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总想和我谈恋爱番外篇——by夜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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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白望向凤杨,对方却视而不见。
他眼中只有箭矢所指的位置,从李弈的眉心比划到心脏。凌白的身体半挡在李弈面前,在不停的走动下,瞄准其实十分困难,如果箭术不够高明,很容易造成误伤。
大概凤杨心里也不在乎误伤不误伤吧。
“可怜。”李弈忽然很小声地说了句。不知道是在说凌白,还是在说自己。
李弈原本就是想赌一场。
在宴会上无意中见到凤杨为他暖手的举动时,他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相当亲近的。自从七皇子过世后,他还从未见过太子有对另一个人这般重视过,还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琴师。看来,是他赌输了。
他的部下也没有如想象中赶过来。李弈无奈一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李弈:“那我就只好先拉一个人下去给我陪葬了……”
没等李弈先动手,凤杨的眸光暗了暗,手指一松,那点迅疾的银光已经刺破空气,直冲李弈而去。
那箭实在太快,超出李弈的预料,李弈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点银光已经到了跟前,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李弈料想自己这次必死无疑。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有人为他挡住了这根本不可能被挡住的一箭。他怀里的人,那个……被他当作人质甚至打算了结性命的年轻琴师。
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弈仍站着,怀中是中箭的琴师。任谁看都是千钧一发之际,作为人质的凌乐师被李将军当作了挡箭牌。连凤杨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是一瞬发生的事情,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有李弈知道,那个瞬间,突然拥上来的温暖躯体。那阵古怪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与记忆中的渐渐契合,心遏制不住地刺痛起来,李弈指节发颤地接住瘫软下来的少年,满腹疑惑地呆站着,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明明该趁着慌乱逃走的。
这时,耳边传来极其微弱而又熟悉的声音,“笨蛋……”
凌白现在真是想骂他都没力气。太痛了。
凌白没想到凤杨竟然会真的放箭。无论他对自己了不得的箭术有多么自信,依然存在千分之一误伤到他的可能性。大概他是太想要李弈的命了。可惜那对任何人来说快得看不清轨迹的箭,在凌白眼中,并没有那么快。
李弈是他的朋友,又是因为他才做了这些蠢事,他不能见死不救。他之所以乖乖当他的人质,本来就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只是……他也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把李弈拿下。”凤杨冷脸道。
看着走过来的凤杨,凌白问系统,“我渣还是他渣?”
系统:“你渣。”
凌白:“呵呵。”他只是心理承受不住跑了几次,又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
系统:“渣不自知最为要命。不过我喜欢,嘻嘻。”
……
……
凌白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凤杨写满担忧的脸。
他是昨晚拔箭的时候生生痛晕过去的。古代也没有像样的麻醉措施,箭尖有倒钩,在他背上陷得很深,在取出来之前还要先用匕首一点点挖开皮肉。系统已经为他设置了最低三成的痛感,只是这具身体对痛感实在太过敏.感,结果还是很痛。
“羽儿,你感觉好点了吗……”凤杨说道。
好个头,他感觉昨天像是生了三胞胎。凌白拉高被子盖住脸,他有点不想理他。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不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凤杨自知理亏,俯下身来,温言温语地隔着被子问他。
饿。但是不想跟你说话。
凤杨起身去取了点什么,又坐回来,“对了,我刚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豆糕,要不要吃一点?”
还是没动静。
没想到无往不胜的红豆糕都有失败的时候。凤杨叹口气,正要离开,却见到被子一角缓缓伸出了只手来,冲他摊开掌心。
……
因为背伤的缘故,凌白根本没法下床,一动就痛,只好乖乖躺着。下午的时候,有太医过来给他诊脉。
太医诊脉后开了几副药,对着凌白啧啧称奇,“先生真乃奇人。常人若是跟先生一样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多面容苍白病弱,而您却面色红润与平日无异,老夫还是第一次看到……”
凌白:废话。假脸。
第36章 818那个觊觎我美色的暴君(17)
凤启帝遇刺后昏迷不醒, 朝中大小事务都由太子代为打理。
为了安抚民心, 对外只说凤启帝突发急症, 而大将军李弈行刺的事情密不外传。李弈刚打了胜仗又深得民心, 若是公开处理怕是会引来民众的暴.乱。照太子的意思, 秘密处决才是最好的方法。
听到开锁的声音, 李弈睁开眼, 正好看见凤杨走进来。
他身后低头跟着一个内监, 默不作声地在牢房内唯一的矮桌摆上酒菜和两副碗筷, 悄悄带上门出去了。牢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已是深夜, 清冷的月光透过天窗, 照亮铁壁牢笼, 入目全是萧索的色彩。一身华贵的凤杨的出现在这里, 看起来是那样格格不入。
不过李弈并不意外。他早知道他会来这一趟。
“阿弈,听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特意带了些你爱吃的菜, 坐下一起吃吧。”凤杨拂袖随意坐下,并不在意自己昂贵的衣袍会因此被脏乱的桌椅弄脏。
李弈已经很久没听到他喊自己“阿弈”,只有在两人最初认识的那段日子。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 年纪相仿的两人常常骑马游猎, 把酒夜谈至天明, 无话不谈……后来,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常常被一群人簇拥着, 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分明的阶层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一个总是低着头,一个永远抬着头,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习惯了这种主仆般的相处模式。
他是威严不可亲近的太子凤杨,仿佛生来如此,仿佛两人策马同游的时光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如果真是一场梦该多好。
李弈忽然笑了。他盯着男人手边斟满的酒杯,“太子殿下,我能求你件事吗?”
“什么事?”凤杨问道。
“放过我姐姐。”
……
凤杨离开的时候,夜幕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遥遥望去,入目的朱梁画栋都像是罩上了一层暗纱,什么都看不真切。
如湮灭的尘埃,透出厚重的寂寥来。
凤杨挥退了为他撑伞的宫人,一个人在雨幕中站了许久。连绵的雨丝一点点打湿他的衣襟,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只是看着某个方向。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许久,他才吐出几个字,“带路,明凤殿。”
……
看着凤杨离开,凌白才从黑暗中现身。
李弈还坐在一桌酒菜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没胃口的样子,凌白喊了他好几声才有反应。
“你、你!!”李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这里可是天牢,是比皇上的寝宫守备还要严密的地方,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重点吗?”
“不是……可是我想知道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求知欲,凌白无奈地说,“和你一样走进来的啊,我又不会飞。”
“……果然是梦,果然是梦。”李弈低头自语。是啊,他现在应该在养伤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他这次伤得重不重,他身子那么弱,万一……
凌白看出他在想什么,一下有些无语:“我活得好好的,你别一副断定我已经在天上飘的样子好不好……”
李弈下意识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凌白叹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他忽然抱了上来。
紧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一个拥抱。李弈不停地收拢手指,似乎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嵌入骨肉里去。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的气息,没头没尾的涌上了一阵心酸。
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
他已经思念他太久了。
凌白背伤才刚结痂,被他这么一拉扯,伤口一下又裂了。察觉到他的不适,李弈一下松开了手。
“我没事。”凌白说道。
李弈这才确定,“七皇子,真的是你。这不是梦,你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七皇子,你怎么会成为太子府上的琴师……难怪那天小白梅会跟你那样亲近……可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相认……还有,你什么时候你有了那么高超的琴艺……”李弈语无伦次地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凌白赶紧示意他小声一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巡逻的狱卒听到声响,脚步声渐渐朝这边过来。果然笨蛋就是笨蛋,凌白翻了个白眼。紧贴过去在墙边站好,打算等人过来速战速决。
“哈哈哈哈哈哈——想我李弈堂堂七尺男儿,一身戎马保家卫国,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李弈忽然失心疯般的狂笑起来。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李、李将军莫不是疯了?不会吧……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废话,疯之前当然是好好的!”……凌白听到狱卒的交谈声,你推我搡地谁也不敢过去查看,想想还是小命要紧,反正人又没丢,干脆一起掉头走了。
凌白:这也行……
李弈还在哈哈哈。
凌白推他一下,说:“人已经走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停不下来。”李弈抓住他的袖子,焦切地:“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猜不出来吗?”
凌白目光平静。
李弈:“是……太子殿下。”
李弈仿佛失了力气,他觉得很可笑,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可笑至极。他以为自己选择了这一切,到头来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难怪,凤杨刚才看他的眼神透着悲哀。
庆功宴那天,李弈因为心中烦闷出去散心,半路上遇到太子凤杨。
交谈几句之后,他忽然提起了过世的七皇子。李弈对凤羽的事情很在意,凤杨却好似藏着什么心事。李弈追问之下,却无意中得知了骇人的真相。原来七皇子凤羽并不是病故,而是中毒。幕后凶手竟然是……当今圣上。
虽然凤杨并没有明确表明,却很容易猜得出来。能在每月流入七王府的药物中神不知鬼不觉动手脚的,能让整个太医院都守口如瓶的,除了那个站在最顶端的男人还有谁……无尽的恨意冲上头脑,他一下失去了理智,李弈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直到满手粘黏的血液紧握在掌心,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件多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联想到那晚毫无动静的部下,以及在通向北门的道路上等候他的太子。只怕是早就布下了这一局。
或许更早的。
他丢失的兵权,他最得力的部下,还有他的姐姐……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这么想。
……
事情的经过,凌白那天晚上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
他一心防备着李弈,却没料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苏爽文的男主,果然不只是长得好看。连切开都是黑的。能借着别人的刀子砍自己的老子,还顺便铲除了最大的忧患。如今凤启帝那老头眼看也是好不了了,凤国易主是早晚的事。
凤杨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凌白:“我总觉得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要是男主本身就有这种手段,哪里会落到国破人亡的下场。李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轮不到凌白来这一趟。
系统:“小妖精,你教人疯狂~~”
凌白:“……”
……
两人坐下来聊了很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李弈连他今天晚上吃什么都问了,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却闭口不谈。凌白本想带他出去,李弈拒绝了。也许是为了明妃,也许是不想连累别人。凌白劝不动他,只好先算了,他再想别的办法。
走之前,凌白问他,“后悔吗?”
“刚刚还有点后悔,现在却不后悔了。”
“为什么?”
“知道你还活着,真好。”
……
凌白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外面依旧下着淅沥的秋雨,凌白折身关了窗,正要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顾不得脱了一半的衣服,凌白奔向床榻,直接钻进了被子躺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掀开一层层帘布朝床边走来,脚步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他的安眠。
脚步声在他的床榻边停了下来,凌白察觉到对方视线,正柔和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身上满满的全是雨丝的气息。
手指很冷,光是在他脸颊旁停留一瞬都能感受到秋夜的寒气。
正是已经好几天没回府的凤杨。朝中事务繁忙,他最近都在宫中留宿,凌白从下人的口中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
他今天格外反常。
他带着酒菜去天牢里探望李弈的时候,凌白就藏匿在黑暗中。
他本来也以为是一顿断头饭,可是,他却看到凤杨举起手旁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酒里并没有下毒。他说,他今天只是单纯地想跟老朋友叙叙旧。
那场叙旧,终究还是不欢而散。时光荏苒,故人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故人,事到如今,何必强行煽情。
凤杨身旁一直有很多人在,可又好像谁都没有。当上太子后,他常常觉得孤单。他怪罪别人对他过分恭敬,人人面上都有一副面具,没人愿意真正亲近于他。他忘了,第一个戴上面具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他开始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可以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