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宿敌助我洗白 番外篇——by梅行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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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海里再次翻腾起一股热浪,不过这一次却像是要抽空他体内所有的灵力。
陆澄阳心脏骤紧,一瞬间竟然难以自抑地颓然倒地。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确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陆澄阳抚过黑龙的颅顶,魔龙亮如灯盏的双眼瞪视了他一下。
他口中却高兴地吹起小调说:“如今天大地大,终于是自由之身了。”
他手掌微聚灵力,无数红莲自掌心而生,飘过重重雾霭,拂过云巅。
世人仰望穹顶,只见闪烁其光的血莲自在散落,不知是美景,还是煞景。
陆澄阳醒来的时候,视线朦胧间仿佛又见着了谢璟。
意识万般模糊,唯一清醒的认识便是此时不可能再碰着谢璟。
那“谢璟”二字在喉头滚了滚,又咽了下去。
“……师尊,可裴师弟只是跟着去了,不至于……”
不至于,不至于什么?
这个少年是——对了,现在是仙历八二一年了,谢璟还收了徒弟了。
脑海中的朦胧散去,陆澄阳彻底醒了。
他只听得谢璟道:“只是一段时日便可,若之后无事,自然可回修竹院。”
周无忧答道:“那……等他醒了,我送他过去。”
“裴师弟,你醒了?”
周无忧方才落眼望了眼陆澄阳,然而下一秒谢璟的双指便轻扣在了他的眉心,先前溯血术中未曾详见的种种突然浮现出来。
裴淼淼随几位师兄去了弟子们口中的“龙窟”。
其实那所谓的龙窟就在北周群山不鸣阁地界的另一座山,此山向来荒凉,又罕有人迹。
之所以会被传出“龙窟”的名号,是因为山上有几个大坑,坑的深浅不一,其中一道坑一眼望去,见不着底。
不知是哪位弟子先行传出的,只是这龙窟的事情越说越真,又加上不鸣阁封印魔龙的传言,久而久之,弟子们基本都觉得这里就是那封印魔龙的地方。
裴淼淼是众人当中唯一不会御剑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些个弟子硬是要捎上他。
但是很快陆澄阳就知道答案了。
裴淼淼本是缩头缩脑地跟在他们后头,待众师兄在大坑旁边站定了,却又一下子被推到了前头。
“快,师弟。”
几位师兄突然催促着裴淼淼。
裴淼淼抽出腰间的剑。
这时候他腰间的剑还没断,他抽出剑之后那剑尖割了下几只指头,几滴血就落在了深坑的幽静之中。
良久,那幽静仍然是幽静,未有分毫改变。
裴淼淼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师,师兄,这没什么用吧。”
其中一位师兄皱皱眉头道:“你不是说你们家有魔龙血吗?”
“是这样的,我们家的确是……”
裴淼淼正欲争辩什么,然后坑下竟然真的有了些许反应。
只见一道巨风自坑底扬起,一下子就将裴淼淼一行掀出了五丈远。
裴淼淼一面呛咳着,一面抬头。
他们没等到什么魔龙现影,却只等来了一道黑影。
黑影贴着荒草而行,又猛然立了起来,犹如鬼魅。
那几位领头的师兄嘴里念了些不清不处的诀,指尖齐齐多出了几道似自空气中凝成的符箓——
那是化气之术中的一种,气箓术。
那些透明的符箓朝那黑影贴去,未及其身,都有化为了无形。
黑影对这些施符箓的弟子不理不睬,直朝裴淼淼而去。
“啊!!!”
裴淼淼见黑影朝自己而来,以为自己要死了,于是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闭着眼睛一阵乱砍。
黑影同剑相撞,一瞬间似是有了实形,竟小小地蜷缩了一下。
然而裴淼淼的剑却在下一秒断掉了。
许久没有什么动静,裴淼淼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空中的黑影又慢慢伸展开来,缓缓凝成的形态竟然是一把剑。
不过那剑影上竟然渗出了无数血珠子,似是落雨般滴落在了裴淼淼的脸上,也弄脏了他的门服。
从那天之后,裴淼淼便高烧不起,昏迷多日后就成了个时而正常时而反常的傻子,一傻傻了好些个月。
平日不鸣阁并未对弟子过于严加管教,弟子只有月训和年训之时才会齐齐露面,而谢璟闭关时日内,月训又取消了,因此阁中上下除却几阁掌事长老在管理,周无忧从旁协助。
几位师兄修炼气箓术和裴淼淼重病的事情,周无忧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个大概的。
谢璟的指尖收了回去,陆澄阳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若同谢璟待的时间不长,只能见出他的表情还是很平和,但是陆澄阳能感觉到一丝愠怒。
谢璟道:“魔龙血。”
他墨色眼瞳注视着陆澄阳,让陆澄阳心里那丝发怵的情绪就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
陆澄阳暗道声没出息,然后开始和着裴淼淼平日所遇信口胡诌:“阁主,我无意听到师兄们说龙窟的事情,耐不住好奇,也只能随意说说,然后跟着他们去了那里。”
“我没有修什么气箓术。”
虽然不消他解释,谢璟也能知道个一清二楚,但是陆澄阳还是得强调这么一句。
之前的谢璟可是对化气之术恨之入骨,估计现在仍是如此。
也不知是不是“气箓术”一词惹恼了谢璟,还是魔龙血加上气箓术令谢璟想立马收拾那几位弟子,只见谢璟拂袖而去,临走时只朝周无忧扔下一句:“传紫符纸鹤下去,告令阁中所有弟子,北周群山界内没有什么龙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6章 无解
“裴师弟,这里就是墨林府。”周无忧将陆澄阳领至墨林府,“师尊问你什么,你都好生答就是,另外,府中若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还有就是,在别院好生待着就是,不要随意进师尊的居所。”
周无忧的交代更像是将陆澄阳带到了什么无边苦海,而不是不鸣阁阁主起居之地。
陆澄阳朝四周打量了一转。
墨林府是不鸣阁所有府阁中最具特色的一府,府阁外观为白墙黑瓦,内墙面上却绘有墨色山川百兽,奇花异草。
其间也如同修竹院一样,种有许多翠竹,受灵气所泽,终年挺拔,青意盎然。
墨林府的得名是因为此府有两处墨池,其中墨水可依据阁主喜好凝为不同的形态,而开宗鼻祖广凌子便将墨池之水化为了一片墨林,故墨林府名为墨林府。
而如今的墨林府中的墨池,两处墨池之间,连通起了一座墨桥。
陆澄阳记得谢璟的师尊鹤闻子在世之时,墨池上方演化的是两方棋盘。
当时,他师尊溱云子和鹤闻子为了不动声色地比拼灵力,便用这墨池所化的棋盘下棋。
每下一步,都需耗损大量灵力,也果真是一代仙尊才敢玩的东西。
思及此,陆澄阳竟不小心笑了出来。
不过这笑容很快就收敛住了。
两日前,谢璟抛下句话之后便没再出现,更没有再盘问关于“魔龙血”的事情。
然后周无忧十分为难似地告诉他要将他送去墨林府待一段日子,具体多长,便不知了。
陆澄阳不知道谢璟是怎么想的,犯错弟子的高级惩戒竟然是同阁主居在一处——
就是不知道伙食好不好。
墨林府虽然并未有大改动,但是还是在陆澄阳记忆中的模样基础上略有扩建。
阁府是大了,可是不知怎的,就是多了好几分冷清。
周无忧最终领他到的地方,就是别院。
不过这别院虽比主府小上不少,但也有东西南北之分,在四面包围着主府阁,他到的是南面。
而引起他注意的是,是东面别院里的邪气冲天,活像是散发着炼狱,同周围的闲雅之风格格不入。
陆澄阳暗暗催动恢复了些的灵力朝里探查,却被一阵更强的力量反弹了回来。
蹊跷。
“裴师弟,怎么了?”
周无忧以为陆澄阳身感不适,便问道。
陆澄阳朝他摇摇头,露出笑来道:“师兄放心吧,我好生待着就是。”
才怪。
周无忧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然后离开了墨林府。
没有什么能按耐住陆澄阳狂野的好奇之心。
他又尝试用几丝灵力去探查,也是再次碰了壁。
于是他采用了非常原始的办法——翻/墙。
论起爬树翻/墙,陆澄阳都是一把好手,只是因为裴淼淼这双手太过娇嫩,他完成翻/墙大业的时候,就磨出了两三个血泡。
说来奇怪,爬进这东面院子里,他感到周身灵力竟然还畅通了一些。
而东面院落的结构同南面院落截然不同,格局显然要大一些,而且颇有些奇怪的是,院中只密集修筑着许多间紧闭的厢房,毫无一丝绿植花台什么的景致。
但是那股邪气,或者说很多股邪气,都还是很重。
陆澄阳微聚灵力至双眼,闭了闭又睁开,快速将厢房内都“看”了一遍。
目前利用这裴淼淼的壳子催动灵力,勉强可助他催动慧眼之术“澄净瞳”,从而洞悉周遭。
但通过澄净瞳所窥得的光景,令陆澄阳一脸复杂。
房中都各有一人,男男女女都有,皆为青年人,姿容皆出色,但并没有身着不鸣阁门服,而是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
此时,有人在绣花,有人在舞剑,有人在金鸡独立,有人在念咒,有人在倒立。
看来,别院里不只有他一个有严重危害良家少年少女倾向的色鬼,几个修气箓术犯了门规的弟子,还有些不知是什么人的人。
将这些个人放在身边,陆澄阳觉得自己更不懂谢璟了。
也许是十来年过去,谢璟很寂寞,培养了一些新爱好?
陆澄阳进东院之后,邪气便瞬间荡然无存,他一时疑惑,但是觉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翻墙出了东院。
他尚未看见的,便是那在房中的男男女女皆在一瞬间红了双眼,眉心渗出了一朵血莲状的印记。
但是他们的脚下又绽出金光,那血莲便又消失了。
而他们眼中的猩红,也在一瞬间退却了下去。
——
陆澄阳一连多日,又过上了好吃好喝好休闲的日子。
虽然他也在内心深刻反省,自己作为一个重生之人该做如何伟大的事业,但兴许壳子的性格也影响着他,感觉做一个一事无成,被人关照的小弟子是件很好的事情。
若不是这几日不知到哪里远出的谢璟回了墨林府,他也许能够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知道谢璟回了墨林府,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见到了,而是因为他入了对方的修境。
此夜他正睡得香甜,恍然间梦见了一片流云,转而踩在了一片坚实的东西上。
他垂眸一看,脚下踩的东西犹如一道不见尽头的镜面,而他面前正盘膝盘坐着一人,白衣覆身,袖上莲纹银光微泛,面容平淡,正是谢璟。
但是面前的谢璟毫无动作。
陆澄阳当即反应过来此非寻常梦境,而是修境。
修境是很私密的个人心界,高阶的修士甚至能在此打坐修炼。
修境比较脆弱的时候,就是修士身心大损或者睡得极沉的时候。从令一方面来说,修境其实就是修士的梦境,不过因为还是有些不同,便起了个不同的说法。
低阶修士容易被他人进入修境,与之相对的,高阶修士的修境那是严密无比,封得死死的。
但低阶修士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进入高阶修士的修境,例如,两个人同时进入了自己的修境,且都同修境中的场景或者人物有关。又或者,修士本人很情愿。
裴淼淼这厮,根本没结丹,自然没把像样的佩剑,更不会有什么修境。
可为何他能够进谢璟的修境?
目前陆澄阳所处的就是白色境,又名空境。此境代表的正是平静祥和的修行状态。
谢璟根本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其实根本也没什么好看的。
陆澄阳嘲了自己一下,正想着怎么出去,底下的镜面忽地似水面般荡开几圈涟漪。
修境周围的场景顿时变了。
现于眼前的,是墨林府的白墙黑瓦,墨池里翻滚的生气勃勃的墨流。阳光透过窗棂,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谢璟跟前的桌案上,他正执笔在一册书卷上圈圈点点,偶做小注。
陆澄阳盯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修境内的景象也无任何改变。
梦里同现实无异,果真是活得万分清醒。
陆澄阳百无聊赖地看着谢璟翻过了半本书卷,不小心就在修境里打了个哈欠。
正当他准备转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之类的东西的时候,面前场景终于变化了,出现的是北周群山脚下的两道身影。
两人本都身着白衣,只是一人的衣摆染了泥土,面上也沾了好些泥灰,另一人白衣不染尘灰,胜似新雪。
那脏了衣服和脸的白衣少年虽是哀求的语气,却是咧着大白牙笑着:“不就一个杯子嘛,你看我在那窑里待了好些时候,烧出了个一模一样的!”
雪衣少年终于顿下脚步,瞥了眼那人手上的东西。
那少年手中的瓷杯确实有了那么个形态,但是也仅仅停留在了有那么个形态上面。
其着色不匀,上面费力釉出的莲花不成样子,也只能勉强能看出是朵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