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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剧本被我玩脱了番外篇——by囚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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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待扫过堂前每一处细节,他渐渐的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竟然重生回了十五岁那年。
  那年萧家出事,爹娘被害死于牢中,自己被父母送至西洲避难,却被误认为来此藏匿罪证,被押入西洲府大牢,每日处以极刑逼供。
  到升堂时他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经受杖刑后几乎昏死于刑房内,谁知被扔去乱葬岗后大难不死,那时他便发誓必将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奈何他没过多久遇到了贺昱,这个不受宠的西洲王,提出与之联手推翻昏君、手刃仇敌,萧鸿隐答应了,卧薪尝胆十年,谁知到头来认贼作父,不仅没能杀了贺昱报仇,还被他随意派了个人一剑穿心。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淹没意识,萧鸿隐再一次失力倒下,被贺砚枝及时扶住。
  耳边似有狂风呼啸,萧鸿隐缓过神后,偷偷撇了贺砚枝一眼。
  呵,这张脸,当真是无半点变化。
  他还记得城墙之上,贺砚枝手握贺昱军令,将处决一字一句念完,屏退所有人,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他,面无表情地道了句“走好”,随即用玉鳞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被杀死的感觉不甚好受,萧鸿隐默默将目光收回,心里反复默念这个名字。
  贺砚枝,前世你送我一程,如今我重活一世,贺昱这债,便先从你身上讨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尚年少的身体,目前最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活下去。
  堂上知府仍在喋喋不休,也不过是逼他认下莫须有的罪证罢了。
  萧鸿隐懒得同人争辩解,只回了四个字,令牌便扔了下来。
  杖刑,若能躲过,他便不必花时间在乱葬岗垂死挣扎。
  “能走?”
  贺砚枝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
  前世萧鸿隐并未注意施刑的衙役是贺砚枝,对上这个杀伐果决的狠角色,不知该用何种方法才能逃过一劫。
  萧鸿隐没说话,自己站了起来。
  贺砚枝如今还不认识自己,且先试试看他能作何反应。
  于是他故意走慢,故意摔倒,故意拒绝他的帮助,最后出人意料地被他抱去刑房。
  一番试探下来,萧鸿隐发现贺砚枝似乎对自己如今这样子十分宽容,于是便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趁着贺砚枝不认得自己,尽快博取他的同情。
  贺砚枝将他放置在了刑房正中的长凳上。
  说是刑房,其实不过是一间摆满了刑具的杂物间。内外原本该有四名衙役看守,因着贺砚枝的打点,如今空旷的室内只有他与萧鸿隐二人。
  “你知道该怎么做。”贺砚枝说完便转身去取板子。
  萧鸿隐盯着他的背影,并不动作,当贺砚枝拿着板子走到他面前,少年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抬手解自己囚服的衣带。
  贺砚枝愣住了,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细长的手指勾着粗糙的绳带,轻轻一扯,整片衣襟便垂了下来,露出内里遍布血痕的□□。
  深红的血痕已无多少血液可渗,粉白的肉如绽开的桃花,在瘦小的身板上怒放。
  贺砚枝心想,这小子莫不是想色.诱?
  往日里也不是没有犯人想借机躲罚的,只可惜自己对这些向来没兴趣。
  但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小公子这是何意?”
  萧鸿隐没搭话,将右手伸到锁骨下方的一处伤口,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十足的决心,用力扒开黏连的皮肉,从里头拿出一块小小的玉佩。
  下唇被他咬出了血,恍如坠了个红宝珠。
  “此乃我父母遗玉……求大人高抬贵手,留我一命。”
  他将玉佩用衣袖仔细擦干净,双手递到贺砚枝面前,单薄的身板因疼痛颤抖更甚。
  贺砚枝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玉佩,并无甚反应。
  “小公子何出此言,小人不过秉公办事罢了。”
  他话虽这么说,但当萧鸿隐那双泛红湿润的眼睛看着自己时,怀里的银子忽而变得有些发烫。
  雇主可给了他足足一百两银子买命,若就此饶了这小子,往后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萧鸿隐没答话,只是安静地跪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按规矩,任何人行刑不得超过半个时辰,若贺砚枝再这般任由他耗下去,那他也别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衙门。
  贺砚枝不耐烦地用板子敲了敲地面,萧鸿隐仍不肯从地上起来,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决意要与他耗到天荒地老。
  刑房内一时陷入沉寂。
  少年跪在地上,贺砚枝立在他面前,二人就僵持了近一炷香的功夫,直到贺砚枝忍受不了脖子的酸痛,抬头望向门外。
  衙门外栽种的桑树还未落尽枝叶,凉风轻拂枝头,将交叠的叶片吹散,失去了遮蔽的鸟巢里,幼鸟瑟缩在母亲温暖的翅膀下,舒服地绒毛一颤一颤。
  待酸痛缓解,贺砚枝将目光落回到少年身上。窄瘦的脊背被尽力挺得笔直,萧鸿隐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丝毫未动。
  “算你命大。”
  贺砚枝将板子一收,对跪在地上的人摆了摆手。
  他可不是心软,如今故事才刚开局,左右反派还有得活,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一马。
  总归雇主也不会来找他退银子,一百两够他花好长一阵子了,至于名声么,避一避风头也好。
  贺砚枝想得开,而计划得逞的萧鸿隐,看着他轻松的背影,反倒有些想不通。
  这一切未免太过顺利了。
  “多谢大人,还请收下玉佩。”
  他伸长了双臂,把玉佩呈到贺砚枝跟前,后者看都不看,只回了句“自己留着吧。”
  少年立在原地,略显茫然。
  “过来。”贺砚枝让萧鸿隐把身上的血抹一些到板子上,顺手指了指角落:“那边的板车,一会儿躺上去,装死总不用我教你。”
  萧鸿隐迟钝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把玉佩收了回去,默默躺到了板车上。
  贺砚枝望着刑房门口,暗自盘算着时辰。
  若按寻常,他五板子就能让九尺壮汉去见阎王,再稍加掩饰一番,基本在一刻后能将尸体运出。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杨宽的大嗓门夹杂其间显得尤为突出。
  捕快下值,时辰便差不多了。
  贺砚枝转过身,某人正张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但当他看过来时,那双眼睛又惊慌地闭上了。
  贺砚枝扯来一匹白布,将萧鸿隐整个盖住,紧接着就运出刑房。
  他走时正好撞见杨宽,其余捕快见状纷纷绕开他们。
  杨宽见他推着个运尸车,神情立马变了,小手指着白布道:“贺兄,这里面的……莫不是那小公子吧?!”
  贺砚枝点头。
  杨宽当即紧张了起来:“你可晓得大人的意思?”
  贺砚枝淡淡道:“留。”
  “那你还下这么重的手!”杨宽情急之下嗓门大开,也幸好没人路过,他便凑到贺砚枝耳边小声道:“为了点银子,你竟连饭碗都不要了!”
  贺砚枝撇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
  “十两?一百两?!”
  杨宽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
  贺砚枝拍了拍他的肩,道:“明日请你吃饼。”
  杨宽叹了口气,挥挥手便走了,毕竟自己受过他恩惠,今日之事他权当做没看见。
  他走后,贺砚枝便将车一路推出衙门至乱葬岗。
  过程十分顺利,也多亏雇主早帮他打点好了外头。
  萧鸿隐从板车上下来后,贺砚枝从车的背面又翻出一具与他身形相似的尸体。
  这是他之前备好的,以便届时反派自己爬走了,雇主来查看时没见着人,反而来找他的麻烦。
  将尸体扔到坑里后,贺砚枝扔给萧鸿隐一锭银子,推着板车往回走。
  “大人?”
  萧鸿隐环顾了下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埋伏。
  就这么把自己扔下了?
  萧鸿隐捏着手中的银子,心下不禁又生出了个念头。
  贺砚枝自然听见了他唤自己,但他并不打算回头。
  要知道他穿的是本权谋文,阴谋诡谲,宦海浮沉,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这种刀尖上行走的日子他前世过够了,不愿与人牵扯过多,如今只想尽快解了身上的毒,脱离主线过平淡的日子。
  他顾自大步离开了乱葬岗,离衙门还需走过一片小树林。
  天色渐晚,林间只有踩过树叶的沙沙声。
  车轮碾过枯叶,贺砚枝有意放轻脚步,而身后的人也同样放缓了动作。
  萧鸿隐默默跟在贺砚枝身后,与他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前面的人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动静,竟毫无回头之意。
  当真是铁石心肠。
  小树林很快便到了尽头,就在萧鸿隐以为要一直跟着贺砚枝回到衙门时,贺砚枝回头了,皱着眉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萧鸿隐先他一步,双手捧着银子伸到他面前。
  贺砚枝明显一愣,看向萧鸿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萧鸿隐只伸着手不说话,脑袋低垂着,却又不自觉悄悄抬眼看他的神色,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
  “多谢大人好意……我,我不能收……”
  少年越说声音越轻,好似贺砚枝欺负他了一般。
  贺砚枝接过了银子,少年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单薄的身影逐渐被黑暗的树林吞噬,贺砚枝忽而开口叫住了他:“小公子若是无处可去,我可以暂时收留你。”
  闻言,萧鸿隐惊喜地睁大了眼望向他,贺砚枝避开了目光。
  “伤好后,还请小公子自行离去。”他让少年在此等候,随即往衙门走去。


第三章
  贺砚枝才回了衙门,知府正好派人来传唤。
  待进了书房面见知府,贺砚枝大方承认自己失手打死萧鸿隐一事。
  “砚枝啊,你莫不会当真以为,本官对你私下做的事毫不知情?”知府从书案上抬起头,看起来十分疲惫。
  贺砚枝并未搭话,想到夜里林间蛇虫出没甚多,不禁微微皱眉。
  毕竟是反派,应当不会出事。
  见贺砚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知府气得一拍桌子:“贺砚枝,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雇你的是何人?”
  贺砚枝回了神,他自然知道雇他的是太子贺昇的门客,但他不能承认。
  “大人息怒,砚枝知错。”
  贺砚枝捡起从书案上震落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其上是贺昱与亲信间来往专用的密言,意思很简单,便是询问知府萧鸿隐之事。
  知府正在气头上,也不怕内容被人看了去,毕竟他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其实也是贺昱的人。
  贺砚枝把纸条放回书案上,知府跌坐回了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知府惋惜地冲贺砚枝摆摆手道:“罢了,待七日后的漕运一案结束,你便不必再来当值,本官念你往日处事有功不再追责,往后你好自为之。”
  贺砚枝身形微微一滞,向知府郑重拜别,退出书房时小心地带上门。
  肩上忽的搭上一只手。
  他一回头果然见杨宽皱着张脸,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贺兄,大人怎么说?”
  贺砚枝看着他道:“无事,七日后漕运一案,大人命你我同去。”
  杨宽松了口气,点点头,同他一道离开了衙门。
  ……
  贺砚枝用轻功赶回林子时,乍一眼没见着人,随后才在树根底下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萧鸿隐。
  许是他去得太久,少年困乏难耐便靠在树下歇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贺砚枝向树根走近,脚步声传到少年的耳边,原本均匀的呼吸声一滞。
  萧鸿隐慢慢抬起头,揉开沉重的眼皮,见来人是贺砚枝,露出微笑:“大人。”
  贺砚枝“恩”了一声,让萧鸿隐跟自己走。
  贺砚枝领着人往另一个方向离去,过程中有意放慢了脚步,少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二人很快穿过树林,踏上西侧的街市。
  二人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巷口,贺砚枝让萧鸿隐伸出手来,后者照做,满是血污的手随即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萧鸿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贺砚枝用力握紧:“抓好,丢了我可不管。”
  于是萧鸿隐不再乱动,任由他牵着往巷子里走。
  才走进没多久,萧鸿隐便明白了为何贺砚枝要牵着自己。
  十步出一户,百步三岔路,这错综复杂的深巷令人眼花缭乱,十分不好辨别。
  即便现在被人带着,光是看着各种路口,萧鸿隐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他只得把视线转移到二人相牵的手上。
  这是一只好看得过分的手,光滑白净,修长有力。
  掌心的软肉柔嫩舒适,薄茧随着起伏轻轻刮蹭着手背,酥麻的痒意莫名舒适。
  萧鸿隐感受着掌心的温暖,脸上不禁露出惋惜之色。
  ——这样好的一双手,不知背后沾了多少人的血。
  他正出神着,贺砚枝带着人七拐八拐地总算来到巷子的最深处。
  巷子深处只有一堵石墙,不甚规整的石墙上,嵌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木门上半是青苔半是灰,一副破败之气。
  萧鸿隐微微皱了眉。
  贺砚枝对此无甚反应,推开门把人领了进去,很快萧鸿隐便意外地发现,门后竟不是阴暗逼仄的室内,而是间不大不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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