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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成了主角的白月光番外篇——by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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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惟转向陆谨之,似在询问如何是好,陆谨之拍了拍他的肩,走上前对小和尚道:“所剩无多那就是还有,若小师傅通融,在下感激不尽,走前定会捐一大笔香火钱感谢贵寺收留。”
  小和尚目光微微闪动,躬身作了个请,道:“三位请随我来,此事还得请示师父。”
  跟在小和尚身后,来到一座诵经声声的大殿,小和尚让三人在内殿等候,他前去通知主持,过了会,一个穿着金红袈裟的老和尚走了进来,他一手拿禅杖,一手握佛珠,见了三人道了声法号,便直入主题。
  “本寺确实还有几间剩房,只不过那是留给宫中贵人们备用的,如今天色已黑,三位施主也不方便另寻住所,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我寺的弟子房先住着。”
  陆谨之看向肖倾,问道:“师叔觉得如何?”
  肖倾道:“出门在外,不必太过讲究。”
  陆谨之眉眼弯弯看着他,附在他耳畔低声道:“初见师叔的时候,师叔可不是这样。”
  那时肖倾娇贵得很,就算是落宿四大世家之一的陆家,也要人将房间重新布置一番,被褥更要锦绣坊制的云被,坐的地方要铺软垫,喝的茶水得是露水现煮的,一番做派不能再讲究。
  如今,这样的人居然说出,不必太过讲究这话,陆谨之心里难受道:等有了能力,就算师叔想摘下星星照明,也必给他摘下来。
  师叔本就应该,骄纵妄为,不可一世,肆意嚣张得活着。
  东想西想间,小和尚已经领着他们去了最西边的弟子房,因为怕被诵经晚归的弟子们打扰,所以主持特意将他们安排在最边上的位置。
  由于一间房有很多床铺,所以三人一间房,也节省了资源。
  寺庙里的房间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清寒。一面墙几个床铺并排放,此外便只有一个桌子,几凳子,一书案。
  等小和尚走后,周惟撸起袖子,跟肖倾一起将积着薄灰的房间打扫干净,打开窗户通风,这间房才总算有了几分人气。
  同时陆谨之也端了食盒回来,目光落在肖倾拿着抹布的手上,眼中微微有些笑意,唤道:“师叔师弟,先吃饭吧。”
  他将寺庙里寻来的几碟素菜放置在桌上,肖倾落座后看到这些菜,有些没胃口。
  陆谨之抬手用手帕将肖倾脸上的黑灰擦去,眸底温柔:“师叔勉强吃几口吧,等明日我再去给你打些野味开荤。”
  肖倾挑眉:“如此甚好!”
  周惟落座,看到陆谨之看肖倾时的神色,感觉怪怪的,但还没来得及细细揣度,陆谨之已将所有情绪藏好,察觉到目光转头看来,周惟连忙低下头端碗扒饭。
  陆谨之给周惟夹了筷青菜,笑道:“小师弟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周惟乐呵呵从饭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沾了一颗米粒,道:“小时候总吃不饱饭,就习惯了一遇上吃的,便大口大口吞咽,来不及细嚼。”
  肖倾眸光微微闪动,也用公筷给他夹菜,本来不想说话,但还是说了句:“以后不会了,慢慢吃。”
  周惟接了他夹来的菜,感激地笑道:“谢师尊。”可却在低下头的那一刻,眼眶微红,喉头哽咽,他大口刨着米饭,像是要把哽在喉中的千斤锤吃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如玉和如雅两兄妹,一个瞎一个哑,突然发现好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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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翌日清晨, 黄莺鸣翠,肖倾在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中醒来后,一旁已经没有陆谨之和周惟的影子, 应当是出门晨练去了。
  山中寺庙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修行之地, 肖倾躺在床上发了会愣, 等大脑清晰后才下床穿衣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寺庙虽然布设简单,但规格很大, 边陲村庄里大半人都拥挤在寺庙,居然也各家有一间房住。
  走到供奉神明的前殿, 晨间诵经的弟子刚好解散, 如同下早课的学生一股脑涌出殿门,肖倾站在一旁等他们都走完, 才抬脚迈进殿内。
  佛台上供奉的并不是佛祖, 而是一个青衣长发的男子,头戴一顶斗笠, 腰间佩了一柄七星长剑,哪怕是尊石像,也尽是器宇非凡。
  肖倾仰头望着,正疑惑八千上神卷里有哪位上神是此模样时, 一道苍老的声音至他身后响起:“这位是司木之神, 句芒。”
  肖倾侧过身, 青丝散落在肩上,主持握着佛珠轮转,道:“但很少有人知道, 句芒掌管春天,祝融掌管夏天,蓐收掌管秋天,白皋掌管冬天,一个寺庙本不应该只供奉一尊神。”
  肖倾勾起一边嘴角,道:“寺庙供奉什么神明,难道不是由主持决定的么?”
  主持摇了摇头,悠悠长叹:“南疆国的人对信仰太过执着,容不下第二尊神被供奉。”
  说话间,一名弟子突然奔进殿内,大声嚷嚷道:“主持不好了!有位老妇人今日一早突然口吐白沫晕倒了!”
  主持沉默了一会,转向肖倾道:“施主可愿与我一同前去看看?”
  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肖倾怎会不知,整个寺庙里只有他们三个修仙者能用灵力暂养将死的普通人,若是一同去看了这场热闹,最后必然会惹上麻烦,肖倾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自找麻烦,是以很干脆道:“不愿,主持自行去吧。”
  主持不再多说,跟那名弟子一同往厢房赶去。
  然而他不想惹麻烦,却总有麻烦自动找上门。肖倾刚回到屋子还没歇息一会,便有人大力敲打着房门,在外面急急嚷道:“道长请开门,道长求你了,开开门。”
  肖倾被吵得烦不胜烦,一把将门打开,怒斥的声音却在看清来人面容后哽在了喉间,那位敲门的小孩竟是边陲村庄里收留过他们的阿谣,后面跟着一个打扮朴素的村民。
  阿谣自然认不得他此时的容貌,见他开门立刻跪地磕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道长求您了,主持说只有您能帮我,求您救救我阿奶,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肖倾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坐在凳上,撑着下颌看他,见小孩涕泗横流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我为何要帮你?”
  阿谣依然在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求道长了,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只要您愿意帮我,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肖倾歪着头,笑容明媚:“你还是这世上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
  他走过去,蹲在小孩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勾着他的下巴将小孩的脸抬起,笑得十分淡漠:“你看清楚了,我是个没良心的人,没良心的人呢,就是看到别人不痛快,自己心里就会很痛快,你说,我为何要帮你?”
  阿谣依然倔着道:“您是个好人。”
  肖倾:“......”
  肖倾站起身,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他:“你说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愿意!”
  “杀人放火?”
  阿谣犹豫了,但依然道:“愿意。”
  跟在他身后的村民怒道:“你莫要被这人迷了心智!”
  阿谣不理他,看着肖倾的眼神决绝。
  肖倾噗嗤笑出了声:“连说谎都不会,罢了,只要你将我的鞋子舔干净,我就救你母亲如何?”
  那村民闻言,怒瞪着肖倾,去拉阿谣道:“算了,这种人,即便你真舔干净了,他也不见得会帮你。”
  肖倾看了那人一眼,挑眉,不置可否。
  但阿谣置若罔闻,依然慢慢低下了头。
  肖倾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又很快咬牙忍住,他不能崩人设。
  但当阿谣彻底低下头的时候,肖倾后退了一步,神色有几分藐视,深藏着不自然:“算了,被你们这种人碰过的东西我都觉得很恶心。”
  阿谣错愕地看着他,那村民也觉得自己猜中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都说了,你求他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去找医师。”
  肖倾漫不经心补了一句:“但之前答应了你的,我自不会食言,带路。”
  村民:“......”脸有点疼。
  阿谣依然很是呆愣,似乎没有明白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肖倾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怎么,不让我救了?”
  阿谣猛地惊醒,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道,道长,这边,哦不对,是这边请,谢谢你,谢谢你!”
  路过村民时,肖倾冷嘲道:“与其跟来看一个孩子的热闹,你还不如好好检查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染病。”
  村民被哽得脸色通红。
  到了香客居住的厢房,一大群人正围成一个圈,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阿谣连声道着“让让”,带肖倾穿过人墙来到被围着的最中间,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躺在凉席上,浑身痉挛,口中不断流出混着血丝的白沫。
  肖倾上前支起她的眼皮查看了下,又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其实他做这些不过是做个样子,关键是要得将灵力输送进老妇人的身体里游走一圈,查探病因。
  肖倾指尖击出一道灵流,沿着老妇人的手腕运转周身,然而却发现流入老妇人身体里的灵力突然溃散,最后慢慢被一股不明的力量蚕食,他神色微凛,撩开老妇人裹缠在身上的布料,只见枯槁的皮肉鼓着一个个小包,还在移动,似乎有虫子在皮肉下爬行,他并指如刀,强行将一个肉包划开,皮肉下一股嚣张黑气想要逃脱,被肖倾及时捏在了手中。
  一旁围观的人看得恶寒不已,但又忍不住想要继续看,阿谣不懂这些,却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胆怯地询问:“道长,就是这缕黑烟害了我阿奶吗?”
  肖倾颇为戏谑地看向他道:“一缕?不,这只是她身体里的一丝,你看到这些肉包没?”他将老妇人身上的布料撩开了些,皮肉下起鼓起的数个肉包暴露无遗。
  阿谣大惊,一言不合就跪地,祈求道:“求道长救救我阿奶。”
  肖倾捏散手心那缕黑烟,放任它在空中散去,也不理阿谣,直接道:“你阿奶得的是疫病,就是你们每年都会爆发的虫疫,目前尚有压制的方子,自行去找齐药物给她服下就是,总能吊着一口气。”
  围观人听说得的是疫病,都纷纷如潮水般退了好几米,他们都在低声讨论着:“虫疫?那不是虫子才会患的病吗?为何人也能得?”
  “有压制的法子,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可是我看到国都里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征兆也没这位老妇人这般严重啊。”
  “许是老妇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也说不定。”
  围观的人讨论完,得到大家认可的,也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面色都纷纷缓和了下来。
  人们都是懦弱的,灾难面前总愿意相信让自己安心的事,而不仔细去思考对错,那些看的明白的,反对他们的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站在对立面的罪人。
  肖倾看完病,转身想走,阿谣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摆,当肖倾回头看去时,阿谣连忙拘谨地收回手,表情忐忑不安:“道...道长,我阿奶她真的没事吗?”
  肖倾低头看他,那双渴望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眼睛,如他所愿道:“没事了,你只要能找到那几味药。”
  但其实只有肖倾知道,并不是没事,而是非常严重,虫疫不是普通的疫病,如今引发在人的身上,聪明的人都能嗅到灾难的到来。
  他不明言,是怕引起更多人的慌乱,谁也不知道当人面对死亡时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
  但他也不算说谎,南疆国迟早会覆灭,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对阿谣来说,在他生命终结前他的阿奶也还活着,这对于他就是没事了。
  现实得近乎残忍。
  回到弟子房,肖倾刚将门打开,陆谨之便从外面回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往后山带,路上附耳小声道:“师叔,弟子带你去开荤。”
  他眼里满满都是笑意,看得肖倾也不由自主把不开心的事情暂时忘掉,由他拉着自己一路往后山小跑去。
  周惟正坐在火堆前胆战心惊地东张西望,见到两人后大松一口气,起身道:“陆师兄,这若是被长生寺的师傅们瞧见,恐会乱棍将我们打出去。”
  陆谨之笑得颇不以为意,在石墩是上垫了一张手帕,让肖倾坐下后道:“他们自己戒荤,怎能要求别人与之同流?”
  周惟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肖倾却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戳了戳火堆下埋着的荷叶鸡,轻声道:“挺好的。”
  陆谨之离得近,那声音虽很轻,也听见了,转头问道:“什么挺好的?”
  肖倾却不再答他。很快火堆渐熄,荷叶鸡发出令人垂涎的肉香,陆谨之灭了火将它掏出来,剥干净外面的泥,将包裹着荷叶的烤鸡淋上酱料后分作三份,一人一份。
  也不知陆谨之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手艺,那烤鸡倒是做得十分美味,外酥内嫩,表皮流着金灿灿的油汁,分外好吃。
  陆谨之悄悄将自己的鸡翅分给肖倾,当肖倾看过去的时候,朝他露齿一笑,阳光下少年意气风发,眉眼俊逸。
  那一刻肖倾心脏狂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愣愣地看着陆谨之的笑容,尔后低头陷入沉思。
  一捧荷叶里,那只金黄色染着酱料的鸡翅还静静躺在里面。
  柳依依的回忆幻境里,陆谨之闯入温柔凝视他的时候,他毫无感觉;碎玉村的迷幻阵内,外面电闪雷鸣,破屋里两人相拥而眠,他毫无感觉;上清门崖洞里,他将他从寒潭中救出,紧紧抱着他传递身体温暖的时候,他亦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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