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宿敌助我洗白 番外篇——by梅行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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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物以风凝形,身上渐生出淡金色的光芒。
正是之前出现过的身披寇砂的风妖。
风妖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纵列成两队。
为首的两个,竟各自手持起了那两把古剑。
而八棱扇在由谢璟收回之前,擦过了太阳烛照的剑端,从中折裂。
八棱扇的两根扇骨就此暴露在众人跟前,不似通过扇诀化作的金光大绽的骨,仅仅是毫无生息的泛黄的长骨。
“是时候了。”
云慧晓话一出,众个漩涡在此时消失,仿佛催动了某种强大的咒术。
陆澄阳只感那强烈拉扯魂魄的感觉再一次出现,漩涡之中暗自流动着深沉的流光。
“陆藏?”
谢璟以强力的定魂之诀为引,但是“裴淼淼”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了他的怀中。
只见其间一个漩涡之中落下了几片雪花,迎来的是属于陆澄阳的本尊之躯。
玄袍覆身的躯体在此刻翩然落地,缓缓睁开了一双泛着澄澈赤光的双瞳。
陆澄阳将胸口之处的匕首抽离出来,伤口在几个瞬息之间便自然愈合。
他只感身体还有几分僵硬,于是又活动了下手腕和指节。
此刻谢璟怀中的“裴淼淼”慢慢消失,只化作一缕微光融进了陆澄阳的眉心。
“裴淼淼果然已经死了。”陆澄阳略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但是死的时间也确实太恰好了。”
“云瑞,你这大法可算得真好。”
陆澄阳不由赞叹一声。
云慧晓此时却摊了下手道:“可如此杰作,并不是我的手笔。”
陆澄阳觉得这时候云慧晓也没有必要说谎。
这还魂大法,果真还有些蹊跷。
他复又活动了下手臂,眸中血红倏忽间收了回去,然后乖乖地回到了谢璟的身边。
“谢璟,这下是真正还魂了,就是有点冷。”
陆澄阳将两只手伸过去。
谢璟方才心中倒是又经历了一番惊魂未定,但是面上却是毫不瞧得出来,此时将陆澄阳略寒的手紧紧攥了一会儿,然后渡引了些许灵力过去。
澹台珩盯着出现后持着古剑却无所动作的风妖,道:“风妖和古剑,搭配实在奇怪。”
这话陆澄阳也想说。
为首风妖举着古剑,却并未有何动作。连同立于此处的血蛊之躯,也都静默无声。
但是这时候他握着谢璟的手,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破损的八棱扇中的两根扇骨忽然探了出来,仿佛是两根獠牙,颇想猛然咬住面前的猎物。
谢璟就势将陆澄阳拽向身后,八棱扇破出的金光却穷追不舍。
澹台珩的万策化作弯弓,立提灵力,几柄利刃便向金光刺去,但是那金光之下伸长了的扇骨却如游蛇一般绕上了谢璟的手臂。
长骨越箍越紧,持恒剑一剑在扇端之处斩断了长骨,再施下一诀将缠绕至臂上的骨节脱去。
然而谢璟衣袖上已经浸染了些许血红,将袖上的莲纹点缀为了一朵朵生机盎然的红莲。
“那日也是如此。”云慧晓忽然又道,“那日也是如此吧,思庭。”
随云慧晓话音一落,复又有重重血雾弥漫开来。
“溯血术?”
澹台珩望着再次弥漫开来的血雾,不由惊奇道。
陆澄阳拉过谢璟的衣袖,说:“我方才没有用溯血术。”
“是我用的。”
谢璟朝他道,目光仍是一派平静。
第69章 风起(1)
新的一阵血雾散去,陆澄阳仿佛又踏入了一方修境之中。
修境中有股浅淡的花香,正是这股花香将他引至了一方桃林。
在他跟前不远处,是个身着白衣的小少年,走进了桃林,朝此处置着石棋盘旁坐着弹琴的鹤闻子道:“师尊。”
鹤闻子道:“这琴似乎走音了啊。”
“是有些,弟子来调吧。”
这小少年自然就是谢璟,他端坐在了石棋盘的另一侧,开始认真地调起了古琴。
陆澄阳想,这溯血术所构的景象也同修境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此时的谢璟也该还是没碰着他的时候吧。
他在这幻境之中便就像个影子一般,很是轻盈地便跳到了尚且年幼的谢璟跟前,先是用手在谢璟跟前招了招,转而又摸了摸谢璟的脸。
此虽是幻境,但是他碰触到谢璟的脸时,竟还感受到了几丝真切。
然而幻境中的小谢璟却全然不知,只是端正地坐在一旁调着琴。
陆澄阳兀自问了一句:“为何要用溯血术呢?”
此时桃林外传来一个少年明朗的声音:“老头儿,我们要找谁啊?”
“以后供你吃穿的人。”
溱云子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但是陆澄阳却因许久未听见了,也跟着小谢璟的目光朝外一望。
溱云子携着从前的他,朝此处缓缓走来。
鹤闻子道:“正想说你大概也该回来了。”
这时候踏入桃林的溱云子对着鹤闻子说:“师兄,这孩子是我收的徒弟。”
溱云子摸摸从前陆澄阳的脑袋道:“也大概会是唯一一个了。”
那时候的陆澄阳不大爱溱云子碰他,急忙将溱云子的手从脑袋上撤了下来。
鹤闻子打量了那少年一眼,也并未做多评价,只是问道:“名为何?”
然后那陆澄阳扬着笑意答:“陆藏。”
小谢璟调好了琴,静静抬眸望了陆澄阳一眼。
陆澄阳注意到小谢璟的表情,毫无波澜,似乎溱云子牵头神兽回来,他也还是会这个表情。
幻境中的芬芳越发浓郁,桃林中的景象骤然散去,紧接着是一声脆响。
“欸,不就是个杯子嘛,我这个月不出山玩去了,会赔你的。”打碎了谢璟杯子的陆澄阳正在诚恳地道歉,“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谢璟却拎住了另一处重点,道:“你此月不出山去了?”
陆澄阳点点头:“每月我师尊也就给我那么一点点银子,不出去才能省点儿。”
谢璟也点头说道:“好。”
但是这个“好”字,不知是说的那赔东西的事情,还是对于不下山这件事的认可。
陆澄阳也不太记得清自己那时候究竟是不是真的就乖乖待在不鸣阁没有外出。
从前他总喜欢约澹台珩出去喝酒,于是总是隔三差五出去溜达一圈。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瞬过后,眼前光景再一次变幻。
曾经身形还未长开的陆澄阳换下了一袭不鸣阁门服,不知上哪里找来了一袭玄衣,偷偷出了不鸣阁山界。
不过其身后静静地跟过来了一个白衣身影,正是谢璟。
立于幻境中的陆澄阳视角随着从前的谢璟变换至了灯火阑珊的世间。
酒肆中是嘈杂的人来人往,喧嚣不尽。
彼时的他靠着酒楼的护栏,同澹台珩和云慧晓有说有笑,又望过一片繁华,却独独没有看到谢璟。
此刻幻境中的微风拂面,陆澄阳心中忽然泛过一阵酸楚。
原来当初的谢璟,会这么寂寞地远观着他。
然而在这一瞬间,酒楼轰然倒塌,人声远去,五颜六色混沌成一片,周围的景象也随之土崩瓦解。
坍塌后的幻境重组之时,陆澄阳眼前只有一片如织的血潮。
血潮的中心正是端坐在案旁的谢璟。
谢璟手握着北翎剑,缓缓在臂上划出了整齐的口子。
在血雾弥漫之中,桃林、酒楼的景象又再一次闪过,但是景象之中曾经的陆澄阳的面庞却一时清晰又一时模糊。
陆澄阳下意识地想要夺取谢璟手上的剑,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在幻境当中终究还是一道影子,所以只能旁观。
他记得谢璟这臂上有着整齐均匀的血线,却不知竟是谢璟用了溯血之术。
待血障消散,谢璟执起了案上之笔,在面前的画卷之上缓缓地,一笔一划地勾勒出一人的轮廓来。
那人身周,是灼灼红莲,明耀如斯。
——
待溯血术所塑的幻境彻底散去,陆澄阳却良久说不上话来。
只听得谢璟又道了一声:“陆藏,对不起。”
陆澄阳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别说下去了。
他轻轻抚过谢璟的衣袖,待衣袖上的血迹散去,才咧开一个笑道:“你果然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以前就喜欢我,为何不直说?”
谢璟复又紧紧将他的手攥在了手心。
“咳咳。”澹台珩干咳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某个人那么早就开始吃醋了。”
谢璟淡瞥过澹台珩一眼,澹台珩便道:“这么多血蛊如何处置?”
正当澹台珩话音一落,周围血蛊便开始蠢蠢欲动。
周遭的漩涡在这一刻齐齐收拢为了一个,一时间狂风大作。
云慧晓抬头望了眼漩涡,又朝谢璟道:“你修为停滞,可同魔龙脱不了关系。”
道完此句,他便同漩涡一道消失在了此处。
神岭上的狂风却越来越大,仿佛隐隐都能够撼动整个大石像。
风妖此刻才缓缓高举起了古剑,又有新的血蛊生了出来。
一时间神岭之上,大半地盘都是血蛊,还都披着陆澄阳的脸。
澹台珩正要用万策大开杀戒,忽又有几道剑光荡过神岭。
几丛金光溢过视野,组成了一个大型移位阵法。
阵法传送过来的人有白衣的,青衣的,也有蓝衣的,褐衣的。
仙门多门仙师竟然都在这一瞬间被传送了过来,风妖和古剑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血衣仙返世。”
“血衣仙返世?”
“血衣仙返世了!”
这些仙师见到了无数有着同陆澄阳一样的血蛊,又看到了立于谢璟身旁的陆澄阳本尊,忽然惊觉自己莫名其妙被一道不知何人施下的移位大法带来神岭,而十五年前的血衣仙竟然复活了,一时间都惊惧不已,似是乱了阵脚。
“谢阁主,原来血衣仙返世之说并非无凭无据。”其中一个仙师将身周的血蛊灭掉,转首道,“而您也念着旧情,纵容其返世了。”
“原以为谢阁主一片道心,原来还是同魔共谋啊。”
谢璟淡然道:“蛊虫之事,数年前已经查明。”
他轻拍了下陆澄阳的手以示安抚,然后又缓缓众仙师迈出几步,行了一礼道:“先前在盟会,也与诸位言明了修习化气之术的修士为何走火入魔。”
另外一位仙师迈出一步道:“但是谢阁主,就算与善堂和沐隐府能将那修士体内的蛊虫查明,但今时今日这些同血衣仙长得一模一样的血蛊躯体是怎么回事?” “况且,您怎么能证明,这些血蛊,还有那修士体内的蛊虫,不是血衣仙所为?”
此时不知又是哪位修士补了一句:“见先前谢阁主身旁跟着为小弟子,处处呵护有加,该就是为血衣仙复生的器皿吧!”
这时候澹台珩忍不住吼了一声:“住口!”
那些仙师和修士声音略低了些,高高低低间仍脱不开那复生器皿之说。
“诸位是不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陆澄阳在谢璟之前开了口,“我复生可不需要什么器皿,也不需他人帮助。”
陆澄阳也朝移位而来的仙师修士走近几步,然后道:“是上天开眼,兴许是觉得我冤枉,然后令我还魂了。”
“不过今时今日,诸位与其揪着我这个死而又返的人不放,不如先解决完这里的血蛊吧。”
那起头的仙师这时候并未再说什么,也深知那血蛊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倒是有些年纪尚轻的修士开始交头接耳,道是“如果是血衣仙放的蛊,不会这么明显用自己的面容”云云。
谢璟此时道:“陆藏说的不错,诸位还是先齐心协力,剿灭此处的血蛊才好。”
此时众人都止了议论,开始专心致志地准备将此地的血蛊消尽。
方才外围的修士已经竭力灭了一圈的血蛊,但是血蛊却没有大幅度减少。
就像是这群聚的血王蛊之间,还有一个王蛊中的王蛊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办法。”澹台珩道,“连通冰室的遁物之法带来的血蛊应该消得差不多了才是,这些新血蛊方才究竟是哪里开始长的?”
“难道还是遁物之术?”陆澄阳提聚灵力,眼中飘过几缕赤红,但是并没有发现此处还有什么遁物阵法。
谢璟这时道:“不是什么遁物之法,是那里。”
陆澄阳顺着谢璟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一名白衣修士正挥舞着一把断剑。
那断剑他瞧着似是有些眼熟。
“那是……”
谢璟道:“是沐隐府所藏的断剑。”
谢璟飞身夺走了那白衣修士手中的断剑,然后将断剑抛至了另一处。
只见那断剑落地之时,几道血影便掠过了剑身所在的一处空地,然后几个新的血王蛊便陡然而生。
众门修士和仙师皆看到了这一幕,纷纷说不出话来。
谢璟施下一道符箓,那白衣修士顿时动弹不得。
但是在下一刻,这“弟子”却突然凭空消失,只余下了空荡荡的衣衫袍袖。
“傀儡?”
“这里怎么会混来傀儡!”
就在此时,忽然又柄青光长刀铮鸣而来,刀落之处,数丈范围内的血蛊竟尽数消散。
“有人操纵傀儡,偷走了吾门下秘匣之物。”邱献之的身影出现在了神岭之上,冷眼扫过了陆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