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反派——by寒星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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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过沈明泽,不透露这人疑似受伤的事,但他可没答应过不透露这人的身份。
辛铭瞬间如同对待老师宣布成绩的考试,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为如此紧张。
辛铭咽了咽口水,试探道:“关于沈明泽?”
“是。”曲从霖说:“其实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他不能再看到大家这样误会沈明泽了。
季由微想,曲从霖和沈明泽之间果然有秘密,他都没有。
不行,今天回去之后,他就去和沈明泽和解。
曲从霖都相信明泽,他更应该相信。
*
心里装着事,几人在对付恶鬼的时候出手更加残暴。
那恶鬼是逃命至此,其余暂且不提,逃跑的本事可是一绝。
四人紧紧地追踪着恶鬼,一时忘了方向。
“这是,天黑了?”夏侯同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上空。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环境就变了。
可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察觉到,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么明显的变化。
“不是天黑。”季由微如临大敌,“大家都聚在一起,别分散地太远了。”
“是魇阵!”辛铭与曲从霖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俱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魇阵不是阵法,是阴气过重的地方才会被牵引形成的怪异磁场。
譬如乱葬岗、坟场、古战场等地。
小队四人背靠背围成一圈。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浓雾,肉眼只能看见三米以内。
时间也变得模糊。
曲从霖急促地解释:“魇阵是走不出去的,一旦陷入磁场,要么强行破阵而出,要么撑过九个小时。”
九为极数。
魇阵出现的时间不定,但至多九个小时就会自己消散。
强行破阵他们肯定是没有这个实力的,只能硬撑。
“这不就是我们追的那只恶鬼吗?”夏侯同提高音量提醒自己的伙伴。
一团黑影正从浓雾中露出眼睛,贪婪地盯着他们。
也难为夏侯同能够认出是他们一直追的那只。
魇阵不仅针对活人,同样也是鬼物的险地。
入了磁场的鬼会慢慢磨灭神智,浑浑噩噩游荡于其中,成为魇阵的一部分。
战斗一触即发,季由微担任起了领导的职责,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比作为队长的沈明泽靠谱多了。
这鬼已经被同化,在魇阵的驱使下奋不顾身地往前冲,不知闪避,也不会逃跑。
不多时,构成恶鬼身躯的黑影被撕裂,散入浓雾之中。
然而很快,这些黑影分别组合,重新构成三只恶鬼,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这就是魇阵的可怕之处了,这里面的鬼,相当于不死不灭,近乎无穷无尽。
一只两只小队还能解决,可无穷无尽地战斗,熬都能被熬死。
曲从霖警惕地捏着符箓,本该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不可避免地走神了一瞬。
他出发的时候不觉得此行会有多难,沈明泽辛苦一夜,自然不会让他们有事。
正如同他们第一次单独接任务的时候,沈明泽说季由微可以。
所以后来哪怕在他们眼里再危险、再困难的任务,季由微都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那人怎么舍得他们受伤呢?
那人宁可自己魂飞魄散。
可魇阵,是他们追着恶鬼无意中进入的。
在沈明泽的意料之中吗?
浓雾森森,鼎鱼幕燕,九死一生。
奇迹般的,曲从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他只担心沈明泽会自责。
纵然这只是个意外,纵然这人已经做了许多,纵然没有人会怪他。
可是,看到他人的苦难却无法挽救,对这人来说,该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吧。
在这人眼里,旁人的安危与幸福比他自己要重要得多。
曲从霖甩手同时掷出三张符箓,本就奄奄的三只恶鬼再度消散。
辛铭喘着气,苦中作乐:“霖霖,你怎么突然激动,省点力气啊,还要撑好久呢。”
季由微看着疲惫的伙伴们。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靠他们绝对不能完整渡过九个小时。
季由微望着黑雾,估量了一下,“夏侯,辛铭,一会儿我们一起攻击这个方向,撕开一角,从霖你放出纸鹤,向长老们求援。”
“好!”或许是有了希望,辛铭和夏侯同振作精神,齐声应道。
曲从霖取出符纸,快速叠成纸鹤模样,以内力勾勒符咒。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头看着季由微,坚定地点了点头。
浓雾翻涌,即将形成新的鬼物。
“就现在,夏侯,辛铭。”季由微发号施令。
浓雾当真被他们撕开一小道缝隙,金黄的阳光洒入,只觉得四周的黑影都被逼退了一点。
可惜这道缝隙不仅小,而且只闪烁了一瞬,快得像是幻觉。
符纸叠成的纸鹤消失在了光芒中央。
负责攻击的三人松了一口气,脱力地倒在地上。
曲从急忙将身上所有的防御符箓挥出,环绕在他们四周,构成一道屏障。
“你们快调息,这些符箓撑不了多久。”曲从霖快速说道。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沈明泽为何非要他来。
他的符箓确实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不论是求援,还是给队友争取休息恢复的时间。
所以,这人也猜到他们会陷入魇阵吗?
求援纸鹤送出那一刻曲从霖也不曾放心,然而如今只是一个有关那人的猜测,他便安心了。
辛铭狐疑地说:“霖霖,你在开心什么?”
曲从霖原本精神紧绷,现在眉头忽然舒展开,唇角也出现了一抹极浅淡的笑意。
如果不是辛铭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还真发现不了。
“是开心长老们快到了吧。”夏侯同苦着脸,“回去之后我要睡三天三夜,太累了实在是。”
曲从霖掩饰地端起表情,轻咳一声,正色道:“别说话了,你们能不能学学由微,专心一点。”
如果这也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他们更应该珍惜机会。
不是每个天师都能有安全的魇阵给他们训练,这种手笔,说是天下独一份也不为过。
如此频繁地战斗,持续不断地运用术法,其中还要有团队的配合。
明泽真是用心良苦。
只是还有一点奇怪,明泽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让他们成长起来,这是不是太着急了?
还有季由微,明泽似乎对他格外上心,既锻炼他的作战实力,还培养他的领导意识。
曲从霖想起之前赵楠那件事。
沈明泽将与警官交涉的事情交给了季由微,当时还被长老训了。
长老说,这是队长的责任,更是成为会长的必备能力。
当时明泽是怎么说来着?
总之是再度推给了季由微。
还说只要季由微超过他,他就把队长让给季由微。
“霖霖,你好奇怪啊,你怎么又不开心了?”辛铭好奇地观察曲从霖的脸色。
曲从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明泽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培养季由微当队长?
难怪什么事都让由微做。
难怪最难的任务都交给由微。
难怪放任他们、甚至诱导他们偏向由微。
那明泽自己呢?
这人不要他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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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由微:我和明泽才是天下第一好!
第64章 嫉贤妒能的天师(17)
季由微正闭目调息, 忽然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
他睁开眼,便看到曲从霖正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曲从霖见自己被发现, 微微侧过脸避开对方疑惑的视线。
避开前, 还深深地看了季由微一眼。
他想,季由微,你何德何能啊。
季由微一头雾水,他直觉曲从霖眼神中的含义算不上好, 于是奇怪地问道:“从霖,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就是忽然觉得, 你的运气很好。”曲从霖意味深长地叹息道。
季由微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
“二位大佬, 我们能不能等回去了再聊天?”辛铭看着已经损毁了一半的符箓瑟瑟发抖。
“很明显季哥的运气还不够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夏侯同望着在屏障外张牙舞爪的恶鬼生无可恋。
季由微站起身:“再坚持一下, 长老们很快就来了, 大家做好作战准备。”
“这些符箓大概还能坚持十分钟。”曲从霖估算了一下,对他们说。
“啊——”辛铭哀嚎一声。
“大长老!救命啊!”
“会长!救命啊!”
*
会长大人打了个喷嚏。
大长老斜睨了他一眼:“人呐,老了就要服老。”
“我年轻得很。”鲁康会长不服气地瞪他,嘟囔道:“指定是谁在想我。”
大长老没理他。
他们两人正慢悠悠地巡视协会,大长老忽然停住脚步,定睛一看,“那不是明泽吗?”
大长老记得他们今天的任务挺难来着, 猜测应该会集体行动,为此他都没通知几人训练。
沈明泽怎么在这?
或者说, 沈明泽怎么一个人在这?
大长老正打算上前问问,就被鲁康会长抓住了手。
会长充满智慧地分析道:“这个方向,既不通向食堂, 又不通向大门,也不是回他们小院——沈明泽有秘密。”
会长给两人施了隐身诀, “我们跟上去瞧瞧。”
“不管他是去哪,不都还在协会吗?能有什么大秘密?”大长老这辈子没做过跟踪尾随的事,大感丢脸,“鲁康,最后一次,要是什么事没有,你以后不许再怀疑明泽了。”
“行行行。”会长强行拉着不情不愿的大长老往前走,“嘘,别说话了。”
[宿主,真有你的,他们跟上来了耶。]系统啧啧称奇。
沈明泽仿佛没有发现,欢快地埋头赶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嗯,大长老不会,但会长一定会跟。]
系统偷笑。这个会长看起来不太聪明,宿主一钓一个准。
会长也在偷笑。沈明泽像个小傻子一样蹦蹦跳跳,都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沈明泽登上了协会的阁楼。
这个地方是协会的标志性建筑,没什么用,但它足够高。
这里是协会视野最好的地方,又有阵法加持,什么地方有异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非要说个用处,大概是赏景吧。
大长老压低声音对会长说:“明泽就是来这里看风景,我们快走吧。”
万一被发现了,他们俩多丢脸?
会长可以不在乎脸面,他却不行。
“没事儿看什么风景啊?”会长也有点觉得自己是白来一趟,失望地说。
他没觉得沈明泽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会这么无聊,也是他没想到的。
会长都准备离开了,不死心地回头一看,兴奋地揪了揪大长老的衣袖,“方则,你快看,有动静。”
大长老忍无可忍把衣袖挣出来,“会长大人,隐私权是受法律保障的,我不想去牢里给你送饭。”
“你快看嘛,那是什么?纸鹤吗?”鲁康装作没听见,锲而不舍地想要拉大长老下水。
“现在谁还送纸鹤啊,手机不比这快多了。”
纸鹤是许多年前,科技还不发达的时候,天师之间的通讯手段。
后来就慢慢淘汰了。
毕竟它虽然飞的还算快,但是也追不上现在的网速。
而且这玩意儿也不太安全。
纸鹤飞在空中的时候是隐身的,普通人看不见,天师却可以。
万一有人早有准备,很容易就能把纸鹤抓下来。
就跟古时候飞鸽传书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给敌人贡献一锅鸽子汤。
传递不了消息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很憋屈。
大长老教训会长,“鲁康,别动你的歪脑筋,信件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的!”
鲁康也明白这个道理,念念不忘地一步三回头,“不对劲啊方则,这好像不是给沈明泽的纸鹤。”
沈明泽双手掐诀,飞在半空中的纸鹤不受控制地落到他摊开的手掌中。
只它还在小幅度地扭动,头部的方向怎么也不肯朝向他。
这说明沈明泽不是它的接收对象。
“好哇,他居然乱拆别人信件,方则你看,他违法了!”会长愤愤不平。
但是,沈明泽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送信纸鹤的?他看起来像是提前得到消息在这里守株待兔。
会长忽然停住,他仔细看了两眼,“方则,我怎么觉得,这像是给你的纸鹤啊?”
他们站的位置不算远,能隐隐感受到纸鹤上传来的符咒波动。
“好像……”大长老掐诀感应了一下,“还真是。”
沈明泽戳了戳掌中的纸鹤,这么长时间,后面两个人该察觉的应该也察觉了。
他把纸鹤拆开,冷淡地扫过一眼,指尖突然燃起一缕小火苗。
大长老条件反射阻止他:“明泽!”
沈明泽好像听见了,他顿了顿,还是没有停止移动指尖。
火苗舔舐上符纸,很快只剩下灰烬。
风一吹,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沈明泽回过头,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会长,大长老,您二位也来这里看风景啊?”