。
胤礽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才去了几日就告假,朝臣们会以为孤娇弱不堪大任。去沏碗浓茶来。”
有盏浓茶提提精神,他好歹把早朝撑过去。
“咱们宫里没有备茶…”小德子支支吾吾。
主子还小,现在饮茶对身体不好,所以毓庆宫一向是不备茶的。
胤礽动作一滞,差点忘了,毕竟现在不是前世。
“罢了,早膳可备好了?”
“是,已经备好了。”
小德子对外面招呼了一声,下人们把膳食端进寝殿,在桌子上一一摆好。
“早啊,太子殿下。”系统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什么,招呼打的活力十足。
胤礽气闷,端起碗筷来专心吃饭,没有搭理它的打算。
因为昨晚没睡好,他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粥,吃了半块奶饽饽,就再也吃不下其他。
勉强用完早膳,困意还是不断上涌。胤礽用手打了几下脸,视线在寝殿里转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到角落的冰盆,猛地弯腰把脸贴在了冰块上。
小德子吓的声音都变了调:“太子殿下!”
冰块的凉意顺着鼻息传到全身,胤礽被这股凉意冻得哆嗦了一下,随后精神抖擞。
他现在彻底清醒。
“殿下何必自苦!”
小德子把帕子递给胤礽,说话时声音哽咽。
“无妨。去传轿撵,孤要去乾清宫给汗阿玛请安。”胤礽接过后简单擦了下脸,不以为意道。
小德子去办差。
胤礽深吸了口气,才问系统:“昨晚上你跟孤说的,可确有其事?”
“我为何要骗殿下”系统笑意不断:“殿下因为这事没休息好?”
“废话!”
讲故事的轻描淡写丝毫没放在心上,他这个听故事的做了一晚上噩梦。
“这可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即使它又把那些画面调出来,胤礽还是不信。“那照你所说,地主富人们眼见着自己家的良田被分,却毫无反抗?”
那些人都是傻子吗?有良田意味着有钱,万贯家财却连个护卫也请不起吗?朝中大臣哪个家里没几十个看家护院的,他可从没听说哪个下人敢不护着主人家的。
“殿下,自古造反者难道都是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吗?”
系统再次变作成人模样,摇着一柄羽扇,悠悠道:“天下终究是穷苦人占了大多数。若到时民怨沸腾,万民皆反。那只占少数的富贵人家当真能挡住吗?”
看来它以后得好好把“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这事跟太子殿下讲一讲。
胤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说到底,“愚民”就是防止百姓心生反意。
“不把土地分给他们,他们一定会反?”他说话时语气很轻,眼神中透着空洞,仿佛再次看到了系统让他看过的,大清衰落亡国的景象。
“殿下有信心能让他们吃饱饭,没人会想着造反。”系统信誓旦旦。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讨论仍旧没有得到准确回答,胤礽只能暂时放下。但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没藏好,被康熙一眼看出。
康熙以为儿子是累的,大手拍着儿子的肩膀,慈和的说:“这几日事忙,等赈灾之事过了,朕许你几日假好好歇一歇。”
“儿臣没事”胤礽脸上撑起笑意:“倒是汗阿玛,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国事再要紧,也比不上您自己身体康健要紧。”
父子两个会心一笑,大手牵着小手一起上了御撵。
到了太和殿,众臣早就站好。今日要讨论的,还是昨天接到的民众冲击官仓抢粮之事。
大臣们意见不统一,两派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有人建议重重处罚,有人说灾民情有可原,是安排开仓放粮的地方官员考虑不周到的缘故。说来说去,原因不过是灾民太多,粮食太少。
众人讨论之声快把太和殿的房梁都掀翻了,康熙却一直面色沉沉,从头到尾没打断过。
直到两派吵架吵的差不多,他才道:“传朕旨意,冲击官仓的百姓扣押三日,每日只给一餐,三日后赶出城门。”
他刚说完,反对派中站出好几个大臣直接道:“皇上仁慈,但此法做不到以儆效尤,万一那些暴民…”
很明显,他们都觉得康熙处罚的太轻。
胤礽作为只有旁听资格的人,也没插话,反而一直在看明珠。这个老狐狸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争论,他很好奇老狐狸此时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觉得汗阿玛处罚的太轻?
他在看明珠,索额图在看他。
索额图急的想给胤礽使眼色。
太子殿下上啊,此时正是表现的好时机,若是由您直接否定反对派,一来可以得个仁慈的好名声,二来可以让皇上高兴,以后更得圣心。
无奈二人脑回路没在同一频道上。
不只索额图,张英和熊赐履几个也在看胤礽。他们两人站的比较近,抬头看了眼胤礽,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疑惑,怎么今日太子殿下一直神情恍惚?
难道真的是这几日累坏了?
张英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建议皇上让太子旁听了,看给孩子累的,眼圈都黑了。
两位师傅同时心疼了。
这场关于如何处罚的争吵进行了有一个时辰。最终,还是康熙耐心用尽,盛怒之下拍板就照这样处罚。反对派还是有眼力的,不敢在再逆龙鳞,关于赈灾的其他讨论继续。
早朝散后,张英想上前拦下胤礽,自己却被汤斌拦住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张英急的胡子乱抖,“太子殿下今日看着不好,我还得问问…”
“张大人”汤斌拦着人不放,“太子殿下那里自有皇上,咱们还是谈谈这直隶地区的粮仓调度吧。”
眼下北方地区的存粮不多,直隶的粮仓还得从京城调过去。汤斌这几天因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很需要找个人商量。
散了朝,胤礽又跟着康熙回了乾清宫。
康熙叫梁九功把没批的折子都分好,才有空分心看儿子,“如何?今日之事你也觉得朕太过宽纵他们?”
胤礽欲言又止。这事要换作从前,他确实会觉得汗阿玛的处罚犹如隔靴搔痒,过于宽纵。
但有了和系统的一番对话,再加上昨天的那个梦,他不仅不觉得汗阿玛宽纵,反而还觉得这个处罚有点太过。
“汗阿玛…”
“朕怎么教的你,有话直说。”
刚才被朝臣们吵的头疼,康熙说话时还带着微微怒气。
“汗阿玛处罚得当,儿臣心悦诚服。”胤礽有些气虚。刚才早朝这番事,让他更加忧心。
如果要把土地分给百姓,即使汗阿玛下旨,这些官员真的能照办吗?
或许是他心口不一的太过明显,康熙冷哼道:“你还是觉得朕处罚的不够严厉?”
他往日聪明的儿子今天怎么了?饿极了的灾民岂能严办?此时严办,灾民们连锁反应下,才是要出大乱子的。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胤礽被瞪的连连摇头,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汗阿玛,此次灾情,除去天灾之故,是不是也有老百姓无地可种…”
说到后面,他不敢再说下去。很明显,这话题有点越界。
皇家自己也圈地,而且所圈之地比其他皇室宗亲圈的都要好。别的不说,胤礽自己也知道,景山猎场如果换成地来种,一年少说也有上千斗的粮食。
康熙没想到儿子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反而一下子拐了大弯,把事情拐到百姓种地上面去了。
他上下打量了胤礽好几眼,直到把胤礽看的不自在,才放缓了语气说:“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圈地之事非朝夕能改。”
其实照康熙看来,百姓受灾这事说不到圈地上面去。不说宗亲,就是边境将领,有功总得赏,赏赐难道不是良田最实际?宫里的阿哥将来分府,除了银子,难道不该有块地做点其他营生?
他自己就是从皇子熬过来的,自然知道没有地,只靠月例银子有多难熬。
“可是…”
胤礽尴尬的挠了挠鼻尖。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汗阿玛堵回来了。
殿内气氛降到冰点。
系统突然插话道:“殿下您自己也说了要从长计议的,我们慢慢来。”
胤礽又想翻白眼了,还不是你昨天吓唬孤,让孤做噩梦!
第29章
康熙看着心不在焉的儿子,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这孩子对民间疾苦有基本认知是好事,懂得朔本逐源也是好事。但是看事情只追究其根本,不看结果,可不是好事。尤其是这样事关所有人利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他不欲在此事上过多说什么。孩子还小,学习帝王之术为时尚早。
父子两个只僵持了一会儿,康熙便以政事为由,让胤礽回毓庆宫去继续读书。
胤礽走出乾清宫,心里微微烦闷。
汗阿玛不知道大清将来灭国的结局,也不会想到正是他不愿谈及的根本问题,导致了这样惨淡的结局。
所有的原因和结果只有他一人知晓。一时间,胤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正午的日头很大,他被晒的有些恍惚。
无论胤礽心底如何愁闷,时间并不会因他一时受挫而停止前进。
灾情面前需要的所有大局观,朝廷众人还是有的。赈灾之事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七月中旬到八旬底,朝廷一共调拨出上万斗的粮食和几十万两的银子来赈济灾情。
粮食进了各州府,短时间内都被消耗完。银子却都如流水一般,过了一遍大小官员的手,陆续在全国各地之间周转。今日还在陇中,明日可能就到了湖广。
赈灾不只需要粮食,对灾民的安置和配套处理,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才能安排好。时下各地官员还没有如日后那般贪腐,所以落入官员口袋里的银两,比起用于百姓身上的,已经是少之又少。
各地官员的大力的运作和配合下,灾情总算勉强得以控制。各地在八月末上报受灾人口的统计折子上,因灾情而饿死的人,数字被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朝廷上上下下今年的政绩,也因这一场旱灾,算是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成绩。
进了九月,下一个冬耕又要开始准备了。
天上照旧是没有任何要下雨的迹象,储水量小的湖泊早已枯竭。河流密度较大,水系众多的南方,冬耕播种尚可以支撑。但北方本就少雨少河流,别说播种,育秧都十分困难。
政事的讨论不知为何,开始莫名跑偏。熟读儒家著作的官员们,在民心影响下,竟不由得都想尝试鬼神之说。每日早朝所讨论之事,不知为何潜移默化中从赈灾转移到了如何求雨之上。
甚至有言官私下讨论,是不是该由皇上亲自祭祀天地,再发一道罪己诏来请求上苍明示何时会有雨。
实在是大家早就被这场持续不断的旱灾拖的身心俱疲,都想从中早点解脱。
这本是一二官员之间私下的无心之言,却不知为何慢慢传开。大多数臣子对此事的态度颇为暧昧,但没人敢在明面上提及。
到九月底,流言竟然已经隐隐有沸腾的态势。现在就只缺少一个捅破窗户纸之人。
康熙早在流言传开之前就知道,有官员想让他“罪己”。他心里生气,却不能因此而明着处罚说话之人。越是处罚越显得欲盖弥彰,必然引得百官非议。
但让他自己亲书罪己诏,他也十分不愿。自古以来所有掌握实权的帝王,没有人喜欢罪己诏这东西。
除了生气,康熙还稍稍有些委屈。他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自认为为天下黎民尽心竭力。每日勤勉为政,不敢有一丝懈怠。不说有十分功业,但何至于就到要罪己的地步。
因为这份无法言说的委屈,皇帝本人一直不发话,祭祀之事也只得暂缓。
这事酝酿到九月底,官员们与皇权之间渐渐有了一种默契。不过这默契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对峙,比之于之前一起合力赈灾,现在则更像是看谁忍耐不住,先低头认错罢了。
表面上这事情被搁置。
但暗地里已经有不少官员串联,准备上个百官联名的折子,找准时机递上去。甚至连佟国纲,几次私下面圣也多是欲言又止。
因为已经开始接触朝政,胤礽自然也听说了。但说起“罪己诏”,他头一个替他汗阿玛打抱不平:“这些大臣实在过分!为人臣子不尽力替君分忧便罢了,竟还想联手逼迫汗阿玛。实在可恶!”
系统没有为此事过多发表意见,而是实事求是道:“雨是一种自然天气,以现在这样落后的手段,人为无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