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为你操碎了心——by木兰竹

　　苏临清道：“我知道你这个单身狗嫉妒我。叶颉向我单膝跪下求婚，为我戴上戒指。这种待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
　　宫陵阳做呕吐状。
　　谢谢，他也不想有。
　　苏临清语重心长道：“宫陵阳，怎么孕吐了？几个月了？谁的孩子？大家都是朋友，别介意，说出来，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帮忙解决。”
　　宫陵阳：“……”
　　他抄起了挂在墙上的仿真游戏模型剑，朝着苏临清砍去。
　　苏临清一边躲，一边道：“别恼羞成怒啊，你孩子又不是我的，你砍我干什么？谁让你怀上的，你去砍谁，不要迁怒无辜路人。”
　　员工们努力捧着脸，不敢笑出声，表情扭曲极了。
　　后进门的员工疑惑：“什么孩子？宫总在做什么？”
　　忍笑的员工：“宫总怀孕，孩子是临清的。宫总在砍渣男。”
　　后进门的员工：“！！！”
　　虽然知道这是开玩笑，他们也捧着脸做出呐喊的姿态。
　　这么刺激的吗！
　　宫陵阳风评受害，气得想把苏临清赶走。
　　但他转念一想，这家伙故意气他，说不定就是不想加班。于是他忍着气，把苏临清扣住，不准他按时下班，让苏临清陪他们程序员一起加班。
　　今天不加班加到明月升到正中天，不准回家！
　　苏临清打着瞌睡，可怜极了。
　　猫猫十五小时的睡眠啊，怎么就变成十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临清一气之下，回家踹碎了家里好几个杯子。
　　叶颉一边收拾客厅杯子残骸，一边疑惑地想，为什么他告白后和告白前的日子没区别？
　　还有，宫陵阳气你，你砸他家杯子啊，为什么要砸自家杯子！
　　苏临清抱怨：“因为我没办法在他面前变成猫。”
　　叶颉道：“你不变成猫也可以砸杯子。”
　　苏临清道：“不行。苏临清是非常非常懂事的好青年，只有苏大白可以任性。大大猫，苏大白只对你任性，你是不是很感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临清在人形不能砸杯子，只能在当猫的时候砸杯子，但叶颉一点都不感动。
　　他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感动？！
　　今天的养猫人叶董仍旧在为猫离奇的脑回路而叹息。
　　浪漫的告白后，整整两个月，苏临清都在加班中度过。
　　叶颉忙了一阵子后，没什么事了。
　　他又捧着茶来围观苏临清他们加班，并蹭他们的加班夜宵，吃得比谁都多。
　　宫陵阳几度想把叶颉赶出门，但叶颉拿出自己是这个公司董事的身份，宫陵阳赶不走。
　　宫陵阳崩溃：“那您能不能也做点事！别无所事事地围观行不行！”
　　宫陵阳都说“您”了，可见有多气。
　　叶颉想了想，担任了一下游戏测试员，为他们测试出一堆bug。
　　游戏工作人员十分震惊。没想到叶董居然还是个高玩！难道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厉害！
　　他们不知道，叶颉只是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游戏代练身份而已。
　　叶颉发现bug的速度效率十分高。宫陵阳率领着一群程序员加紧修复bug。
　　修着修着，宫陵阳感觉不对劲了。
　　叶颉开始干活后，他的工作量怎么越来越大了？
　　虽然bug早修晚修都得修，但他们现在工作量确实暴增啊！
　　宫陵阳心里十分憋屈。
　　叶颉排查完bug，不负责修bug。负责给剧情和美术挑刺的苏临清抱住叶颉，非常不知廉耻地和叶颉蹭脸颊，告诉叶颉自己挑刺也不负责拔刺。
　　宫陵阳更憋屈了。
　　这两口子，一个负责挑刺，一个负责找bug，都是进游戏中逛一圈，动一动嘴，给他们安排工作做。
　　有程序员吐着半截灵魂道：“我知道，我知道挑刺和找bug也是游戏上线前很重要的工作，但为什么我心里还是这么难受呢？”
　　所有人都点头。
　　是的，他们都难受得想咬着手绢嚎啕大哭了。
　　苏临清抱住叶颉的脖子，蹭了蹭叶颉的脸颊：“喵嘻嘻嘻。”
　　其实加班一点都不累，对不对？还挺好玩！
　　叶颉忍着笑，点头。
　　在苏临清和叶颉小两口双双努力挑刺下，游戏飞速完善，进入了内测。
　　苏临清感慨：“都说虚拟技术很难，怎么做游戏这么快？”
　　叶颉道：“难的是技术瓶颈。突破技术瓶颈后，做游戏只是水磨工夫。”
　　苏临清现在看到的工作，只是这个虚拟网游很小的一部分。抢占第二世界这种大事，东煌将其作为重要国策来进行。集中力量办大事是东煌的传统，除了这里，还有许多人在为这个网游努力。
　　宫陵阳等人，只相当于最后进行装修的人。
　　在叶颉和苏临清的努力挑刺下，装修终于完毕，玩家们要开始验收这个新世界了。
　　叶颉和苏临清当然也会有内测账号，第一时间上了游戏。
　　宫陵阳羡慕极了。
　　作为这个公司的老总，他竟然不能第一时间进入游戏。因为他得在外面守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所有网游进入后第一件事都是捏脸。
　　苏临清懒得捏。他让系统扫描了他本身的数据之后，微调了一下，让这个人更像在宋朝时的他。
　　他选了一套文人的长衫，又选了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用木簪子将头发束起，来到了新手村。
　　因他私心作祟，苏州是新手村之一。
　　苏临清和叶颉约好了去哪一条线路。苏临清进入游戏的时候，叶颉已经等着了。
　　他建模的时间比苏临清还快，只一键下调了一点相貌，没有过多修饰相貌。
　　“你变难看了。”苏临清实话实说。
　　叶颉笑道：“嗯，你还是好看。”
　　苏临清得意：“那是。”
　　他转了一圈：“这就是在宋朝时的我。”
　　叶颉道：“怎么不戴玉冠？你戴玉冠一定好看。”
　　苏临清指着自己头上的簪子：“我还没及冠。”
　　叶颉好奇：“不及冠就不能戴冠吗？”
　　苏临清道：“也不一定非要这么严格。有些家里就不怎么看重这个。但我家毕竟是文人，对规矩看得蛮严，所以我没及冠的时候，就不能戴冠。”
　　苏临清拉着叶颉的手：“来，我向你介绍我的家乡！”
　　游戏和真正的宋朝毕竟还是不同的。虽然游戏中的时间也会流逝，但建筑等模型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真正的宋朝中，从宋太宗到宋仁宗，这么多年，苏州人来人往，房屋拆了建建了拆，住着的人早已经和当初的人没关系，街道模样也大不相同。
　　但游戏中，基础的建模是不会改变的。
　　或许玩家和NPC会在这里上演爱恨情仇，让游戏中的时光流逝。但城市中的房屋、地板、树木……都会一直不变。即使将来遭遇战火，它们被焚毁，也是原本模样。
　　游戏中已经做好的世界，是定格的时光。
　　在苏临清的努力工作下，这个游戏就定格在他以人类模样活在大宋的时光。
　　“这家店看着店面挺大，其实东西难吃死了。我老师说，他自己做的都比这家店好吃。但我总觉得，老师用自己的厨艺评价店家的厨艺，有点太欺负人。”
　　“这家卖的茶叶很良心。当家娘子看着我的脸，就会多分我几钱茶叶。”
　　“这家的绸缎永远都是那几种花色。听说它背后的主人是苏州一个在京中有大官亲戚的豪强，所以就算花色再单调，也是苏州城数一数二的布店。”
　　“我在这个桥上，把喜欢狗的师兄一脚踹下了河，嘻嘻嘻。”
　　“黄师兄带着我来这里买过猫猫爱吃的小鱼干。我借口家里也有猫，分走了黄师兄一半小鱼干，路上全吃了。晚上闹肚子，挨了娘一顿骂。哦，爹也挨了娘一顿骂。我挨骂的时候爹也会挨骂，娘说，这叫子不教，父之过。”
　　“老师的弟弟是个很厉害的好人。他没有老师那么孩子气，教了我很多当进士后需要注意的事。可惜我都没来得及用上。”
　　“这面墙我小时候乱画过，我爹赔了钱，还挨了娘的骂。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爹的错。”
　　“看到那棵树没有，我时常在那里小憩，盯着街上有没有见义勇为的机会。”……
　　叶颉无奈：“你就这么喜欢见义勇为？”
　　苏临清歪着脑袋道：“因为要攒功德啊。我看志怪小说中，妖精要过好日子，都得做好事攒功德。虽然我做了好事，也没有感到什么功德之光玄妙之气，但人嘛，就图个安心，就和求神拜佛一样。”
　　苏临清看着他曾经混过斋饭的寺庙：“老师虽有和尚朋友，但老师和老师的和尚朋友都告诉我，求神拜佛不如做好事。爹娘也这么说。”
　　叶颉牵起苏临清的手：“去寺庙里看看？封测的时候，寺庙没有开放斋饭。”
　　苏临清笑道：“好！我们去混斋饭！”
　　别的游戏玩家都在疯狂做任务疯狂探索世界疯狂升级，叶颉和苏临清去庙里干了许久的义工，混到了一顿斋饭。
　　苏临清吃着斋饭。
　　虚拟世界也能尝出味道，苏临清在设定中还原了斋饭的食材和制作工艺，但味道和记忆中完全一样。
　　他仔细想了想，回忆记忆中的味道，道：“这味道，比我记忆中好吃太多。”
　　现代和宋代隔了几百年，蔬菜瓜果和调味品都经过了许多改良。现代人根本不知道，古时人吃惯的味道比起现代社会，真的不好吃。
　　比如这盐，没有经过化学方法提纯的盐，即使看着是白色的精盐，其实也有许多苦涩的杂质，稍稍放多一点，饭菜里就充满了怪味。
　　何况寺庙的斋饭，根本用不起精盐。
　　哪像现代社会啊，人人都吃得起古时候连皇帝都吃不到的盐。
　　苏临清吃了两大碗斋饭，道：“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老怀念以前。现在把以前搭建出来之后我才发现，以前其实没什么好的。”
　　“比如这寺庙。游戏里看着干净整洁，其实现实中这里充满怪味。你可不能指望平民百姓洗澡换衣服有多勤快。寺庙香火旺盛，人一多，味道可难闻。”
　　“还有那面墙，其实是搭棚施舍粥的地方，住着许多乞丐。和尚们心善，不会去驱逐。”
　　“那面墙后面，是一个全是脏水的小巷子，里面住了许多人家。那些人家其实不是穷人，他们都能温饱，还能读书。真正的穷人哪能在城中有房子住。”
　　“我们一家看似清贫，其实诗书门第，官宦世家，我们的清贫生活只是相对而言，平民百姓与我们没法比。”苏临清放下碗筷，看向干净整洁的寺庙内院：“我真的很喜欢东煌，喜欢现代社会。即使有乞丐，乞丐都很嚣张，你给钱给少了，他还会瞪你骂你。”
　　叶颉仔细听着，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
　　“我想，嚣张的乞丐什么的，可能不是你应该喜欢的点。”叶颉无奈，“你可能遇上假乞丐了。”
　　苏临清笑道：“连乞丐都这么嚣张，说明咱们东煌好啊。甭管真乞丐还是假乞丐。吃饱了，我们再走走？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叶颉心头一动：“好。”
　　苏临清一直没告诉他，在苏州城里，哪座宅子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他们再次手牵手，离开了寺庙，朝着一处装饰较为贵气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官宦人家住的地方。
　　正如苏临清所说，他家在其他官员眼中再清贫，官宦人家，又能清贫到什么地方？
　　他爹可是地方官啊。
　　走到一个院落前，苏临清轻轻推开院门，道：“爹，娘，我回来了。”
　　院落中，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读书，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旁纳鞋底。
　　而一个和苏临清有着几分相似的小男孩，正在上蹿下跳满院子乱跑。
　　中年男子读着读着书叹气道：“小白啊，别跑啦，爹的眼睛都花了。”
　　中年女子骂道：“这不是因为你读书不认真吗？你好好读书，别去看小白，眼睛就不会花。”
　　中年女子转头对小男孩笑道：“继续跑，别理睬你爹。多跑一跑，身体更好。你可别学你爹，身体弱得连打水都打不动。”
　　中年男子叹气：“是是是，他什么都对，我什么都不对。”
　　中年女子横眉：“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中年男子喃喃道：“没什么没什么。”
　　小男孩哈哈嘲笑他爹。
　　一家人和乐融融。


第53章
　　苏临清牵着叶颉的手，走到石桌旁。
　　一家三口还在笑闹，并没有对苏临清和叶颉的到来有任何反应。
　　苏临清没有让宫陵阳把他们做成可交互的NPC，而是让他们按照已经写好的剧本，重现他小时候的生活。
　　苏临清曾经想过把他们做成可交互的状态。最终放弃的原因，是因为一旦对话，他的违和感特别大，立刻就明白了这不是他的父母。
　　所以不如将其变成一段“影像”，供他怀念。
　　叶颉看向活泼可爱，比他家猫还闹腾几分的小苏临清，眼神温柔极了。
　　这时候，苏临清还叫苏小白。原本以为苏小白的名字特别俗，但和面前钟灵毓秀的小孩子形象结合起来，连“小白”这个名字，都多了几分精致灵动。
　　原来临清小时候是这副模样，真是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