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总想和我谈恋爱番外篇——by夜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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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白没去管, 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城市夜景, 用指甲盖弹了下烟灰, 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系统:“嘻嘻,真期待下个世界~”
不知为何, 凌白有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等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倒计时还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邱洺。
凌白有些意外,“有事吗?”
“陈洛……”
不知道是不是领奖的时候哭多了,邱洺的声音闷闷哑哑的,不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倒像是在念什么别有深意的话。
“对不起,我当初误会了你。”邱洺觉得难以启齿的道歉,说出来后才发现远比想象的容易。容易到让他良心不安,恨不得再补上几百句的对不起。
“对不起,陈洛,对不起……”
“没关系。”
凌白打断他没休止的道歉。反正他也要走了,也没工夫想他怎么就突然悔悟了。
凌白看了眼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想了想他还是劝了句,“以后,好好对身边的人。”
“恩,我会的。”邱洺点头。
他的微笑刚挂上嘴角,忽然,电话里传来一声强烈而刺耳的碰撞声。
耳膜中轰隆隆的回响让邱洺脑子一片空白,朋友失而复得的欢欣还未消散,巨大的恐慌就全挤了进来,像是黑洞般吸走他的镇定。他无法镇定。
“陈洛?”他的声音在颤抖,手指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
没有人回答。
“陈洛!!陈洛——!!!”
……
……
当红小生陈洛死了。
就在颁奖礼的当天晚上,失意落选的陈洛深夜出行散心结果车祸身亡。英年早逝,令人扼腕。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报道抢走了所有的版面。没有颁奖礼,没有春季秀展,没有电影宣传,没有出.轨小三比美帖……整个世界,只有对这个年轻男子的悼念。
他的生平过往,他拍过的电影唱过的歌说过的话或真或假的绯闻男女友,全被媒体拿来大做文章。
一直被传跟陈洛有暧.昧关系的影帝孟若洋,消失了几天后,很快被媒体堵在节目现场。
孟若洋很平静,只说了一句,“我很难过。”冥冥之中,他早有预感他会离开。
他的反应自然不能让媒体观众们满意,纷纷指责他冷血健忘,是彻头彻尾的渣男。
孟若洋对此没有回应。他也不需要对他们有回应。
至少,他是真的很难过,比那些叫喊出声的人要难过得多。
陈洛在世的时候,本就是黑红黑红的范本,讣告一出,他庞大的黑粉一.夜蒸发,满世界都在转发对他表达悼念的软文,仿佛赶流行般表达着对他的景仰和喜爱。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谬可笑。
……
方斯远把自己关在家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以生病为由拒绝了许多工作邀约。
即使从报纸上看到了报道,他依然不能相信那个人就这么离开了。明明他的脸还是那么鲜活,前一秒还在跟他笑着的人,让他怎么相信,半个小时后就已是天人两隔。如果他当时拦住他,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方斯远不能再想下去,他只能躲起来,什么都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沉浸在庞大而无际的忧伤中。
一个月后,他还是出门了。
他收到了大赛的评委会寄来的通知书,他的参赛作品杀出重围拿到了金奖。
这是他有史以来拿到的最具份量的奖项。
方斯远刮完胡子,又将过长的头发梳理起来利落地扎到脑后,套上衬衫西服,看着镜子里邋遢憔悴的男人渐渐变成体面的样子,忽然停下了整理领口的动作。
他这般隆重地前去参加颁奖礼,轻轻松松地就扮演出了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就像他这些天的悲伤不过是自欺欺人。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承认,那个人的影子都在渐渐淡去,一天一天,无法掌控的,无可奈何的,即使只是一点一点……终有一天,他会消失。
“祝你入围。”
耳中又响起那个人的话。
方斯远曾以为,那个人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活,他的梦想,他的一切,对方都不看在眼里。结果,他是知道的。
他不仅知道,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握着奖杯,方斯远想的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他穿着那天见他最后一面时的灰色风衣外套,往台下走的时候又摸到了那颗糖果。
方斯远拆开了糖果。
糖果很甜。
一点苦味都没有。
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他寄糖果了。那些伴随他走过泥泞和黑暗的信笺,也全都不会再有了。
以后的路,还很长。
他已有足够的勇气,他已做好准备,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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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白醒过来的时候,还在车里。
疼痛占据了他的整个感官,外界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眼中投射出来的世界像是蒙了灰尘的玻璃珠,淡红色的。
他吃力地呼吸着,每吸一口气,胸腔就传来一阵剧痛,让身体其他的创口传来的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他转动眼珠往下看去,红色的朦胧雾气里,他看到左腿卡在凹陷变形的车厢里,插了好些碎玻璃渣,已经毫无知觉……
他记得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他无法掌控地撞上了前方的货车。
他难道还在上个世界?
怎么可能。
车厢狭小,钻入鼻尖的除了血腥味,似乎还有某种冰凉而熟悉的气息,正朝着他慢慢靠近。
那是深埋在遥远记忆里的味道。
黑暗而冷峻。
没等他想出答案,凌白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是医院。
入目全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护士小姐。
系统:“小凌凌,┬┬_┬┬你总算醒了。”
凌白:“我是谁?”
系统:“小凌凌,天啦噜,你脑子被撞坏了?”
他咳了几声,似乎在斟酌,最后决定道:“实不相瞒,你是我老公,我们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凌爱系一个叫凌爱统,婚姻幸福美满。”
凌白额头青筋狂跳:“我tm在问你我现在的身份是谁任务是什么!!”
系统:“嘤嘤嘤,就知道凶人家~”
凌白:“……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
凌白这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开始起他就没再喊他主人,这家伙竟然胆大妄为地又开始满口的屏蔽词。
系统:“嘻嘻。小凌凌难道没看说明吗,你的屏蔽系统只在一个世界有效哟~”
凌白:“……”真坑。
难怪离开的时候这家伙表现得那么高兴。
事已至此,凌白懒得细究,算账以后时间有的是。
还是先把目前的情况给搞清楚吧。
……
凌白现在的身体叫做贺风,在原来的世界里,可以说是个炮灰中的炮灰。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原因是昨晚负气酒驾出了车祸,撞得还挺惨,车子直接报废。如果不是凌白突然出现,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在奈何桥上排队了。对他能从这么一场严重的车祸中幸存出来,医生都大呼神奇。更神奇的是,检查下来,除了左腿骨折需要做手术之外,身体没什么大碍,比钢铁还硬。
凌白的资料才看了个开头,病房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带着细框眼镜,皮肤很白,书生气很重,当然也可以说是学生气,看起来也就20岁上下。他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百合,病房内已经有不少的花束,他看了一圈没找到地方放,干脆一把丢到了他的枕头边。
那动作说不出的敷衍。
“贺风,你以为要死要活就能威胁到我了吗?能别跟个女人一样闹吗?”
男人卷了把袖子在他床边坐下来,颇无奈的样子,看他的目光像是看着什么甩不掉的垃圾一样,“别再白费心思了,我们已经结束了,痛快点分手不行吗……”
凌白:“这人谁?”
系统:“你前男友。”
凌白:“……哪种前男友?”
系统:“出.轨小三事迹暴露了可能因为器.大.活.好你还痛哭流涕苦苦挽留那种~”
“呵呵,是吗?”凌白抓起枕头边熏得他快吐的花束,对准对方的脸砸过去。
第56章 吸你吸我(2)
那束散着毒气的百合, 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张还在不停往外倒垃圾的嘴。
像是一束柔软的藤条抽在脸上, 又疼又辣,易彬没防备地咬了口沾着露水的花叶, 一下难堪地僵在那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青年,对方面色平静, 仿佛他刚才什么也没有做一样。
贺风向来懦弱顺从,在他面前连生气都不会。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虽然当初易彬一眼被他吸引, 时间久了只觉乏味。若是以前, 易彬也不会相信, 那样的贺风敢对自己做出这种羞辱的举动。
可不是他,还有谁。
“你、你居然砸我?你脑子被车撞坏了吗!!”
因为这份不合常理,易彬出奇的愤怒。
凌白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气的。
无论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病人, 没有一点关怀, 反而只顾着发牢骚刺激病人情绪, 这种专程过来找骂的人,竟然还有脸发火了?
凌白淡淡地,“你说得没错,我脑子确实坏了, 不过是以前。不然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好好的, 是人是牲口都分不清。”
“你!”犀利的话语如冰刃扎心, 听到对方竟然形容他为牲口, 易彬怒火更盛,忍不住大骂道:“贺风,我看你简直是疯了!!”
真不知道谁看起来更像疯子。
没心情再跟这个前男友纠缠下去,凌白转头按了服务铃,以打扰休息为由让护士把他请了出去。
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凌白已经昏迷了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见他醒了,迎接他的又是一系列的检查。主治医生和护士当着他的面,再次赞叹了一番他的好运气。等折腾了几个小时被运回病房的时候,地上散落的花束已经被收拾掉了,只是满房间的各类花卉香气混在消毒水里,实在算不上好闻。
其中最扎眼的,是放在他床头柜上的一束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从他睁开眼起就摆在那里。
卡片没有署名。
下午又来了几波送花探望的,都是贺风的同学或者同社团的朋友,除了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也有几个看不过去的哥们明着劝他,别用情太深,该断就断。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还是一个劈腿的渣男,至于折腾到自己差点没命吗。显然,两人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
就是他真死了,像原来的世界,不过也就是成为别人提起来就摇头的传言里的傻子。可怜可悲,也确实愚蠢。
在他做这些的背后,易彬压根就没对他正经上过心。
两人是在一次校活动上时候认识的,当时贺风还是入学没多久的新生,易彬比贺风大两届,认识后就以学长的身份对他关怀备至,轻易就博取了好感,后来顺理成章地发展了关系。本质上,跟学长诱.骗小学弟没什么区别。始于色,也止于色。交往不到两个月,对方就想骗他去开房,因为贺风拒绝屡次拒绝而大为恼火,接着就是漫长的冷战逼他服软。
付出真感情的贺风动摇不已,也是这个时候,他竟发现对方同时跟三四个同届学弟都有往来。要不是酒店消费的消息打到他的手机上,他还蒙在鼓里。
看着事情瞒不住了,易彬干脆提了分手,反正这么久了他也厌倦了对方无趣的性子。
贺风却接受不了,他还沉浸在对方前几个月的温柔中,他不相信那只是逢场作戏,内心深处仍然想要挽回这段感情。几次挽回无果,反而把自己伤到遍体鳞伤,这才有后面发生的惨剧。
系统:“小凌凌。你真可怜。”
凌白:“把,你,去掉。”
系统:“小凌凌,这渣男那么过分这么渣,我们要不要报复一下他啊?”
凌白:“比如?”
凌白兴致缺缺,并不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提议。
系统:“嘻嘻,我们去把他的几个小情.人都泡到手□□□□□□……”果然。
凌白:“我没病。”
……
凌白下午吃了药就开始发困,本来想打起精神大略先看一下主线,想想还是算了,先等他这具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凌白看了眼吊在空中的打着绷带的左腿,他现在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夜晚。
凌白是在一阵略带酥麻电流般的刺痛中苏醒的,他本以为是他身上某处的伤口,却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他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冷气息。
上一次,是车祸的时候。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中,银色的月光如雾气般弥漫在室内,眼中望见的所有物体都浮着一层淡淡的水色,极为黯淡的,虚虚晃晃,仿佛湖中倒影……
凌白低头看去,那层水光中伏着一个身影,正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发顶,卷卷的发丝看起来蓬松柔软,像是面包店里刚拷出来的面包,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抓捏一把。
若是普通人碰到这种情况,怕是魂都直接吓飞了一半,而凌白却还有心情研究他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